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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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节晚自习过的很快，林羽恩看了一眼写满作业‘建议’的黑板，感觉只写完了冰山一角。
果然，高三没有素质教育，多好的学校也没有。
装完最后一套卷子，书包被塞得满满当当，她起身往外走，刚好瞥见了季忱的修长高挑的背影和空空的书包。
“......”
一旁的夏茉瞥见美人略带吃惊的眼神，小手搂过美人香肩，“宝贝，没关系，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写不完作业的。”
丁程州也从桌子上起来，闲栽栽地拆了夏茉的台，语气带着自来熟，“但是呢，羽恩妹妹，季忱不算大部分人。”
说完拎起包往外走，“阿忱，等我，一起走啊！”
“......”
林羽恩看到丁程州的书包也是空着的，扭头问旁边的夏茉：“那丁程州为什么也不拿作业回家。”
“他也不算是”，林羽恩回忆了一下刚刚夏茉的话，“大部分人吗？”
“他？”夏茉乐了一声，“当然不是了，他纯属是为了装x。”
“......”
夏茉也住在仕达园，和林羽恩不同路，出了校门，两人就分开了。
林羽恩一转身，就看见郑诗意在不远处等她。
郑诗意也看见了她，朝这边走过来。
她走到林羽恩面前，神情自带一股趾高气昂，“妈妈说，让我和你一起回家。”
像是恩赐一样。
林羽恩拉了下书包肩带，往前走，语气淡淡的，“嗯，走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郑诗意急躁，林羽恩性子安静，两人本就相处不来。
再加上这复杂又尴尬的家庭关系，也没必要装的多亲厚。
到了家门口的巷子里，郑诗意忽然开口：“听说，韩梅梅同意收下你了。”
林羽恩没看她，接着往前走，低低的嗯了声。
在八中，能进韩梅梅的舞蹈队，本身就是舞蹈实力的证明。
自己能进去，姜云背地里不知道让沈思源托了多少关系，还动用了沈思源以前在西城医院做主治医师的老领导，老领导的妻子曾经是韩梅梅的恩师，看着昔日林老爷子的面子，才说动妻子去卖了一回老脸，这才把她送进了韩梅梅的舞蹈队。
没有林之勋，谁认识他沈思源，林老爷子生前才是西城医院正儿八经的院长。
说到底，还是看了林家的面子。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能进去，倒显得自己无能了。
心里不平衡，说出来的话也带了酸味：“看来，你那位欧阳叔叔，背后没少给你使钱啊。”
她可没少听姜云说，欧阳浩对林羽恩母女有多好，好到让沈思源都自愧不如，都心生怨念。
听到这，林羽恩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她，眼神带了几分犀利：“郑诗意，你没有实力，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郑诗意皱眉，“你什么意思？”
林羽恩的眼里无波无澜，像是并未走心，“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你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姐姐，你凭什么这么讽刺我？”
郑诗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林羽恩的嫉妒，早就忘了是自己先出口伤人的。
林羽恩不想和她多费口舌，想了想，挑了几句重点，“郑诗意，我们本来就是重组家庭，名义上的姐妹，我也不想和你们母女有太多的纠缠，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我觉得，对我们都好。”
她们母女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她们清楚，林羽恩也清楚。
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对大家都好。
没想到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郑诗意一下竟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云就在胡同里等着她们，虽然听见了林羽恩的话，可她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若无其事地朝着她们走过来，恰达好处地打了个岔，“回来啦。”
亲热地挽着林羽恩的胳膊，“累了吧，羽恩，走，快回家吧。”
她向来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挣脱开姜云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
盯着那抹酷似林若茵的背影，姜云眼里眼波汹涌，面上却平静无波。
郑诗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林羽恩的背影，回头发现姜云正在出神，疑惑道：“妈，你看什么呢？”
姜云回过神来，温柔地看向女儿：“没什么。”
“学校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郑诗意说：“挺好的。”
“你要好好练，你爸爸可托了不少关系，才把你送进韩梅梅的舞蹈队”，姜云说，“争取艺考考个好成绩。”
郑诗意抿了抿唇，像是有些没底，“可是我现在才开始，会不会有点晚了。”
“诗意，有志者，事竟成，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姜云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样子十分认真精明，“以前，谁能想到我们能过上如今这样的日子，在皇城脚下住进这么好的房子里。”
“所以，诗意，你一定要争气”，姜云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纠结，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哪怕有的时候，不择手段。”
郑诗意对上姜云的视线，似懂非懂，“我一定努力，妈。”
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我肯定不会比那个小贱人的女儿差。”
姜云眉头一皱，厉声道：“诗意，慎言。”
郑诗意有些被吓到，怯生生的喊了句：“妈。”
姜云搂过女儿的肩膀，声音放柔和了些，“诗意，祸从口出，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多说。”
郑诗意懵懵懂懂地点头，“妈，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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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恩洗完澡，拿出卷子接着做。
结果做到半夜，还是没做完。
最后，她乖乖当了那个大部分...爬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早起，仍是同样大的阵势，姜云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沈思源和郑诗意都在桌子上坐着，却都没动筷子，像是在特意等她。
林羽恩走到餐厅，瞥了一眼餐桌，虽然不是油条油饼，却也是换汤不换药，各种油腻食物。
抬头对上沈思源的眼神，“爸爸，我以后不在家里吃早饭，不用等我。”
说完就想走，结果被从厨房过来的姜云拽住，“羽恩，不吃早饭对胃不好，吃点再走吧。”
林羽恩转身看她，眼神轻飘飘的，却仿佛能轻易洞悉人心，“您想让我吃什么呢？”
她一个舞蹈生，让她早餐吃油炸烧饼吗？
她这个胃，要是吃了这顿早餐，这一天都不用好过了。
姜云早就想好了说辞，“对不起，羽恩，我以为你从小在这边长大，会比较喜欢京北的早餐。”
此话一出，贤惠后母的形象立刻就立住了。
林羽恩白皙的眼皮动了动，声音并不大，却让三个人都听了个清楚：“您真的不知道，我早餐喜欢吃什么吗？”
在南丽的时候，她和郑诗意两个人早早就搬进了沈家。
她能让刚刚丧妻不到一个月的沈思源娶她进门。
这份手段和心计，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早餐吃什么。
听到女儿这话，沈思源眉心一跳，他忽然想起来，羽恩和她妈妈一样，肠胃脆弱，不喜油腻，不喜咸辣，这么重要的问题，他竟然忽略了。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油炸烧饼，油炸豆卷，除了郑诗意面前的牛奶和鸡蛋，确实都很油腻。
看了一眼旁边的姜云，情绪并未外露，只是说：“小云，以后给羽恩准备牛奶吧，羽恩喜欢喝牛奶。”
姜云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很快便掩去，“好，那明天我给和羽恩和诗意准备一样的。
......
