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真滋味静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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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缓缓打开。
郑红披着棉袄，两手交叉拉着衣服，朝门外的二子说道“二子，啥事？”
“嫂子，出事了！”二子说完就作势要往里进！
郑红一听，随即让了一下身子，“进来说，外边冷！”
二子走到炕边，就径直往炕上一坐了下去，“东爷呢？”
“没跟你在一块么？还没回来呢！”
二子叹气道，“嗐，刚刚完事了他自个走了！怎么到这个点还没回来？”
郑红听了这话，坐在炕上看着二子便问道“二子，你刚刚说出事了，出什么事？”
“嫂子，今晚跟老八谈，咱们就剩下黑市七成的利还有辉儿那边的，但是辉儿只肯给咱们两成了！”
“啥意思？”
二子叹了口气，道“要玩不转了！我想找东爷商量商量该咋办！”
“怎么会这样？”
“咱们压不住老八，这些还是他让的。不然咱们只能回城北了！”
郑红吓了一跳，忙朝着二子说道“这不是还剩下这黑市跟小辉那边么？”
“维持不下去呀，黑市赚钱但每个月不到两千，这还要让给老八三成利，咱们还有二十个弟兄要吃饭，再加上小辉那边的还不够给春爷上供的！咱们不仅要白忙活，还得往里贴钱！”
“那你的意思呢？”
二子盯着郑红的脸看，“嫂子，我能有啥办法！”
郑红想了想，无视二子盯着她的目光，“你给我细细说说，要是贴钱的话要贴多少，熬过去要多久！”
二子用手指掐了掐，随后出声道，“三到五百，这时间多长就看东爷几时能扭转过来了！”
郑红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这个没用的玩意！”
二子起身走了出去把房门给关了，随后倒了杯水靠着郑红坐在一块，递给郑红便说道“嫂子，你怎么打算？”
郑红看着二子紧靠着自己坐下，一听这话要挪动的动作都停下了。正思考着又听到二子说，“咱们早晚都会被老八吃下，就算没被他吃了咱们要是不拔别人的份，你跟东爷能熬多久？”
“但是想要拔别人的份谈何容易，咱们现在随便给人掐一下就没了！”
二子说完凑过去在郑红耳边说道“嫂子，你俩钱在谁手里？”
郑红稍微有点脸红，表情有些怪地朝二子说道“能在谁手里，我手里攒的钱还没他给他弟弟的多！”
二子一听忙说“那只能等东爷回来，商量商量能咋办了！”
郑红朝着二子说道“要是东爷不回来了，咋办！”说完，郑红的表情像是有点害怕也有点忧愁！
“嫂子的意思是东爷跑了？”
郑红摇了摇头，一时确不知道如何开口！
“要是东爷丢下这烂摊子，拿着钱走了！那咱们要么往里面调，要么只能跟着走！”
郑红一听，握着二子的手说道“二子，东爷对你怎样伱是知道的，连住都让你跟着一块住！嫂子虽然没有对你过多关心，但是嫂子对你也没失礼过吧！”
二子听了郑红这话，双手忙握住郑红的手，说道“嫂子你哪里话，你对我二子如何，我哪能不知道！”
“帮帮嫂子！”
“嫂子你这话又是啥意思？”
“二子，咱们也不是外人，就跟你明说了吧！这家是你东爷当的，这些年里嫂子手里根本就攒不下钱，万一要是东爷真跑了，你让嫂子怎么办！”
说完，就一副快要泫然欲泣的样子！
“嫂子，不至于不至于，有我在呢，你放心！”说完，连忙伸手搭上郑红的后背！
“嫂子，你看看家里放钱的地方钱还在不在。要东爷真走了，咱们就得考虑一下后面该怎么办了！”
一听这话，郑红的眼眶都红了，“这家里哪有钱呀，每回我要找他拿点钱，他都是隔天拿给我！除了那抽屉里面放着一些生活的钱票，我就没见过他从家里拿出来钱！”
“这……”二子一时语塞了！
“二子，嫂子手里还攒了三百多块钱！你帮帮嫂子想想，嫂子该咋办！呜呜呜…”
二子连忙一手搂着郑红的肩膀，一手轻轻拍着郑红的腿，安慰道“嫂子别哭，别哭！没事，有我在呢！”
郑红低着头哽咽地说道，“也怪我没能给东爷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瞒着我存钱，我也不至于才攒这么点！”
二子搂紧郑红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嗐，这哪能怪嫂子。东爷那身体，又不是不知道！”
郑红一听，立马看着二子惊讶地问道“你们都知道！”
二子伸手擦了擦郑红脸上的泪水，叹道“咱们就住一个院里，我哪能不知道！”
郑红一听这话，又不反对二子给她擦眼泪的行为，连忙搂住了二子，哭着说道“二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声音充满了委屈与失望，但是搂着二子后，脸上却一副害怕惊恐的样子，当哭声停止剩下哽咽的时候，郑红已经一副狠厉阴毒的样子，可惜二子却看不到！
“嫂子别怕，嫂子！”
二子见肉到嘴边了，连忙也搂紧了郑红，一边朝郑红的腰间搂着，一边说道“就算东爷跑了，嫂子还有我呢！”
郑红听了这话，松开搂紧的双臂，看着二子的眼睛说“真的么？”
二子点了点头，笑道“真的，嫂子别怕！”
郑红把脸凑近可一点，盯着二子的眼睛说道“但是这烂摊子，东爷的钱又找不到，咱们怎么办！难不成也得跟着跑！”完全不在意二子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搭在大腿！
“不用，这个我有办法！”
