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树银花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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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抱团取暖的两人被背后的声响惊动，杨三强转头一看，竟然是关经理打开身后更远处的那个楼梯间铁栅栏。
珍妮佛也转头看了一眼，虽然她还是意犹未尽，想继续听三哥讲故事，可是已经有外人走近，也暂且作罢，不再追问更详细。
杨三强呼出一口气，刚才将白天包间里小伊万提出的疯狂计划简单讲述给了小姑娘听，其实并不是杨三强需要听到小姑娘什么建议。今天整个白天时间，包间内几个人都没有出门，大家集思广益就是在查漏补缺，让小伊万的计划可行性更高，可以帮着他最大比例拿到的预留股份。
包间里所有人能直接调动的资源只有区区三亿美元，这三亿美元还有百分之七十左右是无法快速变现的固定资产比如铁路，农场，矿山，工厂等等。三亿美元如何能撬动那价值二十五亿元的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百分之二十股份，如果按照目前这个小团体实际实力来看只能分得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
联邦货币储备联盟就是按照美国上一年度社会生产总值来准备的注册资本，全美拥有几千家大小私人银行，筹足这一百多亿应该很容易，可是实际情况是有钱也不能随意购买到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的股票，从国会通过那个新法案距今才二十多天，已经释放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早就被抢购一空。根据小伊万打听来的消息，很多私人银行都是溢价从某些大银行、大公司手里购买股份，他们甚至愿意付出五倍甚至高达十倍的溢价只为分得可怜的百分之零点零几的股份。
因为有阿拉斯加十方联合开发公司存在，这个影子公司也会成立一家银行，以这家银行的天然的优势，会直接接手百分之十二的预留股份，由于阿尔伯特和罗斯查尔特家族的放弃，小伊万加上小彼得可以分得百分之三，所以小伊万提出的保六争八并不是空谈。
小伊万组建银行的真正目标是那百分之八的预留股份。争夺肯定非常激烈，单以资金实力来讲小伊万这方毫无优势可言，可是小伊万和小彼得所代表的势力并不是那些需要溢价购买股票的私人银行能比，双方从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小伊万努力的争夺联邦货币储备联盟的股份就是为了能够在新建的13m中能够说话算数，不被边缘化。
杨三强通过给珍妮佛讲述白天包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自己也像重新经历一番当时的情境，或许会产生什么灵光一现也说不定。
其实到现在杨三强依然没能真正冷静下来，这个馅饼实在是太大，大到杨三强都怀疑自己能否接得住，因为白天小伊万非常明确的向包厢里所有人宣布会分百分之零点二的股份给杨三强，只分给杨三强，小彼得当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三爷，烟花陈我给请来了，这烟花你打算让他怎么放？
杨三强看到关经理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站着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岁数的年轻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随后走出楼梯间。
十几个汇贤雅筑的侍应生鱼贯走出楼梯间，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只特别大的木箱子。
两个年轻人指挥着侍应生小心的安放那些大木箱，中年男人和妇女走到关经理身边。
你们是一家人？
杨三强用湖湘方言问道，因为这个烟花陈是浏阳人，跟自己认识的王老哥是湖湘人老乡，王老哥那一口浓重的湘音方言，他都在外混迹多少年，国内、国外生活过多少地方了都没改变。
杨三强是向中年男人问话，没想着回答的却是那个中年妇人。
看样子这陈家是堂客当家，这的确很湖湘，王老哥在家跟他老妻说话就很低声细气，要不是杨三强亲眼所见，任谁说都不会相信堂堂的王祯在家怕老婆，一切都听堂客的。
烟花陈的堂客也姓陈，她说话时候嗓门大，办事也不含糊。
因为杨三强预约了一百枚四寸的大烟花，是一笔价值八千多美元的大生意，豪爽大方的陈家大嫂主动要多送给杨三强十枚三寸和二十枚一寸八的烟花。
烟花在国内是什么价格杨三强不知道，临海的有钱人遇到喜事就喜欢找人来放烟花，漂亮的烟花几乎每晚都能看见。
