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密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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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外，一万大军在安营扎寨，其余众将士都回到原编制所属各州城，天子论功行赏的圣旨早已昭告天下，封赏上传下达，光耀门楣。而明日，除了主要将领，跟随韩卿尘进城的仅有一千精兵。
阮牧心虽是轻装上路，但她也只比军队早一日进了城。马车经过城外的空地时，大军还未抵达。
她从回府到黄昏，整日地闭门不出、不饮不食，连带知夏司秋都将自己锁在房里，不是在干别的，唯睡觉尔。
眼看太阳要下山了，瑶光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个掌灯的人都没有，整个院子笼罩在落日余晖里，温暖祥和。
阮青宣嘴上说着不急，可脑袋频频往院内探去，身后经过两个丫鬟，他立马扭头吩咐她们让厨房时刻备着热菜。
不过转念一想，只是去千佛寺祈福，有这么累吗，跟赶了大半个月的路似的。
“侯爷，有您的信。”
陈同小跑过来，见南阳侯还在瑶光院门口徘徊，将一小团卷纸递过去。
“知道了。哦，对了，让厨房注意点火候，别把菜熬老了。还有，要是哲儿回来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来吵着心儿休息。”阮青宣接过纸条后嘱咐。
陈同乐呵呵道：“诶，老奴记下了。”
几人轻手轻脚地离开，阮牧心是在子时被饿醒的，回府后倒头就睡，现在醒来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屋里没点灯，月光洒落，倒也不是特别黑。
“知夏，司秋。”
阮牧心坐在床畔轻揉着眼，迷糊地叫了两声，好一会也没人回应，这才想起她们也随她赶了许久的路，这会儿若不是同她一般被肚里贪吃虫搅扰，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
身上懒劲未消，她索性光着脚摸索到烛台边上，手上的火折子已经吹燃，又被她放下，玄烛遗素影，别是一番景致。
她推开门，清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倒春寒过后，夜里虽凉但也不是很冷，加上暖玉在身，她第一次觉得这夜风吹着让人身心舒畅，索性随手从架子上取了件长裳，提着灯笼踏着月光向厨房走去。
“爹，这么晚了，您这是打哪儿回来？”
阮牧心从厨房回来时穿过回廊，正看见从外头向主院走去的阮青宣，一身藏青色披风还未解下，满脸严肃，嘴里也不知道在和陈同交待着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阮青宣忽地顿住，抬头见阮牧心外边只随意披了件长裳，手上拎着食盒，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快速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呵斥道：“胡来！丫鬟婆子呢！”
“我睡了一天一夜，刚好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不说这个了，爹，这大半夜的，您刚才去哪了？大哥同锦王打了胜战，眼下还有什么事值得您这般伤神？”
“心儿，有件事……哎，爹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阮青宣顿时没了方才的气势，眼神躲闪，不知如何开口。
皓德帝突召他入宫，拖着他从黄昏到夜里。他不知道今夜做的决定对与否，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女儿细说这件事。
阮家本有意收敛锋芒，不愿参与朝廷纷争，这么多年过去了，奈何还是被盯上了啊。
阮青宣长叹一口气，当年听了劝激流勇退，现在看来在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名利场里，他是想躲也躲不开。
他神色凝重，让阮牧心更疑惑，怎么还会和她有关？
难道是去丰州竞拍灵须草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应该呀，要是被发现，早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了。
还是偶遇韩卿尘的事情被发现了？也不对，那两丫头现在还在睡呢。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爹，到底是什么事呀？”
阮青宣“哎”地一声甩袖走开，没走两步又回头：“莫多问了，明日你便会知晓，快些回屋子里去，吃完了，早些休息。”
“爹……”这话整得她心痒痒。
明日就会知晓，明日最大的事就是锦王率众将士凯旋，难道不成还真能和锦王扯上关系？而且成王韩卿安也在回天都的路上……
阮牧心原计划吃完再美美睡上一觉，现在满腹疑惑，吃不下，更睡不着了。
在她看来，现阶段无论是和韩卿尘还是和韩卿安有关，都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事。
这个时辰还清醒着的，还有正在天都城郊安营扎寨的韩卿尘。
此次去铜州，他和韩卿安打了个照面，不过也只有那一面，韩卿安即便有疑虑，但未必有认出他，只是回到天都后，他去过铜州的事，势必瞒不住。
营帐里烛火跳跃，他一下两下地叩击桌案，在思量如何更为周全。
“爷，宫里来的消息，皓德帝在夕阳未落时禀退了众人，偷偷召见了南阳侯，人刚刚才回到府上，至于他们这么长时间例都谈了什么，还不得而知。”卫羽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五一十地禀报。
韩卿尘眉头紧锁，边关前线阮明璟是他得力副将，荒郊野岭巧遇阮牧心，凯旋前夜皓德帝密召阮青宣，还有，跟韩卿安一同赶赴铜州调查“铁矿案”的阮明哲。
思及此，他眉头舒展，轻笑出声：“呵，阮家还真是个个不简单。”
兴许能利用一下，化解眼前危机。只是没想到，阔别十一年再次公开回到天都，收到的第一份惊喜，是来自向来低调的南阳侯府。
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子的倩影突然在脑中浮现，韩卿尘惊了一下，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右手大拇指在腰间佩戴着的玉佩上来回磨砂。
卫羽摸了摸鼻子，以往爷做这个动作，说明他对某人或某事有兴趣，而让爷感兴趣的结果，通常是对方要倒大霉。南阳侯的风评向来不错，功高却低调，既不插手朝中大事也不侍宠而傲。
可惜了可惜了。
卫羽在心里真诚地为南阳侯默哀，谁让自家爷和那位不对付，而南阳侯又颇得皓德帝信任呢。
若是让阮牧心知道卫羽此时心中所想，定会让知夏在他饭里下足了泻药，不窜稀个三日三夜，誓不罢休。
遇上她，谁会倒霉还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