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借钱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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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大山快要跨出门的时候，韦胜庸赶紧道：“老爷请等一等，这种事……可以交给我们去做。老爷可以带上我！”
黄铭昊也赶紧上前道：“也请老爷带上我吧！我们现在……也应该学会做人和做事了！”
白青羽满意地笑了，说道：“很好！你们适应得很快。人呐，就应该这样，确定改变不了环境，那就努力去适应环境，这样才能活得更好！去吧！”
笔墨是从葫芦沟带了一些来，也不多，原本就是打算用来给下人建立资料档案的。
结果，他们去找白令霜拿笔墨的时候，所有的笔和砚台都正用着——白令霜他们正在给那一百多个下人造名册，登记他们的姓名、性别、身高、体重、个人特长、从事过什么工作、直系亲属都有哪些……
总之，这是一份很详细的个人信息表，是白青羽参照地球上的模式设计出来的。
执笔的就是白轻云、白连、白贯还有白令霜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笔和砚台都正用着。
登记完了信息的下人，就被韩婶带走，安排他们去做事了。今天中午要吃饭，两百多人的饭菜就是一项重大工程，所以这些人一个也不能闲着。
白令霜对秦大山说：“所有的笔和砚台我们正在用呢！要不现在赶紧出去买吧？”
白轻云忙说：“去买什么买？外面的那么贵！还是让白贯去我白家的铺子里拿吧！我们家开了一间笔墨轩，专门售卖纸笔墨砚等读书用品。白贯，你赶紧驾车去，快去快回！”
“是！”白贯立即放下笔，匆匆驾车走了。
秦大山便让韦胜庸留下接替白贯刚才的工作，他则带着黄铭昊回去给白青羽禀明实情。
既然暂时无法建个人信息档案，白青羽便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看着眼前的八十多个文化人，问道：“我看你们当中有好几个都有四五十岁了，应该都成亲了吧？你们的儿女呢？都在这里吗？”
如果全家人都在这里，倒是方便管理，避免了他们亲人被人拿住，用性命逼他们背叛自己的危险。这样的人可以适当重用。
此言一出，那些年纪在二十岁以上的，便都是一脸哀戚，无奈地摇头。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哭道：“夫人……夫人可不可以开恩，将我娘子和孩子也买过来？我们夫妻二人必定为夫人一辈子当牛做马，舍命相报！”
那就是跟妻儿被迫分开了！这就是被贬为奴、身不由己的悲哀！
白青羽摇头道：“我要你当牛做马干什么？你们又不吃草，又不会拉犁耕地，哪里有牛马好用？”
那人哭得更伤心了，却竭力隐忍，哭得浑身颤栗，只觉得羞愧和绝望。
白青羽继续道：“我只要你们做个人，去做人类才做得了的事情。所以，你们就不要再说什么当牛做马的话了，我不爱听。我若是需要牛马，自然会去牲口市场上买。”
“是！”众人紧张不安地答应着，心中觉得这夫人的性格还真是怪异，让人无法琢磨。
白青羽则问那个男子：“你的娘子和孩子为何没能跟你一同分到我府上来？我说过我需要会识字的人。莫非你娘子不识字？”
那人哭泣道：“会！她写的字可好看了！她就是……就是病了！孩子也病了！”
其实，大晟的律法有规定，牢里的犯人若是生病了，官府也会派大夫去给他们治病的。人口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资源，但凡脑子正常的皇帝，都不会允许犯人在牢里病死。
尤其是当牢里关押的犯人数量极多的时候，若不及时医治，可能会发展成为瘟疫。
但实际情况却是——大夫不会太用心，牢头衙役也不会去照顾病人，恶劣的环境和绝望的心理，会让病人难以康复，如果拖得太久，很有可能会死在牢中。
“哎哟！这是要逼着我当圣母啊！”白青羽哀叹道。她还真不忍心拒绝。
她问：“你们妻儿都还关在牢房里吧？我要上哪儿买他们去啊？得花多少钱啊？我现在有许多生意急着开张，正缺钱呢！”
那人迅速抹去泪水，满脸希望地说：“多谢夫人大恩大德！夫人，您不用上哪儿去，户部的亭长蒋大人和掌固应大人还在您府上，您只需要跟他们说一声即可。至于价钱……这个因人而异，年轻貌美的，价格就贵，身强力壮的，价格也贵。其余的老幼病残，很难卖得出去，价格也就便宜，最多十贯，就能买下我娘子。至于我儿，如果他还活着……最多五贯！”