但是在纽约这烟花就挺贵，一枚四寸的烟花要四十美元，三寸的烟花要二十五美元一枚，一点八寸的小烟花还要十美元一枚。这些还是普通烟花的价格，如果需要特别定制的烟花，那价格确实昂贵，至少是普通烟花的十倍价格起算，放烟花就跟烧钱差不多。
此外还需要另付燃放费给烟花师，不论尺寸，一枚两美元。
烟花陈卖的烟花价格就是普通烟花的两倍。
小兄弟，我家的烟花绝对漂亮，有家传的秘密配方，不但烟花的颜色多，烟花升得高，花球开得也大 ，保证你有面子。
陈大嫂说完还看了一眼站在杨三强身边的珍妮佛，外国小姑娘身上披着的大氅一看就是这高个大少爷的东西。咱华族人不小气 ，愿意花大价钱讨外国小姑娘的欢心。
陈家大嫂跟杨三强聊天，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在楼顶四处查看，寻找合适放烟花的地方。
杨三强也扫视了楼顶一圈，指着身前两座楼梯间之间那块不小的空地说：就安排在那里吧，不远不近刚刚好。
陈家大嫂也转头看了一眼：不行，那地方太小，烟花的花球非常大，摆放距离太近会相互影响，看不到最好的效果，那样会砸我浏阳陈家的招牌。
没办法，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吧！杨三强索性也就不指手画脚了，只等着看烟花就好。
珍妮佛虽然听不懂三哥跟这个华族中年女人在说啥，谈话声音还那么大。可是看到最后三哥好像有点尴尬，这实在是少见。
这位陈大嫂一点也没觉得刚才大声拒绝杨三强的提议算事儿。她说完后就转头去找她两个在楼顶勘察场地的儿子。
母子三人扯着嗓子相互交流，烟花陈则是在一一打开大木箱，检查里面一枚枚固定住的烟花弹。
天上的烟花看过的人很多，但是没有燃放的烟花弹估计没有多少人见过。珍妮佛当然也没见过，她抓住杨三强的胳膊，伸长脖子看烟花陈一枚枚的取出烟花弹仔细检查。
杨三强虽然也很好奇，却也不敢上前打扰他。
陈大嫂终于检查完儿子选择的燃放场地走了回来，又开始安排侍应生帮忙给远处的儿子各送去几大箱子烟花弹和两根烟花弹发射筒。
发射四寸烟花用的发射筒估计有一米五左右的长度，听它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其实就是一根粗钢管，重量不轻，钢管肯定不薄。
陈大嫂也不打扰烟花陈检查每一枚烟花弹，等丈夫检查完所有装着烟花弹的箱子。陈大嫂让侍应生将丈夫检查完的所有大木箱子送往楼顶两边的发射场地。
夫妻俩相互说了什么，杨三强只见烟花陈给自己行礼后就往一个儿子那边走去。
陈大嫂走过来对杨三强说：小兄弟，一会我们就要开始燃放烟花了。烟花弹的威力很大，在燃放点二十丈内不能留人。我们已经尽量将两个燃放点离这里远些，可是为了安全着想，请你带着你的朋友进楼梯间看烟花吧！
好的，陈大嫂，都听你的。
听人劝、吃饱饭。
烟花在天上的确非常好看，那四寸的烟花弹一枚就有两斤多重，如果发生意外，那威力可不敢想。
其实杨三强刚才见到那一枚枚沉重的烟花弹就觉得一枚两美元的燃放费用真的很便宜、很良心。
关经理在一边听到这里也命令所有侍应生进楼梯间躲避。
我还以为你们家今天来四口人就会设立四个发射场地，你们刚好也带来四个发射筒。
杨三强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兄弟，这燃放烟花是一个危险活啊，发射前后烟花弹和发射筒都需要认真检查，即使这些烟花弹是我们亲自做出来的，每一枚烟花弹在发射前都需要检查好几遍，性命攸关不能有丝毫马虎。
我那两个儿子经验还浅，我们两口子还不敢让他们单独燃放这种大烟花弹，需要在一旁检查和帮忙才放心。要是那种一寸以下的小玩意倒可以放心让他俩燃放，那样我们一家四口人操持四个燃放场地一点问题都没有。
今天要放的是主要是四寸的大烟花弹，它能飞高到二十丈到四十丈，爆开的烟花可以轻松笼罩二十丈方圆。我们在汇贤雅筑楼顶的两边摆下两座相隔最远的燃放场地，两座场地各准备了两个发射筒，这样烟花燃放会连续不断，不会出现长时间的等待，小兄弟你花大价钱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断断续续的烟花吧！
烟花陈家祖辈做烟花，也燃放烟花。
小兄弟，你尽管放心。
烟花，我们是专业的。
说完，陈大嫂转身潇洒的走去另外一个儿子那里，刚才她最后一句话用的是英语。
几分钟后，一声沉闷的巨响，几十米以外一粒亮光往天上飞起，然后又是一声闷响，然后楼顶上亮如白昼，一朵巨大的红色蒲公英出现在天空，烟花在天空闪亮了好几秒。
红色蒲公英刚变暗沉还未完全消失 ，又是一声巨响，另外一边也飞起一颗亮点，再响一声后，一颗绿色的柳树出现在另一边，随着暴雨般的啪啪声里，柳树的枝条上爆开了一个个亮珠。
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烟花相继出现在汇贤雅筑的天空。
珍妮佛被第一声巨响惊吓到，紧紧搂着杨三强的胳膊，差点就要钻进三哥的怀里。
天空绽放的美丽烟花让小姑娘忘记了害怕，大呼小叫的指着那挂在夜空高处的烟花球让杨三强快看，快看。
