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边关战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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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棠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自作聪明了。
突厥人即使原始，可汗王不见得单纯可欺。
雨棠一边暗暗稳住阵脚，一边故作天真地朝他点头，朗声道：“正是如此。”
那余汗王大笑起来：“我们突厥骑兵是还没把你们打怕是不是。我们直接退回天山以北，再养着你们已经退位的皇帝，那我们打了赢几个月的仗，杀了你好几万的大新人，是白打的？”
那余可汗转过头用突厥话不知道同边上人聊了几句什么。
雨棠此时已经慌的满头是汗。
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思考，想想突厥人到底要的是什么，他们愿意和谈的底牌是什么。
那余汗王倒也并未真正生气，只饶有兴致地看了雨棠几眼道：“大新的女子果真长得不错，也先让我们给你们带话，你们军机处里藏着的那个小妞，也先纳了。
从此两国也算是亲戚，倒也不必那样剑拔弩张。至于和谈，我劝你拿出诚意来，不要拿我们当傻子耍。”
言下之意，退回天山以北不是不可能，只是嫌雨棠出的价码低了？
雨棠来不及思考那个军机处的小妞，只想着两国之间和谈的筹码。
突厥军之前气势如虹，战术鬼叼，可这半月以来却并非如此。
至于景顺帝回国之事，雨棠虽急切地想要把洵异救回来，可她心里清楚，若景顺帝此时回国，皇上的江山不稳，他们还是没有安稳日子过。
今日谈判，还是暂且不提。
雨棠笑着同那余汗王道：“大新与突厥时代友好，不似波斯、天竺同突厥的世仇。即使近百年偶有摩擦，也只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大新愿意做突厥最好的兄弟而非敌人。开诚布公说，蓼汀和坪州对于大新，战略意义远高于经济利益。不如我们各取所需，你们也可把兵力放在更为需要的地方。”
那余汗王冷哼了一声，又粗鲁笑道：“都说你们大新人阴险狡诈，不足为谋，如何一个小姑娘也如此工于心计。我突厥好不容易打到天山南侧，退回去再打下来可就难了。坪州，已经是我突厥的土地，这一点不能变，其他，可以谈。”
雨棠想起大朔朝曾经以租为名，逐渐蚕食新雀领土的故事，如今未尝不可一试。
她喝了几口茶拖延时间，让他心里犯会儿嘀咕，再假装不经意道：“那不如我们把坪州租下来如何？”
原本常之芳只在认真做着记录，卢守一垂手拱立只预备雨棠有事同他商议。
雨棠此言，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没有心理准备。
那两人都惊讶的抬起头，纷纷摇起头。
那余汗王大笑：“我看你身边的臣子都不同意啊。”
卢守一赶忙凑过来说道：“租借别人的土地自然是妙计，可坪州原本就是大新领土，如此一租便表示大新直接承认了坪州的权属是突厥，将来国力强盛了也不可能再收回来，大新颜面扫地啊！”
雨棠沉吟许久。卢守一所言确实有理。
那余汗王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只在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等她的回答。
雨棠暗暗叹了口气，坪州失守在大新史书上一定会归咎于父亲，若自己再去把坪州租回来，虽然大新获得了实际的利益，可定远侯一家一定会被一同钉在“卖国贼”的耻辱柱上。
雨棠这时才明白，皇上为何把谈判的国界定在蓼汀与坪州之间的集春高地。
那是为了停战。如今突厥与波斯战事不断，根本就无力顾及，恐怕再拖几个月，突厥军队就只能自行退回天山北侧了。
而雨棠求胜心切，一心想要直接把突厥逼退回天山以北，已掀起了“租约”这张牌，恐怕落子无悔，突厥一定会咬着不放了。
不出意料，那余汗王直接开口道：“就如永平郡主所言，你们给我们一年五十万两白银，鲁吉高地、坪州，我们全部租给你们，我们突厥兵力全部撤回天山以北，大家两不相干，从此做好兄弟！”
卢守一和常之芳在我身后暗暗叹气。
雨棠心一横，若事已至此，纠缠无益，不如就我担了“卖国贼”的骂名，给百姓换来及早的太平。
若无力改变其他，就只能挽回一些经济损失了。
于是我笑道：“三十万两白银，坪州原本也贫瘠，实在不值那个数。”
“四十万两，既已如此，不必拖泥带水。同意便草拟文书，租约二十年，不同意便回去打！至于你们的皇帝，我们也不可能给你们，就作为坪州租约的抵押物抵押给我们吧。哈哈哈哈哈哈！”
边上突厥人又哄堂大笑起来。
雨棠不说话，只拿起那余汗王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学起游牧民族的豪爽，把大新的气势也拉到最满。
签约之后，大新使团各个垂头丧气，突厥使团气势高涨，在边上跳了一阵舞才要离开。
离开之前，那余汗王冲过来把雨棠抱起，吓了整个大新使团一跳，她来不及反应，就听那余汗王粗着嗓子道：“真想把你抢回突厥去，我也有个大新的小娘子。”说着就要凑过来亲雨棠。
边上近卫队赶忙冲上来拉开了那余汗王。
雨棠喝了些马奶酒，晕晕乎乎地回了将军府。
府里时苒、钱茂辉同那冒名男子早在等着了。
卢守一把和谈记录给了在场官员，所有人面色凝重起来，那冒名男子不容置疑地问雨棠：“你没有提景顺帝回国之事，为何？”
她心情也颇有些糟糕，懒得同他们攀扯便直接回了房中。
那一夜，众臣集中在一起开了会。
对雨棠未按新君旨意的谈判结果进行紧急磋商。
听边上多嘴的小太监说起，钱茂辉与那男子首先对和谈结果发难，表示连皇帝的去向都不曾提及的和谈朝廷不应承认，何况雨棠直接把坪州和鲁吉高地的所有权拱手让人，简直就是大新之耻。
时苒带着京城来的一帮人并未表态，只分批进入坊间、军营进行调研。
过了几日，蓼汀竟有民众自发地在闹市区称颂起和谈之事，说永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不费一兵一卒，把突厥兵力直接劝退到天山以北，竟把老侯爷闯下的弥天大祸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弥补了，有她在，说不定定远侯府还能复兴起来。
雨棠听到时就明白，是时苒带人鼓动舆论了。
雨棠哑然失笑，原来不止历史，政治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