林羽恩到学校的时候，照例是先去便利店买了一杯燕麦甜牛奶，到教室的时候，早读刚刚开始，她踩点进了教室。
视线看到后座的空位，季忱的位置仍然空着，伴着何平的叨叨，第一节课前才姗姗来迟。
舞蹈生每天有固定两节课的时间去训练，上完一天的课，林羽恩和夏茉一起去了舞蹈教室训练。
因为要备考艺考，高三舞蹈生的生活也很辛苦。
训练时间有限，文化成绩也不能落下。
到了舞蹈教室，里面人已经快到齐了，一共十个人，除了她和夏茉，就只剩下一个人没来。
压力感扑面而来，林羽恩悄悄叹了口气，这八中的学生是真的卷。
虽然管束不紧，但是学生们是真的都很自觉。
夏茉平常看着吊儿郎当，可训练一次都没缺席过。
丁程州平常看起来也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可她昨天看了班里的成绩单子，他的文化课成绩也比她要好很多。
上课之前，一个漂亮姑娘从后门悄悄溜进来，跑到夏茉旁边站好，大口喘气，“还好还好，没迟到，吓死我了。”
“要不梅梅又要罚我了。”
夏茉一边拉伸一边抿着唇乐：“念念，你怎么和你哥似的，每天都要踩点。”
阮念往外瞥了一眼，确认韩梅梅还没来，扶在栏杆上缓神，“他那是懒的，那么大起床气，谁敢叫他。”
“我比他还勤快一丢丢。”
说完还拿手比划了一下。
“......”
夏茉看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小声道：“念念，你怎么还不换练功夫，一会儿梅梅就要来了。”
阮念冲她眨了下眼，“我早有准备。”
说完脱了外套和宽大的阔腿裤，露出了里面整套黑色的舞蹈服。
脱完就瞥见了夏茉旁边认真拉伸的姑娘，又看了两眼，确定是个新面孔，自己以前没见过。
小声问旁边的夏茉，“咱们舞蹈队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新同桌”，夏茉说着，一脸骄傲，“好看吧！”
阮念又偷偷看了一眼林羽恩，女孩白皙的侧脸清丽过人，“啧啧，温女神地位不保啊！”
“我怎么看着她仙气飘飘的。”
林羽恩听见声音，往旁边看了一眼，正好和阮念的视线对上，友善地对她笑了一下，单侧小梨涡悄然浮现。
阮念也冲她笑，率先开口，小声和她打招呼：“你好呀，我叫阮念。”
林羽恩双眸浅浅一弯，声音轻轻柔柔：“你好，我叫林羽恩。”
女生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阮念看见林羽恩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她。
林羽恩就这样被拉进了她们的聊天圈...
韩梅梅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长腿细腰的姑娘，正在韩梅梅身边说着什么，模样出挑，一头微卷的长发，肤色白皙，惹眼又漂亮。
上课铃响，韩梅梅突然开口叫林羽恩，“来，羽恩。”
林羽恩走到她身边，韩梅梅伸手轻搂着她的肩膀，“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舞蹈队新来的姑娘，林羽恩，是学古典舞的，大家以后要多多帮助新同学。”
后排的阮念很捧场，讨巧地说：“放心，梅梅。”
韩梅梅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怕小姑娘脸皮薄，让林羽恩先回队伍里。
底下的温情在林羽恩经过她身边时，眉眼轻抬，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脸上，竭力掩住眼里那抹不受控制的惊艳。
上课前，韩梅梅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和她们说：“训练之前，我有件事和大家说。”
“今年是咱们学校100周年校庆，咱们舞蹈队，除了合舞之外，还要出一支独舞。”
说着视线扫过人群，“独舞主题没什么限制，可以自由发挥，辛苦这段时间大家回去准备一下，下个月公开面试决定独舞人选。”
训练完回去的路上，林羽恩想起来今天并没在舞蹈教室看到郑诗意。
想了想问夏茉，“茉茉，韩老师就只带咱们这一个舞蹈队吗？”
夏茉挽着她，“不是，除了我们，梅梅手里还管着一个舞蹈队。”
说着凑到她耳边：“不过那个队里一般都是找人托关系进来的，要不就是半路进来的插班生。”
说完意识到林羽恩也是插班生，赶紧补救：“不过梅梅把你放到一队，说明你不是一般的插班生。”
“对”，林羽恩浅浅一笑，“我是三班的插班生。”
“啊？”像是没想到林羽恩也会将讲冷笑话，夏茉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羽恩伸手拉她，眉眼弯弯，“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