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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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喻乐儿和喻司延一起来了，远远见着两人走过来，跟明星出街似的，身段都高挑，颜值都惹眼，穿搭都精细。
再转头看喻司尧，最简单的t都埋没不住那张出众的脸。
服气。这一家子基因实在绝。
这家海鲜烧烤所在的百乐街专做夜市，一到晚上一排排霓虹灯牌亮起来，碳火旺，人气更旺，四处都在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环境嘈杂到柴月不得不挨近喻乐儿才能听到她说话。
“我大哥说他在追你，真的假的？”
一点弯都不转的，直接就八卦上了。
柴月不急着回答，视线落到喻乐儿怀里的包，onthego大号手袋里装着一只小柴犬。
“这是谁的狗？”
话题正中下怀，喻乐儿的八卦欲被爱狗心取代，笑盈盈地用手抚狗脑袋，“冷羿哥送我的，可爱吧？”
是可爱，柴月伸手摸了摸。
“你也明天回洛杉矶？”
“嗯，我妈给我报了个夏令营。”
“那你要把它带过去？”
喻乐儿唉出一口大气，“说起就烦，我妈不让我养狗。我这次本来想先斩后奏，结果我爸出卖我，把这事告诉我妈了，她就死活不准我带回去……”
话题从心爱的狗转到厉害的妈，招数多狠，段位多高，她这万千宠爱在身的大小姐都不是对手。
柴月撑着下巴听。
说真的，她挺喜欢的，喜欢在充满烟火气的大排档听这样子的家长里短，也喜欢看喻司延那样的富家公子哥在这市井之地吃得有滋有味，这种人情味很能令人开心，也很能让人上头。
局就顺其自然喝起来了。
酒是喻司尧点的，给喻司延点的冰啤，给女孩子点的青梅酒，他们喝酒，他喝茶，大哥范儿是在的，话很少。
柴月话也不多，全程都是喻司延和喻乐儿在带节奏，话题围绕学校及交友圈，听上去就很有趣，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学生生活有多明媚。
真好。
酒过三巡，桌上的酒基本清空，柴月早已在醺醺然的状态里，但喝醉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了，走着最偏的直线说最大的话，喊着没事，比着oK，让他们走吧不用管她。
挥着手转身，眼前的世界霎时跌宕一下，心没来得及慌便稳稳落入一个怀抱内。
是熟悉的味道。
意识到是谁的时候她已经被人背起来，前胸贴后背，脸颊挨颈窝，一时分不清是酒精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心脏在这一秒间跳得怦怦作响。
“喻司尧……”她低低念。
“嗯？”
她动了动唇，又合上，没再说什么。
到了家门口，柴月叫他放她下来，脚刚着地时软了下，喻司尧手快扶一把，然后不肯放了，她被他抱在怀里，抬头望他。
“……喻司尧你好会骗人。”
“我骗你什么？”
憋了一天一夜，憋不住了，甩开他的手，人依然站不稳，但不让他扶了，靠着门口的围栏，说问你一个事。
“你问。”
想问避孕套的事。
话到嘴边又觉得挺扯，之前是她主动跟人提的约法三章，让人尽情找小三，那现在以什么立场去质问他，可不可笑，好，就算问了得到他解释，答案是或不是，又关她什么事。
想这想那，想好又推翻，最终作罢。
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回吧。”
……
隔天上午，柴月打车到机场。
醉酒后的精神特别萎靡，环着臂，懒懒散散走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转悠半天没找到喻乐儿说的咖啡厅，还一个不留神和人迎面撞上。
额头磕到对方的肩膀，她低额说抱歉。
礼貌性回应后，转身走，对方却跟上她，追着问她疼不疼，还拿着手机要微信，柴月摇头，说不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
“我有男友。”她随口扯理由。
男生面向她，笑嘻嘻地倒着走，“限制交友的男朋友可不合格。”
“可你也不是冲着当我朋友来的。”
柴月把话说得直白，男生倒一副被拆穿也无所谓的样子，边笑边往她凑，“那我当你备胎成吗，我不介意。”
“我介意。”
男生刚说完，这把声音插进他们的对话，男生回头看，柴月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看见了朝这里来的喻司尧。
他将手抽出裤兜，伸过来，在男生的注视下把柴月的手牵上，什么都不用多说，一招到位。
