第91章 得见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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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自己性命之事，还敢糊弄。”方多病看着不敢说话的李莲花，难得的没有因为他的忽悠而生气。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顾衍站起身，不给李莲花拒绝的机会，率先走出亭子。
李莲花慌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师娘的性子他知道，此行路上必是设有机关的，顾衍走在前面，要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就不好了。
李莲花自己只能带路，一路上安然的走到了一个相比云居阁简陋一些的院落前停下脚步。但是那门匾上写的也是云居阁。
顾衍拉住想要上前敲门的方多病：“小心，此处有箭阵。”
方多病顿住，想了想高声说：“芩前辈，晚辈天机堂方多病，携朋友顾衍还有令徒李相夷，还望前辈一见。”
里面有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李相夷已死十年，可打着他名号上门行骗的人还这么多。老婆子这里没有什么好处，滚吧。”
方多病见芩婆根本不信他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做，回头看了眼顾衍，想看他有什么办法，这都到门口了，是一定要进去的。
“先生，近在咫尺，进不进去，全凭你的意愿。”顾衍只是看着李莲花，没有人能比李相夷本人更有说服力，只要李莲花自己想，他们此行必会见到芩婆。
李莲花低头不说话。
方多病着急，直接拔剑说：“那我就只能硬闯了。”
方多病刚踏了一步，剑阵便起，无数的利箭飞射而出。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这般为了自己不顾生死，而顾衍虽是听从自己的意思，但是脚步却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只能出声道：“师娘，是我。还请手下留情。”
语罗，箭阵停。大门被掌风震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婆婆。
那老婆婆站在门口，看着门前的三人，他竟不知，哪一个是他的相夷，但是那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相夷，何在？”
顾衍侧身退了一步，李莲花上前一步说：“师娘，是我。”
芩婆快速的上前，看着来人说：“真的是相夷的声音。”
“不孝徒儿，拜见师娘。”李莲花像之前一样，对着芩婆行礼。
芩婆看着他，心疼的说：“相夷，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我的相夷，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李莲花不知该如何把这十年的过往说给自己的师娘听，他也不想让他的师娘担心。
方多病没有管这么多，他一心只想救李莲花性命。
“芩前辈，李相夷与金鸳盟十年前大战，身受重伤。苦撑十年之久，如今碧茶之毒已深入肺腑，所剩时间不多，还望前辈出手相助。”
“中毒？你跟我屋里说话。”芩婆有些惊讶，他的相夷竟受了十年的毒素折磨。便拉着他的胳膊就让他进去。
李莲花顺从芩婆的力道上前，扭头看了顾衍一眼，想让他一起，但顾衍知道，芩婆定是有许多话要与他说的。便和方多病一起在院落里等候。拜见芩婆一事，不急于一时。
芩婆注意到了李莲花的迟疑，看向顾衍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探究，他从没见过相夷这般在乎一个人。
进了屋内，芩婆开口问：“那个少年是你新收的徒弟？天赋倒是不错。”那箭阵就算是他不消除，那孩子也是有希望可以破掉的。
“师娘，你误会了，我并未收徒。”李莲花并没有承认方多病他们的师徒关系，他们做朋友，也挺好的。
“哦。”芩婆让李莲花坐在椅子上，这才斟酌着开口。
“那，另一位呢？”
李莲花这才郑重的看着芩婆说：“师娘，他是徒儿心仪之人。这些年一直陪着徒儿，维护徒儿，要是没有阿衍在，徒儿恐怕早就...”
李莲花说着，观察着芩婆的反应，他怕自己的师娘，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但是他说的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芩婆看着李莲花越说越焦急的模样，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说：“莫急。师娘知道。你师父泉下有知，你能找到一个相伴的人，也会很高兴的。”
“你是他最喜欢的徒弟。当年你出事，他悲痛欲绝，闭门不见外人，只说是闭关修炼，没想到没几日便说走火入魔，气绝身亡。”
李莲花起身，跪在芩婆的面前，眼含泪水的说：“伤好之后，我回来过，得知师父...我无脸进门，咳咳...”
