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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死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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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里,袁琦刚给朱瞻基换好药,卷起带血的外袍,抹泪:“太医说了不让起身,您非不听!非不听!唯恐皇后娘娘担心还捂着,倒让别人成了救驾的大英雄,这叫什么事儿哪!”

朱瞻基不理他:“些许皮外伤,哪儿那么娇贵,把我的书拿来。”

这时,宦官匆匆进门:“殿下,尚食局来送点心,照着您的吩咐,把人领进来?”

朱瞻基皱眉,暗暗思忖了半晌,才问:“我吩咐过么?”

袁琦赔笑脸。

“让她进来吧。”朱瞻基表面云淡风轻,说完,他迅速捂着伤口,一副疼得不得了样子,坐回床上去了。

袁琦看在眼里,一头雾水。

殷紫萍行礼:“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朱瞻基一听这声音,迅速抬起头来,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殷紫萍低着头,看似规矩恭顺,实则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咕噜噜乱转。

“午膳殿下几乎未动,孟尚食嘱我等送糕点过来。”

袁琦瞪了她一眼,夺过托盘去,呈送到朱瞻基面前,见朱瞻基情绪低落,自己给打开了,惊骇地叫了一声。

“大胆!”

朱瞻基抬起头。

袁琦连忙用托盘将那物件牢牢遮住,厉声道:“来人,将她拖出去!”

朱瞻基冷下脸,沉声道:“打开。”

袁琦为难,迟疑片刻,才掀开一条缝隙,朱瞻基顿时变色。

两名宦官冲进来,眼看要将殷紫萍带走。

殷紫萍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奴婢、奴婢只是受人托付,殿下饶命!”

朱瞻基抬手示意:“慢着!”

殷紫萍忐忑地抬起头来。

朱瞻基语气冰寒:“受谁之托?”

袁琦指着殷紫萍的婢子大骂道:“殿下,贱婢送来这等不吉利的物件,就是诅咒殿下呢,该拖出去,即刻打死!”

殷紫萍惊恐无比,深深叩下头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朱瞻基脸色难堪到极点:“是她让你送来的?”

殷紫萍缓缓抬起眼。

--

东暖阁,画屏惊讶道:“袁公公,您怎么来了?”

袁琦一本正经地行礼:“太子殿下命奴婢送一味甜品来。”

胡善祥笑了:“殿下送来的,是什么?”

袁琦一使眼色,宦官甲直接把托盘送上。

胡善祥高兴道:“我瞧瞧。”

她亲自揭开了盖子,惊骇地大叫一声,猛然一挥手,将托盘打翻了。

地上唯有一只死蛇。

方才在草舍,殷紫萍将实情全盘托出。

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殿下,太子妃命令奴婢,将此物以姚典膳的名义送到,可奴婢哪儿敢欺瞒殿下!其余……奴婢一概不知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这一语石破天惊,所有人都呆住。

……

胡善祥望着那条死蛇,面色大变。

袁琦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他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另一边,殷紫萍刚从草舍出来,便又转身去了清宁宫东暖阁。

胡善祥走到殷紫萍的面前,殷紫萍谦恭地跪着,头也不抬。

“奴婢来向太子妃请罪。”

画屏呵斥:“太子妃赏识你,才给你晋升之机,你却如此不识抬举,竟敢送去僵死的小龙!”

殷紫萍抬起眼,勇敢地直视胡善祥。

“太子妃,我入宫便是为了求取荣华富贵,只要能往上爬,我什么都愿去做。唯有子衿,唯有她不行!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了。我想让您明白,即便是最低贱的奴婢,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胡善祥垂眼,震惊地望向殷紫萍。

画屏却冲上去,狠狠给了殷紫萍一记耳光。

“住口!”

殷紫萍白皙的面上多出一道鲜艳的血痕,却笑了。

“奴婢斗胆劝太子妃一句,太子已知您生出恶念。再有轻举妄动,便是杀了子衿,也失了君心。”

胡善祥怒极反笑,弯下腰,神色温柔。

“宫中死二婢,不过九牛亡一毛,又有何不敢?”

话落,她大笑离去。

殷紫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抚过面上的血痕,充满了屈辱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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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所。

游一帆正在昏睡,阿虎守候一旁,貌若恭敬实则略带警惕地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随意翻看案头的书,都是游记居多,突然手顿住。

阿虎立刻紧张,下意识想阻止。

朱瞻基取出书内夹页,竟是一张六桅木帆船的图纸,他不由看向架上的天元宝船模型,若有所思。

见状,阿虎这才松了口气。

游一帆醒来,骤然瞧见一道人影,手下意识便握紧了始终放在身侧的刀锋。

朱瞻基回过头来,抿唇一笑:“你醒了。哦,不必起身,我来看看你。”

游一帆强撑着要给朱瞻基行礼:“臣惶恐!”

