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哭泣的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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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必须带走。”方多病拒绝云彼丘要带走李莲花的要求，他是不会再把李莲花交给百川院的。
他要带走李莲花，不可能。
“你们谁也别想碰他。”
顾衍听到方多病的话，看着李莲花已经陷入昏迷的脸，想来如果李莲花听到现在方多病如此的维护他，应该会非常开心吧。
“方多病，你是百川院的人！我以院主的身份要求你把人留下。”云彼丘想要用身份来压制方多病。
方多病哪里还吃这一套。
“李莲花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四顾门已经今非昔比，这个刑探的身份，不要也罢。”然后把怀里的刑牌扔到地上。转身就带着李莲花离开。
顾衍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刑牌，心中讪笑一声，没想到方多病越来越老狐狸了，这个时候还在耍心眼。
在采莲庄时造的刑牌，没想到这个时候竟还能派上用场。
“石院主和云院主，关于破刃榜之事，我希望你们还是查清楚比较好，毕竟身为江湖刑堂，还是不要过于武断。是非对错不是看一面之词就可以决定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然我不介意上报朝廷，说一说百川院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顾衍早就看不惯百川院的种种，当初李相夷建立四顾门的初衷只是想还江湖一个平静和公道，既然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被这些人弄得扭曲，紧紧是打着这个旗号来为自己名利谋福，那和朝廷直接的约定，不守也把，他自有办法和手段来制约江湖中人。
只不过那毕竟是李莲花的全部心血，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愿意亲手去摧毁。现在的警告，希望他们能够真的听进去。
方多病和顾衍带着李莲花回到了莲花楼。李莲花的碧茶之毒果然开始复发了。
这是方多病第一次亲眼目睹李莲花发病的场景，他看着李莲花浑身的经脉涨的黑紫，那狰狞的紫红毒素快速的蔓延全身，隐隐约约就要朝头脑而去。
而李莲花整个人浑身湿透，不知到底是冷，是热还是疼。他看起来痛苦万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衍只能安排呆愣的方多病去外面赶车，快速让他朝云雾山赶去，自己则坐在李莲花的后背，运功竭力压制毒素。
但是这次毒素来势汹汹，并非顾衍的内力能够压制得住的。
顾衍见隐隐就要突破自己内力的毒素，直接收手来到李莲花的面前。
此刻情况危急，顾衍只能破釜沉舟，今日决不能让毒素入脑，不然李莲花就真的没救了，他以后只会如同一个痴傻疯癫之人，慢慢了却残生。顾衍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顾衍伸出自己的手臂，上面因为怕李莲花发现，他早就用了雪肌膏消除了疤痕，除了有些瘦弱雪白的肌肤上一点之前的割痕都没了。
但是现在顾衍毫不留情再次划破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顾衍另一只手强行掰开紧闭唇瓣，把胳膊悬在上方，让血液滴落在李莲花的口中，看着那些鲜血顺利的进入李莲花的口中，顾衍紧张的注意着李莲花面上的神色。
见此刻还是与毒素不相上下两方陷入僵持的地步，顾衍松开手，又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殷红的血液有的来不及滴落在李莲花的口中，流淌在他的脖颈处，染红了他身上的里衣。看起来更加狼狈和恐怖。
顾衍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他最后看到那些毒素终于被压制下去而慢慢的隐在皮肤的下面，黑紫的经脉也消失不见，顾衍这才任由自己陷入黑暗，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而床上的李莲花，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顾衍现在的情况，在顾衍倒地不醒的时候，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脖颈处，和顾衍的血液融为一体。
方多病在外面着急的赶着路，还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声音，他听到里面穿到倒地的声音之后，脸色一僵，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拉紧缰绳，让莲花楼停下。
方多病进来就看到李莲花的毒素已经消退，人意识不清的在床上躺着，而顾衍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胳膊上的鲜血还在缓缓的留着，只不过有几道伤口已经快要凝固，只有最新的一个伤口还在留着微弱的鲜血，那道道割痕深可见骨，血肉翻飞。看着方多病骨头发寒。
他终于知道那次顾衍晕倒是因为什么了。又为什么他的手臂上会出现这么多割痕，原来...原来那些被放出来的血都是为了给李莲花压制毒素。
