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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是你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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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结束,自然是各回各家,小千岁刚出天水碧,就被海之主拦住了去路。

海之主高大威猛,又坐在战象上,小千岁不得不仰头看他,“不知海之主在此等我所为何事?”

海之主面容冷峻,垂眸道谢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排省略号整齐划一的出现在小千岁头顶,“难道海之主已经知道了是我修补的幻境?”

此时本来小千岁和丹秫、三公子在轿撵上,可宴席一结束,三公子又不见踪影,丹秫让小千岁在轿撵里等他们,她去找三公子。

轿撵停在路边,小千岁坐在轿撵里,无聊的趴在窗上看天边的云朵发呆,将云朵变换成形态不一的图案,想起被欺骗的事,小千岁愤愤骂道:“骗子。”

庭芜拿了一方木匣走向轿辇,听见小千岁的骂声,停住脚步,温声道:“小殿下……”

庭芜平时鲜少与人交谈,来时准备了万种开头,等到了小千岁面前,准备的话语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小千岁斜眼看见是庭芜,对方可是天之涯的殿下,天帝的弟弟,心情再怎么不好,小千岁也不能失了礼数,掀开车帘,面带笑容走到庭芜面前,拱手行礼,“庭芜殿下,我在此等候我兄长和姐姐,一会就离去。”

小千岁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其他宾客早就走了,宴会结束,哪有呆在人家家里不走的道理。

庭芜略显怯色,拿着匣子的指节绷紧,微微发白,“小殿下误会了,……我……”

小千岁:“殿下有何事?”

庭芜的耳朵涨得通红,犹豫万分,才拿出藏在广袖里的木匣,“……今日狩猎,状况频出,兄长感各位来宾不能尽兴,特让我为各位宾客送上一点小礼物,其他宾客的都拿走了,殿下,这是你的。”

庭芜说完,尽量屏住呼吸,好让扑通狂跳的心跳快速平静下来。

庭芜的眼睛一直注视在小千岁的手上。

别人都收了,她岂有不收的道理,小千岁双手接下木匣。

小千岁收下木匣那一刻,庭芜的心跳又加速了,这次不是紧张的心跳,是高兴的心跳,庭芜尽量压住嘴角的微笑,用平和的语气说话,“外面风大,小殿下可以到里面去等,我让仙子为殿下温壶酒水。”

有风吗?现在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根本没风呀。

小千岁道:“今日宴席繁忙,各位仙子仙君多有劳累,哥哥姐姐他们一会就来,不用劳烦了。”

庭芜眼里闪过一缕失望,道:“嗯……”

不熟的人面前最怕沉默,两人都不说话,周围的空气似乎冻结住了,很是尴尬。片刻后,小千岁见庭芜没有别的话要说,便道:“今日狩猎状况频出,我有点累了,想回车里休息,殿下你……”

话说到这份上,庭芜自然理解她的意思,“嗯,我也还有其他要务,先行告退,日后再见。”

庭芜走远后,小千岁长呼一口气。庭芜看上去不难相处,可小千岁跟他相处就会想起玄校假冒他欺骗一事。

算了,今日一别后,也不会再见了,小千岁扫了手中的木匣子一眼,转身走回轿辇。

“你怎么在这里?”

小千岁掀开帘子,看见玄校坐在里面,还未迈进去的脚悬在半空中又落下,拉住车帘的手僵在半空中。

那一双含情眼里含着笑意,玄校道:“我是你的灵兽。”

看见他时,小千岁心里还钻出丝丝高兴,可他欺骗在先,现在又死皮赖脸钻进轿撵,心里的少许高兴被冲淡,“圣君,这是我的轿撵,请你出来。”

玄校:“我是你的灵兽,你是我的主人,你的轿撵我自然坐得。”

小千岁心中暗自骂道:“真不要脸。”心中想虽如此,话可不能直接出口,小千岁道:“圣君,想必你是误会了,狩猎要射中猎物了才能算是我的,我今日一箭未发,并未猎得灵兽,何来你是我的灵兽一说。”

玄校:“主人是第一次参加狩猎,不懂狩猎的规矩,也不奇怪。狩猎规定,只要从幻境里带出了灵兽,便是灵兽之主。”

小千岁:“圣君是自己从幻境里出来的,可不是我带出来的。”

玄校:“我是因你才出来的,所以我是你的灵兽。”

小千岁:“………”

简直是强词夺理。

见他这般执着,被冲淡的高兴又重新变浓。

小千岁道:“圣君可真是抬举了,你是天之涯圣君,我可不敢拿你当灵兽。”

玄校:“虚名而已,主人无需介怀。”

一口一个主人叫得人心痒痒。

小千岁:“云之巅不许狐族进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玄校嘴角上扬,“我早已被逐出狐族,主人可以放心带我回家。”

小千岁对天之涯的王室了解甚多,对其他神君知之甚少,以为玄校又在哄骗她,“这是我的轿辇,你快下来。”

玄校道:“不下。”

小千岁:“……”

真是一个无赖。

小千岁一侧头,远远看见丹秫和三公子正往这边走来,催促道:“你快下来。”

玄校不为所动,屁股就像长在凳子上一样。

丹秫最讨厌狐狸了,要是让她知道玄校进了轿撵,非得发作一场不可,“我姐姐他们要过来了,我姐姐最讨厌狐狸了,要是让她知道你进了轿子,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丹秫威名在外,玄校早已有所耳闻。玄校不惧反喜,“你是在担心我?”

