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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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军中，此刻已是乱成一片。由于先前安排的是大门艺率军突前，所以此刻前阵居中的，便是大门艺的千名亲兵。
高齐松风驰电掣般的逃回阵中，这才心中一松，屎尿齐流。李晟恩顾不得掩鼻避秽，着急道：“高将军，王子怎将你换了回来，自己却留在敌军阵中？”
高齐松冷声道：“王子高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我已得帅令，全军撤退，只要我等不违背约定，黑水军便不会追杀过来。”
李晟恩大怒，指着高齐松的鼻子大骂：“你这狗东西，竟然卖主求荣，我渤海壮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周围几个将领，除了主战的几人，还有些中立观望之徒，此刻听到二人对话，都只道是高齐松把大门艺给卖了。高齐松心中一突，刚刚发现不妙，便见李晟恩猛挥一鞭，策马朝黑水军冲去。
高齐松暗道一声大事不好，就听到李晟恩的嘶吼：“王子卫率，随我解救主公，生死与共！”千余亲兵，发一声喊，纷纷纵马朝黑水军狂奔而去。
高齐松眼皮狂跳，说好的和平退兵，眼看形势要糟。这边厢王子卫队已经出击，其余渤海众军却犹豫不决，惊慌失措。那边厢黑水军却不含糊，鼓号齐鸣。瞬间便从东西两边杀出两支伏兵，喊着唿哨合围过来。
正面黑水中军已然开动，看着万马奔腾压向自己，高齐松再不犹豫，传令全军，即刻撤退。人后悔自己只生了两条腿，马何尝不是后悔只生了四只蹄。一时间渤海军兵败如山倒，主帅被俘，众将领只顾自己逃命，普通士兵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幸亏作为军中主力的粟末靺鞨人，几乎都是骑兵，当下各展骑术，旋风般的撤了。剩下为数不多的扶余步军，只能自求多福，挡一挡黑水军的马蹄子，为战友们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黑水中军如洪水猛兽，压迫而来。洪毅、谷奇瑁和长空几人，却如河中巨礁，岿然不动。李晟恩的千名亲随一口气跑到大门艺身边，赶紧勒住马首，慌乱的吐出几口浊气。但见万马奔腾，离着洪毅数十步便自觉分为两股，绕过这里众人汹涌而去，在不远处又汇成一体，将大门艺的人马挡在了渤海溃军的视野之外。
大门艺看着洪毅，欲下跪拜谢，被洪毅单手扶起。洪毅也是不得已，他的另一只手不停摩挲着萌宝的头颈，生怕这家伙凶性大发。事不宜迟，洪毅交代了谷奇瑁几句，便喊了长空而去。
此间战场，虽未见血腥，却也杀气腾腾，萌宝在此处万般不妥，当及时回归山林才能让洪毅安心。洪毅委托谷奇瑁将大门艺一干人等带到勃利城，打算再从勃利顺黑水而下回家。
长空虽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做起了撑船的工作。不知为什么，即便萌宝和洪毅亲密的过分，但看自己的眼神依旧是一副吃定的贪婪，这让长空近距离接触萌宝时，总是腿肚子拽筋。
好容易把萌宝送回了家园，洪毅长空再次折返勃利城。戎马倥偬，一晃已至深秋。这雪说下就下，虽还是不大的雪花，却仍将世间万物修饰在了洁白之下。洪毅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心情大好。
此次来到勃利，本是陪长空相亲，不料横生这许多枝节，却也福祸相依，化险为夷，不仅得了大门艺、落俎室韦这近两千人口，还磨练了初出茅庐的自己和众兄弟。
其实相对来说，郡利军这一场战役下来，大小战斗十余，这是洪毅自我感觉最大的收获。宝剑锋从磨砺出，自从成军，郡利军从未有机会一战。虽然洪毅对自己改进的武器性能信心十足，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面对眼前结果，洪毅不仅是对装备信心倍增，更是对靺鞨人骨子里的嗜血习性喜不自胜。一支铁军，优良的装备自然是减少伤亡、取得胜利的条件，但根本上来说，洪毅还是深受后世亮剑精神的影响。
自己超前的指挥艺术，超前的军事科技，最终都要靠士兵悍不畏死，有勇气一战来体现价值。若是自己手里的是晚晴抽烟片的满八旗，哪怕手段逆天，怕也是一场痴梦。
洪毅惦记着诸多事宜，一路上不停催促着长空。怎奈去时顺风，回程却是逆流。眼望见天色将暗，勃利城终于隐隐出现在前方，洪毅才松口气。船停码头，已有特战队斥候牵马等候在此。
马踏飞雪，豪情万丈，此刻洪毅已在计划过冬部署了。斥候一路上将得胜后的大概情况粗略禀告，所幸一路未生其他意外。勃利城本就不大，此时凯旋归来的黑水十六部万余士兵，只能驻扎在城外，旁边一座小的营寨里，是大门艺的部队。
因为谷奇瑁深知大门艺反水起事的缘由，倪属利稽倒也没有难为这些王子亲军。大门艺身份高贵，粟末黑水又是同根同源，这些渤海起义部队的待遇倒是和黑水军是一样的。
一别两日，洪毅当初离开的匆忙，便是着急去找谷奇瑁和大门艺，欲详细探问后来扫尾之事，并就后续事宜进行交接。远远望见黑压压的一群士兵，持械披甲，堵在这渤海的临时军营门口。
里面已有燃起的火把，照的到处影影绰绰，人声鼎沸，好似出了大事。洪毅心中一沉，这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眼下这种情景，激起兵变，那等于是引狼入室，破坏力难以想象。
堵门的恰巧是达春和塔石哈，见到洪毅立刻躬身致敬。只见窟说部和桦太部的士兵神情紧张，张弓搭箭对着营门，几个亲随拿住了一名渤海校尉，似是挑头之人。
营外围了几层黑水军士，貌似稍微擦枪走火，便要强力弹压。营内渤海国的王子亲军，却已是手无寸铁，群情激愤。
好歹双子山下洪毅驭虎临阵，如同天神，此刻赶至现场，还是初步稳定住了局面。
那名渤海小校，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激烈挣扎着大呼道：“大唐将军，速救王子与我们千余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