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修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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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神是天之涯有名的暴脾气,身高三丈,一身蛮力,嫉恶如仇,手里的两枚南瓜长柄锤有千斤重,一锤落地,整个天之涯都要为之一震。
天空整片整片的往下掉,若不及时逃离,只怕会困在这里。
玄校一把将小千岁推出幻境,“你先走,我去救茶花。”
小千岁掉出幻境,落在天水碧。小千岁站在幻境入口,见人群四处逃窜,惊觉道:“哥哥和姐姐还没有回来。”
幻境坍塌,里面的人都会被困在里面。小千岁来不及思考,动手修补幻境。
若是这方幻境是她亲手所造,略略挥手便可填补,可这方幻境是天帝所造,此时四下无人,连天帝的影子都看不见,小千岁只能尽力去修补幻境。
经地神这一闹,地崩山裂,天空瓦解,树木倒塌,周围传来其他人的呼救声。
玄校赶到现场时,茶花扛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疯狂逃命,地神挥舞着南瓜锤在身后追赶。
茶花看见玄校,像是看见了救星,奔向玄校,“臭狐狸,你终于来了。”
就在茶花要碰到玄校时,玄校一脚踹开茶花,茶花扑通一下滚在地上,头陷进土里,从他的后脑勺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死……狐……狸。”
推开茶花后,玄校抬手接住地神的南瓜锤。
方才,眼见地神的锤子就要落在茶花身上,玄校来不及解释,一脚踹开了茶花。
地神看见来人是玄校,道:“你算哪根葱,敢挡我的路!”
玄校常年不上天之涯,地神又是新晋神位的新人,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玄校道:“地神将军,幻境崩塌,请跟我一起出去,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地神道:“老子出去前也要将这兔崽子宰了,你给老子让开。”
茶花爬起来,仰天道:“地神将军,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是我耍诈,灵兽真不是我引过来的。”
“撒谎,天之涯有你这样的神君简直是奇耻大辱。”地神一锤凿向茶花,幸好茶花闪得快,否则就会成为一摊肉泥。
地神这一锤将小千岁刚修补好的幻境又震碎了,入口坍塌,小千岁已经看不见幻境内的情况。
原本的幻境全然坍塌,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小千岁别无他法,只得聚光之力,将手中的灵力输入幻境。
幻境内,破碎的天空骤然出现跃动的极光,极光像丝线一般,将破碎的天空缝补在一起。地上的裂缝也被极光缝合。
极光绚目,玄校见过此种极光,猜到是小千岁在修补幻境。
地神狂躁,再让他此般下去,她所做的一切恐会白费,玄校不容迟疑,道:“地神将军,得罪了。”话音一落,玄校唤出饮血,剑指地神的喉咙,手掌轻轻一拍,地神的千斤重的南瓜锤碎成了齑粉。
地神震怒,挥舞右手,剑身一转,饮血调转方向,落在地神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顿时,一声哀嚎传遍整个幻境,地神手一松,千斤锤落在地上,玄校飞身而去,一掌将千斤锤碎成了齑粉。
地神捂着手腕,连连后退。地神体积庞大,每走一步,大地都要抖上一抖,地上又多出几道裂缝。
见状,玄校夺下茶花身上的包裹,解开绳索,对准地神,口袋里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地神吸进口袋,原本鼓囊囊的包裹变得更鼓了。
包裹里挣扎不断,玄校无奈,拳头落在挣扎的地方。
几拳落下,包裹才恢复平静。
茶花窃喜道:“没想沙饧兜风袋这么好用。”
玄校将兜风袋扔给茶花,头也不回的跑出幻境。
幻境内恢复平静,三公子、丹秫正向入口处赶来,小千岁这才松了一口气。修补幻境消耗大量精力,小千岁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倚靠在石柱上休息,颗颗星辰从她的鼻子里坠落,落在地上那一刻变成了猩红的血液。
来不及止血,小千岁抬头看向幻境,“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在她抬头那一瞬,玄校落在小千岁眼前。
小千岁被星辰环绕,玄校见过她流血的模样,知道她受伤了,拿出手巾,替小千岁擦去鼻血,另一只手在小千岁腹部注入灵力。
四目相对,小千岁心弦被拨动,眼神闪动。
丹秫的身影在幻境若隐若现,小千岁一掌将玄校推开,飞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假装若无其事的饮酒。
玄校回头瞧见丹秫迈出幻境的鞋尖,闪到小千岁面前,化作不倒翁,落在小千岁怀里,继续帮小千岁疗伤。
丹秫刚出幻境,就瞧见坐在席位上的小千岁,快步走过去。小千岁把不倒翁藏在袖袋里,装着若无其事,逗着怀里的兔子。
丹秫一走到小千岁面前,抓起小千岁的手为她把脉。
看样子,姐姐已经猜到是她修补了幻境,小千岁抽回自己的手,毫不遮掩道:“我只是损耗了一点灵力,并无大碍。”
丹秫愠怒,低声责怪:“天帝也在幻境里,他自己设立的幻境,他有的是办法解决,你逞什么能!”
