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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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琳听妈妈的话，不在纪明琨的气头上联系他，想着再过一阵也许他就会回来找她了。他肯定是爱她的，否则也不会在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新房她可是一分钱也没有出啊，除了小小的一点点软装，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两万元。她想他一定是太爱她了才会如此生气，那就留给他一点时间慢慢消化吧。
小俞以为他们已经分手，又展开了攻势，被她毫不客气恶狠狠地拒绝。小俞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让乔琳有过孩子，也不知道乔琳心中想托付的人始终只有明琨，还以为自己能有机会。
有一天下班，小俞在公司所在工业区外面的小路上等她，那是乔琳去公交站的必经之地。
乔琳怕公司里的人看见，就快速地往前走。小俞追上来，堵在她前面。
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呀？他嬉皮笑脸地说。
乔琳什么也不想说。
小俞还是不甘心：我估摸着你和他也没戏了，不如就咱俩？
乔琳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可是她的性格实在没那么强势，很难在来来往往的路上这样做。
小俞以为她是害羞，依然不依不饶地望着她。
乔琳一下子就哭了，她哽咽着说：要不是那天你和我说纪明琨在非洲有了新欢，我也不会……
那他回来你问他了吗？
你……乔琳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小俞，之前还把他当成一个比一般同事关系近一点的普通的追求者，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厚脸皮。可是她能怪谁呢？
乔琳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小俞站在原地，脸上是不服输的固执。
纪明琨在非洲拼命地工作，他在当地给天宇集团带来的市场影响力非常巨大，有的客户主动联系，送业务上门，一时间他真的有些应接不暇。李欢所在的银行在项目方面也很支持，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派来的业务接洽人员正是李欢。
原来和乔琳没分手的时候，明琨因为内心坦荡，为了维护银行关系，也不公然拒绝李欢的热情。现在他变得特别公事公办，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眼神中有一种与世决绝的清冷，让生性活泼的李欢也觉得没必要再上赶着了。
他向人力资源部申请增加人手，无奈公司很多人对在非洲工作和生活有点担心，哪怕是补贴要比其它国家高许多，报名的人依然极少。在不到两位数的报名名单里，他看到了姚欣。非洲的项目姚欣并没有直接参与，主要还是以亚太的项目为主。毕竟是年轻女孩，非洲太艰苦了，他没准备批准她的申请。
援非项目又继续招兵买马，提出了很多福利政策，如调薪、晋级加分、可以带家属、增加回国探亲假时间等，报名的人数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明琨挑了十位员工，让人力资源部安排两天的出国培训，尽快办理签证过来支持。这十位员工中当然没有姚欣。
姚欣得知名单后很生气，直接拨打国际电话给他。
明琨礼貌委婉地拒绝了她，并邮件发给她一些生活场面和工作环境，希望姚欣能打退堂鼓。但姚欣态度特别坚决，提出和那十位员工比赛英语等。
明琨只能说暂时没有女生宿舍，那边经常断水断电，男士容易克服，女士就非常不方便了，也不可能专门为她建一个洗手间，姚欣这才不得不作罢。
明琨放下电话，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姚欣的小心思？他也不反感姚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害了她，他不能让她有任何幻想，一开始就要将这小小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接下来的两年，明琨在非洲把业务做得风生水起，队伍不断壮大，有的项目还受到国家的表扬，天宇集团一时间成了助力中非友好的优秀企业，在很多政策方面也享受到了实际的优惠。明琨已经被提拔为国际部总经理。
他从来不提乔琳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这已经成了一段封存的记忆。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允许解封。
那个银行的李欢，镀了金，被父母强行安排回国了。离开的时候，她提出要他单独请她吃个饭，他答应了，最终是给她办了一个小型的送别派对。李欢有点伤心，不过也就是女孩子的一点小情绪，明琨内心很清楚。
转眼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乔琳一开始还以为他会原谅自己，忘掉那件令彼此尴尬的事。渐渐地她发现他留下房产证和钥匙就已经是划上了句号，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开始。
她剪掉了波浪长发，换成一个齐耳的短发，依然美丽苗条，眼神却不再单纯清澈。
她在天宇集团走到哪里，身上仿佛都有撕不掉的标签。人们见到她也并没有退避三舍，但男士们都心照不宣地对她敬而远之。本来以为上次她的态度坚决，小俞会不再纠缠，没想到他倒是毫不避嫌堂而皇之地接近她，反正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干脆就公然地照顾着她的生活。
乔琳是极其难堪的，因为她在心底是怨恨和厌弃小俞的，在相当的程度上，是他摧毁了她原来童话般美好的生活。那一晚，如果不是小俞和她透露明琨在非洲有绯闻女友，她也不至于酒后乱了分寸。乔琳又是柔弱的，她没有那种一个人硬撑的勇气，某些时候小俞的存在还是能帮她去除一些孤独的。只是她不再喝任何酒，也不会让小俞再去她的住处，电话里聊聊天的时候比较多。
也有知心的朋友劝她跳槽，何必一直留在一个大家都知道她故事的公司？
父母也劝她，换份工作重新找个男朋友，趁着还算年轻嫁人生子才是正道。
乔琳不愿意，她宁可忍受着知情人的不屑，也要在这里苦苦等待他的回头。
再说，集团规模越来越大，人员早已过万，年轻美女一茬一茬的，谁还记得当年的“司花”呢？
也有领导或同事给她好心介绍过对象，但见她总是懒懒的不甚积极，也就作罢了。
才二十六岁，乔琳却觉得自己心已老。
她瘦了一些，如果不化妆或穿的颜色不对，会有一点点憔悴，但底子好，外人不仔细看，还是为她的明艳动人而回眸。
这些年，作为高管之一，明琨也偶尔回国，但每次都不多作停留。乔琳只能远远地看到他，更多的是在公司内外的媒体上看到关于他的新闻。
她默默地收集了网上能搜索到的他的所有新闻，认真存在一个文档里。那些纸质的报刊，她也精心收藏着。她不敢住在新房里，总怕自己会玷污了那儿的神圣。她只把那儿当成一个圣地，心情不好的时候去膜拜一下。翻翻那些关于他的报刊，让眼泪放肆地流一会儿，再擦干眼泪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
乔琳不知道，此时，另一个住的离她不远的女人也在默默地翻阅同样的报刊，流的眼泪却没有她多。因为姚欣从来都不曾拥有过，她也没理由为他哭，她只是辛勤地工作，不停地压榨自己，希望能够拉近和他的距离，希望能在他房子的附近买一个小户型。她不怎么愿意投资在穿衣打扮上，一年到头就那几套衣服，工资奖金都攒着买房。
姚欣还有几个月就到而立之年了，父母经常催婚，她却永远都用工作忙的理由来回复。出于工作上的原因，她倒是能在总部或海外展会上见到明琨。她隐约知道他分手的故事，也并不想了解太多。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落寞，有了沧桑感的男人似乎更帅了。
姚欣相貌普通，个子较高但吃亏在骨架大，脸盘也不小，说话语速较快，周围的一些男同事都认给她贴了一个强势的标签，实际上也没那么夸张。她一直有个稳定的追求者，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叫他老伍，长得五大三粗却心细如发，早就明白她心有所属，也甘愿当备胎。
姚欣不想吊着人家，也坦诚布公地告诉老伍，自己暂时不准备考虑恋爱结婚的事情。
你都不急，那我更不急。
老伍望着她，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