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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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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外。

胡尚食冷目灼灼地看向子衿:“子矜,你为救孟尚食和殷紫萍,竟甘愿领受杖责,值得吗?”

子矜面色平静,目光更是坚定异常:“做该做的事,救该救的人,不论何种后果,我甘愿领受,有什么值不值得!”

胡尚食轻轻将她垂落的发丝绕到耳后,柔声道:“宫正司手下的杖可厉害得紧,我刚才告诉他们,皇后娘娘不想再见到你,你还能熬过去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会奏请皇后,将你逐出宫去,留你一条性命。”

子矜冷笑:“那杀人的宦官不就是您派来的么,阴差阳错反容我逃过一劫,事到如今,您又何必说违心的话?”

胡尚食轻声道:“我不想亲眼看着你死,只是……这是命!”

一杖下去,子矜痛得攥紧双拳,睁大了一双眼睛,深深望着胡尚食。

胡尚食陡然转过身去,轻轻闭了闭眼,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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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

朱瞻基望向桌上的《戏猿图》和那一匣冬虫夏草,只觉是莫大的讽刺,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胡善祥在调香,频频望向朱瞻基,面露担忧之色,连香粉都落在桌上。

吴妙贤吃吃笑:“太子妃,还是我来吧。”

胡善祥颔首,正欲起身。

陈芜匆匆奔到殿内,向朱瞻基行礼,附耳上去:“殿下,姚姑娘她……”

朱瞻基断然:“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吗!”

众人都是一惊。

陈芜欲言又止,终究叹息:“是。”

朱瞻基呵斥:“出去。”

陈芜无奈退下。

袁琦跪着整理书籍,此刻抬起头冷笑,嘲讽陈芜不合时宜。

胡善祥看透一切,故作不知:“殿下,出什么事了?”

“没事。”朱瞻基敷衍地应付了句。

吴妙贤凝眉:“殿下是担心卫王的病情吧,如今整个太医院都守在那儿,又能出什么事,殿下忧心过甚了!”

见朱瞻基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吴妙贤心中诧异,下意识望向胡善祥。

胡善祥走上前去,正要碰上朱瞻基的手臂。

朱瞻基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突然快步向外走去。

胡善祥追到殿门,眼睁睁望着朱瞻基离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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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外。

阿虎带着游一帆匆匆赶到坤宁宫外,子矜已奄奄一息。

游一帆抬手,执仗妇人停下。

阿虎问:“受了几杖?”

妇人恭敬答道:“才六杖。”

游一帆俯下身,望着子矜:“区区六杖,你已受不住了,再有四杖,世上不会有你这个人了。”

子矜欲说话,却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因为过度疼痛,指甲早陷在青砖上生生折断了。

游一帆伸出手,似想轻轻碰一下她苍白的脸,却被她偏开了头,他深吸一口气。

“只要你肯低头求饶,说一声,是你错了。这杖责,你便能活着挨过。”

子矜望着充满期盼的游一帆。

“敢问大人,我何错之有?”

游一帆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明明通晓事理,看透人性之恶,却还是为救他人,不惜自家性命,还不够错么。若你不知回首,纵救了你一次,很快,你还会重蹈覆辙。而我,从来不救主动寻死的人。”

子衿笑了笑,一言不发。

游一帆收回了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却又握成拳头,冷冷道:“继续。”

他最后望了子矜一眼,快步离去。

阿虎轻“嘁”了声:“不识抬举!”

而后匆匆追着游一帆离去。

再一杖狠狠落下,执刑妇人报数:“七!”

子矜抬起头望着遥不可及的坤宁宫,眼前闪过的却是和朱瞻基相处的一幕幕场景,她闭上了眼睛。

游一帆走得很快,虎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兀自愤愤不平。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谁知气性这么大!大人,这么个不听话的女人,死便死了,何必放在心上!”

游一帆自言自语:“自寻死路。”

略略一顿,却又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告诫你一次又一次,还是不听劝告!”

声音微微颤抖,语气却透着怜惜之意。

他又走出两步,突然转身,快步向坤宁宫方向而去。

阿虎匆匆跟了上前:“大人!大人!”

坤宁宫门口,执刑妇人高声道:“八!”

刑杖在漫红了半边天的云霞下绽开皮肉,少女后背的衣裳和血水混合粘连在一起。

炽热的日光下,背上的伤口就像是有千万支烫红的铁针钻入她的身体。

陈芜喝止廷杖:“住手!”

朱瞻基出现。

那妇人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旁边的执刑妇也停下手中动作,恭顺地垂下头,退避到一侧。

子衿紧咬牙关,连看都没看朱瞻基一眼:“还有两杖,是不是?”

