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三十三、有子萧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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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
不同于是正宫嫡子，素有名望却迟迟未有正式册立太子之位的萧凛，萧昀刚刚出生、甚至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是大盛的储君。
——即便在他出生之前，萧凛多年无子……
满朝文武也都已接受：陛下修仙，子嗣艰难的现状。并在萧凛多年如一日的拒绝下放弃了劝他广充后宫，多方播种的念头……
但架不住修仙之人寿命绵延，那些年里，盛国宗室子弟人均中庸之才，又没有哪个让萧凛觉得可做继承人。
以至于萧凛都熬死好几代，本打算当做传位对象的宗室了……
而盛国国内百姓无不奉萧凛为神，也没有哪位贤才敢说，欲取萧凛而代之……
所以，萧凛既然有了孩子，这大盛的江山便迟早会落在萧昀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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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七岁出阁。
结束了由父母带着启蒙的愉快生涯，开始正式读书修身……
在他师傅的人选上，萧凛选择了由内阁学士教他经史子集……逍遥宗的博士教他修仙术法……化形大妖教他武功！
是的，就是这么博采百家！
而事实上，内阁学士充当太子师傅乃是人间各国传统。
所谓逍遥宗博士，其实就是不虚真人庞宜之本人。
而化形大妖嘛，妺女亲自出手封印妖气，别人反正也看不出来。
所以萧昀太子的少年生涯，过的还是非常非常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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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时候，萧昀第一次踏足荒渊。
——被姒婴带过去的。
这是他小姨给他，成功将迷踪步练到小成的奖励。
是的，
萧昀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小姨，并且他也早就发现了，小姨从来也不在父皇面前出现。每次她要撞见父皇的时候，都会在母后的示意下主动避开。
对此，萧昀太子自然有着自己的看法。
——毕竟，小姨长的实在国色天香，美艳逼人……虽然父皇对母后一往情深，天地可鉴，不过他们都已结发那么多年了。昔日的爱恋算算也到了转化成亲情的时候……
所以，母后说，“永远不要尝试去试探人心，因为人心经不起试探。”
萧昀太子深以为然。
而这一点，在他无意中从父皇两个亲信下属，潜龙卫的二位统领：陈英和钟泰处得知，他曾经有个姨娘，痴恋父皇而不得，就嫁给了父皇的仇敌……
从前周国修妖术的国君，最后那国君殒身天雷下后，小姨也随之消失不见……就更确定了。
至于两位统领告诉他的，他姨娘姿色平平，不通诗书，性情又刁蛮跋扈，父皇对其深感厌烦……萧昀觉得，后面可能是真的，但前面的，懂的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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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萧昀，意气风发。
可以一日之间御剑往返魔域荒渊和人间皇宫，逍遥仙门。
他在荒渊里赏妖姬歌舞，和大妖饮酒。
在朝堂上针砭时弊，礼贤纳谏，关心民生。
在仙门中与各派精英较量比试，切磋术法，推陈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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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二十五岁，不虚真人带他游历天下。
