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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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毅摘下护目镜，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这护目镜不仅防风沙，还涂了一层淡淡的油墨，以适应这这极昼环境。旁边一个青年有样学样，重复了一遍洪毅的动作，极目远眺。

洪毅显然是习惯了这种崇拜式的复制。这新收的小迷弟，叫做戴岳，是戴敏的弟弟。由于通古斯常年毗邻夜叉国，对敌经验丰富，戴八方特意安排了几个“精兵强将”，好随洪毅立些军功。

身旁一个矫健的身影翻身下马，捡起一块粪便嗅了嗅。然后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戴岳操着半生不熟的国语，生硬且严肃的汇报道：“夜叉人，两日前的。”

洪毅还是由衷的佩服自己这些战士，冰天雪地数月，竟无一生病感冒。当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看着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活力无穷，洪毅自嘲的笑了笑。

自离了北苍，这世间仿佛便一直是冬天，哪怕如今已到五月中旬，周围仍是白花花的世界。洪毅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又引来长空、知返的一番紧张，难不成自己倒成了累赘？洪毅无奈的摇摇头。

楚克奇半岛，位于西伯利亚东北部，隔白令海峡，与美洲隔海相望。自马围寨出发，一路上沿海岸线行进，大多是苔藓冰原，直至楚克奇山脉，雪花又纷纷扰扰的袭来。夜叉国地势起伏较大，给行军带来了极大挑战。尽管蒙古马吃苦耐劳，但仍是无法和在平坦草原上一样，纵横驰骋，称王称霸。

相比之下，驯鹿虽是野性稍强，但却是极圈的原生物种，便如同这鄂温克人一般，同天地一体，活的潇洒自由。戴岳的鹿队帮了大忙，不仅负担辎重，还可在马匹受限时，供人骑乘。想那夜叉人也是靠养鹿为生，视鹿为友，凭着几堆鹿粪，北苍军终于咬住了敌人的尾巴。

这夜叉国人，在后世叫做楚克奇人，中国古代文献中称为北山女真。夜叉人好生食海狮肉，随海兽迁徙，穿兽皮，住毛毡，行踪飘忽不定。这里的风，多是北极吹来，卷起残雪翻飞，遮住前进视线。

前方一路上坡，估计进入了山地区域。洪毅曾与东方牧议定，在进入山区前会师，如今却也不知流鬼方向如何。

道路崎岖起来，其实也算不上道路，莽原无边，尽可通行。洪毅见雪积到一定厚度，果断下令宿营，这种条件下乘马，不仅速度慢，且对马的消耗也较大，得不偿失。洪毅招来两个什长，集合了队伍，装备起精心打造的雪板，准备继续追踪。

戴岳及其亲随，自然是不甘落后，他们自从见识了洪毅的雪板，便是心痒难耐，学的用心。如今探寻踪迹，全靠那鼻子灵敏的仆从戴松，这大小战阵，自然少不了几人。

长空看在眼里，不禁心中泛酸，想来靺鞨也算是北地民族，却不如这鄂温克人与酷寒亲近。如今部队行动，皆要靠那戴松的鼻子，即使没有鹿粪，单凭空中的水汽，这小子都能辨得出南北，寻得到海岸。

戴松一马当先，双手一撑，奔目标而去。三十人的队伍，依次前行，都为这首战憋着一口气。一路不作歇息，直行了十余里，待到得一处山坳，忽听到阵阵鹿鸣。

十余只驯鹿，正掘开冰雪，啃吃着苔藓，洪毅等人的到来，令它们一惊之下，一哄而散。戴松面色紧张，与长空、戴岳交谈半天，长空拉着长脸，冷然道：“公子，我们中了夜叉人的圈套了。”

原来这十余只驯鹿，绝非野生，有人特意将它们驱赶，留下气味，好诱使北苍军一路寻来。想想自己几百人，披星戴月，穷追不舍，结果却是被人牵着鼻子，扑了个空。戴岳恨恨道：“这夜叉人真是狡诈，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煞费苦心，竟做这疑兵之计。”

洪毅也是懊恼，若是在草原之上，斥候早就撒出数里，配以望远镜，敌情尽在掌握之中。怎奈此处情形早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任凭他是穿越大能，当世神明，也是空唤无奈，暗恨自己太过轻敌。幸亏此刻驯鹿饥饿，停下寻食，恰好自己求战心切，轻装追赶，否则还不知要跟到何处何地，何年何月。

众人一脸懊丧返回营地，却见蒙知返火急火燎，早就等候多时。一名鹰卫紧随其后，神色紧张，洪毅心中一突，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