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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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经营徽山，有轩辕敬城辅佐你，想必要不了多久这江东轩辕流传的便是青锋之名。我每五年会来一次，若是没有意外的话。”
莫问转过身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会的…”
轩辕青锋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这便对了，”莫问点头浅笑着，玩味道:“说不定日后无处可去还要来求江东女王庇护。”
“噗！不正经…”
轩辕青锋脸上终于浮起笑意，虽然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是时候离开了，走了。”
莫问不再渲染离愁别恨，启身向楼下走去。
轩辕山门外。
众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整装待发的莫问，眼中满是不舍。
徐凤年终忍不住出声道:“莫哥，真要走？”
莫问嗯了一声，“这回是真要走了。”
徐凤年张开嘴还想说些挽留的话，可话至嘴边却开不了口。
“有缘自会再见。”莫问轻声笑道，转头看向李淳罡:“老家伙，没能见识剑气开天门，总归有些遗憾，记住别死了，我等着。”
“去去去！”李淳罡嘴撇得老远，呸道:“嘴里吐不出象牙，快滚快滚！”
话虽如此，可眼里也充盈着笑意。
莫问清楚这老不正经的傲娇脾性，勾着嘴角不再出声。
目光环顾一眼众人，在人群中一袭惹眼紫衣的轩辕青锋怔怔望着他，面无表情。
手一挥，腰间惊鸿化为一道虹影掠向空中，几息间便化作十丈之巨的飞剑，寒光凛冽。
“走了。”
莫问不再留恋，轻吐一句后飘然掠上惊鸿。待舒羞二人也跃上剑身稳稳站定，向众人轻一挥手后惊天剑鸣响起，惊鸿直冲云霄，留下一道残影。
“我们也该走咯。”
徐凤年吆喝一声先行下山而去，众人也陆陆续续消失在小道转角。
山风拂过，仅剩轩辕青锋父女二人。
“青锋，回吧，起风了。”
轩辕敬城看着衣衫单薄的女儿，柔声关心道。
女子充耳不闻，只是远眺着碧蓝如洗的天穹。
“唉。”轩辕敬城见女儿这般模样不由暗叹一声，劝道:“他这种男子怎会被小小徽山困住，终究不是一路人，你栓不住他的心。”
轩辕青锋终于回头，平静地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
“可他说过会回来的，不是么？”
轩辕敬城满眼心疼地看着让他骄傲的女儿，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声长叹。
轩辕青锋缓缓从他身畔经过，幽幽道:“他让我等，便等好了……五年等不到，那便十年。”
“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我要重振徽山，你要帮我。”
轩辕敬城神色复杂看着那抹紫意在视线中渐行渐远，嘴角抽动半晌后喃喃自语道:
“好…”
……
飞剑惊鸿划破云层，掠过黄叶山林小桥流水，直坠入阳春城卢府之中。
一回到踏实的大地，舒羞二人顿时狂吐不止，御空飞行这种事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勉强。
莫问将惊鸿收回腰间，望着闻讯赶来的棠溪剑仙卢白颉轻声道:“棠溪先生，又见面了。”
卢白颉轻点下颌，未曾想到天外飞仙般的来客竟是眼前男子。
“莫公子此番驾临卢府又有何贵干？”
卢白颉淡声问道，想必先前莫问嗜杀的性子给这位满是书生气的剑仙留下了十分刻板的印象。
“棠溪先生多虑了，此次前来不过接舍妹回家，不动干戈。”
卢白颉未再说什么，可舒缓下来的眉头明显透露出他终是松了口气。
卢府，可经不起眼前这位杀神的摧残。
“哥哥。”
一抹绿意伴着清脆的嗓音钻入莫问怀中。
莫问勾起嘴角，低头宠溺地轻抚着怀中少女的发丝，柔声道:“又长高了些，是大姑娘了。”
“丫头永远是哥哥的丫头。”
少女声音闷闷地从怀里传出。
莫问浅笑着抬头望向款款走近的红衣，轻声道:“郡主近来可好？”
徐脂虎白皙脸上笑意盈盈:“劳烦公子挂念，一切安好。”
莫问点点头，余光瞥见红衣身后一道怯怯的娇小身影，招招手柔声道:“叮咚，不过两月不见，不认得我了？”
身穿素锦流仙裙的女孩才眨着水灵灵的大眼探出头来，叫了声莫问哥哥。
莫问浅笑着摸摸女孩头上扎着的羊角辫，问道:“还住得习惯么？”
“两个姐姐都对叮咚很好，爷爷的病也治好了，已经可以搀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叮咚俏生生答道。
“那便好，今日我们便回临安。”
徐脂虎闻言有些意外，轻咬着红唇:“今日便走么，不再多住几日？”
“嗯，稍后便准备启程。”莫问微微点头，“路途遥远，不便久留，得赶在立冬前抵达。”
“那便……一路顺风。”
徐脂虎显然不舍离别，眼眶有些泛红。
一只小手隐蔽地揪住莫问的衣角不住扯动，后者低头一看，莫雪这丫头正抬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莫问低叹一声:“郡主真不同去临安小住几旬？”
徐脂虎苦笑道:“公子盛情脂虎心领，不过还是不便叨扰。”
莫问闻言给了怀中女孩一个我尽力了的眼神，在后者幽怨又悲伤的眼神中开始吩咐舒羞二人做出行前的准备。
老天也预感到将有一场离别，唤来乌云遮住火热的烈阳，连躁动的秋风都变得清凉。
门前。
“公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舒羞走到莫问面前躬身禀报。
“知道了，传下去准备启程。”
“是！”
等舒羞退去，莫问转过身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三个女子。
少妇，少女，女孩，不同的年纪却是一样的难舍难分。
“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徐脂虎双手轻轻拭去莫雪叮咚二人眼角的泪水，嗔怪道。
可她脸颊上的泪痕犹未干涸。
她矮下身子，温柔地注视着二人青涩的脸庞，“回家是开心的事，不要哭。如果真的想脂虎姐姐了，便抽空回来看看。”
可还有一句话女子未曾说出口:若是我等得到的话……
“知道了……”
两个哭包哼哼唧唧，哽咽着说道。
“走吧，让姐姐送你们最后一程。”
说罢一手牵起一人，款款朝马车行去。
大手拉着小手，清风伴着离愁…
“郡主，保重！”
见所有人都已上车，莫问走上前递给徐脂虎一封信笺，沉声说道。
笑容仍旧绝美。
“一路顺风。”
“多谢。”
随即莫问转身跨上马车，拉起缰绳，高喝一声“驾！”，车轮缓缓滚动。
徐脂虎目不转睛注视着车马渐渐远去，忽见车厢小窗中探出两只脑袋，朝着她不住挥手。
她也举起手遥遥回应着。
挥着挥着笑眼变得模糊，脚下的青石板上一滴滴雨落，晕开这静谧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