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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脸来得太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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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宾客席间落座。

苏如是刚办完阮牧心交代的事,从外疾步前往东房,远远便瞧见徐芸芸身着朱殷牡丹裙,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如众星拱月般坐在那与好友有说有笑,头上戴着的正是几日前她及笄时皇后赐的白玉玲珑簪。

所有入席之人第一眼皆是她,仿佛她才是今日及笄礼的主角。

苏如是不得不承认,若真要相比,徐芸芸的及笄礼皇后赐簪、太子亲临、文武百官登门相贺,今日南阳侯府的景象较之只能用冷清形容。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阮家如此低调,徐家为什么非要来找存在感?

若是做不成盟友,就做敌人,那她武安候府和徐府也没交情,怎不见看徐芸芸非要找她茬。

苏如是向来不会为难自己,想不通就不想了,可她看不惯徐芸芸那得意又清高的做派,正要发作,就听见男宾席那边“哟”的一声。

陆霆突然出声,却又立马止住了,看着徐芸芸那边讪讪地不说话。

徐芸芸毕竟是他妹子认定的儿媳,就算今日行为不妥,他也不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

阮青宣未发一词,脸上笑意已无,瞪了眼陈同,怪他把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平白坏了这大喜的日子。

另一边东房内,阮牧心听着司秋絮絮叨叨讲着席间的事,末了还打抱不平道:“小姐,那徐芸芸喧宾夺主,还有,谁没事上门祝贺还带着猫逗弄的,就是故意上门来耀武扬威下您面子,您怎么半点不恼?”

“别看她光鲜亮丽,不过是个可怜人,是徐丘明用来巩固权势的一颗棋子罢了。我爹虽为南阳侯,但他当初多次以身犯险救下皓德帝,又为天宿立下汗马功劳,连拒太尉之位、国公之位,才成了今日的南阳侯。”

“南阳候府看似败落,可你瞧,这些年了,可有谁敢欺负我阮家?他徐丘明若连这点都掂量不清,哪能坐上尚书府尚书的位置。现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徐芸芸是内定的太子妃,但太子弱冠一年有余,现在太子妃位置未定,他们会着急也是理所应当的。”

阮牧心细细道来,透过铜镜,只见苏如是一脸愤懑地快步进来。

“你还真是海量,要我说,你爹当初就该接下太尉之位,不然哪还有她徐芸芸耀武扬威的时候。若非顾忌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非要让她……”

苏如是气势汹汹地,话才说到一半,抡起的拳头就被阮牧心轻轻按下。

“是是是,苏姐姐待我最好了。”阮牧心安抚着苏如是,竖起食指指了指上头,又解释道:“这天都哪个世家不是上边那位手中的棋子。若阮家势大,指不定上边那位就培养徐家来对付阮家了。”

说起这个,阮牧心又被那些不好的记忆团团包围。

上一世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韩书言欲除阮家,徐丘明煽风点火、献计献策……

“心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在抖?”

苏如是反握住阮牧心的手,神色关切,她从未见过好友这般模样,像是压抑着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般。

阮牧心的眼睛慢慢聚焦,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自重生回五岁的身体中,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准备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

“裴老夫人接到了?”阮牧心突然转移话题。

“说起这个,就古怪了。”

知夏搬来圆凳,苏如是顺势坐下,她眉头蹙起稍稍压低了声音接着道:“从裴府出来,起初一切都还顺利,行至东街时,路上突然窜出一大批乞丐,连着车架的马儿受了惊,登时乱窜,而在正前方一百米处堆着一人高未装载的货物,若非我及时勒住马缰,只怕裴老夫人现在非死即伤。”

“我思来想去,东街那带沿途都是富商,平日对路面货物管理很是严格,那马也有问题,像是被下了药,心儿,你说……会不会是徐芸芸干的?”

“不会,徐芸芸有时候是存了些坏心思,但算不上坏人。”看着苏如是又要说出口的猜测,阮牧心接着道:“也不会是宫里那位。”

“不过我那日确实让徐家失了脸面,裴家又是清贵,徐丘明一直都想拉拢而不得,我一开始也只是担心,没想到他真的会对裴老夫人下手。”

“我们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阮牧心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抚了抚无半点珠钗点缀的发鬓,“知夏,起风了。”

知夏福了福身子,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苏如是忙起身去看热闹,虽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她知晓阮牧心这是气了。

阮牧心向来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但每次反击,必定要打到对方痛点上才会罢休。

铜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只是眼底却有化不开的伤愁。

很快前头传来一阵惊呼声,司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出去,这会儿风也似地又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您还真损。”司秋还喘着气,已经急不可待地要将所见全一股脑儿倒出来,“知夏也就是那么稍稍使了点力,便远远地让徐芸芸头上的白玉玲珑簪从发间滑落。”

“那可是皇后亲赐的簪子,就那么碎得四分五裂了。”她的表情很是浮夸,“她当时身边围了那么多人,现在一个个,没人承认是自己碰到的,徐芸芸现在呀急得面红耳赤,方才还乱了分寸,亲自躬身在草丛里扒找,哪还有天都第一闺秀的风度。”

司秋又换了个姿势,反靠在梳妆台边上,庆幸道:“好在苏小姐还未落座,不然指不定被攀污上了。对了!”

司秋突然转过身来,递上一个锦绣盒子。

“小姐,您瞧,陈叔刚收到的,陆少监单独让人送了一份贺礼来。”

阮牧心接过,犹豫再三,终是合上,有些怅然道:“他身在前线,有心了。”

“小姐。”知夏急匆匆从屋外小跑进来,面上带喜:“小姐,圣旨到,侯爷请您前去接旨。”

所有人已经在前厅跪着,徐芸芸一行人没来得及离去,见阮牧心到了,内务总管长盛公公才展开圣旨宣读。

无他,御赐金簪一只。

在长盛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时,在场宾客仿佛听到一阵声音又脆又响。

“这打脸来得真及时。”苏如是凑近阮牧心小声嘀咕。

因着这一段小插曲,那些没让家眷来参加及笄礼的大臣都深感后悔。

阮家沉寂没落多年,每年年初的赏赐都没被落下,原以为是爵位在那摆着,可连阮家女的及笄礼都能得陛下赏赐,还是长盛公公亲自宣旨,这可比皇后赐簪的分量重得多了,可见阮家始终是被皓德帝放在心上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长盛宣读完圣旨,婉拒了阮青宣的挽留,讨了杯茶喝,沾沾福气,便直言要回宫复命。

在笄礼开始前,阮牧心还需返回东房静坐,她余光瞥见徐芸芸的脸被朱殷牡丹裙衬得愈发地惨白,丝毫没有司秋一开始所述的光彩。

周遭的细碎议论声、时不时上下打量的目光都让徐芸芸巴不得马上找个缝钻进去。

只是眼下她若是离开,便是驳了圣上的脸面,便是心中焦急也只得留下黯黯观礼。

阮牧心朝后轻声吩咐两句,很快就有丫鬟上来引徐芸芸下去休息。

“对了,将这金簪收好,御赐之物,不宜招摇过市。”她补充道。

这本该欢喜的场合,还是不要煞风景得好。至于这金簪,用来下徐家脸面还不错,收进匣中还能博一个念圣恩、知规矩的美名。

不然,真要让她用此簪上笄礼,她膈应得慌。但更多的是对皓德帝利用阮家平衡徐家而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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