——不是东洲盛国，而是整个天下。
东洲有盛国，有五大仙门中的逍遥宗、赤霄宗坐镇，哪怕荒渊入口就在东洲，但很少有大妖会在盛国做乱。
间或有一些根性不足的小妖犯案，也很快会被镇压捉拿……至于镇压捉拿之后，接下来是按国法以劳代罪，还是送上赤霄宗作为法器原材料，就要看其罪行轻重了。
可在其他地方，却并非如此。
在北洲，
萧昀救下一对桃妖夫妻。
——他们本来平平淡淡的生活在山林里，男耕女织，过着快乐的日子。但因为有修仙者看中了他们修炼千年的桃木心，就要斩杀他们，用来炼器。
萧昀阻止了那修仙者，救下桃妖。
本来只以为只是那人根性浅薄，利欲熏心，便自然而然按照盛国律法，废了那修者法力，又把他送到了当地官府。
结果……
萧昀太子进了官府，竟然差点没能出去。
只因那修者也是出身名门，在该国甚有威望。而对他们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妖两族本来就是世代的仇敌。
人杀妖族天经地义，和在盛国不同，北洲的妖族毫无人权，就是仙门的活动材料。一在外露头就有被捉拿镇压的风险……
那日子，简直过的比荒渊还魔域。
“可那样不对。”
被不虚真人用法术从牢里救出来的萧昀道，“妖没害人，人去伤妖，才会导致越来越多的妖修魔道，为非作歹……”
“那些人自以为在替天行道，其实是积祸之源！”
但没办法，北洲离东洲隔的太远了。大海茫茫，中间还有其他地域阻隔，萧昀没办法出兵将这国家纳入大盛。
纵不愿入乡随俗，也难以影响大势。
萧昀就很同情那些小妖。
然后，在南洲……
萧昀就又看见了，有恶妖视人类为牲畜，用人头做酒樽，挖心吸髓，毫无怜悯。
他愤而拔剑，意欲降妖。
但妖魔太强，还是无纪律有组织的那一种。
不虚真人庞宜之帮着萧昀挡过了一波又一波妖族寻仇，奈何最终还是没斗过那上古遗留的凶蛮异种。差点折剑入土……
所幸，最后萧昀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他脖子上，母后送的一枚冰玉挂坠自主激发，散出神辉。令对面大妖脚步一顿。
“玄武盾？这玩意儿不是放在荒渊几万年了么？谁拿出来的？”
大妖-上古万妖谱第十一，青翼火蝠惊诧莫名。抬手摄来萧昀，仔细捏了捏他根骨，才恍然道，“早就听讲妺女和人有了孩子，纯水灵根，一点不像旱魃，倒和那个人类十足相似，想来就是你了吧！”
“说说看，我那些手下是怎么得罪了小殿下啊，竟然惹你大下杀手？”
“他立妖国，强迫国君每月进贡花季少女当酒樽！洞府之外，尸骨成山！难道不该死么？”萧昀黑耀石般的眸子里，几欲冒火。
——在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里，母后闺名就是姬妺儿。当然，父皇总是唤她冰裳……
不过做夫君的，给妻子取个只有他一人唤的小字多正常？所以萧昀从来没对此表示过疑惑。
至于旱魃什么的，原谅萧昀正在气头上没听清楚。
“妖魔吃人多正常啊……人类不也有爱吃猴脑、生鱼的？喔，人族还爱剖妖内丹，炼化修炼……”青翼火蝠不以为然。
想到北洲无辜被害的桃妖夫妻，萧昀呼吸一滞。
“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带上你的随从滚吧！”青翼火蝠收回了刺入庞宜之体内的妖毒。
在他眼里，化神修为的庞宜之，就是妺女安排给萧昀的护卫。
“庞师傅……”
萧昀咬着牙，看看地上脸色青黑的庞宜之，最终还是带他走了。
………………
玄武盾解封，神光冲天而起，动静难免引人曙目。
“谢姨……”
本身也爱在南洲活动的冰晶角魔蝎循着动静，来找萧昀时，他正在一群白焰蝠的协助下，疲于应付些欲杀他抢夺玄武盾的仙门中人。
——上古消逝至今，三界四洲明面上现已没有完整神器了。
玄武盾的价值可想而知。
萧昀几乎是一离开青翼的领地就被人盯上了……庞宜之妖毒未清，昏迷不醒，要不是青翼把他的身份晓谕众妖。引了妖族帮他，谢娘到时，萧昀想，自己现在恐怕已经魂归幽冥川了！
谢娘就笑，“你娘也是下界历劫太久，昏了头了，还以为这是当年呢……居然就这样把这玩意儿给你带出来了。”
“不过，这东西本不该是你能用的……”
