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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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早川望率先感觉的昏暗。
像是那种还未睡醒的早晨，让人怀疑是不是比平时要提前醒来，天空都是阴暗的一片，光线微弱房间湿冷，夏季的气温只剩下表面的字，而非切身的炎热。
有点冷。
早川望用困倦的眼神左右看了看。
太阳无处寻觅，雨声还在回荡，嗅到的是花的气息，只不过是被打湿的紫色鸢尾花。
早川望想自己应该是被比平时要提前醒了几个小时，估计现在也就五点的样子…虽然早川望并不懒惰，但他也没有勤奋到五点钟爬起来。
那么——
慵懒地翻了个身，早川望拉上来些许被子，继续酣睡。
尽管乌黑的头发搭在眼睛边上，有些刺眼，但早川望目前只想好好睡觉，杂乱的头发早上起床再打理就好。
睡觉是一件休息的任务，没有睡好觉会让一整天都无精打采，孰轻孰重无需多言。
可奇怪的是，连睡觉的姿势都调整了两次，早川望都未能入睡。
他的确很少睡回笼觉，但这种情况也不应该算回笼觉才对，怎么会就睡不着呢？…
还微妙的越睡，思绪越发的灵活。
早川望疑惑地从床头边上摸索着手机，手指伸出薄被，乱抓了几下，才碰到手机的边缘。
…总算是找到了…
点开锁屏查看，早川望缩在被子里眯着眼。
「上午8:45分，星期五」
「八月十八日。」
阅读完简短的信息后，早川望反应过来。
破案了。
原来并不是提前醒来的回笼觉，而是已经自然醒的回笼觉，难怪没办法再入睡，反而越加清醒…
早川望被这个笨拙的早晨逗的有些想笑，从被窝里爬起，穿好衣服下床。
因为雨天还在持续的缘故，气温又变凉了一点，早川望不得不翻出一件秋季的长袖穿起来，这是出于身体健康的考虑。
毕竟，只有妈妈才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接着穿好衣服后，早川望来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果然，大雨仍旧没有停歇，反而还比晚上要厉害几分。
肉眼可见的，院子里面已经积攒起了小水池。
早川望见状，有点担忧。
他还以为这是一场来几天就会退散的阵雨，但现在来看，貌似会泛滥成洪水的灾害…
如果今天要是还下一天的雨话，早川望得做一点抗洪的准备了，至少得给屋子的几处门堆起来沙袋阻挡墙，不让水流入进来。
…不然，光是搞卫生就够头疼。
一边心想着，早川望一边从卧室里面走出，进行洗漱。
在一楼的浴室兼洗漱间，早川望完成了早上固定的吐泡泡和毛巾擦脸，接着走到客厅，把通往院子的格子门拉开。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屋檐滴着的水滴变成了流水。
“啪嗒啪嗒啪嗒。”
雨声冲刷着地面的声音。
院子里面的积水从二楼看和在一楼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就像是看见大海，近距离会注意到它的海浪时刻在活跃。
看见蓄成的小水池，莫名有种折纸船放在上面看它航行的冲动了。
但仔细想想，已经是高中生，早川望还是放弃了这种不合身份的行为。
转身回到客厅。
又忙活了一阵子后。
早川望突然发现貌似少了什么东西。
看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客厅，早川望的眼睛无声的扫过，柜台、电视、矮方桌边……好安静。
接着，他把视线投降厨房。
厨房的灶台没有开火，围裙挂在墙壁的挂钩上，本该拿着锅铲的少女不见踪影，显得整个家里都静悄悄的。
难怪感觉哪哪不对劲…
早川铃不见了。
放下手中的竹剑，早川望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早川铃的名字——大约过去四五秒都无人回应。
声音应该是足够被听见的，但没有回应难不成是出门了？…可下着雨是要去哪里？…没有地方去才对…
早川望想了想，向楼上走去。
出去的话应该是没有出去…毕竟她出门总是会跟自己说一声。
而且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还是八点半左右才起床，放在以前是雷打不动的八点，准时的叫醒服务。
连叫醒都没有叫醒…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
赖床鬼不止早川望一个人。
也许就像是今天自己起床那样，早川铃也认识错误了时间，当成早上五点然后睡了回笼觉，并且成功的入睡——那么就可以解释清楚当下的情况了。
想到这里，早川望感觉到有些开心。
暑假这么久以来，都是早川铃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并且搭配着「赖床老哥该起床了」「太阳已经晒屁股了老哥」「已经八点了老哥，还不起床今天就要被你睡过去了」的冷酷发言。
明明是年长的那一方，却莫名其妙像是被照顾的那一方，这让早川望心理还是有些微妙的。
