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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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忱懒得搭理丁程州，随手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见他没回答，夏茉接了丁程州的话茬，“忱哥，忱哥，真又被温女神堵了？”
手顺便伸过去拿季忱的物理卷子。
季忱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神色松懒，显得漫不经心，“卷子不想抄了？”
夏茉赶紧护住从他桌子上拿过来的卷子，“抄抄抄。”
季忱捞过书包放进抽屉，抬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那你怎么这么闲。”
夏茉讨好地一笑，迅速把卷子放到了自己桌子上。
丁程州一脸看不上她，从后面蹬了一脚她的椅子，“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夏茉莉。”
说完还把自己的卷子递给她，“给，抄我的。”
夏茉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丁程州炸毛，俊俏硬朗的脸上眉毛皱在一起，“嘿，怎么着，瞧不起小爷？”
夏茉干笑了两声，“上次抄完你的，我被物理老师骂了一个小时。”
“......”
夏茉抄完，把卷子还给他，浅浅翻了个白眼，不死心地问丁程州：“所以，你说，温女神到底堵忱哥没。”
丁程州退出手机游戏界面，语气欠登儿，“想知道？回头小爷带你亲自去考证一下。”
“中午之前，六班肯定就会传遍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忱，后者正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看一本天体物理，接着道：“不过估计会传成，阿忱堵了温女神。”
越说越来劲儿，顿了一下，咧着嘴笑道：“比如季忱一个暑假没有见到温女神，思念成疾，开学第一天就把人堵在了楼道里。”
“然后......嘿嘿嘿…，你懂吧。”
听到这，季忱轻嗤一声，偏头去看他，表情带着几分散漫，“丁程州，你还真是个行走的谣言哔哔机。”
“......”
夏茉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正想表示赞同，忽然想起丁程州刚刚的话，随手拿起他桌子上的书拍了他一巴掌。
“你是谁小爷啊！”
“我还是你大爷呢。”
“占便宜没够是吧。”
林羽恩眉心轻跳了下，新同桌，好像有点暴躁。
季忱是否被女神堵的话题就这样被揭过。
温女神的话题是过去了，结果上课之前，‘李女神’又来了。
李安琪从正数第二排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张数学卷子，走到季忱桌子旁边，声音刻意放的温柔了些，“季忱，我昨天有道数学题没做出来，你能不能教我一下呀。”
季忱听到声音抬头，这才注意到，前座换了人。
而且这新前桌，还有点眼熟。
收回视线，合上手里的天体物理，眼皮微掀，扫了一眼李安琪说的数学题，“数学题不会？”
下巴往前轻抬了下，“那去问数学老师。”
“......”
这就是，何平说的对待同学的热心么...
林羽恩没想听他们的聊天，奈何距离实在太近，她不想听也不行。
她刚翻出辅导书和数学卷子，夏茉就凑过来和她小声嘀咕了句：“这个李安琪，每次都趁着问忱哥题的借口，试图占忱哥便宜。”
偏偏眼睛还长在了头顶上，一身公主病，夏茉实在是不喜欢她。
“有的时候还会拿着相同的题过来问两遍，醉翁之意不在题。”
“意图都写在脸上了。”
“......”
占，忱哥，便宜——
怎么，占，忱哥，便宜
......
斜后方的李安琪轻哼一声，有些不情不愿地回了座位。
林羽恩拿过水杯，想去接水，一侧身就看见了后座的季忱。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
少年逆着清晨的光，白皙的脖颈，线条流畅，干干净净地坐在那，衬的校服上的八中Logo都显得尤其好看。
林羽恩没想到何平说的好苗子就是他，有一瞬间地愣神，下意识就这样盯着他多看了几秒。
对于姑娘爱盯着季忱看这件事，丁程州早就习惯了。
谁让人家长得帅。
拿胳膊怼了怼他，打破了这短暂的对视，“阿忱，这是你的新前桌。”
说完凑近他了些，低声道：“够漂亮吧。”
季忱眉梢轻扬了下，斜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丁程州已经开口介绍了。
况且自己刚刚还朝他问了路，林羽恩也不好装不认识。
眼睫微动，主动开口：“你好，我叫林羽恩。”
“刚刚谢谢你帮我指路。”
“不客气”，季忱声线自带一股冷感，说完便低头接着去看手里的天体物理。
“指路？”丁程州问，“在哪里给你指路？”
林羽恩如实道：“楼梯间。”
一听楼梯间，丁程州和夏茉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笑容带了几丝玩味，身体前倾，“所以，羽恩妹妹，阿忱到底是不是被温女神堵在了楼梯间。”
“......”
