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目标代号1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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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埠内的楼房在楼顶上都会加盖矮层。加盖的矮层根据高矮不同，要么可以出租赚钱要么纯粹就是为了隔热防漏。
汇贤雅筑是新修建没几年的房子，这个巨型船状建筑是用钢筋和混凝土浇筑完成。它的楼顶就是一个环绕着内庭玻璃穹顶的大平台。
杨三强没回包间，他拉着珍妮佛从楼梯来到楼顶大平台。
有情饮水饱。
珍妮佛现在就是晕乎乎的状态，三哥牵上她的手后小姑娘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被楼顶的冷风吹脸才清醒一点。
珍妮佛今天是穿着漂亮的礼服裙装来汇贤雅筑，纽约冬夜的夜风冷冽，裹着杨三强的熊皮大氅一点也不觉得冷。
这件皮衣有专属的味道，很特别，很好闻。
三哥。
嗯！
三哥。
嗯？
三哥。
什么？
没事。
楼顶并不黑暗，绕着楼顶边沿有无数电灯亮着，内庭的玻璃穹顶也向外透射着光亮。
高矮两人就贴着穹顶边沿牵手漫步。
明天在我的家乡是一个好日子。它代表着新年即将来临，我们叫这一天是小年。
大手牵着小手，杨三强抬头看夜空，天气不错，下弦月刚刚出现在天空。总不能跟小姑娘聊美国的月亮跟家乡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吧！都已经快要绕着内庭穹顶走满一圈了。
杨三强决定避免聊天气、聊月亮。给异国姑娘讲家乡的风俗，讲家乡过年时候会有的美食。
腊月初八，喝腊八粥；腊月二十三，送灶神；腊月二十四，清扫房子，辞旧迎新；腊月二十五，吃豆腐，接福；腊月二十六，杀猪宰羊，富裕吉祥；腊月二十七，办年货；腊月二十八，做糕点，蒸馒头；腊月二十九，小三十，上坟祭拜祖先；腊月三十，大三十，年夜饭，放爆竹，要守岁。
杨三强给珍妮佛从腊八讲到年三十，家乡的各种习俗也挑选着说了一些。
杨三强说了那么多，小姑娘明显对吃的更感兴趣。
三哥，腊八粥好喝吗？三哥，你说的那个瓜糖是什么瓜做的糖？三哥，你们为了新年也会准备很多好吃的吗？
杨三强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进腊月后家乡家家户户大都会准备的吃食。想起小时候妈妈会卤猪头，酱牛肉，炒干果，杨三强嘴角勾起，嘴里好像还有那些食物的味道。
当然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其实自己家里过年时从来没做过，都是小强子看到别人家做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自己记忆里出现过的美食，自己记得它们的味道，那么它们就是属于自己的过去。
还有哦，进了腊月，我们小孩子都会将一年里积攒的零花钱取出来，等挑担子的年货郎来村子里的时候就会在那个装满新奇物件的木箱里换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玩具，可以是糖果，可以是头饰，对男孩子来说鞭炮是最受欢迎的。
我记得小时候谁手里有鞭炮那么他就是街上最受欢迎的小孩。
杨三强是用英语给小姑娘讲故事，可惜她不是普雷斯科特，江淮官话还不太好。
鞭炮是烟花吗？珍妮佛用蹩脚的江淮官话问。
可怜的英语，贫乏的词汇。
烟花是用来看的，鞭炮是用来听响声的。
杨三强努力的解释，小姑娘依然用懵懂的眼神看他，清澈的无知，这个只有杨三强可以看到的表情看着让人心疼。
华埠里有专门放烟花的吗？
杨三强招手，一个甲级经理就小跑过来。
三爷，有的，还是从浏阳来的。不过他卖的烟花有点贵，但是烟花陈做的烟花真他么好看。
这个甲级经理口音是北方口音，有点像北京那的方言。
现在找他过来放烟花能行吗？价格如何？
可以，没问题，这人我熟，是好多年的街坊。他可以不给我面子，但是他得给汇贤雅筑的面子。三爷要请他放烟花是他的福分。他那的烟花有好几种尺寸，小的有一点八寸，大的好像有四寸。尺寸不同，价格也不同。
这样吧！关经理，你帮我去请那位做浏阳烟花的陈先生请来这里放烟花，不论价格，我要放一百枚四寸的大烟花。
好嘞，三爷，擎好吧您呐！
关经理答应后就下楼去亲自联系烟花陈。
珍妮佛好奇的看着那个甲级经理快步走进楼梯间，转头看向杨三强。
刚才那位经理是北京人，他说的话是一种方言。
珍妮佛其实并不介意答案是什么，她只是为了这种无言的交流而开心。
小姑娘牵着杨三强的手，一下子就跳到玻璃穹顶边上那一尺高的水泥矮墙，珍妮佛在相当于杨三强一脚宽的矮墙上行走，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杨三强也跟着快步往前走，咯咯的笑声绕着玻璃穹顶渐渐远去。
阿尔伯特和茜茜没有进包间，两个人正趴在玻璃扶栏上看着七楼的表演，阿尔伯特手里还拿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也不投向楼下的舞台，就一直捏在手里。
因为有客人来楼顶，刚才离开的那位关经理带着两个侍应生就守在那个楼梯间，客人在楼顶的夜风里散步，他们就得陪着挨冻。
看着玻璃穹顶对面的楼梯间灯光下两个笔直站立的身影，杨三强一步跨过矮墙坐了下来。
