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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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夜晚的糜乱沉沦，十三更喜欢秦淮河畔这白日的市井嘈杂。
“菜齐了，客官慢用！”
素娘端上了食物和酒，很有深意的看了十三一眼。
十三对素娘微微一笑，便拿起筷子食用了起来。
同桌的食客却不高兴了。
“你这人，吃饭就吃饭，看素娘做什么？”
“呃？”
十三侧目而视。
只见这食客虽然坐着，却和普通站着一般，硕大的脑袋，稀疏的胡茬，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十三只感觉莫名其妙。
这周围中的食客，有几个不是边吃狮子头边瞄素娘？
素娘这个摊子生意如此红火，除了狮子头味道好，其实和素娘艳丽的外貌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古语道，秀色可餐嘛！
可这食客却只找自己的麻烦，这就让十三很不舒服了。
虽没说话，但却和这食客对视起来。
“看什么看？”
食客瞪着眼睛，一副凶恶之像，不甘示弱。
“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油头粉面的小子，你是来吃狮子头的吗？我告诉你，素娘以后是要与我为妻的，你少打主意！”
“你这人真是好没道理！”
十三心头升起一丝怒火。
那从上个世界遗留下来的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又一次的主导了十三的情绪。
一刹那，无形的杀气再次卷涌而出，十三的眼神赤红一片。
这时，素娘的声音响起。
“大山哥，你别犯浑，上次你就把我的客人吓跑了，害我好几天没有生意！”
十三也瞬间清明，收起了那一身的杀气，心头里也是疑惑。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如此易怒？这小子虽然在找茬，但也罪不至死啊！”
那被唤作“大山哥”的食客此时也慌了，立刻就站了起来。
倒显出了那如山岳一般的身材，足有两米之高，这个头在这时代绝对是有震慑力的。
可他此时却是惶恐不安之态，但却不是被十三杀气所吓，而是看见素娘冷起了脸子。
“素娘，别生气。我就是感觉这小子目的不纯，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当年那姓刘的书生怎么坑的你，你可不能忘了！这种小白脸，都没好心眼！”
“大山哥”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姿态，却更让素娘生气了。
“大山哥，你够了！”
素娘白了他一眼，倒让一众食客眼睛看直了。
美人薄怒，那也是一种美。
素娘没有继续理会“大山哥”，而是带着歉意的看向十三。
“客官，不要和大山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浑人，倒确实是个好人。”
十三瞥了大山一眼，对素娘道:“不会，但他这脾气要改，无端生事，早晚是要吃亏的！”
大山登时就怒了，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手指向十三。
“小子，你说谁呢？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是素娘的客人，就凭你刚说的话，我早就把你扔进秦淮河了。”
十三摇头笑了。
“素娘子，你说的对，他确实是个浑人。”
十三说话时，看都没看大山一眼，而是端视着素娘，眼神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欣赏着。
素娘今日也是奇了，毫不感觉受到冒犯，反而脸色一红。
这抛头露面的生意做的久了，难免遇些泼皮无赖和自命风流的才子书生，但她皆是或冷面、或泼辣相对。
几时有过如此娇羞的时刻？
“客官，你不在意就好，这样，你给的铜钱本就多了，从今天起，你来我这铺子吃饭，我就不收钱了，直到你那两吊铜钱用尽为止，也算我替大山为你赔罪了！”
十三故意的对素娘一笑。
“好啊！素娘你这狮子头，我可是吃不够！”
这让大山心中更不舒服了。
他可是视素娘为未来娘子的，虽然素娘一直未答应，但不妨碍他以素娘未来郎君的身份自居。
“好你个小白脸，这就把素娘的魂勾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山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和素娘告辞了。
“素娘，我先走了啊！”
“知道了。”
忙碌的中素娘摆摆手，头也没抬。
只是大山并未走远，而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悄悄的观察着十三的动静。
这一切，自然逃脱不了十三的眼神。
十三玩味一笑，慢条斯理的食完了狮子头，和素娘打了声招呼。
“素娘子，我吃完了，可以收拾了！”
“客官慢走，再次再来啊！”
