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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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听完族长说完来意和起因后收起笑意皱眉扶须道：“竟有此事？”
族长点头道：“生儿此次出门并未隐藏身份，凶手在知道他是黎炎族宗子的情况下依然留字挑衅，想必定是有所倚仗。”
老祖瞥了二人一眼说道：“星狼，我记得我们穆家自有一套从小培养宗子心境与德行的功课，你就……这么把我族的继承人教成了需要别人出手管教的地步？”
族长低下头沉声道：“星狼知罪。”
老祖看着眼前这名与一百年前相比变化极大的当代宗长，叹了口气道：“想来以你的性子也不会如此放任宗子，那他究竟是如何变成一个滥杀凡族之人的混账的？”
族长犹豫了一下答道：“是……归狐。”
老祖略微思索，问道：“是你兄弟……那个喜欢捣蛋的小狐狸？我记得我闭关之前还听说他扬言要和你抢宗子的位置，其目的只是为了文家的一个丫头。”
被老祖在儿子面前提起过往的糗事族长颇有些尴尬，他无奈点头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另外那个文家丫头如今已是这孩子的娘亲，名为月萱。”
“哦……难怪……”老祖点头恍然道，“可宗子的德行跟你的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族长默默道：“当年无论是族长之位还是阿萱我都没有让给他，他也就因此逐渐消沉，终日在外面厮混，多是去游逛修士开设的灵市、鬼市或是找个势单力薄的修士欺辱他以此寻欢作乐，甚至最后还得了个‘鬼狐’的名号。二十年前新纪开元，归狐得知我和月萱打算育养宗子竟然回族开始帮忙打理族中事物，我见他似有振作之意便心生喜悦。生儿降生后他果然十分欢喜时常前来找他玩耍，在生儿大些之后归狐便时常带着他翘掉功课，出门游山玩水，我因为当年的事自觉亏欠于他便也没有加以制止，谁曾想短短数年他就将生儿教成了那个德行。”
福生听到这心想原来少族长喜欢乐子和欺凌弱小的毛病竟然真的是跟着他那位叔叔学的。
老祖轻哼道：“说到底还是你的过错，宗族的继承者怎么可交给一个走到歪路上的人教导？而且你让他出门竟然只派了一个筑基小辈当护卫！”
“是……星狼知罪。”族长依旧是直接低头认错。他来禁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族老训斥的准备，这些每日潜心修炼的族老除了修为外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宗族的安稳延续。
类似于今天这种少族长都险些遭了毒手的事情，老祖没当场抽他耳光已经是好脾气了。
“罢了，既然人没事而且事情已经过去我也懒得再追究你的责任了。至于他这双眼睛里的诅咒……我就来看看吧……”
说着老祖将福生唤到了身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福生心中一阵难以抑制地跳动，几乎又要流下汗水。从二人的交谈当中他隐约得知眼前的老祖一个闭关的时间竟然跨越了百年以上的时光，简直是恐怖至极！如此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想要探查他的虚实，他一丁点瞒过的把握都没有。
“小家伙……”老祖看着他嘴角含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是我的子孙，体内流淌着我的血脉，还怕我害你不成？”
“小子……第一次见到老祖宗，所以……有些紧张。”福生心想还好这位老祖之前没和穆生见过面，感觉到的差异应该会比别人小一些。
老祖双目眯起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族长说道：“星狼，前两日我看那通道内的黎炎结界似乎有些问题，你去检查一下阵基是否有松动的地方。”
“这……是。”族长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何偏是在这个时候老祖让他去检查结界。但他还是躬身行了一礼，看了一眼福生转身去了。
福生暗自惊讶，莫非是结界坏了才让他混了进来？
“怎么？结界出了问题让你感到很意外？”老祖突然问道。
福生呼吸一滞，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感觉这老人似乎能听到他内心的想法一般！他低着头恭敬道：“小子刚刚才听父亲介绍过那通道内结界的厉害，此时听到它竟然也会出现问题，所以有些惊讶。”
老祖微笑点头：“你没有否认，而是立刻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你……很聪明。”
福生不敢抬头：“老祖宗您……过奖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祖紧接着问。
福生咽了口唾沫，冷汗滴落了下来。他分明记得族长向老祖介绍过他的名字，那他现在问的又是谁？难道要让他相信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活祖宗记忆力会不好吗？
“老……老祖，刚才父亲和您说过，小子叫穆生。”
老祖露出恍然的表情：“哦~穆生，明合新纪，暗合长生，不错的名字。你爹还真是和你爷爷一个德行。”
老祖的后面那句话福生暂时还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提到了少族长的祖父和取名，那他猜测应该是和族长的名字及上一纪名有关。
老祖转头看向石桌上的棋盘说道：“你……过来替我走一着吧。”
“晚辈……忘记如何下棋了……”福生是真的没有和别人下过围棋，老爹也没教过他这个。
老祖点了点头若有所指地说道：“不错，一族的宗子怎么可能不会下棋，所以应该说‘忘记’而不能说‘不会’。”
福生内心苦涩，他基本可以确定老祖已经看出了他在隐瞒事实了。他暗叹老祖虽然没见过之前的少族长，不会感受到他和之前的少族长的差异，但同样也不会被这副少族长的面容所迷惑从而影响他的判断……更何况也许他仅凭修为就能看穿他的小把戏……
此时老祖接着道：“不会下也好，忘记了也罢，你就随便落一个子，让我看看你时运如何。”
至此福生反而将心放宽，他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但结果如此，也无可奈何。
感觉轻松了许多的他恭敬地向对面和老祖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行了一礼，然后朝棋盘上看去。
两边战况他也看不大懂，仅仅只能从棋子的数量上来分辨两边似乎势均力敌。
是以他也没看多久，就直接抬起老祖所执的一枚黑子落了下去，位置则处于三面有白子的包围中间。
老祖见此微微摇头：“着于虎口吗……倒是符合你的处境。看来你也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是……晚辈已经认命了。”福生唯有露出苦笑。
“说吧，说的越多，你从这虎口活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
福生一愣，他从老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他根本没想过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