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林文涛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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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还真是富庶，哪怕每斤香肠的价格高达六十文，也依然有不少人果断付钱预定。只不过，白轻云给了限量，像这些零散的客户，每人每次最多只能预定十斤。想要更多，就请第二天重新来下单预定。要不就换个人来下单。

当然，大部份人订的量都比较少——五斤以内。但是积少成多，数量也是十分惊人的。

附近的酒楼、茶馆、青楼、客栈，但凡是试吃过的，也都派了人来预定。他们的需求量就比较大了，白轻云也不敢用“限量十斤”来糊弄他们，而是说：“您是我们的大主顾，是贵宾，拥有特权，预定上限是五十斤，再多我也不敢接，接了做不出来怎么办？岂不平白惹您生气？而且，如果您跟我们签订长期供货合同的话，价格还会便宜五文钱。”

对两家侯府来的人也是这么说，只不过给的特权又再多一点——他们可以派不同的人来重复下单，并且有货了会最先通知他们。另外，年节生辰之时，会另有孝敬。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他家铺子门前就有人在排队了。只要有人排队，就会有人觉得好奇：“诶？你们在这排队做什么？”

“排队买香肠啊！要提前预定才能买得到了呢！”

“香肠？那是什么东西？”

“哎呀！那可是好东西！乃是从仙界传下来的美食呢！可好吃了！可贵了！”

“你在哪儿吃到过？”

“就他们铺子里啊！免费试吃！可惜每人一次只能吃一片。你快去让他们给你尝一片！”

于是就有人找到铺子的掌柜跟伙计，要求尝一尝那神奇的香肠。这个不好拒绝，也早在预料之中，那就端一盘出来给大家尝尝吧。

尝过之后，就有更多的人来排队下单了。

而白青羽这边，很多事情都基本上走了正轨。

炸药包制作出来了两个。她叫上杨本华和石匠陆二壮的两个壮实儿子，一同来到二道梁的垭口，仔细测量了距离和导火线长度，然后成功炸塌了一处巨大的岩石山包。

那碎石飞上天的场面太骇人，把杨本华和陆石匠父子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一包东西若是扔进人堆里，得造成多大的伤亡啊？太可怕了！

他们反应过来后，迅速远离了剩下的那一个炸药包。

白青羽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让他们相信——只要用法得当点，就不会有危险。

接下来，她教会了陆石匠一家如何安全使用炸药包，并再三强调各种安全事项。目前，炸药包只有她能制作，不打算教会别人。等她琢磨出最优制作方案后，才教会别人制作。

然后，在她的指点下，由陆石匠父子动手，进行了第二次爆炸，成功将另一处岩石炸塌。大家这才怀着兴奋、激动、恐惧的心情围住白青羽，等候她的进一步指示，眼中尽是狂热的崇拜。

杨本华是懂一点政治的，赶紧叮嘱陆石匠一家千万不要对外乱说，暂时保密。

然后又劝白青羽赶紧把这个方子上交给朝廷，否则等朝廷听到风声，派人下来调查的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白青羽自然明白其中要害，说：“这个配方和制作方法还不够成熟，威力还有点不够，尤其是安全性……还有待进一步完善，否则极其闹出人命。等最后安全稳妥的配方出来了，我自会上交给朝廷……不！我现在就写信告诉惠县长，让他自己决定什么时候上报朝廷。现在嘛，咱们先把这些岩石给炸开，把我的水渠赶紧修好。”

然后就跟杨本华讨论修建玩水滑道的事宜，这就需要实地考察，从二道梁顶上到下面山脚，滑道经过的每一处土地都仔细观察研究，杨本华给出了很多良好的建议。

他其实对开发旅游经济没有概念，也不看好——谁会花钱玩这个？人家去河里玩是免费的！但是他本人又对这种“顺着水流，从山顶一路滑到山脚”的事情很感兴趣。

规划好滑道的建设，白青羽就把精力放在了炸药包和羊肠线上。除了炸药包必须由她本人动手制作外，羊肠线则交给明雯和明霞去操作。这两个丫鬟心灵手巧，这门手艺几乎是一学就会，做得比白青羽还要好。