芩婆心疼的摸着李莲花的头说：“你个傻孩子，怎么能因为这个不回云隐山。”
“徒儿不孝。”李莲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不怪你，我与你师父斗气斗了大半辈子，临了才发现，我也是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你。你还受了这么多苦。快起来孩子。回来就好，师娘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身上的毒，师娘帮你解。”
芩婆说完想要把人拉起来。但是李莲花跪地不起。
“师娘勿起此念，徒儿不愿师娘一命换一命。师娘，我不愿意。师父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的。”
芩婆叹气，把人拉起来说：“相夷啊，你师父要是知道，他会愿意的。他如果活着，他自己也会愿意的。因为你父母是他的恩人，师娘救你，也是替你师父报恩。”
说完便出手，用内力传输到李莲花的体内。李莲花猝不及防，看着芩婆，强行用逆转筋脉震开芩婆的手掌。
芩婆生气的看着不愿让他治疗的李莲花，大喊：“李相夷，你做什么。你难道想要自行了断在我面前嘛。”
他是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嘛。
“师娘，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行，那你便留下，让我照顾你。好为你疗伤。”芩婆退一步，想着把人留在身边，总有机会救治他。
“师娘，我还有些事，需要亲自了断一下。”李莲花皱眉，他当然愿意陪伴在师娘的身边，为她尽孝，但是现在还不能，事情还没有结束。
“这不行那不行，门口那位，你当如何交代。”芩婆被李莲花一连的拒绝，便把顾衍搬了出来。
李莲花沉默。有些艰难的开口说：“请师娘，替我瞒过。”
芩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后只传了三成功力给他，好让他看起来一副毒已解的假象，好能骗过那两人。
“走吧，带我去见见那孩子吧。”芩婆收回手，看着面色好转的李莲花，让他把顾衍介绍给她看看。
李莲花感受到身体里充沛的内力，和轻松的身体，点了点头，带着芩婆来到了顾衍和方多病的面前。
院落里，顾衍正在给方多病上药，那日遭到金鸳盟围剿的时候，方多病腰部受伤，那两日光顾着照顾他们两人，自己的伤是丝毫未管，如今伤势竟还没好。刚刚强破箭阵，伤口又裂开了。
等两人过来的时候，顾衍已经帮人上好了药，正要起身站起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被李莲花快速跑来扶住。
“没事，蹲的时间久了些，起的有些猛了。”顾衍看到芩婆和李莲花，忙站稳身形，出声解释。
方多病也连忙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进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毒已经解了。
芩婆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移开之后对着方多病说：“毒已解，无碍。”
顾衍被芩婆的眼神扫过，想要挣脱李莲花的手，哪想到这人竟握的更紧了些。
“真好了？毒解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方多病开心的说，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芩婆。
芩婆被这双眼睛看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莲花也好心情的说：“怎么样，师祖婆婆厉害吧。不过我的内力只恢复了三四成。”
“前辈当真解了此毒。”顾衍也是没有料到，他以为芩婆只是能用内力压制毒素，延长李莲花的寿命，没想到真的解了毒，如此简单，让顾衍忍不住心生疑惑。
“你就是阿衍吧，当真是关心相夷，竟然连师娘的话都敢怀疑了。”芩婆看着顾衍着急的模样，忍不住逗弄了一下。
“师...师娘？”顾衍愣愣的重复，眼神下意识的看向李莲花。
“我已向师娘坦白了。未经师命，私定终生。你确实也该喊一声师娘的。”李莲花握了握顾衍的手，给他勇气。
“好孩子，和相夷一样喊我便是。我早年有过一个造化，用数十年的功力炼化了一枚清毒丹，配合我们同源的内力，这才把毒素排出体外了。”芩婆含笑的慈爱地看着顾衍，说着李莲花提前交代好的说辞。
“对啊，师娘说的没错，不过师娘还提了一个要求，让我一个月之内了断那些事情，要回来继承师门。”李莲花有些委屈的和顾衍告着小状。哼哼唧唧的一副不想回来的样子，言语间全是想要顾衍也和他一起。
芩婆看着三人，说完便离开了，她是一个不太会演戏的人，要不是在屋内相夷教了她许久，指不定就被阿衍那孩子给看破了，那孩子的眼神，太过通透了。感觉什么都瞒不住他，也不知，他信了没信。哎。
“还有条件啊。”方多病鬼鬼祟祟的探头看着李莲花，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不回来了吧。我以后就只能呆在这个云隐山里了。以后就没有自在了。”李莲花无奈的耸肩，表示之前他不愿意，就是因为这样。
顾衍难得好心情的跟着开玩笑说：“既然如此，那便让方小宝一起拜见她师祖婆婆吧，以后他也是云隐山之后，自当由他来继承师门才是。”
方多病一听，立马不愿意了。
“那是儿时戏言，怎么能当真呢。我可不愿意啊。”
“哎，我可记得灵山初见的时候，是谁说是李相夷的徒弟来着。休想赖账。”李莲花好像在回忆的说。
一时，三人笑作一团，气氛融洽。
芩婆推开窗，看着三人，眼中也带着些笑意。
相夷能得这两人相伴，想来是很开心的。
晚间，芩婆把方多病安排在单孤刀住的房间，又带着顾衍来了另一处。
“阿衍，是有话要说？”芩婆看着顾衍，站定脚步，问他。
“芩婆婆。先生的毒根本没有解对吧。”顾衍想要欺骗自己，但是他却很清醒的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阿衍，为何如此问，相夷的毒确实已解。”芩婆面色不改的说。心中却在感叹这人真的是聪慧敏锐的。
“师娘，这一切都是先生教你的吧，您非常不善于说谎。先生寿命，只有一月有余，哪怕你为他输入三成内息，也不过是能让他坚持两月时间罢了。所以你才会要求他一月内断了山下的事情回来继承师门，其实是让他回来疗伤。”
“终究是没有瞒过你。”芩婆叹气，这孩子，太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