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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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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卿安紧赶慢赶,终究还是较大军晚了一步,他叫了一桶热水,也不留人伺候,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没进去,憋着一口气,好一会才从水中漏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背靠在浴桶上,半仰着头,额头上的水珠顺着眉眼、鼻梁、薄唇,再到性感的喉结、胸膛,最后落入水中汇聚。

氤氲的水气,克制又低沉的喘息声,引人遐想,这天家百年,就没出过丑的。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爷,酒温好了。”

“送进来。”

江生目不斜视,放下酒后便退了出去,韩卿安两手搭在浴桶边缘,捞起酒壶仰着头,美酒入喉,带着一丝丝辛辣,恣意畅快。

比起美姬娇妾环绕在侧,他还是更喜欢这样子,让疲惫的身子在水中舒展开来,倒不是他身体有亏,而是习惯了去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的年少时光里也曾有意中人,现在府中亦有一房美妾,只是现在他脑中回想着的,全是在铜州擦身而过的那个人影。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十一年了,他不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对否,所以迫切地赶回天都,只是在即将进城的时候,从前来接风的人口中得知皓德帝的旨意,明日要在宫门口迎接将士凯旋。

他不带丝毫犹豫,立马收了通关文牒,调转马头,定了这间上好的客房,叫上美酒佳肴好好休息一番。

韩卿安心中始终有一口气,自小就比不过韩卿尘,如今十一年过去了,韩卿尘击退外敌功不可没,他彻查铜州铁矿一案,同样劳苦功高,让他去宫门口给韩卿尘接风,他偏生要比大军晚些入城。

“吧嗒”一声,酒壶被丢出去,打偏破空而来的利箭后,应声落地,碎了。

他扯过挂在一旁屏风上的衣服,随意套上打了个结以不至于松散开来,顺势拔出架子上的长剑,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十来个黑衣人一齐上阵,招招式式往他的命穴攻去,韩卿尘以剑点地,脚踏立柱,轻而易举地翻转到这群黑衣人身后,杀出被包围圈。

激烈的打斗声引来更多的侍卫,他们将黑衣人反包围住,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击杀最后一个黑衣人。

侍卫习惯性地就要将刺客尸首抬下去,不料被韩卿安抬手阻止,他用长剑挑开刺客的面罩和衣服。

江生大惊:“威武军!不对……”

他蹲下身去,刺客里面穿的,确是威武军的衣服不错,但那刺客脖子后面的刺青,虽然看着是用药物洗去,却隐约还能看出轮廓,和半年前刺杀他们的那伙人身上的刺青一致。

“借刀杀人,也不派个厉害的。”韩卿安蔑笑,用布将剑擦拭后收回剑鞘,让人把尸体抬下去安置好,他现在更越发期待明天的太阳。

辰时未到,阮牧心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很是不悦。

她一只手抱着枕头不放一只手撑在梳妆台上,睡眼惺忪,嘟囔着:“苏姐姐,我们什么仇什么怨,才这个时辰,你就要来祸害我。”

苏如是一把抢过阮牧心怀中的枕头,阮牧心重心不稳,差点扑到地上,好在苏如是及时抓住她胳膊往回带,总算稳稳当当地坐回梳妆台前,瞌睡虫也消了一半。

她随手一抛,枕头不偏不倚地落在床头,她拍拍手,甚是满意:“再不起床,来福楼订好的包间就要被别人抢了去了,知夏司秋,动作快些,把你们小姐整饬整饬。”

知夏端着洗漱的脸盆、司秋捧着衣裳,两人嘴里连连应是小跑着进来。苏如是让开位置,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倚在窗前看两人忙活。

“我们是来福楼常客,还是早早就预订了临街雅间,老板若是违约,是要付三倍违约金的。”

阮牧心不以为然,昨夜想了半宿,寅时才好不容易才睡去的,她才不会承认是昨天白天睡多了。

苏如是无奈摇摇头:“今儿锦王凯旋,现在沿街酒楼茶铺座无虚席,多少人花高价抢着订订不到呢,区区三倍价钱而已,自有人乐意掏。而且……”

阮牧心偏过头,见苏如是忽然不讲了,似在纠结要不要说下去,想来是有所顾忌,毕竟有关韩卿尘的话题在天都向来是禁忌,已有十多年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谈论了。

不过,自今日起,这个禁忌算是自行打破了。毕竟,人都回来了,还是带着满身功勋王者归来!

街道两边人头攒动,但道路中央空荡荡的,两边有军队在维持秩序。阮牧心和苏如是几人好不容易随着人潮挤到来福楼楼下,时间刚刚好,再晚一会,位置就要被取消了。

“阮家,三楼二号房。”

知夏将预订时的牌子交给柜台,掌柜的满脸的惋惜模样,看得阮牧心她们想笑。

不过很快就有店小二引着她们去三楼雅间。推开雅间的窗户,可以将整条朱雀大街景色收入眼底。即使太阳出来好一会了,早上的空气还是有些冷,只是外头熙熙攘攘,让人反生出热意。

阮牧心支起胳膊,漫无目的地俯视楼下,只听锣鼓声天,街道两旁的人齐刷刷地往神武门的方向看去,她好整以暇地道:“诶,苏姐姐,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

苏如是将脑袋探出窗外,也往神武门方向看去。她坐在阮牧心对面,自是与神武门方向是反着的,听到阮牧心的话,这才将脑袋收回来,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晃动着茶盏,等茶稍稍凉了,才抿一口,开口道:“你对这个锦王,就半点不好奇?”

“好奇呀,不过,好奇心会害死猫。”

“你要是猫,也是有九条命的猫。”苏如是揶揄道,也不藏着掖着了:“听说这个锦王和他生母贵妃长孙氏,七年荣宠不衰,但皓德七年,中秋宫宴,宸贵妃死于大火,自那后,锦王就被送离天都,就像从没这个人似的。”

阮牧心一脸懵懵的:“就这?”

这些她也知道,还记得当初进天都城时,对向路上停着一辆华贵马车,她当时就问父亲,是谁家的排场。

当时的阮青宣满脸惋惜小声说 “是三皇子的”。

她年少不懂,为什么父亲会有那种神情,后来整个天都都鲜有人谈论,她也没去探听,可以说,即便前世城楼上匆然一瞥,她对韩卿尘也是知之甚少,只是三年前对他生了利用的心思,这才搜罗了有关他的情报。

“急什么。”苏如是又呷了口清茶,才徐徐道来:“不满十岁的皇子公主,即便是太子,按例都要养在重华宫的。陛下宠爱宸贵妃,恩准她将锦王养在身边,火就是在宸汐宫烧起来的。”

“中秋宫宴那晚,宸贵妃中途离席,给因为落水感染风寒时年年仅七岁的锦王送月饼。这火莫名其妙就烧起来了,就像是被浇了油似的,久久扑不灭。为了护住锦王,宸贵妃才会被掉落的房梁砸中。真正让人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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