郑屠户和另外两家屠户已经跟白青羽签订了供货合同，每天会按时把三头猪的猪肉和动物的肠、肚、肺送到林家，白令霜则会安排人去清洗，灌装香肠依然由秦大花几人负责。

明雯明霞除了制作羊肠线以外，还要负责把多余的大肠、肚、肺卤出来，用猪油封冻。为此，白青羽还每天多买了一头猪的板油。

秦大山和韩贵负责制作精盐。白青轻已安排了他信得过的人，每隔一天便送一百斤粗盐过来，顺便把精盐带走。

这个世界的制盐业已相当发达，粗盐的市场价才五文钱一斤，精盐基本比肉贵一点，大约在十五到二十文左右。大晟早已知道用棉布过滤便能得到精盐，所以精盐也不是特别贵。三四倍于粗盐的价格，还算合理。

不过，白轻云有便宜的进粗盐渠道，给白青羽算是十斤35文，也就是三点五文一斤。而精盐的零售价是三十文一斤。不过，卖给白轻去算的是二十文钱一斤，他零售每斤赚十文。

秦正光已经把巴大牛和伍石头提拔起来了，很多工作都交给他们去负责。当然，仅仅提拔他们两人还远远不够，秦正光已经在考虑提拔别的人了。只是在这乡下，要想找到读过书还喜欢干建筑的人——太难了！可供他挑选的人几乎没有。

白青羽建议他扩大招工范围，先主动去找本村那些读过书会写字的人，劝他们加入建筑工程队。如果本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就去邻近几个村子招人。

秦正光的本意是想让白青羽让步使用本村那些没读过书但脑子聪明的人，被白青羽否决了，要想让自己重用那些人，就请秦正光自己把他们培养成合格的人才再说。

秦正光点头答应，答应培养那些人，也答应对邻村招收人才。

长工头张山在负责盯着开垦田地的同时，也在帮白青羽物色合格的长工，报名的人不少，但是合格的人不多。同时，他还把本村几位长工的家属叫来——包括他自己兄弟三个，经过白青羽面试之后，得到了在烘房工作的机会，三口烘炉三班倒，五文钱一天，不管吃住。

就这工作，稳定又轻松，多少人抢着干，都快当着白青羽的成打起来了。

白青羽出面劝解：“你们别争了，我后边还要上人。只是现在暂时只需要这么多人了。过上两三天，就可以再上一批人了！等过上一两个月，等我的两个作坊建起来，还要大量招人，你们到时候再来报名，不必急于一时。”

挣钱心切的村民们这才散去。

在没有接到足够多的订单前，白青羽每天只灌装三头猪肉的香肠。的确不需要太多的人。

好在三天后，白轻云从京城返回，带来了两万多斤的香肠订单，并且，他家的铺子里还在持续接单，每天少说也有上千斤的订单。

京城的人这么有钱吗？

白青羽惊问：“请问兄长，咱们京城有多少常住人口？”

白轻云答曰：“一百多万吧？我记得十六年前，咱们圣上登基之后，因为某些原因，曾对京城的人口做了一次很详细的调查，当时的人口总数是一百零七万多点。现在又过了十六年，新生了那么多人口，又有从外地迁移来的，一百五十万该有了吧？”

一百五十万，放地球上，只相当于一个市级小城的人口。但是放在物资匮乏的封建社会，绝对算是个惊人的数字。唐代的长安人口也就一百万出头。

白青羽开始在脑海里飞快计算：按一百五十万人口来算，假设人人都爱吃香肠，但是有购买力的人只占三分之一，即五十万。

这五十万人大多数都节省，不太舍得花钱买香肠吃，那就少算点，平均每人每月只吃一两香肠，那就是五十万两，按一斤十六两算（相当于600克），那么每月销量就是斤，那么一年的需要求量可能达到三十一万多斤。

嗯……三十多万斤会不会算得有点多了？那就再少算点，一年十二万斤总合适了吧？平均每月一万斤，那我们每天就得制作四百斤左右的干香肠，那就要六头左右的生猪。

这还只是京城的需求量，京城周围还有许多县城和州府，甚至不少乡下土财主也是有购买力的，那么市场需求量还得翻番。少算点，每天得生产一千斤成品香肠，乐观点算，每天五千斤也可能销售得完。

