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秦皇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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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咸阳宫。
中央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大殿白玉台基上端坐一身量高大的壮年男子，山根高挺双目细长，宽肩窄头胸脯似鹰，身着黑色玄袍，一卷接一卷翻看着桌上的奏折，清脆的摩挲声在空寂中回响。
男子翻动速度愈发加快，舒展的眉头蹙得愈来愈紧。
“哗啦！”
男子终双手一拨，一堆竹简裹挟着前者的怒气狠狠散落在地。
殿外听得声响的一队玄甲守卫如临大敌，鱼涌而入，铠甲沉闷的碰撞声再度打破宁静。
守卫们奔到玉台下方，见无敌情，转而纷纷跪伏在地，眼神丝毫未敢接触台上之人。
“陛下，卑职闻声恐有刺客，故未听觐令便擅自入殿，惊扰陛下龙体，望请赐罪！”
守卫中为首兵士额头覆于双手之上，语气惊惧惶恐。
秦皇有令，未有召不得入殿，违令者斩。之前已有不少倒霉蛋因此丢了性命，这让一众守卫如何不提心吊胆，毕竟秦皇喜怒无常手腕铁血，若其一怒，伏尸百万，血可漂橹。
想当年同楚国一战，战况胶着久攻不下。秦皇是是真动了怒，不顾漫天飞羽亲临阵前，为冲锋将士擂鼓助威，城池未破，鼓声不休。见陛下亲临的秦地勇士如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一鼓作气攻破楚国首都。
那一日，城外处决了顽强抵抗的楚军二十余万，护城河水红的发黑，粘稠得扔下几十斤重盾都悠悠漂浮于水面，天地失色。秦皇脸色古井无波，静静立在城门之上观赏这一场屠杀。
玉台上，秦皇嬴政缓缓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踱步而下。
“嗒...嗒...”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尤为清晰，响在守卫们耳里却沉重无比。
终于，脚步停在众人面前，静立无声。
守卫首领眼睛盯着那双绣着金龙的长靴，不安地等待着靴子主人的发落。
似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头顶如豺狼般低沉的嗓音传来:“退下吧，念你们救驾而来，恕其无罪。”
埋在地上的众人身子陡然一松，恍若重生，头埋得更低，谢恩道:“谢陛下恩典！”随后缓缓起身，抱拳躬身退出殿外，过程中未敢看嬴政一眼。
众人跪伏之处皆已印出一人形水渍，折射着晶莹的光亮。
嬴政目视着众人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外，低沉嗓音在空寂的大殿中再度回响。
“让章邯来见朕！”
无人应声，大殿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跑动声响，逐渐远去。
一盏茶功夫，
大殿外一道阴柔的男音高声禀报:“章少府觐见～～”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雄壮的披甲男子龙行虎步跨入，快速走至嬴政面前，躬半身作揖行礼道:“章邯参见陛下！”
嬴政手轻一抬，淡淡出声:“免礼。”
章邯收礼笔直立在原地，神色恭谨，试探道:“不知陛下宣臣所为何事？”
嬴政鼻间冷哼一声，让男子霎时紧张起来，狭长眼眸飘过散落一地的竹简，平淡中压抑着一丝怒气:“自己看吧。”
“是。”
章邯弱弱应了一声，心中打鼓。那堆竹简他一进殿便远远望见，莫非出了什么事？看嬴政的表现应当不是何好事。