“血炼么？妺女这种御使神器的方法倒也有趣。”
谢娘把玄武盾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便又重新封印好了，还予萧昀。
至于那些追杀者？
在上古-万妖谱排名第七-冰晶角魔蝎当面，自然不会有活路。
萧昀提着犹在滴血的长剑，怔怔站在战场上出神……直到伤而未死的白焰蝠哀叫将他惊醒。
萧昀慌忙牵起谢娘衣袖，道：“谢姨，您能救救他们么？”
谢娘便随手从怀里掏出几个妖丹来给白焰蝠们分了。
萧昀：……
“谢姨。”
“嗯？怎了？”外表酷似凡间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美妇人的谢娘捏捏萧昀的脸。
“我母后、是妖族么？”萧昀低着脑袋，感觉自己有很多的疑惑，堵在心里，说不出口。但最终能问谢娘的，也只有这一句。
盛国自从萧凛继位，就没有了把惊灭、姒婴一起烧了，驱邪避难的习俗。取而代之的，是烧制萧凛模样的泥人摆家里……
所以原谅萧昀吧，作为一名出身名门的仙二代，他直到最近才刚刚晓得魔神左右护法的名字。并意识到，他姨娘小姒，可能就是魔神右护法姒婴。
而傻乎乎的、总想当他姨夫，所以不许他喊舅舅的惊灭叔叔，就是传说中的魔神左护法……
那么，他母后呢？
母后也是妖魔么？
“不是啊。”谢娘自然而然道，“你母后是旱魃……全名旱魃妺女。”
“旱魃妺女……所以……”萧昀说，“盛国和天下其他地方不一样，是因为母后的关系么？”
“嗯……”谢娘随口道，“妺女修补好元神回来以后，就说她喜欢人间，不许任何妖魔在她的领地里放纵行事。东洲自古就是天下四洲之首，她是魔神弟子，上古妖王，要占据东洲理所应当，我们便不与她抢了……”
萧昀于是抿了抿唇，又道，“为什么妖族在其他地方不能与在东洲一样呢？”
是因为别的国君，待妖族不会如父皇待母后一样么？
“因为你母后不是魔神啊！”谢娘说，“我承认她是荒渊万妖之首，但魔域只有一位君主，便是魔神陛下……当年若非魔神陛下以一神之力，拼死了神域十二真神，这三界四洲，也轮不到我妖魔族做主……”
所以，妺女可以让东洲保持她喜欢的样子，却不可能让四洲同一。因为大家认同东洲归她，但天下唯一的君主，只有魔神。
萧昀：……
他在不足而立的年纪里，极为直观的看见了人世的恶。
他想改变这罪恶。
他想，如果父皇母后可以保全东洲，使人妖两族和谐相处，使修仙者和魔修井水不犯河水……
那么，终有一日，他也可以改变这天下。
然后，萧昀就开始了他三百年如一日的惩恶扬善活动。为此一年在家待不到两个月。
让萧凛退位做太上皇，带妺女逍遥山水的梦想第N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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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五十七岁那年，
萧昀有感元婴将破……便就近去了坐落于天池之畔的衡阳宗，借地突破。
衡阳宗掌门衢玄子和他逍遥宗的掌门师兄兆悠乃是莫逆之交，很痛快就答应了萧昀借地闭关的请求，并大方的把天池灵地借给了他。
路上，萧昀偶然听人说起，他来的很巧：
只因天池原本乃是衢玄子爱女，毓灵仙子黎苏苏闭关静修之地，而黎苏苏前两年才出关，携手同门一个叫做沧九旻的弟子外出游历，把地方给他腾了出来。
沧九旻……
萧昀想，衢玄子这徒弟的名字起的，可真有他兆悠师兄的风格。
该说衡阳、逍遥两宗掌门，果然不愧是几百年的老朋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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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对了。
萧昀三百多年的努力，在改善妖魔道风气这块还是颇有成效。
至少在惊灭姒婴混合双打，威胁别的妖魔少招惹萧昀，不然全扔荒渊岩浆池里关禁闭无数次后，妖族没有谁妖行径敢那么狂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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