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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众人皆醒我独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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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宫宴前,容枝意在宫里住了两日,主要忙着给自己选嫂子。在那一句承诺之下,皇后总算是将给她选夫的事儿暂且搁置了下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选太子妃可是国之大事,皇帝近日忙完朝事几乎每晚都歇在皇后宫里,从几百位贵女当中一一筛选,剩下二十多人都准备在宫宴上传他们近前相看一番再筛一次。

容枝意在这次的相看大会中是极为重要的一名成员,被委以重任。众人所料不错,到了这日,最忙的不是太子本人不是皇后公主,而是她。

晚宴开始前,源源不断的官家女眷来同容枝意打招呼,话里话外都在问他太子妃人选可有定,定了谁?毕竟这话,总是不能去问太子本人的,也不好同皇后娘娘开口,更是没人敢去找嘉平公主的,这时候就只能来找太子正儿八经又据说很好说话的表妹南川县主了。容枝意按陛下娘娘教的中规中矩的答几句,这些个夫人也不恼,能在她面前带着自家姑娘露露脸留个好印象就很满意了。

太子表哥么,他本是皇长孙,现在又是嫡长子,自小便被寄予厚望,管教严格,万事都以学业为重。圣人恨不得样样都亲自上手教着,他也争气,文和武都是顶尖的,所以圣人刚登基那年就把他立为太子。这两年大了,又渐渐放手让他去处理些政事,不知是否有意,总之纳妃这件事儿就一直被耽搁了,如今才摆上明面来。

这些夫人们退下,容枝意刚坐下喘口气,又瞧见了一位熟人,正是她生辰那日见过的,武安侯夫人。

容枝意弯弯嘴角,和侯夫人互相见了礼寒暄了几句,侯夫人便说:“前些日子我娘家哥哥来长安,给我带了几盆南边来的秋菊,过几日便要开了,我便和含蕊琢磨着开个赏菊宴,到时给县主递帖子,不知县主可有兴趣赏个脸?”

“夫人邀请怎能不去?儿也听大伯母说起侯府的厨娘做得一手地道的江南点心,嘴馋得紧,到时定准时登门拜见,夫人可别嫌儿贪嘴才是。”朱氏最是爱吹嘘这些,容枝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侯夫人笑了,连说几句到时定让她尝个够才好,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堪堪退下。

···

宫宴设在承天门,夜幕降临,意味着宴席正式开始,众人又跪又拜地好一番行礼,坐在上首的帝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让本次宫宴在的几位皇子轮番说助词,才吩咐宫女们正式上菜。

容枝意今日穿的曳地飞鸟描花金彩绣绫裙,和锦衣华服顶着贵重珠钗的赵谰坐一桌也没有失了色,一个昳丽无双一个倾国倾城,她都偷瞄到好几个偷看她们这桌的郎君了。

她说起宴会开始前好些妇人来拜见她一事,赵谰又问都有哪些府上的?容枝意一一答了,末了霸气侧漏的公主殿下说了一句:“那就同阿娘说把这些家的娘子都从名单上划了去,阿谀奉承之辈不配当本公主的皇嫂。”

容枝意:“……人家也只是问问。”好吧,你是公主你说什么都对。

今日晚宴颇为丰盛,鸡鸭鱼羊样样都上了,容枝意最喜欢的便是这道鲈鱼脍了,又肥又嫩,她吃了这么好些日的素好不容易熬到宫宴能开个荤,连吃了好几块呢。偷摸瞅了一眼,就连赵谰都吃了好些。

这时,坐在上首的几个妃嫔处却一阵骚动,赵谰一个眼神,身旁的婢女就上前查看了,随后附耳在她身边说:“是姚昭仪吃了鲈鱼脍呕吐不止,已经去请太医。”

容枝意听了半句话,鲈鱼脍?吐了?难道这鱼脍被下药了?遭了,她吃了这么多不会也有事吧,怎么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难受了…

当然很快,容枝意就知道是她想多了,是她心理作用。因为太医跑来一诊断,立马跪下道喜:“恭喜陛下,恭喜娘娘。”这话一出,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有喜了,也放下筷子起身恭贺。