白青羽看了一眼屋子里八十多人，年轻的个个容貌俊秀，年长的也都身体强壮，这是李公公花了大力气给自己挑的啊！真得谢天谢地谢舅舅啊！
白青羽点头道：“那行！回头我就跟蒋大人说一声，把你娘子和孩子都买回来。话说，像你这样年轻体健，长得又好看的男人，一般能卖多少钱？”
那人哪好意思说这个？但是想着妻儿还需要夫人帮忙救出来呢，便硬着头皮道：“若是普通身份，像我这样的下人也不过十贯左右，最贵不会超过二十贯。只是，我们以前皆是官员家的子弟，得罪过不少人，若是有人别有用心，价格可能会翻上好几倍。就拿黄铭星姑娘来说，若是公开售卖，至少百两银子起价，若是遇到有人竞价，翻至上千两也是有可能的。”
黄铭星顿时急了，羞怒道：“你说你自己就是了，扯上我做什么？”
那人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黄铭星自然不信他是无意的，气得浑身颤抖，正要斥骂他几句，就被白青羽打断了。
“好了！别争了！铭星，你别担心，就算你价值千金，我也不会把你卖掉的！你在我心里——是无价的！跟着我好好学，你将来必然如同你的名字一样，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是！夫人！多谢夫人栽培！”黄铭星恭敬的说。这份恭敬，大多源于她的智慧和世故，也有一点是发自内心，但是不多。初次见面，她还无法也不敢完全相信白青羽。
这时，一位妇人怯怯地道：“夫人，奴婢求求您，把我的父亲和娘亲也买回来吧！”
“哦？他们二老为何没能分配到我府上来呢？是因为不会写字吗？”
“不是！他们都会写字！他们只是……年纪大了点！五十多岁了！”那妇人弱弱地说：“不过，他们干重活虽然不行，但是管家理事还是可以的。我爹以前就在乡下，替黄大……黄老爷管理一处田庄，每年的出产比别的庄子多了两成，不信您可以问黄公子！”
白青羽转头看向黄铭昊：“你就是那个黄公子？她说的都是真的？”
黄铭昊尴尬得不行，点头道：“是！不过……我现在是夫人的下人，还请夫人……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来调侃我了！我会认清现实，努力做事的！”
白青羽点头，问：“她父母管理田庄，真的是一把好手？”
黄铭昊继续尴尬，讷讷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父母是大房的人，我只是二房的次子，家中的事情都不用我插手，我平时只管读书……”
那妇人急道：“四公子！我爹每年都会给各房送礼，大家都夸他管理庄子有一套……”
白青羽挥手打断道：“好啦！我答应了！还有谁？我也不白做好人，我只要有能力的人！有一技之长的人！那些啥也不会的废物，我是坚决不要的，废物死了最好！”
那个弱鸡少年贺晓喻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在脑子里搜索自己会哪些技能：除了吃喝玩乐，自己也就会读书识字了。可是，读书不怎么行，写字也不怎么好看……长得倒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是在床上……我好像不是很厉害……唉！难哪！
这时，另有一个男子弱弱地问：“长得好看也算一技之长？”
白青羽道：“算！不过，好不好看不能由你说了算，得由我说了算！”
那男子忙道：“是是是！我儿子长得好看！看过的人都夸他长得好看！”
“他会写字吗？”
“会！他才八岁，刚上了两年族学，好些字还不会写。不过，他已经会写一千多个字了！我儿子长得好看又聪明，关键他孝顺懂事……”
白青羽不悦道：“那你娘子呢？你不要啦？”只要儿子不要娘子的男人实在让她反感。
那男子猛然住口，愣愣道：“夫人愿意把我娘子也买过来？”
白青羽不悦地反问：“难道她不识字？”
那男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识字啊！她是读过很多书的啊！慧娘，你怎么就死了啊！你要是再坚持两天，咱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啊！慧娘啊……”
他这一哭，引得屋子里好些人都红了眼眶，他们当中有好些人都有亲人去世，有的是病死在牢里，有的则是不愿为奴，入狱前就自杀了。还有的是逃避抓捕，死得莫名其妙。
林文涓、白轻绘两个也红了眼睛，小声对白青羽道：“青羽姐姐，要不……”
杨以善也很想帮这些人一把，但是她到底年长几岁，说道：“可是，那需要很多钱的！”