而今天，就是久违展现兄长的魅力的机会。
不知不觉走到了早川铃的房间前，早川望收回走神的思绪。
妹妹的房间并没有上锁，只要扭着门把手就可以打开——她也是每天早上这样进来打扰早川望的。
扭动门把，早川望抬起眼眸向里面看去。
和自己的房间差不多的布置——书桌和台灯，衣柜和床，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房间里面有一些女孩子独有的东西。
布偶、镜子、放在书桌上还未收起的蓝色毛线团…以及织了部分，但还看不出形状的纺织物。
看向床上，上面果然躺在赖床鬼。
名侦探的推理总是百发百中。
“该起床了赖床铃，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七分了。”
早川望模仿着早川铃的语气和声音靠近，来到她的床边上，敲敲她的床头柜——但还是保持着距离，无法看见她的脸。
“唔……”懒惰的呻吟。
换做早川望发出这种声音，早川铃已经会掀开被子，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早川望无奈离开温暖的被窝，她又叠好被子仿佛没来过的离开，留下早川望默默挠着杂乱的头发发呆一会儿。
但早川望还是不会这样做。
“不想起床的话那等下记得下来吃早饭…大概四十分钟后应该就能做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自由发挥了。”
早川望开口说道，作为兄长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妹妹，而兄长的魅力之一也有宽容——他的心里面策划起来今天的早饭该做什么。
“唔……”奇怪的又是懒惰的呻吟。
尽管早川望明白早川铃已经不想起床，但，这样连续的呻吟还是有些奇怪…
“…「唔」是什么回应？早饭都不想吃吗？”
早川望说，疑惑地更加靠近早川铃的床边。
而这次他看清了早川铃的脸。
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的赖床并不是因为赖床，而是别的、和雨有关的缘故。
“铃…你是感冒了？”
早川望问，因为他看见铃的脸很红，并且微微喘气，任谁看见这样的脸色都会如此猜测。
她好像很热，连体温都在如此述说，在脸颊上发烫的表现出来。
而这次，她的回应终于不再是「唔」，而是别的台词。
“……阿嚏……”
“好，我知道了…”早川望喃喃。
“……”
早川铃转过头来，眼睛慢慢聚焦。
缓了半响，她张了张嘴带着困惑。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早川铃问，只是声音疲惫像是无法用语言传达出心里的含义，和早川望对视着。
她的眼睛里都透着朦胧，像是起了水雾的那般，茫然若失的神色，好像都不知道这里是哪，迷失在了雨季里。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早川铃安静片刻问：
“现在几点了？…”
“八点四十七分。”
“不好…赖床了……”
“今天的赖床可以理解，好好休息别起来了…”早川望安抚说道，又靠近一点，坐在她的床边伸出手，抚摸她的额头：
“你感冒了。”
早川铃呆呆地躺在床上，两只手握着被子，看着早川望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
凉凉的触感。
压到发丝了。
早川望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温差…这是最简单的测量。
好烫。
早川望感受到她的额头上传来的是不正常的温度。
无法确定的体温，只能感受出来温度很高，慢慢松开的手，看着早川铃疑惑的神色，早川望欲言又止。
…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也不知道家里面有没有感冒药或者急救包，能找到一根体温计就好了…
…而且，这种情况下要去诊所看病，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生病了？”早川铃突然笨拙地问。
“生病了。”早川望肯定地回答她，和她对视语气无奈，“你生病了自己没感觉吗？为什么还要用一副不理解的语气。”
“……有点头晕。”她又说，移开目光，“还有些热，出了汗…没有力气。”
“那想吃早饭吗？”
“…不知道。”她轻轻嘀咕，把被子拉上来一点，遮住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你是想睡觉吗？”
“应该是…”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等下再进来看伱…想喝水吗？等下给你拿过来。”
“不知道…”
“……”早川望沉默了几秒后，离开房间，安静地带上门。
房间李的早川铃躺在床上，从被子里面慢慢探出头来，感觉世界在慢慢摇晃，如同坐在旋转木马上的感觉。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炽热而茫然。
“生病了…”
.
