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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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嫔不以为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洛妍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的同时闭上了嘴巴。
沈姒染她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皇后很明显是不能得罪的。
宁嫔见云嫔安分了不少，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
抬头看了眼上方萧允和沈姒染恩爱的模样，心里也不免有些泛酸。
再看看周围这几个与自己同时进宫的女人，更是悲从心起。
她们进宫也有段日子了，却从来没有见过陛下一面，更别提宠幸一事了。
入宫前得了父母的叮嘱，定要出人头地，为家族争光。
可现在的情形哪里是自己不争气，老天连那口气都没送到自己面前来，要怎么去争？拿什么去争？
洛妍环视四周，低声道：“这几个新进宫的看起来倒是比单颖安分多了，也好，免得本宫费心思。”
妙柔借着为她倒酒的动作回道：“莹嫔那般不识趣的有一个便足够了，再多来几个怕是娘娘要烦心了。”
洛妍轻笑。
“看来今晚这宴会可以顺利结束了，总算没有什么不速之客来打扰。”
妙柔也说：“是啊。上次的月夕晚宴不欢而散，娘娘和陛下都是揣了一肚子气回去。难得大年夜轻松一回。”
洛妍拿起杯中酒再度一饮而尽。
妙柔急忙劝道：“娘娘，您今晚喝的太多了，小心凤体才是。”
洛妍笑道：“本宫的酒量你还不清楚？这才多少，醉不了。”
她不会任由自己陷入醉的境地，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保持理智，保持一个皇后应有的端庄。
但今晚，她很想放纵一回。
她爱的男人正和他爱的女人情意绵绵，而她只能坐在这看着，徒增烦恼。
换了别的女子，大可以上前去争上一争，再不济也可离开。
但她不行。
她是皇后，这尊贵的身份不止禁锢住了她的心，也禁锢住了她的思想。
她时时刻刻都需保持身为一个皇后该有的体统与贤德。
妙柔知道她心里的苦，除了默默地陪着，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洛妍从来不需要人安慰。
宴会结束后，萧允扶着沈姒染先行离开。
留下几个嫔妃嫉妒不已，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两个时辰的宴会，陛下的眼光除了面前的沈姒染，旁的人是看也没看过一眼。
洛妍喝了不少，离开千秋殿的时候都有些步履不稳了。
回了紫宸殿，妙柔扶着洛妍躺下，又拿温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酒意上涌，洛妍睡得无知无觉。
妙柔轻叹一声，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泗安守在殿外，见她出来凑过去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喝的这样醉。”
今晚的宴会他没跟着伺候，洛妍只带了妙柔一个人，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妙柔回头看了眼殿内，低声说道：“今晚贵妃也去了，陛下与她坐在一起，事事体贴周到，关怀备至。这些场景落在娘娘眼里，你让娘娘如何想？”
泗安了然，也是无声的叹气。
男女之情向来是这世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但总有无数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哪怕到头来也只有遍体鳞伤的惨烈下场，却还是甘之如饴。
“你在这守着，我去给娘娘备些醒酒汤来。”
泗安点头，“去吧。”
妙柔这才放心的离开。
洛妍恍惚中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喝醉了，却有一个人来到自己面前拉起自己的手，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很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
她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也很亲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伴随着一声声的“阿妍”，洛妍记起来了，那是洛徊的声音。
床前，洛徊拿帕子给洛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远处泗安和妙柔并肩站着。
洛妍半梦半醒中呢喃了一句：“洛徊。”
离得远，他们两个没有听清楚。
但守在床前的洛徊却是听的十分明白。
他握着洛妍的手不自觉用力，“你连醉了也记得唤我的名字，可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心里有我？阿妍，承认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
泗安和妙柔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场合不太适合他们留在这，默契的彼此点了点头，转身退到了殿外。
洛妍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些口渴，开口唤妙柔：“妙柔，水。”
