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绍杨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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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九院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主要是敖念没这胆子。再一则，九院地处再偏僻，整体看上去再像个鬼屋，它也是市医院。
大半夜的翻墙进去，要被保安抓住，阿雯她爸都不一定能把敖念捞出来。
六人又讨论了几种方案，最终决定另外找时间，由敖念和楼明远一起去九院探查。至于其他信息，看来也只能靠阿雯去软磨硬泡。
彼时外面的天色也晚，敖念整个人的状态依旧很差，众人便各自回家。
回到家中，敖念只觉得自己脑袋如同浆糊，眼皮也重得不行。但她没有立即躺下，而是强撑着重新翻开那本日记。
日记中的内容没有再出现变动。
吐了口气，敖念也没有继续折磨自己的精神，将母亲给的护身符放在枕头下，便沉沉睡去。
——
“张雪倾！”
只要入睡，便有梦相伴。敖念再一次睁大双眼，大喊着从床上坐起。
满头是汗，敖念的胸膛起伏更是明显异常。
房间一片漆黑，敖念却顾不上这些，连滚带爬地到达书桌前，打开台灯，用笔写下几个字。
梦境混乱不堪，她唯一记得的是张雪倾给了她一个地址。
【绍杨北路67号】
写完，敖念才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有所放缓。但那并不能改变她的头疼。
“你们要不杀了我得了。”她现在算是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生死不能。
在桌上又趴了一会，敖念费力地睁开眼皮，在手机中输入地址，然后她的眼皮就是狠狠一跳。
手机上显示拥有这条道路名称的城市一共有五个。
“玩我呢？”敖念一骨碌从桌上起来。她原本以为，这个地址应该就在她现在所在城市之内，运气不好离得远，也能让楼明远当司机过去看看。
这下倒好，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地点，也有百公里的路程。
“张雪倾你报不报销车费啊？”敖念下意识闭眼，想给自己揉揉太阳穴。
可惜手还没抬起，她整个人又是一弹。
闭眼，脑中就是张雪倾的脸，那张绝望痛苦的脸。
“姐姐我错了，我自己出钱，您等结果就行。”敖念是真的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些破事给搞死。
她起身打开窗帘，天色依旧灰蒙蒙，应该处于黎明时分。
想要继续睡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敖念干脆给自己泡了杯花茶，尽可能地在网上查询关于张雪倾以及谢旭的信息。
张雪倾三个字在搜索引擎中并不能得到任何有效信息，至于谢旭的，敖念之前也都在阿雯那看过。
搜了将近一个小时，并尝试了更多关键字，敖念终于从一条广告上发现了端倪。
那是一条打印店的广告，上面陈列着做过的简易海报。其中一张就是之前在基地副本中见过的，关于基地的宣传海报。
“屈皖市印河新路。”敖念拿起手机，重新确认之前搜索出，拥有“绍杨北路”这个地名的城市，其中就有屈皖市的存在。
“227公里。张妹，您要不顺道托梦给我个彩票号码？”
嘴上吐槽，敖念搜索高铁票的行动倒是迅速。“哟呵，不贵啊。”手机上显示的数字，完全在敖念可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重点。
手机上还显示出了路线图，敖念将地图放大，很快就发现了其中异样。
张雪倾给的地址，不管是从她现在所在处出发，还是从她老家，距离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更奇怪的是，在不断放大重点站后，敖念发现，她曾经去过那地方。
“我不会又忘记什么了吧。”记忆模糊，敖念只能记起自己应该是在高中时期去过那地方。
那似乎是一场，由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
敖念顺着这点记忆，又查找起屈皖市的旅游景点。
“应该没错了。”屈皖市存在两大历史博物馆。对于这俩博物馆的记忆敖念倒是很深，博物馆设计巧妙，进入其中参观会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敖念向来很喜欢这种地方，并且绝对会在回家后，留下点什么可追寻记录。
床下的箱子被拖出，她很快便找到了相关日记本，日记本中还夹着几张照片。不过因为年岁久远，照片内容模糊，只能看清拍得是一个站台。
“我拍这玩意干嘛？”想不明白自己当初的用意，敖念只能先将照片丢在一旁，开始阅览起文字部分。
文字记录也不详细，有种在刻意回避某些内容的感觉，看得敖念脑仁一阵阵乱疼。
“看来没错了，一定是当时就发生了什么怪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敖念很想去找张雪倾问问。
是不是在她活着的时候，两人就见过。
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进入梦境世界和找死没什么两样。敖念并没有思考，给自己公司的人事提交了一份在家办公的申请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不管从哪个层面来看，张雪倾的事情越早处理越好。
早上八点多，敖念便瘫坐在了高铁二等座位上，窗外的风景快速后退，她的眼也很快闭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人多，这一觉敖念睡得很好。在她醒来时，阳光也刚好从窗口洒落，平添了一分暖意。
没过多久，车辆便到达屈皖市北站。敖念掏出从日记本中得到的照片，和眼前的站台对比了一下。
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祝我好运吧，张雪倾。”收起照片，敖念并没有匆匆赶往张雪倾给的地址，而是先去了当年春游过的博物馆。
博物馆没有任何变化，走进其中，一股沉重的历史气息，夹杂着熟悉感扑面而来。只可惜这种熟悉感，并没有让敖念回忆起任何。
她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继续跟着前来参观的人们行动。
博物馆很大，光占地平面面积就有六百多平。博物馆主要陈列物品为青铜器。敖念翻了翻参观手册，发现距离博物馆几百米外还存在一个考古基地。