小千岁无言以对,一脚迈进轿子抓住玄校的手想要把他拉出轿辇,谁知玄校手往后拖,小千岁毫无防备,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一抬眼,便是他那一双秋波荡漾的含情眼,小千岁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秒,一掌推开玄校,挪到一旁的位置。

小千岁威胁道:“你再不下去,我只好对你动手了。”

玄校眼神坚定,“无妨,受点皮外伤而已。”

小千岁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按照丹秫的脚程,他们快到了,狐狸再不下去就真的危险了。小千岁无奈,一掌劈向玄校。下一秒,车辇轰隆作响,左右摇晃。

小千岁一掌袭来时,玄校侧身挪开,小千岁一掌落在了车璧上。为赶玄校下车,又在气头上,万般焦急,小千岁这一掌用了三分力,要是落在玄校身上,玄校肯定会口吐鲜血。

好在玄校及时躲过,这一掌劈得车身摇晃,快要走近的丹秫、三公子见车身震动,飞到车撵面前,丹秫着急道:“仙米,你在里面吗?”

姐姐就在车外,要是让她知道狐狸也在这里,狐狸非得掉层皮不可。别无他法,小千岁只好震碎车撵,乘乱一脚将玄校踢出车撵,传音道:“快走。”

车辇被拍成碎片,天鹿惊起,拖着碎片四处逃窜,丹秫、三公子抬手遮挡,玄校本来可以趁乱离开,可他非但不走,还与小千岁过起招来。

小千岁始料不及,被玄校打得连连后退。

小千岁往后滑行数米,稳住脚跟,心想:“他是疯了吗?”

一招过后,玄校并无乘胜追击之意,停下来拱手道:“听闻小殿下修为不凡,方才一试,果真出人意料,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小千岁心里正憋着气,玄校话一出,小千岁更想让丹秫剥了他的狐狸皮。

席间的闹剧,云之巅三兄妹已见识过玄校的无赖,以前只听说过他的只言片语,现在一见,方觉得他是个无赖。

丹秫性子较急,三公子担心她出言不逊,招来祸端,抢先道:“久闻圣君,今日一见更是风姿绰约,小妹在此地等侯,不知道怎么就和圣君比起武来了,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

玄校唇角勾勒,“没有误会,是我想与小殿下过招,招惹她。”

三公子:“……圣君可真是直率啊。”

玄校:“方才比武过招,不小心损坏了你们轿辇……我赔你们一辆如何?”

玄校表现得越恭敬,小千岁越觉得他在撒谎,怒道:“不用了,不用轿撵我们也可以回去。”

“仙米!”丹秫的语气里带着怒意和压迫感。转而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道:“轿撵损坏,天鹿逃走,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找到天鹿,再议轿撵一事。”

小千岁不解,“姐姐不是最讨厌狐狸了吗?为何突然改变?”

玄校应和道:“二殿下说的在理,我们先去寻找天鹿,只是神宫我不熟悉,恐怕要劳烦庭芜神君。”

小千岁呛道:“你是天之涯的圣君,你对神宫不熟,撒谎。”

玄校:“……”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丹秫:“仙米,不得无礼。”

要是平日,丹秫早就让她远离狐狸了,今日遇见了他,许是被他美貌迷惑,连族规都可以不顾。小千岁心有怒气,接连被训斥,心情更不好了,扭头不看丹秫。

玄校给庭芜发去一支信羽,不一会儿,天之涯人群涌动,仙子仙君四处奔走,寻找天鹿。

三公子对天之涯还算熟悉,只身一人寻找天鹿,小千岁第一次来天之涯,更何况她们只是客人,丹秫根本不可能让她乱跑,留在原地等待。

只剩丹秫和小千岁两人,小千岁依旧生着闷气,丹秫率先开口,“你在气我训你,还是疑惑我的他的态度?”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那有不下的道理。

小千岁:“狐狸会给云之巅带来不祥之兆,姐姐平时教导我要远离狐狸,为何你自己言行不一?”