走到嬴政身旁，捡起一卷竹简，仔细浏览。伴着目光转动，章邯身子不经意抖动，神色慌乱起来。在他看完一卷后，不带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继续。”
章邯不敢不从，只是每看完一卷脸上便冒出一阵冷汗，待到看完地上竹简，这位中车少府已满头冷汗，身躯不住颤栗。
“噗通！”
章邯一下倒在男子面前，惊惧道:“臣下失职，万死不辞！”
“好一个万死不辞。”嬴政冷笑一声，凉薄的眼神直盯着地上的章邯，如刀似剑，“不知章少府想要怎么个死法？”
章邯愣住，半晌头深埋下去一字一句:“任凭...陛下...处置”
见章邯这般模样，嬴政眼中闪过失望，“废物！朕把黑冰台交给你，便是如此报答朕的？”
章邯抬起头道:“臣无能，愧对陛下信任！”
嬴政越说越气，声调响彻大殿。
“愧疚？朕还只当久未征战，你章少府没了血性了呢，本职都忘得一干二净！黑冰台监察全国，监到哪去了？你瞧瞧那些密令，这一年多少大秦世家豪族高官被人暗杀，不少还身居咸阳，就在朕的眼皮底下被人活生生取了性命，可你作为黑冰台统领竟皆未上报！你说这卧榻，朕怎能安睡！”
章邯闻言不住以头抢地，很快便在地上留下一抹鲜红，“臣万死！臣本以为是一般行凶案件，便未多想。”
嬴政怒火已烧到极致，“未多想？你可知你一句未多想丢掉了大秦八百余人性命，还皆是名门望族，对社稷多有裨益，你让朕如何交代？今日早朝数百遗老在殿外请愿捉拿凶手，声泪齐下，你说朕又当如何？”
说着嬴政走到一旁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铜剑，“难道你让朕把他们全杀了？再重现一次当年焚书坑儒之景，让天下人诟病不成！”
“哐当！”
铜剑重重落在章邯面前，刀刃上寒光刺眼。
章邯只是扣头，额头血肉模糊，急声道:“陛下息怒，臣虽未能抓住凶手，却也派人捕风捉影查到一点线索。”
嬴政转过身子，压下胸中火气，不耐地挥手道:“说！”
章邯小心翼翼开口，“半年前臣下见暗贼猖狂，便暗中派十二尉的黑卫布下眼线，得到一些线索。只是还未查清对方根底，唯恐惊扰陛下，便暂未上报。”
嬴政背着身双目微闭，动动手指示意章邯继续。
章邯咽口唾沫，继续说道:“臣从黑卫收集密报得知行凶之人皆一身黑衣，还佩戴黑色面具遮掩面容，不像个人犯案，更像是有计划的组织。通过对受害之人家族私下询问加上一些知情者透露的信息，臣推测行凶之人与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暗影”有着关联。”
“暗影？”
嬴政质问声淡淡传来。
章邯道:“禀告陛下，暗影乃是这三年里在江湖上新兴的杀手组织，出手干净利落从无败绩，另外江湖中人给暗影幕后主人取了个暗主的名头，传闻此人三头六臂杀人如麻，武力高强。臣有心探查，但该组织极为隐秘，来无影去无踪，难以知晓其老巢。原本该组织只活跃在大宋一带，不知为何流窜至了大秦。”
“呵～大宋？”嬴政终于提起兴趣，嗤笑一声转过头来，眸子里尽是不屑:“就那个皇帝整天吟诗作画的大宋？可笑，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血性。”
章邯闻言也是对嬴政口中的大宋皇帝嗤之以鼻，作为一朝之主，整天吟诗作对，不好武功，反而钟情刺绣花红，这让彪悍尚武的秦地百姓很是不耻，甚至还给其取了个“绣针皇帝”的绰号。
嬴政抚着下颌黑髯沉思半晌，走回玉台坐下，拿起狼豪细笔在竹简上笔走龙蛇。不一会儿落笔声停下，手一挥竹简落在仍伏地的章邯面前，语气意味深长:“去找赵高，让他派手下罗网杀手去大宋走一遭。”
“臣告退！”
暂时留得性命的章邯双手小心拾起竹简揣在怀中，躬身一步一步缓缓退出大殿，唯留地上一滩就快风干的血迹。
秦皇嬴政慵懒靠在椅伤，眼神似鹰隼般锐利。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