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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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凌没有再去迷渡，把程沐送过去之后他就去了锦尚家政，在门口遇到了马林，马林和他打个招呼：“昨天都没怎么见你。”
“去迷渡了。”程凌说。马林点了点头：“你们班的那个萧焲，在刘四那里？”虽是询问但是是陈述的语气。
“嗯。去打工。”程凌说。
“你介绍的？那种人看着不像是会打工的。”
“……嗯。”
马林的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厉害，程凌这几天一直在和萧焲在一起想瞒也瞒不住，而且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马林。
“挺好的。”马林又说。
锦尚的业务一直很好，他俩的活也都是梁玉萍独立安排的，梁玉萍还是那样雷厉风行，他俩安排好了之后就去忙了。
这份工作也是当初马林给他找的，当时父母去世他整个人都废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是马林和顾一逸……。
马林父亲扔下母亲跑了。母子俩从小到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所以比程凌成熟不少，平时话也少。
下午一早结束了工作，梁玉萍说请他俩吃饭但是程凌和马林婉拒了，梁玉萍也知道他俩家里的情况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让他俩回家了。
“沐沐怎么样了？”马林问道。
“挺好的，在顾一逸那里呢。”程凌说“给根烟。”
马林看了他一眼，递了一根烟过去：“就一根啊。我下周去你家吧。”
“行。”程凌说。俩人抽完烟就各回各家了。
程凌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迷渡。
程沐坐在二楼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楼下的人，时不时地笑着。
因为程沐的身体，程凌不让他随便出去，所以他就喜欢待在迷渡，看着这里形形色色的人。自己不曾拥有，就快乐地欣赏别人的拥有，不让日子沧于黯淡，不让心情陷于灰颓。
有些人一生都修不好的功课却让一个孩子悟得这般透彻。
程沐最喜欢就是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人，一头乌黑顺畅的头发让他的背影更像是一个安静柔和的女孩子。有时逗逗顾一逸的两只仓鼠和鱼缸的那几条鱼，有时也会把汤圆带过来，玩累了哥哥来接自己回家，目前来说，这就是他最喜欢的生活了。
顾一逸在楼下使唤着刚来的小服务生。酒吧没有想象中的嘈杂，来的人只是安静的在喝酒，聊天。
程凌一进来顾一逸就拽着他去做饭了。程凌问他为什么，他的理由是：“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做顿饭还委屈你了？”
“哥哥，你喝水吗？”程沐一看见自己哥哥有些凌乱的头发和略显疲惫的脸，心疼的抱起自己的水杯递给他。
“不喝了。陪哥哥去做饭吧。”程凌把程沐推进了屋子里。迷渡的二楼就是顾一逸的家，厨房客厅卧室一应俱全。
“好。”
“哥哥，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咳咳，和我们一起吃饭的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大哥哥吗？”沐沐兴奋的问道，虽然病弱但轻快的语气中都是毫不加掩饰的喜悦和赞赏。
“啊？”程凌有些惊讶他还记得萧焲。
“就是那个，你的同学，特别好看的那个。咳咳。”程沐以为他没有听懂又强调了一遍。
“记得，怎么了？”萧焲那个狐狸精把自己弟弟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真是个祸害。
“他好像就在对面欸！”程沐又雀跃的说道。
“他来过了？”程凌问道。
“没有啊，是逸哥哥说的，他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了。”程沐无辜的说道。
“哦。”程凌说道。
“欸，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啊。”程沐两只手撑着小脸满怀向往的说。
“你啊你。”程凌笑着敲了一下程沐的脑壳。
萧焲的长相确实很出众，但是程沐的表现也在夸张了吧，看样子以后还是要让小孩子多见见世面啊。程凌有些哭笑不得。
吃完饭程凌就带着程沐回去了，夏初的雨夜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两人回到家之后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程凌给程沐换了厚一点的衣服之后，他就坐在窗边静静的听着雨声。
窗外的雨缠缠绵绵的雨花飞舞，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程沐听来格外舒服。细雨蒙蒙里泛起美好的记忆，在心海里推波助澜，他一直有淋雨的冲动，夜雨中散步会很美吧，他很久之前楼上的窗户边看到一个在雨中奔跑的人，所以一直相信那一定是一种肆意且温柔的美丽。
程凌知道他有这个习惯，给他披了一件披风就去写作业了。
