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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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毅和长空来去也就两天，大军打扫战场，凯旋回归勃利，也需一日。自己的谋划实时告知黑水都督府，倪属利稽对前线战事可谓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早早就修建好了用来安排大门艺的营寨。

一切按理说都是顺利的，这短短一天，发生了什么变故呢？洪毅即令给那人松绑，并拉起小校的手，登上营门口一辆堵门的木车。小校大声呼喝，止住营内喧哗。

洪毅清清嗓子，泰然自若的说道：“我与大门艺王子，歃血为盟，尔等都是举义之兵，先稍安勿躁。我因恭送天虎神归位，刚刚归来，还不明缘由，但我保证，大家与我，视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言一出，加上洪毅神叨叨的天虎神说辞，这营内的骚动竟是立刻平息了下来。洪毅赶忙将小校和达春招至身边，细细询问起来龙去脉。

原来，昨日众军归城，一切顺利，倪属利稽还特意设宴款待了大门艺和几个核心成员。只是今日一早，谷奇瑁来到营中，神色紧张的对大门艺说了一番话，惹得大门艺暴怒。随后，谷奇瑁、大门艺和李晟恩去了城内都督府，从早到晚，未有半点消息。

傍晚时分，达春和塔石哈接到军令，说是王子亲军即将哗变，即刻解除武装。二人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赶至此处，却发现早有一队上百人的精锐甲士，不动声色的收缴了渤海人的武器装备。撤离时那为首的将官还严令二人堵死大门，等待后续命令，弄得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眼下情形，疑窦丛生，看来只有在那黑水都督府内，才能获知真相。洪毅目光坚定的看着达春、塔石哈和那名小校，语气诚恳的说道：“王子既然已举义旗，便与我们是生死兄弟。兄弟相残，绝非我与王子所愿。“

”我现在马上要去都督府，此间事宜你们三人做主。记住，营内营外众军士，同生共死！”说罢，即与长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都督府门前，一队精锐甲士威严伫立。门前巡检校官，见洪毅、长空欲埋头进门，不由厉声喝止。洪毅赶得匆忙，竟是被他吓了一跳，仔细打量，这几人装束竞和黑水军完全不同。

正纳闷间，那守门校官刀已出鞘，口中还不忘狂言：“大唐黑水都督府，也是什么人都能闯的？”

又是大唐官话，洪毅脑仁一疼。长空见那人拔刀，毫不迟疑。横刀迅疾出鞘，一挥便将那人武器斩为两段。那校官手里攥着半截断刀，神色大骇。门前守卫旋即将洪毅二人围住，不住挪动脚步试探。

洪毅冷眼瞥了那校官一眼：“你们是何人，为何守在这都督府前？”那校官将断刀一扔，竟是后退一步，大喊道：“速速拿下！”

人影闪动，洪毅欺身而上，悍然出手。只闻闷声连连，洪毅拳打脚踢，皆是一招打在要害上。这些士卒应该也只是泛泛之辈，脖颈上、脑袋上中招，立时哼都没哼，依次扑倒。

长空眼中闪着小星星，不觉间口水都滴了出来。依稀记得初遇长生天时，也是这般光景，只是那时自己身手太次，未窥得门径。如今经洪毅之手训练了几个月，早已目光如炬。

饶是这般，得见洪毅身手矫健，眼花缭乱之间击昏众人，片衣不沾灰尘，还是忍不住崇拜的五体投地。日后众兄弟聚在一起吹牛，哪个比自己更有资格评说一番。

那校官两手空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洪毅扬眉道：“给你一个机会，自报家门。”

其实从那校官一张口开始，洪毅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这一口京剧唱白，看来不是长镇、宜静他们没学好官话，而是学的太好了。这应该是隋唐时期的官方标准用语，俗称洛阳音。

只不过，这个洛阳音和今天的河南方言可不一样，最为接近洛阳音的是现代的闽南语。而京剧中的唱白，很大程度上保留了部分唐代官方的发音。

这些是大唐的士兵！

洪毅不再去管那呆若木鸡般的守门校官，他大步向前，直奔正厅。初始他担心是别有用心之人，抑或渤海等敌国的刺客，已将黑水都督府控制。如今断定来者为大唐之人，他反倒不再担忧黑水众人的安全，而是挂念起大门艺来。

长空紧随而来，方才的兴奋还没有散尽，以至于经过那校官身前时，不自觉的一个手刀，将他砍晕过去。果然，来至正厅，远远看见大门艺和李晟恩正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倪属利稽和谷奇瑁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主座之上，一个粗狂大汉正言辞激烈的说着什么。守卫见洪毅二人信步而来，怎么也不会料到是强闯大门，只想是都督府内的人员，便礼貌的伸手拦下，询问缘由。

洪毅喊了谷奇瑁一声，厅内诸人的视线移至洪毅身上，守卫也缩回了手，放二人进去。倪属利稽对端坐汉子施礼道：“房将军，此乃郡利州统军刘公子，此次破敌当居首功。”

那房姓将军抬眉看了洪毅一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眼下末将总要给幽州总管府一个交代，朝廷要拿人，要战功，我总不能空手而回。”

大门艺闻言，竟是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他霍然站起，质问洪毅：“公子与我有约，渤海人举义，当赎其罪，怎可言而无信！”

洪毅一阵头大，忙拉着谷奇瑁来到一边，问起缘由。原来本应是一切顺利，不料今日一早，安东都护府派来的这个房将军来到了勃利城，形势突变。

房将军一行本该是慰问一下倪属利稽，表明一下态度，站个场子。不料黑水军面对三倍之敌，竟是大胜。不仅策反了王子及其亲军，还在追击中俘获了千余战俘。

这些战俘，大都是扶余人，人弱马劣，其实就是炮灰。房将军见此胜利，便提出将这一千战俘押回营州，向朝廷表功。

大门艺闻听此事，自是不肯。虽说这些战俘不是自己亲随，但也算渤海之人，此去营州，轻者卖为奴隶，重者挑选出来，杀一儆百，暴尸城头，可谓惨不能言。

亏得倪属利稽说明了大门艺乃是投诚而来，且身份非同一般，否则房将军都要将大门艺拿了，送至长安换顶更大的官帽。

整整一天，大门艺软磨硬泡，令房将军渐渐失了耐心，这才绑了大门艺主仆，打算略施小惩，也让这蛮胡见识一下天朝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