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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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虫怪物缓慢蠕动，留下一条湿润的行迹，木生和陈常安耐住性子，保持距离，缀在怪物身后不远处。
到了四楼，行迹延伸到房间里。
木生向里面看过去，发现这里的怪物们也在重复三楼的仪式。
若说哪里不同，就是这里的怪物都是多种怪物的结合体，人形怪物长出兽形的特征，兽形怪物长出人的肢体，他们似乎已经熬过了一轮仪式，像蠕虫怪物一样。
陈常安捋清了思路，猜想道：“他们似乎在互相融合，其中活下来的优秀者会继续互相融合。”
木生和陈常安继续观察了一阵子，终于确定了猜想。
木生道：“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这样下去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怪物。”
他提起拐棍，作攻击姿态，朝着屋内三个怪物冲过去。
那三个怪物虽然身体变的奇形怪状，可智力并没有进化多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敌人已经到来。
木生依靠高超的格斗技巧，很快就令三个怪物身首异处。
陈常安疑惑道：“好像并没有变强多少。”
木生解释道：“他们的思维跟不上身体的变化，根本无法充分利用新生的器官。”
扑通扑通，陈常安听着楼上的踩踏声，担忧道：“不知道这样融合还有几层在进行。”
木生说道：“不管几层，杀上去就好。”
接下来的路途中，陈常安就没停下过，一直在被挥舞。死在他身下的怪物形状千奇百怪，着实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物的多样性”。
随着木生手中的拐棍最后一次挥舞，一个生长有触手，吸盘，软绳，人肢，藤蔓，花朵，狗头，鹿角，象牙的硕大正方体生物被分解成满地碎片，他藏在身体内的小巧头颅掉在地上，用听不懂的语言愤怒的咒骂着。
陈常安一路看过来，叹道：“越来越强了啊。”
木生说道：“从十层之后，融合生物的智慧出现跨越式提升，他们学会利用新获得的肢体了。”
陈常安说道：“我们如今在十五层的位置，这栋楼也就二十层左右，快登顶了啊。”
木生道：“我的制服提醒我，楼上有我的同类。”
陈常安略显怪异的看了眼木生，说道：“楼上还会有这种杂合的怪物吗？到底谁在组织这种实验？”
木生摇摇头，猜想道：“或许这些外来者中有与我们的理智持平的存在，也或许有人在操纵这一切。”
陈常安下意识否定道：“自相残杀吗？不太可能，我更倾向于外来者也有智商，毕竟能穿越世界，总不会太弱吧。”
木生站起身，说道：“别把世界想的太大，有时候，只是我们太渺小了。”
陈常安见到木生的动作，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继续吧，楼上的人还在等我们去救。”
十六楼的房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似乎里面什么也没有。
木生警惕地推开房门，屋内干干净净，与自己居住的房间没有丝毫差别，他下意识握紧拐棍。
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握到。
他低语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房间里并没有异样，也没有预想中的怪物，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滴答声。
木生绕着房间仔细检查三圈，并没有找到滴水的地方。
“陈常安？”他尝试地问道。
“嗡嗡嗡。”他的耳朵嗡嗡地响了一阵。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与平常的空气差不多，但没了沉香的香味。
突然，他冥冥中意识到危险，这是战斗直觉带来的感应，无法解释，他抬手虚握在自己的心脏前方，没有任何触碰到东西的感觉，但是手心传来隐隐的微痛。
他不敢松开手，虽然眼睛和手都在告诉他，那里只是一片空气，可直觉告诉他，心口前肯定有东西，很可能是一把武器。
他猜测着距离，猛地一记肘击挥在空处，右手那莫名的劲道消失，他似乎是把那看不见的武器夺了下来。
“得先退出去。”木生做出判断。
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大脑，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只能靠直觉，他倒退着回到来时的房门处，伸手触摸，那明明打开着，能看到楼层过道的入口，却是实心的。
木生想道：“果然没这么简单。”
他确定了，自己陷入到了幻觉中，陈常安肯定也是，自己的五感全部被修改，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虚幻的。
“雕虫小计，比之真实，还要差得远呢！”
他向着房门反方向的墙壁撞过去，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他选错了方向，并没能出去。
“该死！”
木生换了个窗户的方向，那扇窗户还能够看到外面白衣护卫偶尔路过的街道，模拟的十分真实，他毫不犹豫地撞出去。
哗啦啦啦~
薄膜碎裂的声音格外响亮。
木生重新获得真实的感觉，只觉得全身酸麻，黏糊糊的，他的身上覆盖着一层浓厚的粘液，有几处伤口刚刚结痂，刚才的滴水声大概是自己的滴血声。手心里握着匕首刀刃，皮开肉绽，血液把地面都染红了，右肩凹了下去，表面有一圈牙痕。
他回头看去，所谓的房门哪里是门，而是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中间本有一层薄膜，如今被撞破，那所谓的房间也不是房间，而是这怪物的口腔，也是这怪物的体内，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二十来个白衣护卫，他们身上充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却都是武器伤，看起来是因幻象自相残杀造成的。
给他们带路介绍情况的那名护卫——也就是7653，他还活着，右手虚握着，在怪物的口腔里漫无目的地兜圈子，目光蒙昧，身上已经覆盖有厚厚一层的绿色粘液。刚才就是他袭击了木生，匕首已经被木生夺走，他还没有意识到。