当今圣上子嗣较薄,最小的孩子便是姚昭仪出的八皇子赵谕,这姚昭仪原是武安侯最小的妹妹,入宫才不到三年,这接二连三的有孕,也是够走运的。

圣上果真高兴极了,当场就封姚昭仪为贤妃,还赏了一堆金银细软,吩咐她定要好生养胎。

容枝意清楚的听见一旁的赵谰冷哼了一句,也是,这姚妃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太医说都已经满三月了,怕是偏偏选在了这宫宴上好借此大出风头一场吧。这种手段古往今来就没少过,自小出生在宫中的赵谰能不懂?容枝意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姨母,好在姨母看起来神色如常,还在吩咐着姚妃身边的宫女好生照料着,也罢,只要这姚妃娘娘往后能不作妖本分些,生男生女的进不进份位的又有何妨,皇后的嫡长子都这么大了,在朝中也已有自己的势力,上回水灾的事情还叫他得了不少民心。再者,姨母这些年来能稳坐稳正妻之位被圣上信赖敬重,靠的可不止是结发夫妻那点情分。

但她能不作妖吗?容枝意不置可否,上回还捧杀她呢。

既是给太子选妃,皇后必定是要传几位备选的姑娘上前相看一番的,容枝意吃着碗里的菜,又瞄了眼坐在对面的太子,他也偷偷抬头打量着上首,她偷笑,果然不管表哥平日里如何说一切都由阿爷阿娘做主,装的有多不在乎,面对自己将来要相伴一生的另一半,多少还是会好奇的。容枝意的眼神又落到坐在太子身旁的赵珩,见他也盯着自己,对视一瞬,赵珩嘴角弯弯勾起,她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忙低下头不再看去。

“诶,你最看好这里哪一个?”赵谰指指台下那些或自愿或是家中的逼迫下盛装出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

这她哪敢说啊,这不是得罪人吗?

“我看啊,唐姐姐就不错。”见她不说话,赵谰开口了。容枝意跟着她视线望过去,唐可儿正聚精会神跟一只烤羊腿奋战。

正巧这时上首的皇后唤了唐可儿上前,容枝意见她猛的抬起头,放下了烤羊腿,用婢女递了的帕子擦了擦手就上前来。

等唐可儿走近了些,容枝意才清楚的看到,这人怎么也不擦擦干净!这嘴角还沾着几粒孜然呢!

她连忙咳嗽几声,终于引得唐可儿看了过来,大概姐妹之间还是有些默契在的,她才用手点了点自己嘴角,唐可儿便知道了,连忙用帕子抹了抹嘴,上前答话去了。

“看来看去还是唐姐姐最有趣,我喜欢!”

容枝意也赔笑:“呵,她确实…可爱至极。”

皇后友善地询问了她几句,大概是唐可儿答得很好,赏了她一只白羽莲花镯。

赵谰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是进入四选了。”

容枝意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可儿一眼。入宫固然是好的,表哥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但可儿这个性子,真的会甘愿入宫吗。

“给了镯子的小娘子就算不进宫,应该也会被赐婚给二哥哥、三哥哥还有堂哥们以及在京的几个未婚郡王。”赵谰说完,还似有若无地观察了一番容枝意的神色。

“你堂哥也要选妃?”她脱口而出问得竟然是这句话。

似是得了想要的反应,赵谰满意点头。

与此同时,二人面前走过一气度婉约又端丽的小娘子,她看着那娉婷而去的背影,联想到这人她在太子妃名单里见过画像,是张太傅和寿昌大长公主的孙女,容枝意记得清楚,在第三轮的严格筛选中她是第一位被留下来的。从背影看去今日穿的是累珠叠纱粉霞百褶裙,圣人和娘娘似乎对她很是满意,问了她好些话。

容枝意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赵珩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小娘子?她实在好奇。他待自己都那么好,待她的世子妃只会更好。他那样的人,为了喜欢的小娘子就是摘星星摘月亮都是不在话下的。

思忖间,忽然觉得面前摆了满桌的佳肴有些索然无味,干脆放下玉箸,朝赵谰道:“鱼脍吃多了有些难受,我去透口气。”