郑红一脸羞涩地看着二子的眼睛，“都怪嫂子没用，没办法给你帮上忙！不过东爷那钱可能被他那弟弟拿着也说不定！”
二子咽了咽口水，不是因为东爷那钱，而且因为后腰上的光滑的皮肤，直勾勾地盯着郑红的眼睛看着“嗯，我找个时间过去找南爷看看！”
郑红完全不在意二子伸到衣服里面正摸着自己的后腰，反而两眼含情地问二子“二子，咱们又没多少钱又不跑，咱们还有什么办法！”
二子看着郑红不在意自己的行为，反而一脸待春地样子，二子右手从大腿就朝肚子而去，一边隔着衣服边往里摸索，一边说道“只要嫂子相信我，我就有办法，保准嫂子不会受委屈！”
郑红感觉二子的手已经穿越衣服了，连忙一手轻轻抓着二子的手，轻声道“别这样，二子！”但郑红的脸上倒是让人看了意动，羞涩还有风情。
二子整个人靠了过去，而郑红却顺势抱住了他，二子被抱住以后，一手从后腰往下，一手伸到前面肚子，缓缓向上…
“嫂子，东爷帮不了你，让二子帮帮你……”
……
月色之下。
借着月色，杨清匆匆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四处急切地张望！
时而跑着时而停下，寻找着林信文的身影，从林信文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杨清就跟着出来！
看着林信文急促的脚步走出了四合院，杨清跟了出来，然而自己在后面追着、喊着，林信文自顾向前跑去！
杨清隐隐约约地看到他用衣袖似乎擦着眼泪的动作，随即又看到他向前跑去！最后在鼓楼东大街失去了身影！
已经到了西海子边了，已经走了快一个钟头了，然而没有找到林信文的身影！
杨清疲惫地看着四周，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颗小树好像倒了，倒在了路边！杨清缓缓地走了过去，还好今晚十六，四周依稀可以看个大概！
随着距离的缩短，入眼的残枝断树越来越多，也看到了不少口径十几二十多公分的树桩子，有的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树桩，有的则是树干折了，还跟树桩子连在一块。那是折断的，因为断口处很不规律！
杨清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路边树下的雪地上好像躺着个人。壮着胆子缓缓走了过去，当杨清看到熟悉的衣服以及身影！
快步走了过去！
“哥！”
杨清蹲了下来，林信文面无表情，双眼直直地朝天空看着，还一边在流着眼泪！
杨清摸摸林信文的额头，朝林信文看着“哥，你怎么了？”
林信文丝毫没有反应，杨清用力地扶起林信文，焦急地看着他的脸，一边说道“你怎么了，别吓我？怎么了！”
又朝林信文的眼角抹了抹，擦干了眼泪！
林信文这才有点反应，看着杨清摇了摇头，随后坐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清看林信文反应过来了，心里暗暗送了口气，还好还好！
随后把林信文后背跟后脑勺粘上的雪跟杂草枯叶给拍干净！
然后就是衣服衣袖，突然隐隐约约看到手好像受伤了，但是不能分辨那是不是血是不是伤口，连忙拉着林信文的手靠近一点瞧着。
而林信文使劲一抽，不想让杨清触碰！
“手怎么伤了，这些树是你打断的？”说完又准备拉起另外一只手，林信文刚要抽回来就被死死抱住！
“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呀！”
林信文看到杨清这个样子，索性放松让杨清看个仔细。
沙哑着声音说道“没事！”
杨清看到林信文右手背上的伤口，无疑那些树都是被打断的，应该手已经受伤了！还有一些地方皮肉都开了！
“走，咱们去医院把你这手给包一下！”
一说完就拉着林信文要走，可是拉不动！
“哥，你手受伤了。咱们去医院包一下，还在流血呢！”刚开始还好，说着说着有种哽咽的声调！
“你有事你不说我不怪你，但是你得跟我去医院把手包一下。咱们可是一家人！”说着说着，杨清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林信文怔怔地看着杨清，随后就站了起来！
杨清看林信文起来了，拉着他的手腕就走……
……
林信文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目无焦距地看着房顶！
手已经包扎好了，皮外伤而已，就是破皮流血，还有右脚脚腕处有些淤青！但是手跟脚动起来除了有点疼倒是不耽误什么事情，手指也没有什么影响！
林信文细细地回想着来到这里两个多月，所做的事情。有好有坏，有理智、有胡闹、有乱为，凭心凭性！
发泄一通以后，好像负面情绪少了很多，但是整个人都奄了。无论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一个人回想着也回味着来到这里两个多月的生活！
完全异于之前的生活，虽然表面上承担着一家七人的家庭重任，但是还不如说是整个家庭跟着他一块在胡闹呢！
而且几个孩子也都无条件地相信并支持他，根本不像新世纪的孩子要花费大人无数的精力。因为他们只需要一个心理上的依靠，有衣穿有饭吃，他们就能茁壮成长起来！
这个家，很温馨也很和睦！没有其他家庭之间的争吵与尖锐的矛盾，就连九岁的老六也都能分担家庭的一些小活计！
记忆在慢慢恢复，自己最终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想着想着就沉沉睡了过去……