小千岁平日以兄姐为尊,鲜少违背,对他们说的话更是遵从,丹秫今日表里不一的行为,也不怪小千岁生气。

丹秫道:“圣君是狐狸没错,但他和狐族其他人不一样。狐族现任族长红紫荆为人阴险狡诈,做事不择手段,整个狐族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圣君为人宽厚,有侠义之心,遭红紫荆算计,被逐出狐族,更是远离天之涯,居于青丘,不参与纷争,这样的人,我为何要与他计较。”

小千岁太了解自己这位姐姐了,说白了就是玄校造不成威胁,掀不起波浪,她才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小千岁试探道:“既然他在姐姐眼里是比白莲还圣洁的君子,姐姐为何不请他去云之巅?”

丹秫:“欣赏是欣赏,他终究是狐狸,对翌族不利,云之巅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小千岁还在心底浅浅期待了一下。

小千岁素来不信什么预言,觉得这些话都是长辈们编出来吓她的,好让她专心修炼。打心底来说,小千岁认为丹秫比她更适合做下一任云帝,处事果断,可她偏偏被选中,强行被推上宝座,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要承担起责任,她不信预言,却不能拿全族的命运开玩笑,那可是灭族之灾,小千岁只好在心里说“狐狸呀,我们的缘分就到此结束吧。你做你的圣君,我做我的云帝。”

丹秫瞧小千岁无埋头看着地上的石板,以为小千岁还在为方才失败的事生气,为玄校开脱道:“圣君为人高尚,若他不是狐狸,大抵会成为云之巅的座上宾。他虽不能入云之巅,但作为佳友来说,是不二人选。”

小千岁的眼睛一亮,就像灭掉的灰烬里又燃出摇曳的火焰,心道:“姐姐的意思是可以和他做朋友!”

玄校名声在外,除了不理政事,好饮酒这两条恶名来说,别的都为人称道,样貌更为卓越,这样的人丹秫难以想到他会给云之巅带来灭顶之灾。

言语间,庭芜、三公子带着所有天鹿走来,天鹿驾着另一辆车撵,惟布上绣着金丝五爪龙纹,一眼就能瞧出这是天之涯王室的车撵,不如说是庭芜的车撵。

庭芜再次见到小千岁,已不似刚刚那样急促,腼腆之中夹杂着高兴。

三公子道:“多亏了庭芜殿下,帮我们找齐了天鹿,还借我们车撵,我们回去方便多了。”

被人夸奖,庭芜脸上染上浅浅的红晕,“云之巅与天之涯是近邻,两族又是邦交,区区小事,无足挂齿。”

庭芜虽然彬彬有礼,但秫想到预言里的“天之涯对云之巅必有一战”对这个王室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道:“多谢殿下相助,我等今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恐父母挂念,夕阳还未落下,我等在日落前还能赶回云之巅,等到了云之巅,轿撵我会派人给殿下送回来。”

庭芜的目光不时扫过背对着他们望天玩云的小千岁身上,丹秫即已开口,庭芜也不好挽留,道别后,目送轿撵消失在白茫茫的云海里。

天鹿驼着轿撵在云海里疾驰,天之涯与云之巅虽是邻居,可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天鹿的速度再快,也没赶在日落之前赶回云之巅。

夕阳落下,白天所剩无几,黑夜降临,今夜没有月亮,云海里漆黑一片,天鹿不得不放慢脚步缓行,突然,前面蹿出一只白色九尾灵狐,全身发着白光,引领天鹿往前赶路。

轿辇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夹杂着一丝龙涎香。翌族对味道尤为敏感,小千岁刚醒过来,还未适应世间各种味道,只觉得车里闷得慌,掀开帘子透透气。

今夜没有月亮,微弱的星星无法将整个云海照亮。小千岁探出头,以为会看见漆黑一片,车辇的前方却亮起一片温暖的橘光。

“月亮掉下来了!”小千岁伸长脖子往前一看,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白色九尾狐在前面奔跑,全身散发着光芒。

据小千岁所知,世间的九尾狐只有两只,一只是圣君玄校,一只是狐族族长红紫荆。小千岁在宴席上见过红紫荆,那一副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模样,是绝对不可能来为他们开路,更何况他们不认识。那这只九尾狐只有他了。

小千岁的心也被照亮,暗自猜想,“原来刚刚没有看见他,是他早一步走在前面,一路护送,为天鹿当夜灯。”

越接近云之巅,外族的灵力会越来越弱,一双狐狸眼哪能看清方向。小千岁手心里生出一缕跳动的极光,轻轻一吹,极光往前飞去,飞到白狐前面,照亮一大片云海。

不用回头,玄校也知道这缕极光是从哪里来的,狐狸嘴巴快扬到耳际。

天鹿的脚步渐渐放缓,直至停下,小千岁率先冲下车撵,其余二人只以为她是受不了车上的味道。

云之巅的夜灯可以照亮前方数十里,小千岁第一个冲下车,却没有看见九尾狐,顿感失望,“他已经走了。”

正当小千岁失望之时,远处的云海里窜出一颗流星,直奔夜空,小千岁随着流星仰起头,看见天边的星星形成了一只狐狸。这只狐狸是幻术形成,不是真的星星形成,只在天空留了一瞬,便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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