林羽恩回忆了一下，她刚刚确实在楼梯间碰见一个女生去找季忱。
不过想到何平嘱咐她的话，果断决定不传‘好苗子’的八卦，口是心非道：“我没看见。”
她只是看见有女生去找季忱，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温女神。
所以，她也不算说谎。
说完就赶紧溜出去接水，从季忱的身边经过，带来一股淡淡的甜牛奶香。
季忱的视线仍旧停留在面前的书上，却在林羽恩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没忍住勾了下嘴角。
看来，这新前桌，很机灵。
第一二节课连上，都是数学。
第一节课讲解了暑假作业中的两道典型的例题。
八中的暑假作业很有特色，每套卷子都是严格按照京北市高考的学科标准设置的。题都很有代表性，只是和她以前学的侧重点有些不同，林羽恩觉得自己听的迷迷糊糊的。
等到第二节课的时候，何平又发了一张新的卷子，说是过了一个暑假，要摸摸大家现在的水平。
林羽恩数学本来就是弱项，八中的数学题型又很灵活有特色，她磨磨蹭蹭了将近一节课，才勉强将选择题做完，但也只能保证一半是正确的。
转头看向夏茉，夏茉做完了选择题，直接趴在桌子上准备补眠，四道大题直接晾在了一边。
夏茉名言：我要是都能做出来，我还学什么舞蹈。
林羽恩不清楚八中学生的整体水平，想了想，问旁边还没睡着的夏茉：“茉茉，这些题，大家都能做的出来吗？”
夏茉冲她一笑，“羽恩小宝贝，安心，几乎没有人能都做出来。”
“能做完两道大题，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八中作为北航的附属中学，数学和物理一直都是强项，所以卷子一直出的比地方要难，这点她已经提前了解过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难。
她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夏茉随口又补了句：“当然了，除了季忱。”
林羽恩，“？”
夏茉往后瞥了一眼，和林羽恩说：“他不仅全能做出来，还能全都做对。”
林羽恩有些难以置信，又看了一眼难度满级的卷子，“全都，做对？”
夏茉一脸稀松平常，“对啊，老何每次都会拿季忱去办公室里吹嘘。”
“不过也不奇怪，他是竞赛班出身，每年物理和数学竞赛都能拿国奖。”
八中学生自觉性都很高，所以何平后半节课直接没在教室，叫了几个学生出去谈心。
两个姑娘索性悄声聊起了八卦，一个讲，一个听。
夏茉开始给林羽恩普及：“他们家是航天世家，功勋无数，从太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研究卫星火箭的，我听老何说，北航早就看中了他。”
“就等着高考后直接抢人。”
说完叹了口气，往桌子上一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恩...”，林羽恩听的认真，单手拖着下巴，思考了下，“毕竟天之骄子是少数的。”
扭头看向自己可爱的同桌，“没事儿，这个世界上总要有咱们普通人生存的机会嘛。”
夏茉一乐，没忍住轻戳了下她的鹅蛋脸，“羽恩，你还普通？”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多漂亮？”
“......”
林羽恩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茉茉，你也很漂亮的。”
夏茉仍趴在桌子上，侧头看她：“见到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并不是很清晰。”丁程州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个姑娘的八卦。
“？”
丁程州无视夏茉的怒瞪，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没遇见她，你也不漂亮。”
“滚。”
夏茉一时没压住声音，引得周边人纷纷侧目。
“......”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后面的季忱和丁程州都听了一耳朵。
丁程州在旁边拱来拱去，接着和夏茉互怼，季忱也没办法安静写下去，停笔侧目，眉骨上扬，“你是猪？”
丁程州一愣，下意识答：“不是啊！”
季忱单侧唇角轻勾了下，“那你为什么一直拱前面的白菜。”
丁猪：......
夏白菜：......
被迫看热闹的林羽恩：......