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诗，“一真滋味静中长”！
……
次日一早！
趁着家里其他孩子还没有起来，林信文吃完早饭就推着单车准备去厂里请几天假！
昨晚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几个小孩子都没有看到林信文这手的样子！看来中午得找个借口去敷衍一下了，但是这个年头刚起来，林信文就巴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君子坦荡荡！”
不能习惯性地去做某一些不好的小事，不能习惯性地去尝试一些不好的东西，会上瘾而不自知！
个中滋味，且尝且看！
来到国棉三，林信文刚走进后厨，刘叔就看到林信文这手给包着！
“信文，这手咋了这是！”
林信文不好意思地说“怪自己胡闹，给弄伤了！过来准备跟主任请几天假！”
“嗐，今天后勤部主任刚过来说今天多了二百多人正式上工了呢！”
林信文听了这话，忙跟刘叔说“那我不请假了，但是我这手沾不得水，拿刀拿勺子炒两菜还是能行的，我跟主任说说去！”
刘叔一听，忙阻止道“你这手都包成这样了，还咋干活！别等下伤又重了！”
林信文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手背伤了，握不住拳头，其他倒还好！”
刘叔一听，就明白啥事了，笑着用指头点了点“哈哈，以后别乱来了！万一真伤到就不好了！”
林信文笑着说“不会了，我先去跟主任说一声！”
说完，林信文就走到后面敲了敲李主任的办公室，“进！”
“主任，我这手昨天胡闹给伤到了。本想请两天假，刘叔说今儿厂里又进人了，我这干活应该有点慢，您给担待一下哈！”
李主任看林信文这手就觉得又有麻烦上门了，谁知林信文不是说要请假，但一看到他这手，忙问道“干活的话，你这手伤不就又加重了！”
“没事，就手背的皮外伤而已。就是不能沾水，其他活计没问题！”
李主任摇着头笑了笑，“那就好，干活去！”
林信文随后就跟着其他后厨人员做事了，给其他人打下手，手不沾水不沾食材！
所幸盘起大锅来，虽然有点疼痛感但还是没有啥问题的！
身处如此融洽的工作岗位，林信文的心情也开始慢慢郁结消散，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依旧三个大锅菜，四个小灶菜，林信文完成以后就过去帮着给打饭的人端蒸笼了！
偶尔还跟熟悉的车间女工开着玩笑，嘴皮子停下来的时候，就在想着吕师傅的厨艺到底有多高！
四个小灶的菜式，最近没有一天重复的，林信文没有入口过，但是从汤汁跟出锅的色、香来看，绝对是好吃的！
吕师傅跟林信文交代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客人的菜，汁能尝菜别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规矩，因为厨师尝菜是一种看起来很正常的事，不尝试根本不知道这菜好还是不好！
不过师傅交代的事情，当下手的人可不敢去反驳他。林信文好几次想要提点礼物给吕师傅，多谢他提携的恩情！
但是跑去问刘师傅，被刘师傅拒绝了，“这礼你再多好的借口，吕师傅也不会收的。就算他现在是在传授你手艺，他也不会收！你以为这是在考验你，等你跪下磕头拜师，放别的师傅身上很正常，但是吕师傅不是！”
“吕师傅教的你认真学，要是想要拜师就免提了。托他给你找师傅，他还更乐意呢！”
林信文问过为什么，倒是刘师傅只是笑了笑不再回答…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怪癖……
充实的一天结束了，林信文一腔心事没了大半，感觉人也轻快了不少！
当推着单车回到家里的时候，一群小家伙围了过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林信文感觉有点欣慰，笑着说“怪自己不懂事，胡乱作为给伤了手，你们可别学我！”
林信文一边应付着几个小家伙的关心跟问候，而火灶边的杨清看到林信文这状态也松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事，但是林信文还是老样子就好了，害怕又伤到脑袋，也怕除了其他什么事导致他性格突变！
但是昨晚的一幕幕依旧清晰地记住了，也记住了林信文刚开始那陌生的神情与眼神，很陌生很冷漠！
“好了，吃饭吧！你们肚子不饿我都饿了！”
饭桌上依旧是说着每天自己身边的新鲜事，然后好坏对错林信文给出支持或者反对的态度，并慢慢培养他们的是非观！
每天晚上的晚饭时间，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最为幸福欢乐的时光！
虽然饭后也在一块交谈，但是意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饭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做，收拾饭后餐桌碗筷，读书学习亦或者有事出门等等！
林信文吃完饭，端着着一杯茶刚准备去炕上坐会，就听到门口三大爷的声音，“信文回来没有？”
“三大爷，在家呢！”
“门口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