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给你一炷香时间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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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卢怀缜故意为之,而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映射着天地之势,姜澈感觉到就是这种势。
若是换成一位一品境的大儒在此,姜澈反而不会察觉。因为一品境之后文界完善,能够细致地把控自身的力量不外溢。祭酒孟嶂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面善的老头,不会觉察其大恐怖之威能
卢怀缜笑容和煦,开口说:“闻名不如见面,姜公子模样倒是英俊,人也很有精神。不必紧张,老夫今日就是和你随便聊聊。”
姜澈礼貌回答说:“谢卢司业夸奖。”
卢怀缜直入主题:“先前杨监正与郭监正为招收你这位学生争执不下,所以到老夫这里来裁决,今日召你前来为的正是此事。”
“不过呢。老夫也不好直接做决定,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
接着卢怀缜转变话题:“据老夫所知,你颇有文才,以前在洺州时便作出了几首好诗。老夫今日请你前来,一是想看看最近声名鹊起的八斗之才,二来也是存了一番考校的心思。”
“不如这样好了,一炷香时间内,若是你能作出一首能让我觉得满意的诗词,老夫便赠你一件小礼物。”
他接着又补充说:“不是随意为题,需要自眼前所见之景中取材。可敢应下?”
一首让二品大儒满意的诗词,至少也要接近五彩的水平,而且还限定一炷香时间,现场取材,对大多数人而言确实是艰巨的挑战。
但姜澈不是一般人,写诗对他而言,不过是洒洒水了
更关键的是,这可不是白白写诗,而是能得到一件来自卢怀缜的礼物,二品境大儒出手,总不会太寒酸吧。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姜澈心中欢喜,当然要答应下来。
见到姜澈几乎没有犹豫便一口答应,卢怀缜微微颔首,眼前这位年轻人单论勇气、魄力,在同龄人中也属佼佼者,更别提他还没才学傍身。
姜澈凝神静气,观察庭院中的景色,从中选取合适的素材。
现在已是暮春时节,随着气温回升,到处显现出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空地上的小草从地下探出身子,朝人们点着头,池边的树木枝叶繁茂,把水面当做镜子,欣赏着自己的身姿与生命力。一棵榆树上的榆钱,已经成熟,在微风的吹拂下起舞、飘落。
姜澈看着院中欣欣向荣的气象,在心中慢慢筛选大致的目标。
他思绪运转,印象中描写春景的优秀诗篇很多,将那些不适用于敬一阁之内场景的诗词淘汰掉。
恰巧,空中飘飞的杨絮从姜澈眼前荡过,给姜澈带来了灵感,他很快有了大致的想法。
望着柳絮纷飞的景象,姜澈脑海中闪现过了一组描写晚春之景色的七言绝句作品。
此刻姜澈心中有了答案,但没有立即开口作答。而是先装模作样地时不时盯着水塘旁的树木若有所思,又或者凝望天空紧皱眉头,摆出认真思考的架势。
此刻距离卢怀缜给姜澈设定的时间还有不少空余,卢怀缜没有一直盯着姜澈,他闲坐在桌边,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张公望和徐启明没有卢怀缜那般淡定,皆是一脸期待地注视姜澈,希冀着今天能再见到一篇佳作的问世。
杨荣和郭循放心不下今天的事情,也都又来到了卢怀缜这里,想再争取一番。正巧一来到,就碰到姜澈现场写诗,两人也都是怀着满满的期待。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姜澈收回心绪。咳咳,装的差不多了,要是装过头就搞笑了。
他转过身来,对着卢怀缜自信说道:“晚辈献丑。”
看着姜澈信心满满的样子,卢怀缜笑吟吟地道:“时间刚过去半炷香,就已经构思完成一首诗。看到坊间所言姜澈有八斗之才,实为空穴来风之事。”(空穴来风,有了洞穴才进风。意思为比喻传言并非胡编乱造没有根据,后来误用为无中生有的近义词。)
接着姜澈轻声开始吟诵:“谁收春色将归去,慢绿妖红半不存。”前两句诗出口,卢怀缜三人认真聆听,拟人化的写诗手法不少见,姜澈运用的很巧妙。
“榆荚只能随杨絮,等闲缭乱走空园”
一首七言绝句完成。
卢怀缜几人皆是饱学之士,对诗词再了解不过,听完之后,不用借助文宝进行鉴定,立刻就判断出这首诗的水平,堪堪到达五彩诗的意境。姜澈一出手,便是五彩诗起步。
此诗的大意为春景马上就要消失,红绿相衬的绝丽花草已经半是凋谢,一阵风吹过,榆树梢上的榆荚(榆钱儿的别称)伴随着绵绵的杨絮,在风中飘荡过眼前的园林。
能在半炷香时间想出一首五彩诗,确实不容易,而且姜澈着眼于敬一阁中的事务,择取凋谢的花朵、榆钱儿、杨絮几个常见事物,便生动表达出了惜春之情。
同时,也委婉提示世人莫要学那随风而动的杨絮、榆荚,要抓住时机,乘时而动。
卢怀缜鼓掌,率先开口称赞:“这首诗品级绝不下于‘出神入化’,是一首好诗。”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有动静传来。
“什么,姜公子居然在作诗,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
“哈哈,幸好老郭咱俩来得及时,正好赶上。”
原来是郭循和杨荣二人齐齐赶了过来。今天原本没有他俩什么事,可是二人凑在一起闲聊,越说越放心不下姜澈这边的事情,索性又来到了卢怀缜这里,想要一旁监督卢怀缜防止他升起别样的心思,顺带再争取一番招收宝贝弟子。
正巧二人刚一来到,就遇到姜澈现场吟诗。二人相视一笑,这一趟是来对了!
杨荣、郭循二人的职务、境界虽然都低于卢怀缜,但是三人是同辈人,地位差别其实不大,而且互相之间私交不错,杨、郭二人私下在卢怀缜这里大大咧咧,没什么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