朱瞻基立刻拦住:“都说了你身受重伤,无须多礼。”

游一帆眼神扫过桌上的人参灵芝等物:“谢太子。”

朱瞻基温声道:“不,是我要谢你。”

游一帆又要起身:“护驾是臣分内之事,不敢担太子一声谢字。”

朱瞻基按住他:“坐着!你替我保护了父皇,尽到为人子的责任,理应要谢。不过……”

游一帆垂眼思忖一息,又要起身行礼:“往日臣只知奉命行事,偶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朱瞻基再次把人按回去:“再这样谢来谢去,我不是来探病,是来害命才对!”

他突然起身,状若随意地走到书架前,手指轻轻划过一本封皮。

“从前听皇爷爷说,你通晓军事,用兵机变,剿匪平叛,屡立奇功,还以为你兴趣在武。如今我看这满屋经史百子,山水游记,方知你涉猎广博,志趣高远啊。”

游一帆微微一笑:“皇上嫌臣见识浅陋,命臣多读书,奈何臣是个武夫,诗词歌赋着实看不下去,不过找些书来充门面,让太子见笑了。”

这是不肯说实话了,朱瞻基笑了笑:“哦,是么?”

游一帆坦然道:“自然。”

朱瞻基还想试探奏章的事,刘公公带人到了,向朱瞻基行礼:“太子殿下。”

朱瞻基知道今日这话题谈不下去,十分遗憾道:“改日再谈吧。”

说完,他随意摆摆手,带人离开。

游一帆挑眉,疑惑道:“刘公公怎么来了?”

刘公公满面笑容:“游大人,接旨吧。”

苏月华带着常青、长盛走过来,迎面遇上虎亲自送刘公公出来,连忙避让。

桌上放着一诰敕,游一帆手中把玩着免死金牌,若有所思。

“游大人,奴婢奉旨赐膳。陛下口谕,大人重伤未愈,可免大礼。”苏月华领着常青、长盛来送膳,随后看向他二人,“搁在那儿,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放下食盒,行礼告退。

苏月华上前布膳,脸上难得有三分真心的笑意。

“还未恭喜游大人因祸得福,得了御赐免死金牌不说,听闻连太子都亲来探视了?”

游一帆放下免死金牌,轻笑一声:“得太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的功臣勋贵,皆死于谋逆,无一幸免,你可别咒我!”

苏月华怔住:“当今天子仁德之名传遍天下,游大人的血不会白流的!”

她话还未说完,手腕被游一帆一把攥住:“是么?”

苏月华近在咫尺,望进他的眼睛,心头一跳。

“说两句玩笑话,大人何必生气?”

游一帆略松了手劲,苏月华连忙挣脱,低头看手腕上一圈红痕,视线却突然在游一帆的伤口上顿住,血液早已溢出染红了衣襟。

游一帆将叠好的食单递给苏月华。

“今后依这张食单,为陛下制膳。”

苏月华猛然抬起头:“你想干什么?”

游一帆面不改色,意有所指道:“忘记自己的诺言了么?”

苏月华望着那张食单,犹豫了。

游一帆将那张食单重新塞进她手心里,低笑:“放心,不是毒药。好了,去吧。”

苏月华走到门口,突然去而复返。

游一帆没有抬头,声音冷若冰霜:“怎么又回来——”

话音未落,苏月华突然上去解他衣襟,被游一帆制止。

苏月华坚持:“不要动。”

游一帆一怔,苏月华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襟,见血果然大片渗出,便拿放在床畔的干净白巾与药重新替他包扎。

游一帆脸上浮起难以掩饰的厌恶:“不要做多余的事。”

苏月华自是瞧见了他这副神情,却不以为意。

“少时无知,总希望有个替我包扎伤口的人,可惜……一直没有等到。今日,便容我多管一回闲事吧。”

她认真替他包扎,二人不可避免的靠近,几乎呼吸相闻。

游一帆在她头顶低声说:“是么?那么,我比你幸运一点。”

苏月华抬起头。

游一帆望向远处,微笑:“我等到了。”

这一刻,他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缱绻,苏月华怔怔望着他,几乎忘记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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