店里的两个小店员对他还挺和气的，都主动来和他打招呼，但是萧焲并没有在乎。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萧焲下午上完班就下班了。妈妈的离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中午萧颜给他发了一段视频，是妈妈的墓前。人还挺多的，都是一些家里人，很是肃穆的站在墓前。萧长锋旁边站着萧以璟，穿着正装胸前带着菊花，看的萧焲很是不爽，人生前懒得看一眼死后再纪念又有什么用呢。
但最应该在场的他此时却在千里之外。
“妈妈，对不起没能来看您，你不会怪我吧。”萧焲出了网吧之后看着夜幕沉声说道。他站在路灯下慢慢抽完了一根烟。手机响了是江季凡。
“喂。”
“你没忘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江季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没忘。”萧焲抽完了最后一口烟。
“下午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去看妤姨了，送了一束木槿花过去，反正你也来不了我就代劳了。”江季凡说。
“谢谢。”萧焲说。
“行了，你最近怎么样？”江季凡抱怨道。
“还行吧，我姐把我钱扣了，现在在网吧打工呢。”萧焲无所谓的说道。
江季凡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八卦，嘴巴张的老大。半晌才不可思议的确认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萧焲？打工？当网管？？我没听错吧。”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萧焲其实也没想过自己也会去打工，但自己毕竟不是萧长锋说的废物。
“我说你，上次小羽的舅舅开的那个电竞馆让你过去玩你不去，现在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当网管，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啊。”江季凡说。
“闭嘴吧你。”萧焲说。
“行吧，不说了。暑假了我去看你吧。”江季凡说。
“再说吧。”
挂了电话之后萧焲又看了一遍那个视频，又翻开相册找到了一张自己和妈妈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眯起眼睛微微笑着，
“妈，我离家出走了，到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是哪的地方，还挺不错的，你要是在的话又要说我了吧。不用担心，没人逼我，我就是自己想出来走走。我跟姐姐约定了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再回去看你吧。”
萧焲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迷渡门口，鬼使神差就进去了。
顾一逸看见萧焲也没多吃惊。他进来的时候顾一逸就感到这人挺落寞的，低着头。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开了这么久的酒吧，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又见面啦。小帅哥。”顾一逸给他递了一杯酒。
萧焲也认出这个人是程凌的哥哥。“嗯，谢谢。”淡淡的说道，然后把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顾一逸坐在吧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萧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萧焲脸略带韫色。
“你很不开心，而且有点悲伤对吗？”顾一逸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萧焲一愣，随即又一口喝完了那杯酒，没有说话。
“不跟我说说吗？或许说出来会好很多呢。”顾一逸说着，又添了一杯。
“不用了。谢谢。”萧焲又去拿那杯酒。“哎，慢点喝，照你这个喝法再两杯就醉了。”顾一逸抓住了酒杯。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成年了。”萧焲有些好笑，这人跟程凌确实一点都不一样。然后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掏出一百块钱放到吧台之后转身离开了。顾一逸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等萧焲出来时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雨，他一头扎进了雨里，雨滴砸在身上的感觉很奇妙，痒痒的。
萧焲走着走着直到全身都湿了，但是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他打算先找个地方避一下。
程沐看着门口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人影，他一开始不确定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确实是有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在自己门前，程沐心下一惊。
“哥哥，哥哥。”程沐叫了起来。
