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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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前进，路上讨论起刚才出现的黑衣。
陈常安说道：“没想到处理尸体的是人穿着黑色制服，他们的地位和实力好像都不低，在这里竟然只能负责善后。”
木生答道：“脑海中的记忆告诉我，黑色制服是清理者，相比于白色守卫更厉害，负责这个世界的治安。”
陈常安问道：“那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是追杀我们的家伙们搞错了呢？”
木生笑了笑，说道：“也许吧，他们也只是有自己的目标而已，和你，和我，和大家，没什么两样。”
陈常安想道：我们都一样么？
木生岔开话题：“不说了，瞧，有个不长眼的挡住我们的路了。”
陈常安看去：一只缝合怪物挡在道路中央，背上密密麻麻摞着许多颗脑袋，嘴里“呼噜呼噜”的响，两手两脚趴在地上，身体瘦的如同骨架一般。
木生也不多言语，挥杖就斩，顷刻间将所有脑袋全部砍下。
那些脑袋噼里啪啦地落地，一个个嘴里吐露人言。
“救命啊，救命！”
“别摘我的脑袋，啊啊啊啊！”
“就算我死了，也要诅咒你们这群异类！！”
“带我走，带我走啊！”
“我不想死，呜呜呜！”
每个脑袋都只重复一句固定的台词。
陈常安听了半天，才从聒噪中听全所有话语。
有咒骂的，有求饶的，有抵抗的，有绝望的，这些大抵都是那些脑袋的主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陈常安感慨道：“真是恶趣味的怪物，把人的最后一面都收集起来了。”
木生淡然地穿过吵闹的脑袋们，对着倒地的怪物身体狠狠地补上两拐杖，说道：“走吧。”
在这些人口中“异类”两个字多次出现，陈常安听的头皮发麻，也并不想久留。
这之后他们又遇到了许多不同形态地外来者，有身上长满触角的鼻涕虫，有身体扭曲成麻花的麻花怪，还有正在啃食尸体的鸟形态怪物。
木生从来没有失过手。
相较于怪物的多姿多彩，陈常安倒是更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但可惜的是，除了偶尔发现一两具不成样子的，瘦的如同麻杆一般的尸体之外，没有见到任何活着的人。
搞得陈常安都怀疑是不是这里的人死前都刚生过生孩子，处在虚弱期？还是他们的伙食不好？亦或者他们都被困在这里没有食物？可是从蛛丝马迹中能看出这里并没有封锁太长时间。
一路杀过去，大约过了一天半，他们才重新回到安全区。
安全区里还是只有零星几个人。
木生找了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陈常安打量起安全区，在这里活动的人都身穿白色制服，并没有黑衣。
他想着：“难道黑衣另有地方休息？还是不用休息？”
脑袋里一堆问题，他无奈地抬头望天还被某个街区挡住了。
“还是别看了。”他自语道。
“我知道我很冒昧，抱歉，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陈常安柳木脑袋上冒出小问号，侧头看过去，是名白衣护卫，他貌似已经偷看自己很久了。
陈常安装出老成的样子：“呃，当然，你找我们有事吗？”
护卫说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之前守桥的两人之一，我来找你们是因为，7653号也就是给你们带路的那个人，他不见了。”
“不见了？”
“对，就在给你们带路之后，他就再没回来，我还以为他可能停留在这里休息，可等我轮班后，也没见到他，问了所有值班的人，都没有再见过他。我觉得他可能是失踪了。”
“你先别急，我们当时是目送他回去的，也就能确定他失踪的范围是来时的这段路。”
“我不急，我们的职责如此，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我担心的是，7653号是我们之中较强的一个，而杀死他的外来者，一定更强，这很危险。”
