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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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垒已经占据渝州，渝州更是连接朔州的交通要塞，易守难攻。
方瑜这一阵打的吃力。许多天也不见进展，兵困马乏，粮草和辎重也在大量消耗。只能向朝中寻求支援。方瑜趁着这天天气好，久违的去河边洗了个澡。
他脱去上衣，慢慢坐到被阳光晒热的溪水里。他长出一口气，仿佛希望连日的疲累也同这口气一般快点消散。
“来人，把我的袍子…”方瑜站起身，正想叫人把换洗的袍子拿来，远远的就瞧见一个身影，立于马上。
夕阳在她身后，映在方瑜眼里只有一个剪影。那人轻夹马腹，马慢慢的从山坡上走下来，淌进不深的溪水里。
走到方瑜面前，她才勒住缰绳。
“臣…奉命支援太子。”
她自称臣，却不下马，也不行礼。方瑜笑着一把把她拽下来，胤昭怕掉进水里，紧紧的挂在他身上。
方瑜以为是自己太想胤昭了，才看到了这么个剪影。直到美人入怀，他才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象。他把脸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贪婪的闻着她的味道。
跟着方瑜的侍卫都背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
“我的衣服都在军营里。”胤昭说。她可不希望方瑜一个失手将她扔河里。
胤昭挂得牢，方瑜一手托着她，一手牵过缰绳，上了岸。
等方瑜穿好衣服。又一把扛起胤昭，向军营走。
营地里的士兵还诧异，“爷怎么出去沐个浴，还抢了个姑娘回来？被十先生知道了还得了？”
这时候就听方瑜肩头的人说，“你放我下来，我要被你颠吐了！”
方瑜哪里肯，随手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士兵。胤昭侧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方瑾。
“大师兄救我！”
方瑾笑着，打招呼似的挥挥手，“早生贵子啊！”
“怎么是你？”方瑜一进营帐，按着人就亲，把怀里的人亲得直向后仰。
胤昭推开他，喘了几口气才说，“六师兄要坐镇金陵，走不得。”
方瑜转念一想，如果敖亓也来了，那金陵城里将无将可用。不过这确实是个很惊喜的人。
胤昭刚说完，嘴又被堵上了。
挣扎了好久，胤昭才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我带来了不少粮食和辎重，还有骑兵和步兵，你不去看看？”
“那些没有我娘子好看。”
说着又迈步向前，胤昭以为他又要亲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这次方瑜只是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我好想你。”
良久胤昭才轻声说，“我也是。”
和胤昭腻歪了好久，才领着人出了营帐。
这期间方瑾已经和卫谋将军交接完毕，看见二人，如是说道，“终于舍得出来了？”
“小别胜新婚。”
方瑜也不害臊，直接承认下来。接着几个将军也陆续来到主帐，准备商议接下来的进攻计划。
已经听闻这次带支援军的统领是五皇妃，几人来时脸上也多了许多揶揄的意味。
“胤昭，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方瑛不在城中。”胤昭一语惊人。
“你怎么知道？”
“那日叛军已经打进了皇城，方瑛还是未露面。我们虽派了人时刻监视他们府上的动静，可叛军都打进皇城了，他还有心情天天花天酒地？不排除他找了替身的可能。”
“那他手里的兵从何而来？”
“禁军在精不在多，既然他能将部分禁军替换成叛军，那也一定有办法豢养私兵。”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猜…他们并不是准备里应外合。而是方瑛想一石二鸟。”胤昭继续说道，“方瑛指使韩垒起兵造反，皇帝肯定会派五爷前来镇压。他趁机偷偷出城，先是和韩垒一起绞杀五爷，再趁机将韩垒杀了，如此，他平反了叛军，继承皇位的路上也没了阻碍…”
“靠他自己豢养的私兵，应该不足以和五爷甚至是韩垒对抗吧？”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和阿史那部有联系。阿史那是离朔州最近的外部。”胤昭画风一转，“对方主将是谁？”
“听说是个叫朱厌的。”卫谋回道。
胤昭眉头一挑，写下两字，“是这两个字？”
“没错。”
“认识？”方瑜问。
“熟人。”胤昭笑道。
*
用过晚膳，方瑜布置好了兵力回到营帐，却没看到胤昭的身影。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她用过晚饭就出去了，看着擎宇也不在，还放心几分。
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胤昭还是没回来。方瑜骑上马出去寻。
没走多远，就看见胤昭站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山涧，眺望远方。擎宇牵着马，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不知为何那背影让方瑜感觉到那人的悲伤。她靠在树上，低着头，月光映不到她的身上。身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司马老爷…去世了…”擎宇在方瑜走到他身边轻说了一句。
方瑜大为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叛军攻打皇宫那日。”
方瑜心中盘算，那今日是第七日…是头七。她奉皇命前来支援，竟无法送父亲最后一程…
今日看她也没有异样，她现在面向的方向也是今凌城的方向……
方瑜把手里的缰绳也递给擎宇，一边解着披风的扣子，一边走上前。
胤昭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方瑜看见了她泛红的眼角上还没擦的泪痕，鼻尖也是通红的。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抬手就要去擦眼角，手被方瑜捉住。他轻轻吻着她的眼角，将她的眼泪都舔走。
现在的胤昭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深情。当即哭的更厉害，伏在他怀里，哭出了声。
方瑜把披风给她披好，抱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胤昭的眼泪仿佛是金豆子，受再重都伤，受再大的委屈也从来没掉过一滴泪。
身上的伤还能愈合，可亲人一旦离去便再也回不来了。更何况她的母亲也刚去世不久，半月之内，父母接连离世。
方瑜生在皇家，父子之情淡薄，母亲更是在他幼年时就去世了。他虽无法切身体会胤昭的痛，但是他也是理解的。他每次去司马府都感受的司马府一家四口的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温情。
这是他第一次羡慕起普通人家，平淡却幸福。
胤昭哭的累了，渐渐变成了抽泣。方瑜的胸口湿了一大片。
他后退一步，轻轻弯下腰和胤昭平视，神情郑重的说了声抱歉。
“你道什么歉。”胤昭别过头去，哭得太狠，鼻子还不通气，说话瓮声瓮气的。
“我没能保护好你家里，因为我都不能好好的送父亲最后一程。”
胤昭良久都没吭声，“父亲会理解的。”
方瑜轻哼了一声，“还指不定怎能骂我呢。”
胤昭破涕而笑，方瑜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泪痕，拥着她往回走。
“我是你夫君，这些事你不必瞒着我。我的肩膀随时借你，为何还要背着我？”
胤昭低头不语。
二人共乘一匹，擎宇骑着她来时的那匹跟在后面。在心爱的人怀里无比安心，随着马蹄声，胤昭靠在他怀里睡熟了。
*
在大军前，她是冲锋的将领。她腰挂长刀，一手轻轻按在刀把上，一手负于身后，表情坚毅，立于方瑜身后。
二人并肩作战，配合默契，接连拿回几座被抢的城池。
每每攻城成功，方瑜都会在城楼上紧紧搂住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