珍妮佛正在犹豫，杨三强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有厚厚的皮毛垫着不冷的，也不用担心这件会被弄脏。
我遇到一件事情，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好事。
等小姑娘坐安稳，杨三强伸手环抱住她，在这异国他乡的夜晚给一个异国女孩讲一个故事，她能听懂多少，想到多少并不重要。
早上小伊万将兄弟投资公司的几个股东聚集到一起，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组建新银行。
开银行，这得需要多大的资本啊。
众人都没觉得开办银行这种大事件会跟自己有什么关联，看到小伊万郑重其事的宣布这件事，杜盛和普雷斯科特都端起茶杯和咖啡杯打算帮他庆贺一下。
偶像的事得捧场。
小伊万站起身，绕到自己的沙发后面又转身朝向围坐成一圈的几个好友：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们所有人都有关系。
你们听说过联邦货币储备联盟吗？
我知道，我知道。在圣诞节前参议院刚通过一个新法案，好像是叫联邦储备法。伊万你说的这个联邦货币储备联盟跟这部新通过的法律文件有关系吧！？嘿，别忘了我和山姆可是耶鲁大学法学专业的，对这类新闻最敏感不过。
普雷斯科特抢先回答。
普雷斯科特你是对的，你刚才说的联邦储备法是为了控制和监督美国境内的货币体系，联邦货币储备联盟就是承担这种控制和监督职能的机构，这个新成立的联盟是在国家控制之下而不是在银行家群体的控制之下。
小伊万开始讲述这个联盟的成立的原因。
美国是自由的，一切都是自由的，包括无处不在，大大小小的私人银行。
在第二银行解散的这段时间里，美国经济不是掌握在美国国家机构的控制之下，而是掌握在银行家联盟的手里。
利益联盟是最不稳定的群体，银行家联盟也是一样。将近百年时间美国经济因为银行家之间的争斗经常出现匪夷所思的动荡，动荡经常造成一个州内某个地区银行成片倒闭，州内其他地区的银行业依然欣欣向荣的情况。这种动荡没有规律可言，动荡来得快、可能平静的也很快。
银行家联盟的内部争斗造成的金融动荡不但引发了美国民众对美国经济的恐慌，还严重牵制了美国同其他国家的经济竞争。
杨三强从酒水车里挑选一款酒精度比较低的红酒，拿出一个大号玻璃杯给小伊万倒满，这个家伙从来是红酒当水喝的。
小伊万接过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这个新成立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会不会成为权贵控制美国国家财富的白手套？它的出现是对美国民主的一种威胁？！
普雷斯科特很敏锐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一个曾经立志要当美国总统的男人，有着非常强烈的主人翁精神。
哈哈，这个问题你都能想到，那些掌握了金融命脉的银行家们更不愿意。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银行家联盟掌控了百年时间的美国经济，在这段时间里美国国家的经济实力都不如这些银行家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的财富增长的更快。银行家们赚钱的手段花样百出，造成的问题也各不相同，造成的危害也越来越大。几年前的工厂倒闭潮，去年到现在的股票市场萎靡下跌都跟这个银行家联盟脱不开关系。
成立联邦货币储备联盟就是用来解决第二银行解散后银行家联盟搞出来的这些问题，它是权贵们和银行家利益联盟达成的协议产物。
联邦货币储备联盟只需要对国会负责，就算是美国总统对能对它施加的影响力也是非常有限。
据我得到的情报，这个联邦货币储备联盟只是管理者，即将成立的十三家地区性联邦储备银行负责具体执行各项政策和发行票据。美国境内的所有银行都可以通过购买这十三家储备银行的股票加入进联盟，但是这些股票不可以被出售、交易或者作为贷款抵押。
小伊万将剩余的半杯红酒全部喝完，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组建银行了吗？
你打算通过新银行购买储备银行的股票？这么做还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吗？杜盛问出了包间里其他人的疑问。
股票分红当然很重要，我的目的不在那些股票分红，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的百分之九十几的利润时要上缴财政，剩余的百分之几才是股东们的红利。
小伊万拿起酒杯又倒了半杯高度白兰地，闻了一下又放下杯子。
我想争取成为那十三家地区性联邦储备银行之一！
房间内只有小彼得知道他的想法，其他人都被伊万伯爵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了。
我这几天在纽约可没有进行无效交际，嘿嘿。
小伊万得意地喝了一口白兰地，又继续给几个人解密。
目前已经有十二家储备银行报备设立，联邦货币储备联盟也给这十二家储备银行划分了各自管理的大区，美国本土已经被他们划分一空。
不等几人追问，小伊万自己又继续说：我打算成为那第十三个储备银行，代号13m。负责的地区是阿拉斯加领。
阿拉斯加领？
杨三强坐船来美国走的就是北方航线，从天津上船，途径桑落国还有罗斯国，然后就会路过阿拉斯加领和英属加拿大领，再一路顺着北美洲大陆海岸到美国西海岸的港口。