失了灵力,小千岁的声音听起来略显虚弱,“我知道天帝在里面,我担心你和大哥,我怕你们困在里面,才出手的。”
丹秫道:“若我们连区区幻境都出不来,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做翌族人。”
丹秫正在气头上,小千岁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会激怒她,索性不回答,低头逗兔子。
翌族人尤擅幻境,若幻境崩塌,也许真的像丹秫说的一样,他们可以出来,但小千岁就是止不住内心的担忧。
小千岁每次不想回答,就会像现在一样,低头不语。丹秫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下次不许再受伤了。”
小千岁:“好。”
茶花驼着兜风袋艰难地从幻境里走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会招惹上地神这个瘟神……”
在天之涯,地神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还是个小气鬼,若是谁招惹到他,他肯定挥舞他的千斤锤把追着那人打,若是追不到那人,他便把那人的宫殿砸个稀巴烂,因此,整个天之涯,众神最不敢招惹的人就是地神。
沙饧路过茶花,觉得茶花身上的布袋很是眼熟,和自己的兜风袋极其相似,便停下脚步,道:“这位神君,你背上的布袋是从哪里得来的?”
闻音识人,茶花手一松,将背上的兜风袋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玉瓶,捋捋头发,昂首挺胸,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此时的茶花满头大汗,衣服破破烂烂,脚上踏着一副破鞋子,一派作态,反倒让人觉得装模作样。
沙饧不由得笑出声来,“茶花,你这是去捡破烂了?”
茶花平日在沙饧面前树立的形象顿然全无,不高兴写在脸上。
沙饧与茶花是多年好友,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连忙遏制住笑容,手一挥,茶花额头上的汗水消失不见。
沙饧道:“你拿我的兜风袋就是为了捡破烂。”
“什么破烂,少胡说八道。”茶花踢了兜风袋一脚,“这里面可是一千三百头灵兽,还有一个地神将军。”
地神将军!!沙饧顿感晴天霹雳,蓦地瞪大了双眼,“茶花,你招惹谁不好要招惹他。”
茶花道:“你真是抬举我了,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是臭狐狸干的。”
是他干的,那就没事了。沙饧悬着的心安然落下,“圣君在何处,我怎么没看到他?”