惊喜，惊叹，激动。
在烟花变幻的色彩里，在烟花明灭的间隙里，开心至极的珍妮佛转身双手环住三哥的脖子，送上了一个亲吻。
小姑娘踮起脚尖，闭着眼睛，杨三强双手扶住熊皮大氅下纤细的腰肢。
烟花在盛开，烟花在灿烂，烟花在熄灭。
依依不舍的分开，相视一笑。
姑娘的俏脸被烟花映照的红艳艳，杨三强抿了抿嘴唇，看似镇定。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燃烧后的味道，竖立在楼顶的楼梯间的灯光接连亮起，应该是八楼包间的宾客被忽然盛开的烟花吸引，就近上来欣赏烟花。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在登楼梯。
杨三强转头看去，不出所料是阿尔伯特带着茜茜姑娘。
杨三强和珍妮佛是从小伊万的包间那边登上楼顶，两人在楼顶散步，不知不觉就停留在了阿尔伯特包间的上面。后来关经理带着烟花陈一家人是从外墙边的另一部楼梯来的顶楼，当然不会惊动到尊贵的客人。
山姆，珍妮佛，原来你们在上面。
阿尔伯特见到这对男女不但没吃惊反而有点高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跟茜茜姑娘聊什么，怎么聊下去。阿尔伯特一度甚至觉得茜茜姑娘又想回家了，还好她被燃放点烟花吸引住，她在八楼栏杆边上看了好长时间的烟花。
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快要被茜茜姑娘眼睛里的星星融化。他再三劝说，茜茜姑娘才愿意跟他上楼看烟花。
不知道茜茜姑娘是被自己哪句话打动，阿尔伯特觉得自己说了很多话。
估计，大概，应该是女孩子都会感伤美丽的事物的短暂。
阿尔伯特觉得茜茜姑娘最有可能是被自己那一句话打动。
烟花的美丽实在是太短暂，就像我们年青人的时光吧！
阿尔伯特当时都为自己喝彩，因为茜茜姑娘认真的看了自己一眼，是认真的看，不在是目光一扫而过。
杨三强给两个姑娘相互介绍认识，珍妮佛理所当然的拉着茜茜姑娘去更好的位置看烟花。
山姆，这烟花是你放的？
阿尔伯特看着茜茜姑娘开心的嘣跳，拍手，指点。他向杨三强确认一下早已认定的事实。
你说对了，这是我送给珍妮佛和我自己的礼物。
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尔伯特看了一眼珍妮佛又盯着开心的茜茜姑娘。
很简单啊！
简单？我刚才跟茜茜姑娘聊天聊到了无话可说，可尴尬了，我感觉茜茜姑娘马上就会提出回家。还好，哥们，你放的烟花拯救了那尴尬时刻。茜茜姑娘终于留下来了，她好开心，我从来没有在一个姑娘眼里见到那种明亮，那种会让人沉醉，会让人迷恋，会让人心疼的复杂感觉。
阿尔伯特说着话，眼睛却依旧流连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山姆，哥们，请你一定要教我。
阿尔伯特转头期望的看着杨三强。
以诚待人。
阿尔伯特沉默了，他的家族，他的责任，他的未婚妻，他的烦恼没有任何一样敢跟茜茜姑娘聊。
阿尔伯特很害怕，害怕自己说出来后会永远失去茜茜姑娘，永远看不到那双盛满星星的眼睛。
山姆，这烟花还会持续多久？
杨三强一愣，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眶有点发红的男人，皱眉算了算，开口说：最多还有二十分钟。
烟花不是一颗接着一颗放的，有时候两边会同时燃放，天空会出现两朵美丽的烟花。陈大嫂送的那三十颗小号烟花已经参杂在一百枚四寸大烟花里放完，烟花盛开的速度也在放慢。
二十分钟后这场烟花表演会结束，茜茜姑娘就会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没有让她暂时停留的理由。
山姆，帮帮我，我想继续燃放烟花，这样茜茜姑娘就会继续开心，她就会继续留在这里更长时间。
阿尔伯特期待得看着杨三强。
杨三强看了看两个依旧背对着他们的姑娘，都是四寸烟花，只有那几种颜色，她们好像总能发现每一颗盛开的烟花的不同。
往楼梯口走几步，果然有侍应生守在下面。
很快关经理就出现在这个楼梯间。
杨三强让关经理去找烟花陈，就说有客人还想看烟花，让他继续放。
阿尔伯特在，杨三强跟关经理是用英语说话。
看到杨三强看自己，阿尔伯特灵光一闪就明白杨三强的意思。
只要烟花陈继续放烟花，不论尺寸，他必须一直放到天亮，中间不能停止太长时间。阿尔伯特几乎是用命令的声音低声吩咐关经理。
价格？阿尔伯特不想问，他也不关心，如果烧钱能让茜茜姑娘多看自己一眼，阿尔伯特肯定愿意让人推来成堆的钞票，点燃后烧给茜茜姑娘看。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刚才已经彻底沦陷进那双美眸里，再难自拔。如果烧钱能点亮茜茜姑娘的双眸，阿尔伯特肯定愿意一直燃烧下去，直到烧尽自己拥有的庞大财富，因为他看不够那双有星星光亮的眼睛。
小年前夜，华埠里一夜火树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