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楼昨夜又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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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罡等人紧随其后赶来，看着遍体鳞伤的莫问皆面色不忍。
莫问不着痕迹抽出被轩辕青锋搂得紧紧的左臂，淡声道:“来得晚了些，没见到最精彩的一幕。”
李淳罡眉头一皱，沉声道:“莫小子，你这强行破障，可不怎么明智。”
“好歹破了，不是么？”
莫问语气轻描淡写。
李淳罡暗叹一声，不再多言。
他向来惜才，只是担心莫问会出岔子才会言语如此急切，见到莫问无事，自然皆大欢喜。
“行了，好戏收场了，没得看了，我去换身衣服。这徽山风景还算不错，可以四处转转。”
话音落下，莫问抬脚往山巅小楼行去。
轩辕青锋牛皮糖般寸步不离跟了上去，看得李淳罡啧着嘴直摇头。
小楼门前。
“公子！”
舒羞吕钱塘二人走上前朝莫问恭敬行礼，眼中尽是担忧。
“无碍。”莫问面色平静地轻轻摆手，淡声说道:“徽山客卿门客轩辕敬意占了十之八九，给你们一天时间。臣服的留用等待后效，忠心耿耿欲他们主子赴死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暗卫会私下协助你们。”
舒羞二人心中一凛，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皆闪过一抹喜色。莫问言外之意不外是正式将其视为可信的手下，同时也是对二人办事的一次检验。
“属下定不负公子信任。”
舒羞二人躬着身异口同声。
莫问轻嗯一声，在轩辕青锋的搀扶下缓缓踏进院门。
门外二人也随即身形一动，消失在视线之中。
小院中央。
轩辕国器仍保持原样，纹丝不动躺在地上。
听到动静颤抖着抬起头，见到来人眼中闪烁着的光亮彻底湮灭，面若死灰。
眼前的莫问虽一副重伤模样，可能平安归来便足以说明这场大戏是男子笑到了最后。
“徽山…数百年的积蓄…”
“是你…毁了它…”
面容死寂的轩辕国器垂下眸子，脸颊无力地贴在肮脏的地上，幽幽道。
“呵～”
莫问冷呵一声，缓缓开口道:“不尊人伦，不事君亲，你眼中的徽山可真是道德典范，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
“另外大发慈悲告诉你，你眼中不求上进的儿子轩辕敬城可不是窝囊废，读书读成个天象来，有意思。啧啧，你们差点逼死一个未来的儒圣……”
“你们……才是毁掉徽山的罪魁祸首。”
轩辕国器闻言黯淡的瞳孔中迸发出惊人的生机，声音颤抖着问:“敬城……他已至天象…”
“你未骗我！”
莫问轻蔑一瞥，却是不再言语。
“我要见敬城！”
轩辕国器挣扎着要起身，可全身经脉已被莫问生生拍碎，终是重重栽回地上。
口中不住喃喃着:“敬城……我要见敬城……”
莫问冷眼旁观着，轻轻抬起右掌轻轻按下。
一声闷响。
轩辕国器眼中生机迅速退去，瞳孔光彩渐渐涣散。
“噗！”
莫问终是压制不住体内躁动的血气，一口喉间喷出，化为漫天血雾。
“你怎么了？！”
亲爷爷死在眼前都未曾改色的轩辕青锋见到这一幕，一脸慌乱地焦急问道。
“没事。”莫问一把拭去嘴角血迹，无力道:“逆天而行的反噬而已，不必多虑，扶我上楼。”
轩辕青锋手忙脚乱地架着已近虚脱的莫问往楼上而去，到最后几乎是用孱弱的身子背着莫问前行。
门被重重推开。
不顾莫问遍身血污，轩辕青锋轻柔地将他在床上放下，又匆忙跑出门打来一盆清水放在床前，却见莫问已昏昏睡去。
轩辕青锋盯着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半晌，才收回迷离的眼神拿起润湿的手帕替男子擦拭起脸上的血污。
待擦净男子上身后，道道如同虬龙般伤疤展露在她眼前。
一阵迟疑后，见莫问毫无反应，终忍不住伸出手轻覆在男子胸膛之上，掌心传来的体温让其瞬间红了脸。
目光下移，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映入轩辕青锋眼帘，里面的庞然大物仿佛在蠢蠢欲动。只一眼便让她撇开脸去，连带着耳垂都红得发紫。
好像挺大的……
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蚊声道:“轩辕青锋，你在想些什么？真是不知廉耻。”
可下一刻眼角余光又情不自禁地瞟过去。
就看一看，应该没事吧……
风从半掩着的小窗轻柔吹进，如同床前女子的孤单心事，悄无声息。
夕阳西下，暮色暗沉。
这一夜的徽山属实不太平静，静谧夜色下，一场大清洗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连穿堂而过的山风都吹不散粘稠的血腥之气。
月华似练，中秋将至，这般美好的节气里，矗立数百年的江东轩辕终是改头换面。
翌日，一缕暖色乍破云层，将神圣的光辉洒在饱受摧残的牯牛大岗上，光明重新笼罩人间。
一切黑暗的痕迹都已被掩埋，所有的罪恶皆被黄土覆盖。
今日，风清气朗。
小楼二层。
莫问缓缓睁开双眼，入眼是素雅的床帏。轻轻支起身子，发觉身上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这龙象之力果真霸道。
打量着自己裸露的上身，腥臭难闻的血污已被尽数拭去，连裤子都已换了新的。抬眼望向床边，一抹紫色正乖巧地趴在床沿熟睡，眉间仍残留着化不开的疲累。
莫问轻手轻脚地绕过女子下床站定，来到小窗前轻轻推开，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气。
听到动静，床边的轩辕青锋下意识惊醒，见床上无人瞬间站起，眼神慌乱地往四周找寻，直到看到窗前的男子才放下心来。
“有伤怎不多睡会儿？”
“不打紧，已好得差不多。这一夜，你便守在床前？”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
“我没那么娇贵，不过还是多谢了。”莫问回过头柔声说道，“我身上裤子也是你换的？”
轩辕青锋罕见地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扭捏着蚊声道:“我看你裤子被血气浸透，恐你不适，便自作主张……”
女子的话没有说完。
可莫问懂得其话中意味，回头复望向窗外，幽幽出声道:“何苦呢？我总归是要走的…”
轩辕青锋闻言眼神黯淡下来，却还是强撑起一抹笑意:“我明白。”
“可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小楼东风又起，不知又卷起谁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