滴滴——
「感冒的人吃什么最好…」
「没有药物的情况下如何缓解感冒情况…」
「感冒的危害严重吗…」
「如果一天没痊愈会发展严重吗…」
「爱知县周边最好的国立医院…」
厨房内。
冒着幽蓝色火焰的灶台上，是正在煲熟的米粥，早川望眼神平静地两只手拿着手机，一边等待锅内的气压上来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边在Google上搜索着自己需要的信息。
他已经在家里面的一楼翻找过了一遍，电视机下的柜台，客厅的储物柜，客房的储物柜，玄关的储物柜，甚至都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但遗憾的没能找到一点和药物有关的东西。
好在尽管没有找到治疗的药物，但在Google上早川望找到了替代的办法。
Google上显示体温升高的情况下可以用冰块或者湿毛巾降温，放在额头上，早川望虽然弄不到冰块，但是他可以弄出来湿毛巾，只要拿着一个盆装水就好。
这个很简单。
无论是降温的方法还是所需物品，甚至是只要稍微思考一下，这就可以想的到的办法…但早川望还是搜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记在心中。
也许是有些着急吧。
但着急也是没有用的，所以早川望仍旧眼神平静，有条不紊地做着需要做的事情，早饭的料理、降温的准备、她的水杯装上水…
“啊，好了……”
呜呜呜的声音在面前的气压锅里面发出，这种老式的气压锅当上气之后，就会顶着锅盖上面的出气口，和减压阀发生摩擦。
早川望回过神来，放下手机让它更快出气。
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早川望装好了两碗米粥，里面放了青菜和鸡蛋，还有瘦肉，多亏早川铃昨天出门购物，这些食材都可以在家里面找到。
调味料就简单的放了盐。
应该会好吃吧？…
早川望闻着味道心想，端着一碗粥走到二楼，推开早川铃的房间门。
床头柜上是装水盆，而她的额头上压着毛巾，估计现在湿毛巾已经被她的体温所感染，变成了又湿又热的毛巾。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早川望坐在她床边上的椅子问道，手里面端着粥。
“……”早川铃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过头看了一下，依旧像是呆瓜眼神，一点也没有往常那般锐利凶凶。
“想吃早饭吗？”早川望又问。
“…不饿。”
“是鸡蛋瘦肉粥。”
“……”
片刻后，早川望用勺子舀起一小口，下意识打算递到她的口边，不过很快又回神来，轻轻吹了四五下，然后才重新递过去。
她只吃了第一口，第二次的时候就不愿意吃了。
挑食的小孩。
早川望没有强迫，只是把吹冷的第二口送入自己的嘴中，味道还行是自己的手艺，然后给她换了一下额头上的毛巾。
果然，如同自己的猜测那样，又湿又热的毛巾，在水盆里面浸泡一遍，扭干，然后重新折叠放在她的额头上。
被早川铃盯着，无声地做完这一切。
窗外的雨声又大了一点。
原本打算来给她吃的粥，全部被早川望一个人吃完了，坐在她的床边上，像是孜孜不倦的蚂蚁搬着食物，早川望每一勺都会先递给她吃，然后不吃就自己吃，于是最后自己吃完了。
至于早川铃…好像又睡着了。
早川望静静地看着她的睡脸，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安详入睡…令人担忧的睡眠质量，证据就是那不安定的小手。
像是做了噩梦。
需要被人握住一般。
窗户外的雨声溅起回荡的水涟漪，安静的房屋里面只有两个人。
早川望放下勺子，感觉莫名有点空落落。
他走出早川铃的房间，走下楼梯，来到客厅，把早上因为一时兴起的探查，而忘记收起来的竹剑放到竹包里。
不收起来的话，会被这潮湿的天气腐蚀的。
早川望收起来竹剑后，又打扫了一下厨房，把那碗没吃的粥又给吃掉了，随后坐在客厅里面，打开电视看着，听着里面早间综艺的主持人的声音。
早川铃已经睡着，坐在上面的话只会打扰到她。
不过，早川望并没有在听。
很多时候，只有当东西不存在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它的重要性，尽管早川望现在只是担忧的妄想，但是，但是…
他还是感觉到了。
这个大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个人，好像显得有点太空落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