茶花正要解释,狩猎结束的钟声响起,茶花斜眼看向地上的兜风袋,“等会再说,你帮我把他拖回去。”
堂堂火神,居然是个袋子都拎不动的柔弱男子,要不是他的好友,沙饧真想一个白眼翻过去。
二话不多说,沙饧单手提起兜风袋就往席位上走,茶花端着架子跟在其后。
宾客皆安然无恙,天帝全然不提幻境崩塌之事,让一旁的云衫汇报此次狩猎结果。云衫迟迟不敢开口,据她所知,此次狩猎,灵兽均被火神一人收入囊中,火神表面款款君子,实则吊儿郎当,遇事就跑,还是第一次参加狩猎,便博得头彩,若是当众宣布这一结果,无疑是在打其他神君的脸。
云衫左右为难,许久才低声道:“禀天帝,此次狩猎所有灵兽都被火神一人拿下。”
天帝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疑惑,但也只是一瞬,他又戴上他和颜悦色的面具,轻点下巴以示肯定。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云衫大声宣布,“茶花神君一鸣惊人,在此次狩猎中将所有灵兽收入囊中,茶花神君拔得头筹。”
这话传进茶花的耳朵里,茶花差点把嘴里的酒水喷出来,平日的素养让他把酒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就算再不想承认,证据摆在眼前,茶花不想认也得认,端正姿态,微微一笑,装模作样道:“茶花蒙各位神君谦让,博得头筹,茶花在此以酒答谢各位神君。”
话毕,茶花一仰而尽。
得到这个结果,小千岁倒是松了口气,只要这个第一名不是她,是谁都可以。
不期望来什么就会来什么。小千岁刚松下的一口气被突然闯进来的人一下提到嗓子眼。
来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衣服也被割得破破烂烂,若是再混上一点泥土,定会让人觉得她是乞丐。小千岁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毕竟这一切是自己的杰作。
来人正是败在小千岁手下的水神女贞。
女贞闯入天水碧,大声喊道:“他作弊,他不应该是第一名。”
茶花面不改色,毫不紧张地道:“这位神君,你是……”
其实听声音茶花就已经认出她是谁了,整个天之涯,除了水神女贞,还有谁会这么在意输赢。
女贞气得直跺脚,稍微整理凌乱的头发,“天帝,在幻境中,我发现有人用笛声吸引灵兽,我追寻灵兽而去,发现火神正与云之巅的小千岁在一起,灵兽皆被他们困住,我与他们理论不成,反倒被小千岁所伤。”
听到笛声时,云衫的眼皮微微一颤。
一番说辞,听起来何其无辜。小千岁举杯饮酒,不想争辩,默默地看着女贞演戏。
茶花往小千岁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千岁悠悠地喝着酒,毫无回应之意,茶花笑意凝在嘴角,“这家伙是准备让我接下这个烂摊子了。”
转念一想,这事本来就蹊跷,小千岁不回应也正好,茶花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水,浅饮一口道:“在幻境时,是有人用笛声控制灵兽,但这些灵兽来势汹汹,欲有将我们踏平之意,幸得小千岁出手相助,茶花才逃过一劫,至于水神你说的理论,我记得你来时二话不说,挥动鞭子,差点儿打伤小千岁,虽说狩猎难免受伤,但小千岁好歹是客人,你不分青红皂白与小千岁打斗,若是小千岁在天之涯受伤,引起天之涯与云之巅一战,掀起战火,这罪责你担当得起吗?”
茶花语气平平,没有半分气愤。
若是天之涯与云之巅一战,便会生灵涂炭,殃及无辜,女贞就是世间的罪人,女贞没想到会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气得牙齿打架,“你……”
女贞话还没出口,茶花抢先道:“水神三次挥动鞭子,招招致命,不依不饶,小千岁别无他法,只得应战,这结果出人意料,水神殿下,狩猎本就是寻个开心,你莫要输了比赛,又丢了颜面,丢的还是天之涯的颜面。”
茶花巧舌如簧,小千岁心中佩服,难怪他可以在天之涯混日子。
茶花最后一句话让女贞脸一阵红一阵白,女贞在天之涯从未受过此等待遇,此时耳边窃窃私语不断,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可以把她剐上千遍。女贞咬咬牙,拳头紧握,咽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道:“火神殿下说得对,女贞险些引起两族大战,是女贞的错。女贞不敌小千岁,也是自身修为不够,可狩猎讲究公平,你们用歪门邪道控制灵兽,致其他神君无兽可猎,实乃不义之举。”
女贞是出了名的争强好胜,难得亲耳听到她认一次错,可她后半句话表面上是在为其他神君抱不平,实际上还是揪着此事不放。
“水神殿下说得对,狩猎本就是公平竞争,若是所有人都这样,那云端狩猎有何意义?”
席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引起低声争辩。
反观小千岁,一点也不着急,惬意的喝着酒,等待茶花回应。
茶花瞥向小千岁的方向,刚好对上小千岁的眼神,心中叹息,“姑奶奶,火都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酒……哎…若不是欠了臭狐狸一个人情,我才不愿意淌这趟浑水。”
送佛送到西,再不愿意淌浑水也要把此事说清楚。
茶花语气平淡,“方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幻境中是有人用笛声驱势灵兽,我和小千岁险些被灵兽踏成肉泥。水神执意认为是我或者是小千岁以笛声诱兽,茶花也无法反驳。茶花虽是第一次参加狩猎,也不愿被人泼上一盆脏水,茶花斗胆请天帝开启时世鸢,查看方才幻境里是谁用笛声控制灵兽,还茶花一个清白。”
所谓时世鸢,是天帝手里的一只灵兽,传闻通过它可以看到过去发生的事,也可以看到未来发生的事。
云衫眼皮颤得更厉害了,看向天帝。
天帝喜怒不露痕迹,“此次狩猎异样颇多,方才在幻境里,幻境突然崩塌,听闻是地神将军动怒砸了幻境,可有此事?”