“我应该没有去过那地方吧。”明知是旧地重游，敖念却更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一切陌生的很。但这种陌生感就像之前，在梦里参观自己以前的家一样。这让敖念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忘了什么重要内容。
“我这记忆，没有提前老年痴呆可真是万幸啊。”
掏出手机，敖念决定将这个回忆曾经美好时光的重要任务，交给自己的高中老师。
敖念：这位亲爱的老师，我们高中时候是不是组织过去屈皖市博物馆的春游？
宁依：对啊，怎么了？又上我这来怀念从前了？你要这么空的画回来帮我改试卷。
宁依是敖念高一时的班主任，当年宁依大学刚毕业一年。这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因为难以管束正值躁动青春期的孩子们，反倒和敖念成了很好的朋友。
敖念的心智似乎不管在哪个年龄段，都要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再加上她本身性格又冷又狠，即便是那些立志当混混的学生，也不敢随意招惹她。
敖念：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也不是不行。
敖念看着聊天背景，那是两人的合照，笑了笑。
宁依是个好老师，至少，是个会尽心尽力去帮助学生的老师。即便做那些，会危害到她的职业生涯，宁依也从来没有退缩过。
也正因如此，敖念才会在当时愿意去尽可能帮宁依分担一些，来自顽皮学生的烦心事。
敖念：那时候春游，我有一个偷溜出去么？比如，溜达到附近的考古基地。
宁依：你这记性。有啊！为了这事我当时还被年级主任回来念叨了好久。我记得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身边还跟着一个别的学校的小姑娘。应该是在考古基地的东边，在一个山洞内找到你的。咋了，发生啥了？
宁依也清楚敖念的记忆经常出现断片这种事，便将自己还记得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敖念：还不确定，等我有新发现了再和你说。
发出这句话，敖念就打算把手机关掉，哪知道屏幕上迅速弹出了宁依的新消息。
宁依：那个小姑娘好像姓张。虽然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小心点，你大半年没回来看我了！
完全忽略宁依的后半句，敖念的瞳孔慢慢缩小，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
在手机上输入了【屈皖市印河新路】几个字后，屏幕上很快就跳出了相关坐标。大概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此时该地址的信息已经更换，变成了一家蛋糕店。
“希望今天能有大收获。”
随手给宁依发了个表情，敖念转身就往博物馆外冲。
奔波了一早上，夏日的太阳已然高悬头顶。好在这样的时间段，路上车辆很多，敖念随手在马路边上招了招，便有一辆出租车停下。
“师傅，麻烦去这个地址。”
“好嘞。”开车的大叔挺爽快，也不多话，等敖念坐稳后踩下油门就走。
画室旧址距离博物馆有好一段路，确定网络上已经没有可查信息后，她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司机身上。
“叔，您是本地人？”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眼敖念。“是啊，怎么，大学暑假出来旅游啊。小姑娘一个人可要小心啊，别以为剪了个短发就算安全了。”
司机一看就是个话痨，只要给个牵头，就能自顾自己说一堆。
敖念也乐得他是这么性格，没准能从中套出点什么有用信息来。
“谢谢叔提醒，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但他们不喜欢逛博物馆，我现在就是去找他们呢。”敖念露出招牌微笑，“对了叔，我看地图上之前显示，这个地址本来是个画室啊。您知道这个画室么？我听说是个挺有名的画家开的。”
“那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司机大叔不知怎么得冷哼了一声，“那个画家确实挺有名的，我听人说他一幅画卖好几百万！那怎么了，老婆孩子都死了。啧啧啧，你还别说，就是因为他老婆孩子死了，才来我们这开得画室。结果呢，开了才不到两年，他那画室有不少学生考上好大学了，然后就去京海这种大城市去了。估计呐，是又想着赚大钱了。这种男人。”
“还真是！”敖念心中暗暗记下。
司机大叔所说的，基本和张雪倾、校长的事情相吻合。
敖念又结合了一下自己所了解到的时间线，事情确实已经能够完整梳理出来。
张雪倾和敖念在高中时期就见过，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可能就是那次，让张雪倾萌生了敖念是个可依靠，或者说可以帮助她的人的念头。
正因如此，在张雪倾死亡后，她会出现在敖念梦境世界中寻找求助。
但是敖念已经不记得她了。在梦境世界没有主动向外拓展的情况下，敖念所不熟悉，没有任何记忆关联的人，无法凭借自身能力进入敖念的梦境世界。
这很可能就是张雪倾被赶出去的原因。
而在这次敖念的梦境世界出现波动后，张雪倾作为曾经主动上门寻求庇护的一员，成为了梦境世界向外拓展的第一吸收对象。
这是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则是敖念更加怀疑的。那就是处于深层梦境的原住民在刻意破坏梦境世界的秩序，为了能够更加有效地剥夺敖念“梦境管理者”的身份，他们让张雪倾重新回到梦境世界中，并以此创造出基地副本的最初版本——4001寝室。
4001寝室这个副本构成，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一层梦境空间原住民的负面情绪。负面情绪大量堆积，一层梦境空间的大量副本就会跌入二层梦境空间，甚至更深层。
如果敖念在意识没有绝对坚定的情况下，进入这之中的任何一个副本，她的精神力会受到严重摧毁。
到时候，别说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屁用没有的【梦境管理者】，敖念是否存活都成为一个问题。
至于基地副本的出现，敖念还无法有所可靠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