前景如此美好，只可惜，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产了。

因为二月二十八，林文涛的婚期到了。

林文涛的婚事进行得很顺利，按照白青羽的要求，给各方的请柬早就送了出去，尤其是神鹰书院的学友和师长，他更是委托大伯林玉坚亲手将请柬送到对方手中。

有这个前进士出面相邀，但凡接到请柬的人，无不倍感荣幸，皆是备了好礼，早早来到了林家。这一天，光是书院那边的来客就多达五十多人。有些人原本跟林文涛无甚交情，却是看在林玉坚的面子上，主动前来祝贺。

林家的房屋也提前就布置好了，媒人、司仪和各个全福人赞礼人花桥和桥夫也都是提前请好的。做酒席要用到很多桌子，也都跟各方亲友联系好……

直到二月二十八号这天到来。

男方是二月二十八这天正式举行婚礼大典，而女方则要提前一天办酒席。二十八这天一大早，女方就要上轿出门，吹吹打打几十里路，还要渡过青龙河，才能在午时赶到林家。

林家这天张灯结彩，全家上下喜气洋洋。远方的亲戚昨天就提前来了，林文涛半夜就出门去迎亲去了。

白青羽也终于看到林家的老太爷林承泽和老太太黄小英，都是六十出头的老人，头发都白了一半，瘦高个儿，穿着崭新的棉服来吃孙儿的喜酒，看上去喜气洋洋，精神矍铄。

黄小英面对白令霜的时候，态度也很好，没有白青羽想象中的横眉冷眼和明嘲暗讽，反而更像一个亲切随和的好婆婆。

不过她说话确实没什么技巧和心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而且她声音中气十足，粗声大气，哪怕压低声音说话，离得老远都能听见一二。

在前院客厅落坐后，她粗鄙地喝干一碗茶水，然后小心避开林老太爷，来到院子里将正在迎客的白令霜拉到一旁，将一个红布包塞进她手里：“老二媳妇儿，刚才我和老头子已经在写礼的人那里送过一次礼了，这是我私底下送给文涛的。是我自己做针线活儿攒下的私房钱……”

她勤劳一生，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家境富裕，她也依然劳作不断，爱做点针线活儿去卖，过年过节的时候给孙儿孙女发红包。

她的行为本来应该令人感动的，她自己觉得是避开了旁人，但其实在今天这个日子，林家现在处处都有人，大家只是不好直接上前围观而已。

她就是那种能把好事办得让人掇感的人。

此时，老大媳妇杨本慧就刚好从茶水间走了出来，一脚迈出门来，看到她俩在说“悄悄话”，便又把脚收了回去，躲在门内看着，嘴角习惯性地撇了撇，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白令霜一向不喜这个正室婆母，也看不上她送的这点东西，忙要推辞，老太太就板着脸说：“不许推辞！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你男人不是我生的，我跟梅氏也一向不和，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好婆娘，文涛也是个好娃娃，我就想把自己攒的这点私房钱，给他！你待会儿悄悄地给他，这是我这个当婆婆的一点心意。”

白令霜便只能替儿子收下——这也不是送给她的。她感激地说：“多谢母亲恩赐。”

林老太太露出开心的笑容，拍着她的手说：“你现在好了，给儿子把婆娘娶回来，你就当婆母了，可以享儿媳的福了。哪像我，当年一片好心，只以为是在救梅氏，把她抬回有来就行了，谁知道还要把自家男人也让给他……唉！不说了不说了！她到底是你的亲婆母，你肯定是不爱听我说这些的。我就是觉得……我这辈子也没做啥坏事，说起来我做的好事也不少了，为啥我就这么命苦……你虽然男人死得早了点，但是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面对小妾——那太讨厌了！我呸！所有的小妾都该死！我给你说，你千万要劝劝文涛，今后不要想着纳妾的事。去年文海成亲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给他娘说的，他娘可以答应我了……”

她说的话都没错，但是，白青羽在一边听着都替白令霜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