男生悻悻然摸摸鼻子，走了。
等人背过身，柴月抽开手，“你是路见不平还是假公济私？”
“我说是前者你会不会舒服点？”
“那叫乐儿让我来送机这笔呢？”
她脸很臭，喻司尧还不怕死地捏她脸蛋，痞笑着说：“那叫等价交换。”
“交换什么？”
爱狗人士喻乐儿为了她家泽泽有个好归宿，背着她好姐妹跟喻司尧那奸商做了交易，不仅要人来，还要柴月亲口求情。
她真不想开这个口。
“要不我帮你问问我朋友？”
喻乐儿立马否决，“不行不行，泽泽去别人家我不放心，以后想见它也不方便。”
“……”
“好月月，你最好了，你也不想看泽泽无家可归对不对？”
喻乐儿抱住柴月手臂可劲摇，“好不好求求了拜托了”撒娇八连一通输出。
柴月经不住这波猛烈的撒娇攻势，最终点了头，喻乐儿抱着她吧唧一口，亲完又说姐姐好香，斜着脑袋朝她脖颈贴。
柴月笑着躲，“你少来。”
喻乐儿调戏上瘾，抱住人不撒手，没着没调的话从嘴里蹦，说她又香又滑胸又软。
“哪学的这些荤话。”
“这就荤啦？”喻乐儿眯起眼，“我大哥没说过？”
“打住。”柴月抬食指，阻止喻乐儿乱开脑洞。
“跟我说说，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提到这事柴月就头痛，不想说，正好喻司尧买完她的咖啡回来了，他把咖啡放桌上，往后倾了倾额：“你顾泽哥哥来了。”
顾泽抬手打招呼，喻乐儿热情回应，柴月也挥了挥手，等互相打完照面，喻司尧暼一眼手表，问柴月：“陪我吃个早饭？”
这种时候柴月就很懂，麻溜应。
随他进了转角的快餐店，喻司尧让她找位置坐，她那颗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特意挑了便于观察的靠窗位。
暗中观察得正起劲，忽地听见相机的“咔嚓”声，循着声源看去，见到隔壁桌的两个女生，一个慌慌张张把手机收进口袋，一个急急忙忙把留在取餐台的视线收回。
此时取餐台站着的只有喻司尧。
他穿一身运动装，个子挺拔，棒球帽稍稍遮眼，但遮不住高挺的鼻梁，遮不住清晰的下颚线，左手放在兜里，右手握着手机垂在身侧，就那么不急不躁地候着餐。
帅得过分惹眼。
心头这么点评一句，喻司尧取到餐往这边来了，伴着隔壁桌小姐妹的爱慕眼光，在她旁边坐下，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她们自以为当事人听不见的讨论声。
女生A：“不是吧，有女朋友了？这是我房子塌得最快的一次。”
女生b：“唉，神仙男友都是别人家的。”
柴月听着，从餐盘里挑一份薯条，他跟着撕开一包番茄酱挤到纸巾上，很自然，自然到像是习以为常的举动。
女生b：“哇，他好温柔啊。”
女生A：“我又可以了，有cp我也认了。”
柴月勾了个略带嘲意的笑，别头看他，“很熟练啊，神仙男友。”
她们的话喻司尧听得清清楚楚，当然明白柴月的弦外之音，他说：“我只给你一人挤过番茄酱。”
微妙的气氛涌动，柴月心口微跳，而后放下薯条，目光转向咖啡厅，“你这当哥的心真大。”
“怎么说？”
“乐儿才十七岁，你就默许她谈恋爱？”
“顾泽这人信得过。”
“信不信得过另说，抢手的问题比较大。”
“有多抢手？”
“表白墙常年被挂的对象，你说呢。”
“别人喜欢他是别人的事，顾泽喜欢谁是顾泽自己的事，两者不冲突。”
柴月哼笑一声。
“你们男人不是向来把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使用吗，上半身谈情，下半身泄欲，是不是同一人不冲突。”
“你们男人”一出来，双方讨论的角度立即从上帝视角变成对立视角，矛头更是不客气地指着他去，喻司尧当然不认同，却又知道跟女生讲大道理没有用，只能憋着那股据理力争的劲儿，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我不是。”
柴月闻言顿了顿，把额边的碎发别到耳边，淡淡说：“谁管你是不是。”
喻司尧笑了下，没在这事上纠结，把话题圆回去：“顾泽家世清白，品行端正，好品质他都有，坏德性他不沾，乐儿要不趁早下手，指不定就没她事儿了。”
“那顾泽对乐儿呢？”
“他脑子里只有画画，只把乐儿当妹妹看，全世界都知道喻乐儿喜欢他，就他不知道。”
柴月看回咖啡厅，这会儿喻乐儿挖了一勺冰淇淋往顾泽嘴里送，顾泽笑着摆手，喻乐儿不乐意了，顾泽一看，忙不迭吃下那口冰淇淋。
那层窗户纸或许没捅破，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看未必。”
说完话，注意到点餐台顶上的数字时钟，柴月提醒，“你们该入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