下课后，林羽恩拒绝了夏茉一起去超市的邀约，接着和卷子里的数列作斗争。
绞尽脑汁也只写出了第一问。
前桌转头忽然递到她手里一堆卷子，“往后传。”
林羽恩闻声抬头，一个圆脸男生正盯着她看，面带善意和羞涩。
她接过，慢半拍地开口：“哦，好。”
林羽恩留下自己和夏茉的卷子，回头把卷子递给季忱。
丁程州没在座位，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做题。
她定睛一看，40分钟前发的数学卷子，他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道大题，字迹洒脱却又有章法，真有几分自如其人的感觉。
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随意地转着一支黑色水笔。
林羽恩怕打扰他的思路，可他桌子上又没有空余的地方让她放卷子。
只好好乖乖的等着。
笔停地那一刻，答案就出来了。
他写完一抬头，就看见姑娘正扭头看着他，杏眸清澈有神，样子乖乖的，看着温软又呆萌。
手里还拿着一张卷子。
很像一只，白到发光的，奶呼呼的兔子。
季忱放下笔，手指随意敲打了下桌面，嗓音淡淡，“怎么？”
视线相对的瞬间，林羽恩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对着他的卷子出神。
把手里的卷子递给他，慢半拍地开口：“哦，卷子，给你。”
他平常不戴眼镜，但是上课的时候会戴，银色的边框眼镜，随意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冷感，又夹杂着几分英俊好看。
想到那天遇见的他弟弟，老天好像，还真是，有点偏心的...
丁程州刚跨进教室后门，就喊了季忱一声：“忱，英语老师叫你。”
他眉梢一扬，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卷子，而后起身向外走。
林羽恩随之扭过头去，接着去看自己的数列。
接下来的语文课和英语课，她都没感觉很吃力。
趁着下午放学的空档，何平带着林羽恩去见了校舞蹈队的韩梅梅。
校舞蹈队的韩梅梅，气质出众，已经连续两届在北舞举办的桃李杯中摘得桂冠，在整个京北市都很有名，是新一代青年舞者中的佼佼者，也是众多舞蹈少女的偶像。
八中能请到她，足见学校的实力。
何平为人热心，又算的上老员工，和学校里的老师关系都不错，“梅梅，我还有工作，人就交给你了。”
韩梅梅关了音乐，朝他们走了过来，“行，平哥，你先去忙。”
何平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羽恩，待会儿结束了，直接回教室上自习就行。
林羽恩点头，“好，我知道了，何老师。”
何平走了，韩梅梅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女孩，问她：“以前是学什么舞的？”
韩梅梅学了这么多年舞蹈，一眼就看出这姑娘身段和气质都是顶尖的。
林羽恩唇边的两个小梨涡在笑时若隐若现，“古典舞。”
韩梅梅点头，随手放了一首如梦令，想试试她的水平。
只是她没想到，她竟跳的这样好，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水平。
丝竹管乐声声起，林羽恩走到舞蹈室的中央，伴着音乐翩翩起舞，腰肢细软，灵活地转着圈，一圈又一圈，轻易就打破了她们这个年纪的极限。
舞蹈生一直视为艰难的230度后踢腿，她也做的游刃有余。
跳到高潮部分，发圈恰到好处地掉落，一头秀发垂到腰际，随着她的起舞肆意舞动着。
身上的藕粉色连衣裙，跟着她身姿的转动，灵动又飘逸地旋转着。
正如初夏的嫩荷般，让人一见倾心。
这样有天赋的好苗子，其实她也不经常见到。
想想刚刚六班那个托关系强送过来的，高下立判。
她抬手关了音乐，微笑着看着不远处起舞的姑娘，“明天跟着夏茉一起来训练，不要迟到。”
林羽恩知道她这是愿意收下自己了，急忙走过去，真诚道谢：“谢谢韩老师。”
她知道，舞蹈老师其实是不愿意收插班生的，尤其是半路杀出来的，还要从头磨合。
尤其还是韩梅梅这样的名师。
所以她是真的很感激，韩梅梅愿意收下她。
韩梅梅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因为高一高二没有晚自习，林羽恩回去的时候，校园有些空荡。
她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身旁梧桐树上的蝉鸣，孜孜不倦地鸣着盛夏的余韵。
妈妈走的那天，也是这般艳阳高照，烈日刺眼。
林若茵站在生前她最爱的舞台上，跳了这辈子最后一支舞。
把所有祝福，都尽数留给了她的女儿——
希望我的羽恩，一生坚持所爱，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