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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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思忖片刻，郑重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是你姐姐。”

站在谢尧的视角，当时已经升入高三的他并不想在学校谈恋爱，他目标是京城，不会留在雁鸣。

更不知道因为他借穿了周岭的篮球队服，在校运动会上，被对他一见钟情的姜柠，误叫成“周凌”。

他和姜柠第一次交集是在运动会结束后一个星期，剧情很老套，两个班同一时间上体育课，姜柠来月经，弄脏校服裤子，被同班的几个男生追着取笑，正在足球场挥汗如雨的谢尧捡球时看见这一幕，替她骂跑那几个男生。

他没把自己的校服给她，而是带她溜进校长室，从他爸衣柜里找了件旧衬衫给她遮挡，为的就是，不用她还。

姜柠问他是不是叫“周凌”，谢尧不想被人猜到自己是校长儿子，也不想谈恋爱，便灵机一动，纠正她自己叫“周岭”，想借周岭之名，掩盖身份。

他没问姜柠的名字，虽然姜柠长得很漂亮，但他不喜欢她。

再次交集就是某天中午去热饭，姜柠加热煮鸡蛋，差点炸了微波炉，他急着吃完饭去画室，强忍耐心的替她善后，也没有任何浪漫桥段。

但那次以后，姜柠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多了，有时是在他打球时送饮料汽水，有时是送一份小甜品，同学看见，事后会开他的玩笑，他觉得很麻烦，后来便故意躲开她。

一直到冬天，学校里有两个高二女生离家出走，闹得沸沸扬扬，谢尧才知道她的名字。

苗姜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和她从姜柠口中听到的版本并不太一致，姜柠明确说，那个男生对她很温柔，是也喜欢她的样子。

她不知道谁在说谎，但想到谢尧之前的隐瞒，对他的真诚度打了个巨大问号：“我之前问过你，你当时为什么跟我说，你不认识她。”

“在我看来，我和她算不上认识，我连她的名字都是她离家出走以后才知道的，”谢尧纠结后，点着头承认：“我承认，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上身，她为什么离家出走，是家庭原因，还是被人拒绝，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并没有给过她任何希望，任何承诺，我只是在她被同学欺负时帮过她一次，不该背负她离家出走的责任。”

苗姜看着他，不掩心中鄙夷。

如他所说，姜柠的单向暗恋，他的确不该负有责任，可是谢尧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判断不出。

“你不相信我吗。”谢尧再次追问。

苗姜吸了吸鼻子，眼圈肿胀：“你一下子跟我说这么多，我总归需要时间消化，信还是不信，我都想先冷静一下，如果想起哪些疑问，我会再问你。”

外面，梦梦喊谢尧：“谢总，你走不走。”

苗姜不想聊了：“他们等你呢，你先走吧。”

“也罢，”谢尧见状，合衣起身，言辞恳切的说道：“希望你能抱着置身事外，抛开你是姜柠妹妹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

苗姜没有情绪起伏：“我会自己看着办。”

谢尧抿唇离开，院里，双拼色的迈巴赫闪了闪车灯，缓缓驶离。

他走后，苗姜疲倦的仰在沙发里，手机又响了，她把两个手机都从衣兜里掏出来。

是周岭的手机，屏幕上闪烁闹钟——

凌晨两点，“起来做饭。”

上一响是一点四十五分，他设置隔十五分钟响一次的闹钟，就是为给她做宵夜？

苗姜眼底闪过诧色，他说他习惯半夜起来吃宵夜，其实是被闹钟叫醒的。

想了想，她犹豫着编辑信息发给黄毛。

cat：【周岭回来了吗。】

对方发来一条昏昏欲睡的语音：“谁？周岭？不知道他混哪去了。”

一直没回来？

苗姜担忧看向窗外沉沉夜色，裹紧衣服，出门找他。

外面夜深露重，这一带民宿建在山间，独门独院，隔十几米一幢，有七八幢。

院外是蜿蜒小径，苗姜听邓澜琪说，沿小径到半山腰，有几家酒吧和餐厅，约莫三公里多，周岭没回民宿，没开车，除了半山腰的酒吧，没别的地方去。

苗姜沿小路往下走，路黑，脚下一人高的蒿草越来越多，她从地上捡起根树枝，手机照亮，剥开遮挡的繁枝茂叶。

山川原野被风吹得扭曲，时不时有昆虫和动物的攀爬声，窸窸窣窣。

苗姜后脊生寒，望不到头的层叠密林，让她内心惧怕，掉头疾步返回，身形却骤然一晃，困惑看着陌生的前路。

这不是她来时的路？

鬼打墙？

她打了个寒颤，凭记忆里的方向，蹚过杂草向民宿跑，脚被拌住，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栽进荆棘遍布的林子。

皮肤一下下针扎的痛，手摸到的地方，都是湿漉漉黏糊糊的土地，苗姜咬紧牙，本能抓住前面一根老树的粗枝。

哗啦啦，树叶被她拉扯得落了满头满身，她什么都顾不得，爬起来，骤然对上一对绿幽幽的眸子。

全身黑黝黝的鳞片，盘踞在树上，昂首吐黑色的信子。

“咝咝、咝咝”声贪婪逼近。

苗姜吓得尖叫，眼看黑蟒俯身直冲而下，全身都在颤抖，内心赴死一样的崩溃。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被一股巨大的重量扑倒在地，很沉，压得她喘不上气，身上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巨痛。

只是脚踝处黏黏糊糊，凉丝丝的黑蟒在碰她，是蛇尾有力量的甩动。

比死还难受，可她活着。

紧闭双目，她喉咙哽咽，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苗姜，”

“苗姜。”

男人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