素娘目送着十三汇入人群，心头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同时，也再次忙碌起来。
只是在素娘收拾碗筷之时，惊愕的发现酒杯中还放着一两银子。
“这银子？”
素娘面色又红了起来，心头一阵慌乱。
“难不成这怪人真的看上了我？”
原本她一直唤十三为书生的，可今日十三已经否认了，却未通姓名，于是她便在心中以“怪人”代称十三。
毕竟，像十三这样昨日潦倒今日富贵，不是书生却更加出尘儒雅的人，实在是太怪了。
但素娘毕竟是经历过世事的，很快便排除了这种错误的想法。
可当她收起了碗筷酒杯，将其放在水中清洗的时候。
她难过的发现，往日那双水嫩的玉手，已经不知何时变的粗糙起来。
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自艾自怜。
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
清风吹动幌子，各家伙计还在卖力的招揽着生意，十三像是享受一般，从这热闹的街头走过。
大山却小心的跟着。
只是以他的身材，做这稍带技术含量和难度的跟踪活计时，总有些力不从心。
幸运的是，目标好似毫无察觉。
但这毕竟是南国，道路总是曲延婉转，在经过了数条巷子，到达一处小的岸口后，大山丢失了十三的踪影。
岸口上，一艘小船还在下着客。
大山看了河水一眼，懊恼拍了下脑袋。
可这时，他的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大个子，找我呢？”
正是早就察觉到异常的十三。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大山的跟踪能力这么差，他只是小小的隐藏了一下，这大山便成了无头苍蝇。
大山心头一喜，转身便探向了十三的肩膀。
“小白脸，还挺会藏，现在你再跑？”
十三的身高也接近一米九，但和这大山相比，却显得有些娇小。
“让你打素娘的主意，今天山爷一定要教训你一顿，这秦淮河的水足够多，让你一次喝个饱。”
抓着十三的肩头，大山咬牙切齿的使力一提，可结果却是他没能提起来。
面前的十三就像脚底生根了一般，纹丝未动。
“呃？”
这可让大山大吃一惊，他是浑，但绝对不傻。
那抓着十三肩头的手，更是像抓着一块铁板，只觉的坚硬无比。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触手的冰凉清爽，要知道这依旧闷热的扬州城，哪个人不是一身的火热？
“你是人是鬼？怎么没有体温？”
大山立时便是脑门一紧，冷汗直流，吓得直接松了手，看着十三一步步的后退。
“你说呢？”
十三邪魅一笑，显的极为诡异！
“我的妈呀！”
大山瞬间毛骨悚然，慌忙转身之下，更是撞上了岸口刚下的行人。
以大山的个头，又有几人吃得消？
“哎呦……”
立时，被撞之人便倒了地，跟着便是破口大骂。
“赶着投胎……呃？”
可是，当他看到大山那体型，立刻便从心的闭上了嘴巴。
可大山此时可无心关注其他，慌乱的爬起来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鬼，有鬼！”
“原来是个疯子！”
被撞之人暗道倒霉，但却没有了恐惧之心，爬起后怒瞪着大山。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是你有病！”
“哈哈……”
捉弄成功的十三开怀大笑。
这笑声，他人听了莫名其妙，大山却听的毛骨悚然。
可这是一处秦淮河上的小岸口，十三所站之处便是来路，去路便是秦淮河了。
大山也是直接，大长腿一迈，几步后便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秦淮河。
“扑通！”
大山这巨大的一坨，砸在河面上，那自然声势惊人。
被撞之人和几位同行者，皆是一慌，见落水之人很快浮起，接着疯狂向对岸游去之后，这才回神。
“这夯货，太好玩了！”
可不远处，十三笑的更开心了。
被撞之人看着十三，脸上浮起一丝怜悯。
“这还有一个傻子！唉，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真是可怜！”
“额？”
十三立时止住了笑，颇为尴尬的转身就要离去。
被撞之人的同行者却快走两步，拦住了十三。
“这位兄台，请留步！”
十三驻足看着拦路之人，见是个颇为英俊的少年，不禁露出一副不解之色。
“何事？”
英俊少年拱手一礼后，指着被撞之人。
“这位兄台，我家书童出言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十三摆摆手，浑不在意。
“无妨，于此处无端大笑，被人误解实属正常。”
英俊少年又拱起了手。
“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兄台赐教！”
英俊少年衣着考究，还带着书童，这风范必是官宦子弟。难得的是，还谦恭有礼。
这让十三不禁心生好感。
“请讲！”
英俊少年放下了手，指了指河面上还在疯狂游行的大山。
“方才那大汉像是要对兄台动手，只是小弟不明白，为何他会发疯一般突然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