那些血液不知道流了多少，又被当做多少次药引进了李莲花的身体里。
怪不得顾衍死活不说，怎么问都不开口。原来这就是他隐瞒的原因。这就是他自残割伤的原因。
一切都是为了李莲花。
方多病看着两个昏迷的人，这几日他的心都没有放下来过，这幅场景，他都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次了。每回都心惊胆怯的。他很害怕。
他害怕李莲花出事，更害怕顾衍有个好歹，也害怕这两人其中一人真的出事的话，另一个人怎么办。
我有些茫然无措的抱着顾衍的身体，眼中全是害怕和不知所措。他要做什么？他要怎么做？
对，他要给顾衍止血，不能再留了。要止血。
方多病从怀里拿出自己一直备着的上药，一点都不心疼的倒在顾衍的胳膊上，给他包扎起来。
然后方多病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去外间打开它让家丁送来的大箱子，里面全是他让准备的一些东西。
方多病拿出炭火点燃，让屋内人暖起来，也从里面又拿出床被换了一下新的，把沾染了顾衍血迹的换掉，他看着难受。
最后方多病忙忙碌碌了很久，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之后，转身又来到前面，快速赶着路。
他要快一点，顾衍说要去云隐山，对，去了云雾山找到芩婆。
到了就好了，到了李莲花就该有救了，顾衍也会没事的，他们都会没事，他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黑暗的路上，一座阁楼被五匹马拉着快速前进，不一会就看不到任何踪迹，可见其速度之快。
两日后，顾衍醒来，他们已经来到了云雾山的脚下了。
“顾衍，你醒来。感觉怎么样了。”方多病正啃着干馒头赶路，听到里面的声音，手里的馒头一扔就跑了进去。
见顾衍坐起身，连忙给他倒了一杯一直温着的热水，让他缓一下干涩的喉咙。
“咳咳…先生怎么样？”顾衍喝了口热水，这才沙哑着声音问。
“李莲花没事，毒素已经没有在复发了。只不过一直沉睡没有醒过。”方多病紧紧的盯着顾衍，快速的说着。
顾衍看了看躺在里侧的李莲花，他的身体现在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之中，身体被迫陷入沉睡是好事，说明自身还有存在修复能力的。
顾衍观察一下李莲花之后，没有忘记自己醒来时看到方多病眼中的泪花。
“小宝，最近辛苦了。我们这副样子吓到你了吧。”顾衍起身坐在床边。
方多病听到顾衍的话，连续几天的情绪瞬间崩溃，眼里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委屈和泪水。
“顾衍…我害怕。我好害怕你们会出事。呜呜…”方多病流着眼泪拉着顾衍的衣袖。浑身上下委屈巴巴的透露着一股伤心的情绪。
前两天光顾着担心和赶路，再加上两人都躺着，他不敢露出丝毫不好的情绪。现在顾衍醒来，方多病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拉着顾衍的衣袖不放。
眼泪哗哗的流，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衍任由方多病拿自己的衣袖抹眼泪，包容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抚的说：“别怕。我没事。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凶险时刻。你何时见我真的出事过。那次没有逢凶化吉。小宝要相信我，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先生出事的。”
顾衍保证的对方多病说，好安一安方多病现在害怕的情绪。
“可是你的血，你不能在这样做了。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你这样根本还没有救活李莲花，自己就出事了。”方多病擦了擦眼泪。听到顾衍说的话，撇嘴的抽了抽鼻子，控诉顾衍的做法。
“放心吧，不会了。这次是情况太过危急，我的内力几乎全无这才无法帮先生压制毒素。只能铤而走险。我们现在到哪了？”顾衍站起身，想要看看现在停在了何处。
“到你说的云隐山脚下了。”方多病扶着顾衍慢慢走。脚还时不时的把地上自己翻乱的东西踢到一边，免得绊倒顾衍。
那些东西有的是她娘送来的，他显现在用不到，打开就扔到了一边，着急赶路都没有收拾，他也没有心情收拾，连一日三餐都是啃馒头对付过去的。
“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明日我们再进山。”顾衍看着满脸疲惫的方多病，刚刚又哭了一回，这会脸上跟个小花猫一样，脏乱的很。
方多病仔细看了看顾衍的神色，见他精神还好，也没有拒绝，便转身去了楼上。
这两日他几乎没有闭上眼睛休息，白天赶车，晚上一半时间赶车偶尔待在屋内照顾两人。
要不是心里一直担心这两人，他早就坚持不住了，所以顾衍醒来之后，方多病的声色便肉眼可见的疲累起来。听到顾衍让他去休息，也没有拒绝就老实的去休息了。
顾衍看着拖着疲惫的身体，眼睛半睁不睁上楼的方多病，有些担心他会踩空楼梯摔倒下来。见他虽然脚步不稳但也安全的上去之后也就收回了视线。
顾衍自己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黄叶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亦或者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