才刚起身,下一位被邀请上前小娘子也走过了,她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是武安侯府的姚含蕊,她今日一身豆绿色长裙,尽显小女儿家的活泼娇憨,也照样领了只镯子回去。

容枝意望向对面,赵谚连头都没抬一下,毕竟这姚含蕊也要喊姚妃一声姑姑的,表哥再想不开也不会娶他做太子妃,看与不看又有何妨。不过姚含蕊下来时,她清楚的观察到她往对面侧过头瞥了一眼。不由心中叹息,哪个少女不怀春,真是段孽缘。

“这儿没意思,”赵谰也站起身:“我同你一块儿去吧。”

二人百无聊赖,相携走远,耳边热闹的歌舞与嬉笑声忽远忽近。正好赵谰说要去更衣,容枝意便一人坐在盥洗室外头的石凳上等她,想起中秋月儿圆,便抬头望了一眼,虽是夏夜里,月光洒落人间,却是意外的清凉。

她翘着脚,尽情感受风吹衣袂带来的片刻宁静。可没过一会儿,盥洗室边的竹林里便忽然走出一位郎君。容枝意望了眼,并未认出是何人,心想许是也觉得宴席上烦闷出来透气的哪家郎君,想来他见这儿有人,也不会久留的,便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坐在石凳上。

轻云见状,绕过石桌,挡住了那位郎君看过来的视线。

可挡得住视线,挡不住人家的步伐。郎君负手走近,在她背后三尺外站定:“不知…您可是乞巧那日在曲江池畔射箭得了兔儿灯的小娘子?”

容枝意偷摸着瞥了一眼,郎君年岁不大,与她表哥差不多。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这人是谁,可怎么思索,都对不上样貌和人名,眼看轻云也摇了摇头,越发确定,这人她不认识。既不相识,找她做什么?容枝意虽不解,但一想到今日宫宴受邀的要么是王公子弟,要么是朝廷新贵,人家都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她也不好太过失礼,只起身回了个礼,并未答是或不是。

那郎君样貌清秀,今日穿了件玄青的襕袍,朝容枝意笑了笑,语调里说不出的兴奋,再次颔首:“在下太府寺卿之子,前些日乞巧节,曾在曲江池畔见过娘子一面。”

“那日射靶摊子上,您箭无虚发,实在令某钦佩,当下便有意想要结识,可无奈那日被人搅了局。没曾想…今日竟在宫宴上偶遇了您。”他摸了摸头,眼神飘忽,面色羞赧,“方才还有些不敢相信,见您离了席,便想来问问,没想到真的是您。”

越说越糊涂了,虽言语有些失礼,但容枝意看他那副羞红脸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知他是没有恶意的,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也起身再次回礼:“周郎君。”

“娘子竟然知道…”姓周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面色更红了,“本该由在下先做个介绍的,失礼了,我在家中行三,今日得见娘子,实在是周某之幸。”

容枝意点头:“我知道,你阿姐是胶东郡王府的世子妃。”

“对对对对对!”周三郎点头如捣蒜,随即笑开了花,再度重复,“娘子竟然知道…”

“知道一些。”容枝意虽对不上面孔与人名,但长安各家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她还是很清楚的。抬眸看眼前这位面红耳赤的郎君,这周家也不是破落门户,但这人怎么…看上去傻愣愣的。

周三郎见她打量自己,慌忙将视线挪到了地上,看着容枝意鞋尖,扭捏了许久,才讪讪开口:“方才见您与公主坐在一块儿,恕在下唐突,敢问娘子…如何称呼?”