执刑妇闻言,心中暗暗惊异。

陈芜看了一眼朱瞻基风雨欲来的神色,低声劝说:“姑娘,您只要说一声,殿下自然会救你。”

子衿头都不抬:“谢您的好意……最后两杖,我受得过。”

陈芜不敢置信:“不用您开口求情,您哪怕抬起头,看殿下一眼,就算是服个软……”

子衿却冷冷地别过脸去。

朱瞻基远远望着她,心痛又生气,却止住脚步,不肯上去关心。

陈芜欲言又止:“殿下,这……”

此时的子衿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砖上,虚弱道:“请继续吧……”

执刑妇才高高抬起杖,眼见朱瞻基冷目扫来,她握杖的手微微发抖。

一杖,两杖,因太子在场,这两杖打得轻了许,子衿却已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朱瞻基脸色骤变。

半晌后,游一帆赶到现场时,地上只余下斑斑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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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偏殿。

朱瞻基坐在屏风外。

典药季兰为姚子矜上完药,轻轻放下帘帐,退出屏风,向朱瞻基行礼。

“殿下,已为姚掌膳上过药了。”

陈芜提醒:“季典药,她每日服用的汤剂,由你亲自煎熬,再送去尚食局。”

季兰恭声应是。

朱瞻基步入内室,坐在床边望着姚子矜苍白的面容,无意中发现她鲜血淋漓的手指,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心痛又怜惜。

下一刻,他再次想起姚子矜说过的话。

“我不愿做您的妃妾,不愿终生为您而活,更不愿做命运全由他人左右的傀儡!”

朱瞻基放下了她的手,迅速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终究不舍地止步。

陈芜、季兰面面相觑。

直到傍晚,子衿才转醒,她缓缓睁开眸子。

季兰惊喜:“你醒了?”

子矜环顾四周。

梅清的声音突然从外间传来:“扶她起身。”

季兰扶起子矜,艰难地走到外室。

出人意料的是,张皇后端坐于外,正望向子矜。

季兰要搀扶姚子矜下跪,她早已支持不住,几乎是跌跪在地上。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意有所指:“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

子矜抬起头,又迅速低头:“终身不忘。”

季兰听二人对话,像是早已熟识,不由意外地望着姚子矜。

听到这话,张皇后眸中似有细碎的光一闪而过,却故作冷厉:“为何替他人奔走申冤,不惜忍受如此苦楚?”

子矜目光坚定,毅然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不是别人,是教我厨艺的尚食大人和至交好友。”

张皇后突然笑了:“你要申冤,证据何在?”

子矜重重咳嗽了几声,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皇后娘娘,奴婢当时并不在膳房,但奴婢知道,从选菜到制膳,尚食局都有严格的章程,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梅清低声提醒:“皇后是在问你证据。”

子矜眉头轻蹙:“奴婢没有证据。”

“你!”梅清不敢置信。

张皇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子矜猛地抬头望向张皇后,突然开口:“但是奴婢有两句要紧话,定要当面禀报!”

张皇后瞳仁一颤,转过身来。

姚子矜深深俯下头去。

殿外,朱瞻基收回投向坤宁宫的视线:“走吧。”

陈芜亦步亦趋:“殿下,为何帮人却不现身?”

朱瞻基停下脚步,看他。

陈芜拍了一下自己:“殿下不要颜面的么。”

朱瞻基薄唇轻启,平静道:“事涉卫王,该查个水落石出。至于她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陈芜啊了一声,笑说道:“殿下所言极是。”

朱瞻基冷哼一声:“让你寻的人呢?”

陈芜正色:“已着人去请。”

朱瞻基脚步微顿,仰头望着漫天云霞,自言自语:“父皇,但愿你这一回,不要再让儿臣失望。”

陈芜怔微微一怔,待回过神来,朱瞻基毅然离去。

不多时,皇后仪仗匆匆赶往永宁宫。

张皇后高高在上,神情端肃,却不由自主回想起子矜的话。

“贵妃娘娘定会叫人去镇抚司狱,提醒孟尚食一句话。”

子矜匍匐在地,略一顿,才郑重道:“制膳时……皇后曾遣人来过膳房!”

张皇后回笼思绪,一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扶手。

而镇抚司狱的大牢里,锦衣卫将遍体鳞伤的殷紫萍丢进了小小的囚牢。

她趴在地上,不由自主抬起头望着高处唯一透气的小窗,湛蓝的天空有白鸽飞过,她不由自主想起子矜说的话。

“别人厌你、憎你、骂你,你就当自己是聋子,不要听;当自己是瞎子,不要看;当自己是哑巴,不要辩!终有一日向世人证明,你可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殷紫萍疼地蜷缩成一团,依旧呢喃:“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气!我不服,我不服,子矜……我好不甘心啊!”

另一间封闭的囚室内,孟尚食席地而坐,神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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