紧接着身子就被人扶了起来，嘴边碰到了水杯的边缘。
“阿妍，喝水。”
洛妍睁开双眼，她酒意未退，现下脑子都是乱的，看人都是重影。
就着洛徊的手喝了几口水，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看着自己眼前的人，洛妍捂着眼睛笑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无论我是梦着还是醉着，你都会出现在我面前。”
洛徊挑了挑眉，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心不由得悬起，他很怕洛妍嘴里那个人不是他，他很怕洛妍是真的把他隔离在了自己的世界以外。
洛妍做了一个她从来没做过的动作。
她凑上前捏了捏洛徊的鼻子，调侃：“洛徊，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捏你鼻子了。”
洛徊一怔，鼻头觉得有些发酸。
忘了有多少年了，年少时他们嬉笑打闹时，每每洛妍被惹恼了就会跳起来去捏洛徊的鼻子。
洛徊也都笑着由她去。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洛妍开始在意起体统规矩，时刻谨守着礼仪，与他，与洛珩之间也开始保持得体合适的距离，再也不复往日的亲昵。
而时隔多年，在这个酒醉的深夜，洛妍褪去了她所有的疏离，抛下了那些体统，规矩，重新变成了洛徊记忆深处的那个娇俏的女孩子。
见他不说话，洛妍不满的抱怨道：“洛徊，你变了。”
洛徊只觉得好笑，问：“我变什么了？”
洛妍戳了戳他的额头，答非所问：“为什么要喜欢我呢？像小时候一样不好吗？”
洛徊变了脸色，他直觉或许今晚是老天送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直截了当清楚洛妍心意的机会。他不甘心就此离开，索性追问了下去。
“我的喜欢给你带来负担了吗？”
洛妍想摇头，却又停了下来。
半晌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开口：“这里，住着一个人，但是他心里没有我。”
洛徊知道她说的是萧允。
洛妍又指了指洛徊的心口，说：“我知道这里放了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知道那个人不能给你任何回应的痛苦。那样的难过我受了，不想你再承受一次。”
洛徊双眼微红，他拉起洛妍的手握在手心里，不顾她仍是醉了的状态，诚恳的说道：“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受这份苦。”
洛妍却是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反驳道：“苦有什么好吃的，世间那么多好女人，为什么非要我一个？”
没等洛徊回应，她继续呢喃道：“世上那么多好男人，我又为什么非要萧允？”
说完便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洛徊眼疾手快，把人揽在了自己怀里。
“阿妍，如果我也知道为什么非你不可就好了。”
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清楚。
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为什么宁要伤自己的心也一定要留在萧允身边？
为什么心里有他却始终不肯正视？
很多很多的为什么想要问出口，却在洛妍再度睡过去后消散于无形。
泗安将洛徊送到紫宸殿门口，却在那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相离站直了等在那，见人出来，看也不看泗安，开口道：“洛公子，陛下有请。”
泗安脸色大变，他没料到陛下会派相离守在这，更没料到会被逮个正着，当场戳破了洛徊的身份。
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让洛徊离开时，洛徊主动站了出来，对着相离示意：“那就请带路吧。”
泗安开口阻拦：“二公子！”
洛徊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无事。”
临走前不忘嘱咐：“我去见萧允的事不许告诉阿妍。”
前方带路的相离神色不变，仿佛当着他的面只呼当今陛下名讳的人不存在一般。
泗安将方才相离的出现告诉了妙柔，妙柔吃惊的捂住了嘴。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会杀了二公子么？”
泗安摇头，想着洛徊离开前的神色并无任何异常。
“看看情况再说吧。”
洛徊被带到了朝晖殿。
萧允早已恭候多时，殿内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其他人。
殿外有相离守着，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已是深夜，陛下不去陪伴怀有身孕的贵妃，却命人在紫宸殿外守着我，着实令我意外。”
萧允看着他，说：“在千秋殿的时候朕就知道你来了，所以便让相离去等你。”
洛徊更加意外了，“陛下身边果然卧虎藏龙。我气息隐藏的如此好，都能被发现。”
萧允脸色未变，“你的确隐藏的很好，唯一的错漏处便是你看到洛妍喝多了酒有些心急，这才露出了马脚，被相离察觉到了。”
洛徊恍然，“那的确是我的疏漏，下次我会注意。”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像那个夜探深宫的人不是他一样。
萧允也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有个男人夜夜来看自己妻子是一件多正常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