陈常安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重视性命的人，好吧，算上绑架蠢蛋钱竹，这是第二次。
“也就是说，这片街区里很可能有个异常强大的外来者？”
护卫肯定道：“是的，并且他很可能拥有智慧，他的存在对平民们的安全是种威胁。”
木生道：“我来解决他。”
“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
陈常安提醒道：“告诉护卫们，让大家不要再单独行动了，安全要紧。”
护卫说道：“多人行动会导致效率下降。”
陈常安怒道：“不要命啊！都这时候了还在乎效率！”
护卫说道：“我们的寿命本来就很短，要想充分利用，效率非常重要。”
寿命，这是陈常安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看着护卫，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劝动护卫，这是两种价值观的碰撞。
终于沉默。
木生起身，说道：“该出发了。”
两人离开了休息区，不一会之后，那个护卫也独自离开了休息区，继续他的轮班任务。
来时的路陈常安记的很清楚，但在这样高楼筑成的丛林中，要找到一个人很难。
不肯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两人来来回回走了两三遍，可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陈常安无奈道：“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一栋栋地查过去。”
木生忽道：“有微弱的信号声。”
护卫们的制服是自带通信功能的，木生平时都是关闭的，但在来到这里后，他选择打开，这样就能通过信号来支援杀怪，有利于任务的完成。
“请…求…支…援…”
那段信号被制服接收，直接播放在木生的脑中。
木生说道：“我们往那个方向走，信号是从那边传来的。”
陈常安警示道：“小心陷阱。”
木生谨慎地前进，逐渐接近信号源，在靠近的途中，渐渐出现一些遵循本能行动的外来者。
他们呆呆地挡在道路中央，见到木生靠近就发动攻击。
木生很轻易地就将他们解决掉了。
陈常安疑惑道：“很奇怪，这信号应该是白衣频道，可貌似也在吸引外来者们靠近。”
木生说道：“可能外来者听到的是另外的信号。”
越是逼近信号源，怪物就越多，到了后来，每十步就会有一个怪物。
饶是如此，这些没有智慧的怪物也没有拖延住木生的步伐，很快，两人来到一栋高楼前。
值得注意的是，这栋高楼是这片街区中少有的没有遭到损坏的房屋。
木生踹开楼门，同时向右躲避，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圣城的楼层布置比较特别，一层楼只有一户房间，舒适感拉满的同时也方便了木生和陈常安逐层搜查。
一楼什么都没有。
“上二楼，楼上有外来者。”
“小心”
木生悄声上楼，楼梯间中一股腥味，与屠宰场的味道很类似。
“这味道真恶心。”
木生提醒道：“楼上的景象不会太好看。”
陈常安刚刚听到这番提醒，两人已经登上二楼。他总算知道腥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这一层楼是名副其实的屠宰场：十来具尸体被用绳子吊在天花板上，他们的肚子被剖开，其内空荡荡的，他们的血被放干，只剩下干瘪的皮袋子紧贴着骨骼。
木生用手捏了捏那皮的质量，说道：“是被折磨死的。”
陈常安强忍呕吐感，说道：“怪物也会折磨人？”
木生一个个地仔细看过去，眉头愈发紧锁，说道：“很奇怪，他们的身体原本很健康，与我们之前遇到的所有尸体都不同。”
陈常安刚想回应，却发现自己被松开了，他抬头一看。
木生被天花板上突然垂下的绳子死死地栓住脖子，双脚悬空，被迫上吊，他双手有力的卡在绳子与脖子之间，但一时还无法挣脱。
陈常安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加上这段时间始终作战在第一线，他的反应已经跟得上。
他快速打量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最终目光停留在那一具具尸体上。
与此同时，地面微微颤动。