陈常安一动不动地躺在接近门口的地方。
木生拿正匕首，眼神不善地盯着这硕大无比的房间怪物，冷语道：“你真的惹恼我了。”
他双手托举自己的头部，轻轻摇晃，脖子中央凝聚出一条翠绿的圆环，他的毛孔中缓缓伸出一株株幼小枝桠，七彩花朵长出花苞，悠悠绽放。
他的脖子出现木质裂纹，双手一用力，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断口处并没有血流成河，反而血管自行合拢修复，形成一圈圈的年轮，好像成年的古木一样。
他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房间外，双眼盯着房间内，之后让无头身体进入房间。
他的身体只有最基础的触觉，还很可能被修改，但这已经足够，他的眼睛就是身体的指南针，在屋外，他能看到最真实的情况。幻象的存在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事。
他捡拾起拐棍，陈常安还在幻象中，没有对话的能力。
木生左手匕首，右手拐棍，朝着四周的深红墙壁狠狠地扎下去，并绕着房间拖动手中的武器。
房子怪物体会到疼痛，感知到了危险，不再冷眼旁观，捉弄折磨口腔中的脆弱生物。
他的口腔中张开许多孔洞，伸出布满尖刺的触手，捕捉外敌的吸盘，属于怪物的肢体等各种手段试图阻止木生，杀死木生。
没有受到幻象干扰的木生对于这些攻击根本不惧，来手断手，见头砍头，不一会他就将这房子怪物的内部弄得一团糟，绿色脓血肆意喷吐，墙壁，地面都止不住得颤抖起来。
房子怪物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晃动地面，蠕动墙壁，想要把身体里的东西吐出去。
木生的脑袋在门外看见这怪物狼狈的模样，嘲笑道：“现在想起来送客了？”
白衣护卫们不论是否活着都被房子强行吐了出来，其中还活着的人沉重地睁开眼皮，迷茫地看着四周。
房间内几乎空了，只剩下一具无头肉体，犹如恶魔一般，他左捅一棍，右刺一刀，毫无章法。
房间怪物不停地喷吐绿水，甚至发出了“呜~呜~的嗡鸣声。
嘭！
在一声震撼整栋楼的爆炸声中，房间怪物“漏气”了，它慢慢瘪下去，萎缩成一人脑袋般大小，奄奄一息的趴在房间中央。
所有人都清醒了，陈常安骂道：“谁家半夜蹦迪呢！”
他懵懂地看向周围：“哎？这是哪儿？我不是在医院么？”，他还以为自己从梦中脱离了呢。
之前给他们带过路的白衣护卫最先弄清楚状况，他说道：“啊……谢谢你，6073。”
木生把脑袋安回去，切口处完美结合，花苞枯萎，枝桠收缩，身体和脑袋很快合一。
他回到房间中央，用匕首扎穿小房间怪物，将它牢牢固定在地板上，微笑答道：“不客气，互帮互助。”
花了几分钟时间，陈常安搞清楚了情况。
“也就是说，当我们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我们就进入幻觉中了？”
木生回答道：“是的，气味，视觉，触觉，嗅觉，听觉都被它所蒙蔽，在他的口腔里，几乎没人能够逃脱。”
陈常安看着在刀下使劲扑腾的小球，很难想象它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即使这一切刚刚发生，他说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木生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因为我从来就不信任感官，我只信任自己的直觉。”
陈常安问道：“自己的直觉？”
木生答道：“在真实界中，只有自我最为可信。”
陈常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7653，也就是之前给他们带路的那名护卫，他走了过来，说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活着了，剩下的白衣护卫都死了。”
木生说道：“意料之中。”
陈常安算了下日子，刚开始探索花了一天半时间，找人花了一天时间，登楼大约花了一天半时间，快到约定的时间了，而楼上的危险不知道还要花去多长时间。
他问道：“还要接着上去么？数着日子，快要第五天了，我们直接返程，待一阵子就可以去见长老了。”
7653说道：“我会继续上去，顶楼一定有个很强大的外来者，不除掉他，对平民和这个世界的威胁太大了，我的职责不允许我撤退。”
木生没说话，只是望着向上的楼梯。
陈常安预料道7653可能不会同意，但他没想到木生的意愿竟然也是向上，这不太像他。
“继续向上？”他明确地问道。
“嗯。”木生说道。
陈常安叹了口气，说道：“尽快吧，木生，尽快。”
7653从同行的尸体上摸了好几把武器，手拿两把，其余插在腰间。 三人休息了一阵，继续向楼上前进。
十七层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怪物，有的只是成片的尸体。
他们都穿着平民的衣服，皮包骨头，倚靠在墙上，他们的手脚被铁索束缚，手腕脚腕因挣扎而勒的铁青，眼珠外凸出眼眶，似乎想要脱离身体，前往目光所见之物，他们都在死死地盯着房间的中央。
那里有一块发霉的面包，看上去不会好吃。
木生和7653走过去，对尸体进行检查。
“饿死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7653下了结论。
陈常安对尸体的忍耐力已经成倍提高，他琢磨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们呢？自打进入这栋楼，怪物们的举动似乎都不是为了本能，而只是为了折磨。”
木生淡然道：“折磨人的倾向，也可以是种本能。”
7653疑惑道：“我本来就是负责这片街区治安的，但奇怪的是，这些面孔我都很陌生，从没见过。”
陈常安说道：“城市这么大，人口众多，想见全每一个人，太难了。”
7653答道：“有道理，但问题是，自从这片街区封锁之后，我在执行任务中就从没见过脸熟的尸体。”
陈常安皱起眉头：“这就有点离谱了。”
木生没有参与这个三个人注定得不出结果的讨论，他笔直地继续上楼。
18层的布置，与17层一样，只有饿死的尸体，发霉的食物，没有怪物。
三人简单看过一圈，7653确认仍然没有熟悉的面孔后，就直接上楼。
楼梯到了尽头，19层，这是最后一层了。
木生，陈常安，7653都打起精神，做好准备，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们能做的就是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