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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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摊位后面的屋里出来，一身黑衣黑裤，清晰凌厉的面部线条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感，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略略带了些不悦。
虞松雨吓了一跳，惊慌着后退几步，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没有想碰的意思。”
这边的响声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摊主不问缘由地先呵斥起了少年。
“小献，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然后又抱歉的朝虞松雨微笑：“他就这样，说话没个人腔。不好意思了啊姑娘。”
虞松雨惶恐地连连摆手。
方淑华站在不远处，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没有言语。
意识到吓到人家了，少年冷硬的面容柔和了些，先是解释，然后道歉。
“这种鱼鱼鳍有毒，不能碰的。我不是故意吼你，抱歉。”
虞松雨摇头，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
正好这时鱼肉处理好了，她上前接过，摊主和少年惊讶的看向方淑华。
“方老师，这是？”
方淑华并不做声，略微点头后迈步离开。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方淑华系上围裙进厨房做饭，虞松雨见状要去帮忙，被她冷着脸给轰了出来。
虞松雨满心不解和委屈。
但转念一想，她和奶奶十几年来从没有见过一次面，彼此都不熟悉不了解，即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这其中的距离感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消失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边挽袖子边朝卫生间去，乖巧地坐在小马扎上洗衣服。
半晌没有听见动静的方淑华半个身子探出厨房观望，瞧见她费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衣服，眉心拧的更紧了。
午饭很简单，白米饭配番茄炒蛋，瓷白小盆里盛的鱼汤上撒了一小撮香菜，袅袅热气升腾，鲜味很快钻进鼻腔。
虞松雨洗干净了手帮忙盛饭，一碗浓白的鱼汤盛好先端给了方淑华。
她却不领情，又给推了回去。
“我自己有手会盛，不喜欢麻烦别人。”
冷冰冰的语气，再加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三伏天燥热难挡的天气，虞松雨竟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气。
她瞳孔微颤，放下汤勺坐好，老老实实地吃饭。
鱼汤味道很好，一点也不腥，很快半碗下肚。
方淑华一直紧绷着的神情才逐渐缓和，咽下一口鱼肉，抬眼问道：“你爸给你拿了多少钱？”
虞松雨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您等一下。”
她跑回屋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张银行卡。
“爸爸说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这段时间借住在您这里的生活费。”
虞松雨推到她面前，抿着唇等候回应。
方淑华给自己盛了碗汤，看都没看一眼，“收起来吧，我不用你们虞家一分钱。”
吃过饭，虞松雨把碗筷刷洗干净，回到房间休息。
她有午睡的习惯，午饭后休息一个小时能让使人精力更加充沛，可等收拾好行李之后，那点儿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的宝贝来电话了，你的宝贝来电话了——”
专属于好友的电话铃声响起，虞松雨连忙捂着扬声孔接起。
那头书艺彤不快的声音响起：“虞小鱼，你怎么回事？还非得本小姐亲自打电话过问你的行程！”
虞松雨这才想起来下飞机后忘记给朋友打电话报平安，自知理亏，垂头听训不敢反驳。
“人呢？怎么不说话？问你呢，住进酒店了没有？”
“啊……我在听。”
虞松雨换了个姿势倚住床头背靠，怕屋子隔音不好吵到奶奶休息，调小了手机音量，小声回答：“没去酒店，住我奶奶家。”
书艺彤有些惊讶：“你真有奶奶！不是骗我的？”
她跟虞松雨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奶奶。
“当然是真的。不过……”
虞松雨顿了一下，再次压低声音说：“奶奶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书艺彤笑着逗她，“她长得像童话书里的老巫婆吗？”
“不是啦。我是觉得她好像不喜欢我。”虞松雨有些沮丧。
“而且，明明她是我亲奶奶，却说不用我们家一分钱，这难道不奇怪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她亲口说了吗？”
虞松雨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她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同意你住在她家？你就是玻璃心，这坏毛病我迟早给你改掉。”
书艺彤提高音量教育了某个总是怀疑自己人格魅力的小破孩整整五分钟。
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转移话题：“那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虞松雨委屈地抠手指，闻言回道：“我刚来第一天，只去了菜市场。”
“噢噢我忘了，不好意思。”书艺彤嘿嘿笑了两声。
接着又说：“我上网查了些资料做成旅游攻略发给你微信了，闲着没事的时候从第一站开始打卡，每参观一个景点就自拍一张发给我，记住了吗？”
虞松雨打开电脑翻看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问：“你做这些干什么？”
书艺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吐槽：“你我还不了解吗，没有我在身边跟着，你肯定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月都不出门。”
“所以我给你布置了这项任务，给我好好完成。”
“要是让我发现你从网上随便找点风景照糊弄我，我真的会跟你绝交的。”
电话那头的语气异常严肃，虞松雨眸光黯淡了几分，指甲紧紧抠着手指上的软肉默不作声。
她讨厌去人多的地方，更讨厌一个人出门，所以下意识的想逃避。
书艺彤叹气，嗓音软了几分：“阿虞，你是去散心，不是与世隔绝出家当尼姑了。不尝试着与社会接触，这对你的病情恢复没有一点好处。”
旅游攻略是书艺彤熬了好几个通宵整理出来的，她白天要去补习班，舞蹈课上到晚上十点，挤出睡觉时间做了这份攻略。
虞松雨当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是……
“算了，做不做看你自己，我不管了。”说完，书艺彤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虞松雨心里咯噔一声，浏览着电脑上制作精美的ppt，捂住发热眼眶的同时，唇角也掀起了一抹浅淡弧度。
“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