“我姓容。”容枝意言简意赅,周三郎大概是猜出他身份,连连颔首施礼,这一番寒暄下来,少说也有一盏茶的功夫,可容枝意暗自张望许久,盥洗室外竟还未瞧见赵谰的人影。眼看时辰差不多,便想进去寻她,刚想与周三郎道别,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咳嗽,咳嗽里竟还带着些许怒气。

转过头,是赵珩,身后还跟着心虚的赵谰。容枝意见状,赶忙朝面前人敛衽:“周郎君,失陪了。”

语毕抬脚便往赵谰那去:“你何时出来的,我等你许久了。”

此时周三郎也注意到赵珩了,他也是今日经人介绍,才知这位是赫赫有名的郢王世子,心中虽有些害怕,但还是迎了上去:“见过世子,在下太府…”

“娘娘在上头传你,半天不见人影,偷跑出来这么久,好玩是吧?”他似乎有些气愤,周三郎心头一跳,琢磨着是不是要替人解释几句。

“娘娘找我?”容枝意登时慌了,“我这不是陪谰儿更衣么…”哪儿晓得她这么慢啊,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表姐,你可别将错推到我身上,我早就回席上了,是你一直在跟那人说话,忘了时辰。”赵谰这话张口就来,可容枝意坐在这石凳上那么久,不过才与周三郎说了两三句,期间分明没见到她出来,怎的就忽然带着赵珩来捉她了?

她肯定是被赵谰背刺了!

“你是…?”赵谰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站在容枝意身后的郎君,气氛有些僵持。

“他不是谁。”容枝意摆摆手,打了个圆场,“咱们回席吧,不是说娘娘找么?”

“慢着。”赵珩迈步到周三郎面前,直直打量了一番,仿佛要将人盯出个洞来,“生得倒是一表人才,跟了人一路,说,你打算做什么?”

“您误会了…”周三郎正要解释,赵珩冷哼:“误会?公主殿下亲眼瞧见县主一离席你便跟过来,分明是预谋已久,何来误会,你今日不给本世子解释清楚,就别想走了。”

他名声在外,周三郎早已被他盯得汗流浃背,支支吾吾解释了半晌没说成一句话,手都快抠烂了,总算熬不住:“世世世世子…某贸然打扰,先行告退了!”语毕朝众人行了个大礼,头也不回拔腿就跑,消失在了竹林里。

赵珩正要派人跟上,手却被人拉住了,这才回头看向容枝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倒是担心那周三郎,生怕自己找她麻烦似的。方才赵谰跑来跟他说表姐被不认识的郎君搭话,他心里是电闪雷鸣,就怕那人要对她做什么,没想到这一来,二人聊得挺开心啊。

她这又是丁二郎又是周三郎的,追求的人不少啊!明日是不是还能出个王四郎张五郎的?再者,方才他也没要对周三郎怎么样,反倒是她,拉着他们就要走,给那周三郎解围。她什么意思?他就这样嚣张跋扈,不问缘由便能给人定罪?

赵珩气不打一出来,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他知道自己名声极差,可别人信了便信了,他完全不在意,但她不行,他必须要跟她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随即瞥了眼赵谰:“你先回席去。”

“好嘞。”赵谰看着她堂哥那头顶乌云的脸色,心想是自己这招起效了,提着裙裾就跑,在竹林里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招呼佩双趴下,二人一道躲了起来偷听。

“容枝意。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谰险些惊呼出声,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啊!

容枝意迟疑地看了眼赵珩,顿觉莫名其妙,先是对着她一顿撒气,又是吓跑了周三郎。但她凑近一闻,他身上虽有些酒味,眼神却是清明。他那么厉害的酒量,不大像吃醉了,怎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么奇怪的话?

不不不,不只是话奇怪,他今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奇怪。

“什么什么人,你在说什么?”

“外间人人说我是纨绔,将我那些事迹传得罪大恶极,又是辱骂又是贬低。所以我好奇,身为朋友的你,是如何看我的?”

“嗯…”容枝意若有所思,既要问这个,那她便有话说了,绕步到石凳上坐下,“你的确如传闻里一般嚣张、猖狂、狠心、不讲理、肆意妄为、自大、谁都不放在眼里…”

赵珩刹住脚步,无奈扶额:“停停停,就没句好的吗?”