白青羽对白轻绘说：“轻绘，要不你去跟咱爸说一声，让他借我点钱，我多买些人回来。”
“好！”白轻绘立即转身出去找她爹去了。她也想帮一帮这些人，妻离子散真的好可怜。
白青羽又对林文涓说：“文涓你也去给你娘说一声，我想再借点钱，多买点人回来。”
林文涓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出去了。她迟疑的原因是——你刚才不是借钱了吗？
他们这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许多下人都听见了，立即有个十四岁的少年大声道：“夫人，请您把我哥哥也买回来吧！他会写字！会算账！他会做很多事！”
白青羽问：“你哥哥应该年纪不大吧？怎么也没分到我府里来？”
少年哭道：“他被打断了腿！他伺候的少爷偷偷去逛青楼，与人争风吃醋，把人家的腿打断了。回来后，老爷很生气，就把我哥的腿打断了！”
白青羽有些难以理解，问：“那人的腿是你哥打断的吗？”
少年摇头：“不是！是少爷将他推下楼摔断的。老爷怪我哥哥当时没有拦着少爷，就把我哥的腿打断了。”
这些有钱人还真是不讲理啊！白青羽心中无名火起，问：“那个少爷人呢？在这里吗？”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弱鸡少年，这里爱逛青楼的，貌似就他一人吧？
那个弱鸡少年贺晓喻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最怕打架了！”
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也赶紧道：“夫人，不是他。那个少爷也被老爷打了一顿，起不了床，然后老爷就出事了，被收了监，少爷在牢房里就……就病死了。”
“那还好！”白青羽拍了拍胸口，说：“这种人渣若还活着，我早晚得弄死他！行！我答应你了，等我借到钱，就把你哥哥也买回来。”
众人听了在大为感动——夫人这是借钱也要把他们的亲人买回来啊！多好的人啊！感动！
马上就有许多人同时开口，请求夫把他们的亲人也买回来。
一时间，屋子里嘈杂无比。
白青羽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说道：“你们说这么多，我也记住，等会儿纸笔墨砚回来了，给你们每个建一份个人档案，把你们的直系亲属都登记上，有需要让我帮忙买回来的，也做个登记，我统计一下人数，再核对一下手里的钱够不够。若是够，大概率都能买回来。不过，丑话我要说到前头！”
众人紧张不安地望着她。
白青羽冷冽地说：“我不会白养活人，买回来的人，都得干活！干不了活的，他的那份活就由你们干，因为那是你们的亲人，你们有责任有义务照顾他们。”
“我给你们提供工作机会，你们得自己养活自己！你们的孩子，也得靠你们干活来养活。”
“我用人的标准是——有一技之长，人品要好，努力上进，永不背叛，一旦答应下来，光有卖身契还不够，还得发下毒誓才行！很毒很毒的那种誓言！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
黄铭昊苦笑一声：“我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发不发誓又有什么区别？夫人请放心，无论多毒的誓言，我们都愿意发！还望夫人尽力将我们的妻儿亲人救回来！”
他的妻子就在这里，但是他的孩子不在这里，韦胜庸的情况也是如此，妻子年轻貌美有文化，所以被分来了这里，孩子因为年幼，就留在了牢里。
白青羽爽快道：“行！我尽我最大的努力，也希望你们今后不要辜负了我！年幼的孩子做不了事，但是可以慢慢培养，将来学了我的本事，也好为我效力。”
众人皆松了口气，纷纷弯腰致谢，大赞夫人善良，好人有好报。
白青羽不爱听这些吹捧，道：“现在，我们说回之前的话题，如何有尊严地活着。”
“黄铭星，我问你，如果有这样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健康地活着，但是什么事都得自己干，自己梳头，自己穿衣，自己挑水，自己种田，总之，你得自己努力养活自己。”
“另一个就是，你什么都不用干，所有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别人给你提供，连吃饭都是别人喂你，因为——你失去了手脚，生活不能自理。”
“这两样都是活着，你选择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