木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猛烈地挣扎。
陈常安也明白过来，既然有怪物拴人，自然还有位屠夫放血！
他双腿猛蹬，跃然而起，将自己插在墙上的尸体上，接着重复跳跃，一点点往上移动。
多亏了空气的液体属性，他的动作能够成功。
余光向门口瞥去，那位屠夫出现在门口。
他的手里握着链锯模样的砍刀，没长脖子，脑袋和身子连在一起，一个嘴巴竖着长在脸上，里边一重重数不清的牙齿，最里边还藏着只眼睛。他的腰间三层叠肉，肚子高高隆起，胸前披着一张人皮，作为他的围裙。
“嗯？”他看见了新来的货，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陈常安心想：快啊，快啊。
他不敢多停留片刻，终于在屠夫走了一半路程的同时到了尸体的头顶。
他这才看清楚那根绳子的模样，这哪里是跟绳子啊，这是根植物形态的怪物！
它的脑袋是个吸盘，吸在天花板上，这段垂下来的部分是它的身体，布满荆棘，那尖刺还能够放大，尾部就像血滴子一样盘在木生的脖子上，木生的双手被扎了好几个血洞，脖子上也留下不小的伤口。
哪怕木生松开一只手，或是卸下一点力道，那怪物都能瞬间取下木生的脑袋。
这更说明了周围那些皮袋子尸体是被折磨致死的。
陈常安计算着自己脚下尸体与木生之间的距离，然后朝木生头顶全力一跃。
那绳子怪感觉到危险，将身上的尖刺全部竖起做防御，却仍不肯松开到嘴的猎物。
“看来你想和我碰一碰。”
陈常安对自己的木头身体非常自信，他改变身形，露出锋刃，狠狠一划将绳子怪的躯体横空斩开。
断口处，鲜血淋漓。
“这怪物竟然也会流血？”
木生答道：“不，那是我的血。”
他脸色苍白，一刻不停地接过拐杖，险而又险地抵住呼啸而来的屠刀，他后退了一步。
屠夫已然来到眼前。
“还能打吗？要不先走？”陈常安担心道。
木生说道：“不用。”
他的脚步依旧轻快，轻而易举地躲过屠夫的屠刀。
没再多纠缠，他拐杖横扫将屠夫的硕大脑袋斩下。
陈常安心想：笨重的大个子。
危机解除，木生却没时间休息，他得把所有尸体从天花板上取下来，也算是取下所有绳子怪物的头颅。
片刻后，所有尸体被堆放在一块，他们的脖子上都布满参差不齐的大小血洞，地上滑腻一片，全是绳子流出的血，木生精妙地避开了所有喷出的血柱，只被溅上了些血点。
陈常安满头冷汗，说道：“好危险。”
木生说道：“看似凶险，不过倒是并不危险。”
“你都要死了啊！”
“失去脑袋不会让我死，只是失去一些感官而已，比较麻烦。”
陈常安愣了一下，说道：“所以你是…”
木生点点头：“跟了我这么久，我相信你有这份能力。”
陈常安惊道：“那要是我没做到。”
木生答道：“不需要考虑那种问题。”
两个人把怪物脑袋摆在二楼中央，朝着三楼前进。
还没到三楼，就听见喧闹的杂音和嘈杂的脚步声。
陈常安奇道：“好吵啊，这层在做什么？”
木生收着脚步声，来到三楼的边缘，探出头朝着三楼内看了一眼。
陈常安问道：“怎么样？”
木生又看了一眼。
陈常安索性自己跳过去看，看过之后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房间内有三五个人形怪物你推我搡互相比划，他们伸出各自的口器，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然后跳起莫名的舞蹈，并发出刺耳的噪音。
每过一段时间，就重复这段步骤。
“好怪啊，他们在干什么？”陈常安看傻了。
木生摇摇头，表示这种操作太高端了，他也没明白。
两人不急着行动，准备先弄清楚这些怪物到底在干什么。
几次循环过后，每个怪物的身上都慢慢长出其他怪物身上的特征，某些怪物在长出另外特征的同时，全身剧烈发抖，不久就瘫倒在地板上。而随着外来的特征越发成熟，死亡率也在增高，不多时，三五个怪物中就只剩下一个仍然活着。
“有怪物上来了。”
木生忽地说道，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将从下面上来的怪物解决掉。
陈常安恍然道：“他们发出的噪音是用来吸引其他外来者的！”
房间内的怪物木然停留许久，见还没其他外来者上来，于是不再等候，拖着蠕虫身子爬出房间，朝着四楼蠕动上去。
木生和陈常安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