程凌刚写完一张卷子就听到程沐大喊 ，凭他对自己弟弟的了解这怕是受到惊吓了，怕不是那只死猫…他赶紧跑下楼 却看见猫正好好的待在猫笼里。
“怎么了？”能时常牵动程凌心的莫过于他的宝贝弟弟。
“哥哥，你快过来看，咳咳。”程沐急忙向程凌招手。程凌不明所以但是看着自己弟弟焦急的表情又赶紧过去看。
“哥哥，你快看门口是不是有人。” 程沐指着门口说。
听到程沐这样说程凌的心提了起来，大白天来他们闹事的人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是晚上。
“没事，你先进去吧，哥哥去看看。”程凌眼神冷了下来。程沐摇了摇头：“哥哥小心。”程凌没有再说什么，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打起一把伞就就去了。
门口的身影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好像只有一个人。他慢慢的靠近免得打草惊蛇。如果真的是有人踩点就直接一棍子……
“我操，你干什么？”萧焲听到身后动静，一转身，就看到程凌一把手打着伞一把手提着一根差不多一米长的棍子站在自己身后，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程凌刚要出手就听到声音，雨夜昏暗程凌并没有看清眼前这人的样貌，但是这声音……
“我操，你有病啊大晚上的在我家门口晃悠。”程凌放下棍子果然看到萧焲一脸惊魂未定的站在门口，身上差不多都湿了，头发上也滴着小水滴，看着好不狼狈。
“我他妈怎么知道这是你家啊，避雨，避雨看不出来吗？”萧焲喊道。
“这雨让你避的，都避到身上了吧。”程凌看着他身上这落汤鸡似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人真是傻的可以。
“关你屁事。”萧焲说道。
“你果然是属耗子的，哪都能让你找到。”程凌说。
“你……”萧焲现在实在没有和他争辩的心情，雨中散步的他却没想到雨越下越大，没办法只能找个屋檐下躲雨，没成想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到了程凌家门口。
“你喝酒啦？”程凌皱着眉问道。他从不喝酒但是经常在迷渡所以对酒味很敏感。
“嗯。”萧焲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他妈都能闻出来，你是属狗的吧，萧焲在心里偷偷吐槽。
“行了，进来吧”程凌说道。“不用了，雨停了我就走。”萧焲恨恨的说。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的。”程凌说道。萧焲站在门口犹豫不定。
“哥哥，你没事吧。”程沐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但是看到哥哥半天没有进来不免有些担心。
“你弟弟在家？”萧焲听到了程沐的声音后问道。如果有程沐的话他还是挺想进去看看的。
程凌有些无奈，程沐今天还说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萧焲呢，真是乌鸦嘴。
这萧焲还说不是打他弟弟的主意，无奈的说道：“是啊，进来吧。”
听到程凌这么说，萧焲也不推辞，跟着程凌进去了。
“哥哥，你没……”程沐看到程凌进来就急忙问道，但是忽然看到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但却被淋湿了。头发因为淋了雨随意的往后梳却任由几根发丝落在眉前，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面如冠玉，即使淋了雨也看着跟模特似的。
“是……是……是你！！咳咳~”程沐看到萧焲无比激动，就差从轮椅上站起来跑过来了，萧焲也没料到程沐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有些受宠若惊。
“我吗？”萧焲指了指自己。
“嗯嗯。”程沐止不住的点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小脸上挂满了笑意。
萧焲也笑了笑。程沐的这张脸，确实和萧以沫长得很像，但是有些病弱的苍白，小小的身体就像埋进了披风里。果然上天赐予的容貌再美也熬不过病魔的侵蚀。
萧焲一进来，程沐就很兴奋的围着萧焲转，问东问西的。
程沐看着他俩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倒是让他俩双向奔赴了。
萧焲之前看到程沐都是在轮椅上，还以为他不会走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你……你的腿？”
程沐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轻声说到：“我会走路的，只不过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走，就只能借助轮椅了。”
听到他这么说萧焲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聪明多了。
两人一大一小，一蹲一坐，就算是几句话也是相谈甚欢。程沐一直在笑。
程凌记得程沐上次这么高兴还是在他同意把汤圆留下来陪他的时候。
程凌对萧焲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张他这两月来几乎每天能看见的小白脸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结果程沐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