天帝这是不想追究笛声一事,难道与他有关。
茶花思绪飘过,道:“禀天帝,是有此事。”
天帝:“地神在何处?”
茶花:“额………”堂堂地神将军被他和灵兽装在了兜风袋里,若是传出去,地神非得把他撕碎了不可。
天帝愠怒:“茶花!”
茶花硬着头皮道:“地神将军狂躁不安,臣恐他将幻境变成牢笼,请圣君将他制服,关在了兜风袋里。”死狐狸,这可怪不得我了,天帝避重就轻,你就出来挡挡风头。
茶花斜眼看了下脚下的兜风袋,兜风袋并无异动,看样子地神还没有醒过来。
云衫道:“火神口中的圣君可是青丘之主玄校?”
茶花:“正是。”
玄校多年不上天之涯,已成了天之涯口口相传的神话,玄校名字一出,众神哪还有心思去追究吹奏笛声的人是谁。
天帝目光在宴席中扫过,没有寻到玄校的身影,“圣君何在?”
茶花也不知道玄校在哪里,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天帝召见也不来,此时不见他也在料想之中。
小千岁袖袋里的不倒翁化作白烟卷起案桌上的酒壶,隐在云烟中。忽然,门梁上出现一红色身影,只见他斜躺在门梁上,右手撑着头,左手提着酒壶,酒水正从壶嘴里掉下那个饕餮大口里。
玄校跳下门梁,醉醺醺地道:“天帝,找我何事?”
玄校放荡不羁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天之涯,如此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印证了传言里所言非虚。
天帝显然已经习惯了玄校此番作态,不怒不火,“火神说是你制服了地神,可有此事。”
玄校摇了摇酒壶,没倒出一滴酒,随手将酒壶一扔,“刚刚我在外面喝酒,看见幻境地动山摇,进去后发现是地神在找人打架,地神脾气可真暴躁,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制服。”
说完这话时,玄校已经走到茶花身边,一脚踢在兜风袋上,“幻境异动,地神体型巨大,我担心不能把他带出幻境,便把他装在了这个袋子里。”
玄校身体摇晃,脚步凌乱,看不出丝毫演戏的痕迹,小千岁心道:“真会演戏。”
说起幻境异动,众神有了更多的话题。
玄校一下倒在台阶上,拿起茶花案桌上的酒壶,举壶道:“地神已被制服,大家也出了幻境,相安无事,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不少人被玄校引去注意力,眼看此事就要结束,云衫忽然道:“方才幻境崩塌,诸君险些被困在里面,不知道是哪位神君及时出手,修补幻境,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宴席间再次传来疑问。
“是呀,若不是此人出手相救,我等此生就要困在幻境中了。”
“修补幻境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此人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我等应该以礼相谢。”
“是呀,他是哪位神君。”
正如其他神君所说,修补幻境需要强大的灵力,想要冒领功名的也要私下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丹秫手覆在小千岁手上,此意再明显不过了,她不想小千岁承认是她所为。
天之涯与云之巅并立天界,云之巅出现一位比天帝还厉害的人,对天之涯来说算不得好事。身为天之涯臣民,怎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今日之事疑点颇多,茶花见小千岁没有认领之意,便道:“此人正是我们天之涯的圣君。”
方才一壶酒下肚,玄校正靠着台阶假寐,茶花此话一出,玄校惊得眼皮抖动。
果然,如茶花所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玄校刚出现时,留下的不好印象就此磨灭,在众神眼里的形象顿时变得高大,宴席间不乏夸奖之音,诸如:
“圣君降服了地神将军,又修补了幻境,天之涯有圣君,实乃天之涯的幸事。”
“圣君德貌双全,修为强盛,是我天之涯的福将啊。”
………
一场闹剧在众人的夸奖声里结束,茶花大方将兜风袋里的灵兽一一送人,无人再计较幻境里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