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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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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姜慢慢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有了心跳,缓缓睁眼,看到撑在身体一侧,肌肉偾张的蜜色小臂。

周岭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蛇七寸,见她醒来,眉宇间松懈半分:“你等等,我先处理掉它。”

他手一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掐着黑蟒,往树干上猛砸几下,纠缠住他胳膊的黑蟒挣扎不过,放弃抵抗的从他身上滑下去。

粗如手腕的蛇尾滑过她脚面时,她吓得蜷缩身体,抱紧双膝,怕得像一块冰坨。

黑蟒还没死,但暂时没有再袭击人的力气,周岭放生,黑蟒在密不透风的林子里蹿逃。

树林重回僻静。

周岭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未褪,渗出细密汗珠,扭头看护在身后的女孩,满目担忧的问:“受伤没?”

苗姜吓傻了,迟迟从一身冷汗中苏醒,直愣愣盯着他手腕上蛇咬的伤口,被风吹干的嘴唇微张,低声呜咽,慌不择路拨打电话:“我叫救护车,周岭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周岭略抬眉梢,替她挂断电话,粗糙的指腹轻拭她脸颊的泪水:“不是毒蛇。”

苗姜泪眼婆娑,摇头不信:“万一是呢,错过黄金抢救时间,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单膝蹲下,与她视线齐平,眼里带了些温柔:“我上过野外生存和急救课,知道哪种咬伤有毒,哪种没有,这种锯齿状是无毒蛇。”

周岭给她看手腕的咬痕,同时摘下手表,递给她:“最近气温回升快,一些小动物复苏是难免的,手表帮我拿着。”

他居然管骇人的黑蟒叫小动物。

苗姜讷讷接过手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真没事?”

“我死不了,”周岭四下张望,目光落在她腰间小碎花的装饰腰带,轻掀眼皮:“不系腰带,你的裙子会掉下来吗。”

苗姜眸光惊得一闪:“什么。”

她下意识摸腰间的碎花腰带,是为搭配碎花上衣系的装饰带子,摇摇头:“不会,你问这个干什么?”

话音刚落,温热的大手触抵腰间,她耳畔一烫,腰间碎花绑带被他抽了去。

“借来用用,”周岭用带子在受伤的手腕缠绕几圈,绑紧,随后背向她半蹲身子:“得赶快离开,上来,我背你走。”

“我自己能走。”苗姜不想被他当成累赘。

周岭视线扫过她小腿和脚踝的几处划伤,不由分说,手向后抄起她的大腿,直接背起。

他个子高,她又没做好准备,失重中,身子陡然后仰,被他用手扣住,单薄的小身板结结实实趴在他宽阔平直的后背上。

触碰到坚硬的钢板。

汗湿的衣服,被两人相融的体温慢慢烘干,风吹来,又带一丝丝凉意。

橙花,混合薄荷的清冽。

一路上,两人再也无话。

苗姜拿着手机、手表,只能用胳膊挂在他脖子上维持稳定,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察觉不是回民宿的路:“周岭,我们去哪。”

“先去最近的护林站,”周岭说:“你身上好几处擦伤,林子里泥泞,脏,得找个地方把伤口处理干净才行。”

他们来前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急用药膏和药物都没准备。

“远吗。”苗姜问他。

“不远,”周岭挑下巴,指前面的光亮:“半山腰上,”忽然又问:“你刚刚要去哪儿?好端端的往林子里跑什么?”

苗姜支吾,不想承认是去找他,迷路进了山林:“澜澜说半山腰有几家酒吧。”

她手里两个手机,两串冰糖葫芦钥匙扣合二为一,晃来晃去。

周岭垂眸,轻笑一声:“去找我?”

苗姜精神一振,一时忘了矜持,嗔怪:“你果然是去酒吧了?去酒吧也不能不带手机呀,我是不该问你生日,惹你不痛快,你也不能让大家都找不到你。”

周岭失笑:“除了你还有谁找我?”

的确没有。

苗姜心里触动,不知是怜悯还是难过,善意谎言:“都在问你。”

周岭了然回视,坦诚道:“忘了带,懒得再回去拿,我不喜欢和他们聚会。”

苗姜知道玩抽皮条和真心话时,那帮人的确过分,没什么可说的,闷闷的唔了声,在想,下次还是别叫他了,怪尴尬。

“但是,”他开口,冷不防拉回她的思绪:“我喜欢给你过生日。”

苗姜听得一怔,过了会儿才道:“你的话自相矛盾,你到底是喜欢来,还是不喜欢来。”

“不矛盾,”前面护林站到了,他站在门口,语气笃定:“苗姜,明年生日,我单独给你过。”

……

护林站有个姓刘的兄弟,和周岭认识,给他们腾出一间值班室,又拿来碘伏和棉签。

站里没有热水,得现烧。

周岭烧上水,回来时抱了两大床厚重的军用棉被,这里不比民宿,没有空调,窗户也是单层玻璃,透风,夜里格外冷。

“回民宿是来不及了,晚上凑合一宿,你感冒,睡觉时盖暖和点,”他把两床棉被放床上,知道她在寝具方面有洁癖:“被是干净的,实在不习惯,就穿大衣睡。”

大衣是驼绒面料,不像他的皮衣,在林子地上滚一滚,爬起来掸掸土还能看。

她身上粘满残枝烂叶,还有干掉的泥巴,怀疑他故意内涵,脱掉大衣扔椅背上,轻轻白他一眼:“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穿脏兮兮的衣服睡在人家干净的床上,等我走以后,不骂我公主病才怪。”

“有我在,谁敢骂你。”周岭扯笑。

屋外水烧开,汽笛响,周岭开门出去。

刚刚护林站外的暧昧气氛,持续不足一秒,后来和老刘客套,聊事情经过,又接了一个邓澜琪打来的电话,暧昧中断,苗姜那点不自在早烟消云散。

直到安排好住的地方,她坐在吱吱呀呀的单人床上,心思忽然乱了,石灰地又硬又凉,打不了地铺,床也才一米二宽,两个人怎么睡。

门踢开,周岭脖子上搭着毛巾,手里拿满热水壶,盆和杯子等物,苗姜赶忙去接。

“别烫着,”周岭没给她,挑下巴:“你去搬个凳子过来。”

她照做,周岭把盆放在凳子上,边倒水,边试水温,自然而然道:“手给我。”

一点小擦伤,她不愿事事劳烦他照顾:“我自己清洗,你的伤口也要处理,真不用去医院吗。”

看起来挺严重的,他的手腕已经肿起来了。

“不用,我去找刘哥要点酒精,消消毒。”周岭甩了甩那只伤手,又出去了。

两人都不太习惯独处于十平米不到的空间,似乎也都默契的,不提睡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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