阿拉斯加现在有常驻人口吗？有管辖机构吗？它只是美国的一个飞地。普雷斯科特也知道这个地方。
小伊万和小彼得相互看了看，然后小彼得无奈的起身给包间内的几个不知情的投资公司股东讲述阿拉斯加领十方联合开发公司的存在。
阿尔伯特勋爵和温斯特先生就是因为这个阿拉斯加开发公司才来的美国？普雷斯科特先想到了那俩曾经一起扬帆远航的“老乡”。
九十九年的特许开发权？杨三强对这个九十九年更敏感一些，外国人在临海的租界租借期限就是九十九年，原来从临海县城的老东门进法租界，在那大铁栅栏边上就有一块石头刻着法国跟大盛国租借那租界地块九十九年的信息。
伊万先生，你即使成为那第十三个储备银行，可是阿拉斯加领几乎没有常驻人口，没有银行，这还怎么赚钱啊？
杜盛最冷静，先想到赚钱的事情。
哼，哪怕阿拉斯加领没有一个人，只要13m存在，那钱不会比其他储备银行少赚一分。再说了，我的最终目的可不是13m。
你们都知道阿拉斯加十方联合开发公司的美国股东都有什么人了吧？！他们的代表今天都在八楼的其他六个包间里。嘿嘿，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的股份那十二家储备银行才分走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原本规划是要留给国会。那些美国股东暗示我他们可以有办法让国会放弃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可不是哪一家银行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是可以控制一个国家经济命脉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它代表的是话语权，有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联盟管理委员会成员和主理人也就有机会争取下几个的名额。
小伊万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伊万，这些跟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杨三强虽然也知道这件事里面蕴含的巨大机会和海量的财富，但是离包间里几个年轻人实在太过遥远。
山姆，我的好兄弟。你以为今天晚上五六七层楼那几百个包间里的老板，银行家们为何而来？他们都是八楼这几个包间的阿拉斯加开发公司股东们召集过来的附庸，他们这是在给我们展示自己的实力。
小伊万坐到杨三强的沙发上，跟他手里的水杯碰了一下。
我们这十方股东既是合作者又是竞争者，所以我才想要新建一家银行。
你们是打算先筹建第十三家储备银行争取到那预留的百分之二十的联盟股份，你再用新建的私人银行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里抢夺来尽量多的份额。
对，13m的名称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叫做联合开发储备银行。
这就跟我们开公司一样，股东手里的股份决定他在公司话语权的大小。
杨三强补充说了一句。
还是你懂我！
小伊万开心得搂了一下杨三强的肩膀，被杨三强嫌弃的挣开。
我和彼得商量过了，我们会统筹两家的所有财产加入这次股份争夺行动里去。计划是这样的，我们会调用所有流动资金投入进兄弟投资公司，然后用兄弟投资公司购买一家小型银行，并对这家银行进行资本填充。到时候我们两个家族在美国的所有产业将合并进一家大型集团公司，这家公司会和兄弟投资公司进行相互持股融合成为一家超级集团公司。
在这一过程里，我和彼得希望你们都加入进来。
杜盛，你身后是有实力的。普雷斯科特，你能牵动的实力也不小。
山姆，你可以考虑从临海找资本。当然，你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本，没人比我知道你的真正实力。
小伊万说到兴奋处，起身走进舞池，转身面对所有人，像路边演讲的那些演说家似地张开双臂，大声呼喊：
我们这次的计划是保证取得百分之六，争取拿到百分之八。
彼得，你们两家的实力真的可以匹敌其他八家股东吗？
杨三强不爱搭理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小伊万，转头问身边的小彼得。
就我们两方的财富净值而言，不能，远远不能。但是，股份的划分并不是按照财富实力来划分的，山姆，你知道，我们这十家股东相互之间牵连已经太深，这么多年来相互合作，已经很难分清彼此。
小彼得还没说完，就被小伊万打断。
阿尔伯特和罗斯查而特家族不会参与到这次股份分割中，其他六家美国股东也已经拥有部分联盟股份，这次分割这百分之二十的预留股份是意外之喜，多拿到一点都是赚，所以，我才有保六争八的说法。
六家股东其实也是六大利益集团，这里面的关联实在没办法理清楚。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和彼得现在也有少量的联盟股份，少到忽略不计而已。就像是那种股东大会都可有可无的角色。
不就是从股票交易市场买了几手股票的股民吗？
杜盛的话引起了所有人大笑起来。
的确如此。
小伊万摸着光滑的脑袋也笑得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