容枝意忽然弯了弯嘴角:“我还没说完呢。虽然你行事如此,但我认为,这些不算缺点。心狠手辣那是对着恶人,张狂不讲道理那定是有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怒了你,至于肆意妄为…那你的确有这个自大的底气。而且在我眼里,你重情重义、护短、洒脱、嫉恶如仇、敢作敢为…是我在这世上最佩服的人之一。”

“倒也没有这么好吧。”赵珩也坐到石凳上,这陡然被夸了几句,他都不好意思了。

容枝意笑意盈盈望着他,眼神好似能看透人心,忽而话锋一转:“但是我想不明白,你方才为什么这么生气?周三郎没有越矩对我做什么,不过站得远远的说了几句话,你不用这么着急。”

“我…”赵珩竟然一时语塞了,明亮的眼眸顿时变得黯然失色,“我只是怕他找你麻烦。”

“多谢。”她对上他的目光,“但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关键时刻还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更何况有轻云在呢,你这骤然离席,被人瞧见与我在一块儿,对你名声也有损。”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她并不需要自己?前头的奏乐声不知为何停下了,只能偶尔听到竹林里几声凄凉的虫鸣。

倒符合他的心境。

“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赵珩眼底一片冷意,“你若只是不想见我,不想让我扰你好事,不必用这个理由搪塞我。”

怎么才说两句就开始吵架了?赵谰急得恨不得钻出来替赵珩把话说清楚。

容枝意不由发笑:“我不想见你?那你来解释解释,为何我一听你病了,便要去爬你府上的墙?”

赵珩愣了愣,眼前小娘子继而说道:“还有这周三郎,一不是神仙二不是什么人间绝色,我与他说话,哪称得上什么好事?”

再者,她与周三郎说话关他什么事?何必来这阴阳怪气地指责他们。说来说去,又回到了雨灾那晚未尽的话题,容枝意实在不明白,他对自己的过分关心究竟是为何。

这个问题不弄明白,他们之间没办法沟通。

“听说今日除了选太子妃,圣人也也预备给你挑一位小娘子。”容枝意心中本就有气,干脆借此机会将话与他说清楚,“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从来没遵过什么男女有别,但咱们毕竟不是嫡亲兄妹,从前小所以没什么,可也许再过几日,你就会有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子妃了。你不在乎名声,怎知人家在不在乎?”

“上回爬郢王府的墙是我欠考量了,你放心吧,日后不会再有了。往后我会与你保持些距离的,省的旁人误会,给你添麻烦。”

“离席挺久了,娘娘还在找我,我先回去了。”容枝意双唇紧抿,显然是生气了,话才说完,也不看赵珩是什么脸色,大步迈入竹林,丢下了在原地发愣的赵珩。

这番话她一直憋在心里没说,是因为她也不想因“长大”二字而失去他这个朋友。可今日忽然听闻他要娶妻,不知为何,有种干什么提不起劲的感觉,分明前两日还在王府与他打打闹闹,以为能与他冰释前嫌,可没想到…他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出,话都没听明白就上来指责别人。

赵谰从草丛里钻出来,赶忙拉住她:“表姐,堂哥不是这个意思!”

容枝意再生气也不能向她发作,淡淡道:“你不必替他说话,他都要娶妻了,来管我作甚,有这个功夫,不如在前头好好与人相看。”

赵谰脚步一滞…所以归根结底,表姐生气的原因只是堂哥要娶妻?

不对,赵谰一拍脑门:“表姐气的应该是堂哥要娶妻了还不把话跟她说清楚,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阻拦她与旁的郎君闲聊,对吧佩双?”

佩双看向在石桌前徘徊踱步的赵珩,不由面露难色:“可是殿下,世子真的知道他喜欢县主吗?没准还觉得县主这通脾气来的莫名其妙呢。”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本公主五岁就看明白了,堂哥那人精还能不知道?当初他们可是险些要议亲的,若不是表姐回杭州他们分开了三年,没准现下已经成亲了。”

“可是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看话本里那些角儿,哪个是蠢笨的?这感情之事跟聪不聪明可没什么关系,有些人天生对这方面反应就慢些。再者,世子和县主那是多金贵的人,向来只有旁人追着他们的份,哪有他们追旁人的,没明白过来也正常。”佩双深叹,“但他们自己若是绕不过弯来,殿下您在后头如何使力,那也是无用功。”

被这小丫头一提点,赵谰豁然开朗:“佩双,你这话本子看多了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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