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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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月拎着两杯咖啡敲门时。
客厅五人，三两分组，王明阳陪着李爽在看电影，而刘倩和卫辽在拌嘴。
二人多是刘倩在说，少年在听，偶尔他会插一两句，多半是揶揄对方。
“老余班里都是大三的，你一个大一，听不懂难道不是很正常....
呼的又听门铃响，本能的看了眼角落的男生，发觉对方也一脸懵，又是看了看墙上时钟，
六点多一点，于是暂停和刘倩闲扯，起身去往玄关处。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秦梦月看到少年开门，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像是许久未归的家人，今儿个突然回来，却没吱声。
少年却注意到对方，穿着一件深黑色法官外套，衣领处还镶嵌着国徽。厚重的外套下，里面也是板正的官服。
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侧身将对方迎进房门。
“刚下班就过来了？”
他轻声询问，又很自觉的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
“没有，明天有事去沪市，所以下午就请了假。”
女人边说边脱了鞋，又习惯性的从少年旁边的鞋柜里，取出一双白色的绒毛拖鞋踩在脚下。
这才脱下外套，缓步向屋内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门廊，视线停留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三女一男。
“家里有客人？”
秦梦月笑盈盈的转头询问，少年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你不也是客人。”
自从那晚卫辽在秦梦月眉宇间，看到了舅舅家大姐的身影后，少年对她的抵触心理倒是减少很多。
一来对方是秦家的，也是目前为止，卫辽能想象到，自己最大依仗的靠山。
二来，女人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和卫辽发生什么关系的举动，向来便是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少年思来想去，索性也就由着她去了，只要不妨碍自己做事便好。
这会功夫，客厅里的几人也看到了卫辽身前的女人。
一身黑色衣服将她凸显的极为高挑，即使站在1.78的卫辽旁边，也丝毫不落下风。
特别是没那么精细盘拢的头发，两边还留有几缕碎发，无不显示着女人三分慵懒和悠然自得。
就算四人乍一看没关注到长相，也依旧情不自禁的吞咽起口水来。
没法比啊....
女人的成熟是由内而外，内心的自信让她丝毫没有怯场。
可四人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畏畏缩缩，特别是卫辽都站在那人身后，安分的手拿对方外套，十足的小弟模样。
“嗨～”
也就一两秒，秦梦月微笑着，主动冲客厅几人招手
“是小卫的同学吧，我是他姐姐～”
盈盈一笑，犹如春风拂面，就连室温都变得温暖了不少。
“早知道咖啡就多买两杯，也不提前说一声。”
呆楞原地的四人，随着女人的招手，也本能的抬起了手，可这一时半刻，是回应也不敢，放下又觉得不合礼貌。
可秦梦月却依旧转头，冲着身后少年乖嗔。
“您可拉倒吧，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别人不知道，卫辽却也是知道秦梦月的潜台词，大抵是想让自己安抚四人，又不好直接张口，就随意训了个理由。
和女人说完，便将手里的大衣又递了回去。
“你今儿个要住这儿的话，就去二楼随便挑一间。”
室内空气凝固，饶是那四人再见过世面，遇到气场全开的秦梦月，也是没了主意，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却又是不开口回应，还有点不礼貌。目送着她上楼，众人也是齐齐松了口气。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
刘倩适时开口，说着快步走到少年身旁，彷佛只有在他旁边才更安逸。
“京城的亲戚，他们又不来江临，说和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少女一想也是，就重重点了两下脑袋，附和着
“那倒是。”
便又是贼兮兮的小声询问。
“你姐多大了，看着面相不大，可这气场，是真恐怖啊！”
“呵，她35了....
眼见卫辽家里来了亲人，明显就是过来留宿的。王明阳便借口有事，准备开车走，他身旁李爽也附和两声，刘倩倒是无所谓，她明天没课，就凭少年两家关系，住在卫辽家里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婉瑜却拉着对方衣角。
“那我们都走，你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好好陪姐姐吧。”
匆忙间，秦梦月洗过澡，穿着睡衣下楼才发现，那几个小朋友已经人去楼空，徒留下卫辽一人在沙发上躺着。
“那几个同学呢？”女人吃吃的笑着。
惹得少年没好气的又白了她一眼。
“被你吓的回学校了。”
“对了，你今儿个跑我这儿来干嘛，还说明天要去沪市。”
咖啡在桌子上放着，两杯一摸一样，都是特浓美式加冰，卫辽打开看了一眼，直呼这女人神经病，大冷天的又不赶夜路，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没什么大事，想着江州江临那边去机场都差不多，在你这儿比在酒店要舒服一些，起码有个弟弟能逗闷子，就过来了。”
她的睡衣极为保守，是长袖长裤，加厚的全棉布料，穿在她身上显得极为宽松。
如今没了旁人，这女人倒是多了几分随意，慢悠悠的盘腿倒在沙发上，乌黑浓密的头发也不拢起，任由散在两边。
“之前李妍那孩子找我聊卖图纸的事儿，刚开始她说要卖100多个亿，刚好把你之前存进去的钱套现出来。”
“我也没细问，大致一听觉得可以，就由着她去了。可一看合同才发觉，是三到四次付款，周期估摸要半年。这么长的时间，难免发生变故。于是就又给她打去电话，重新想了套方案。”
卫辽点头，但他还是没弄明白，合生和秦梦月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存在合生账目的钱，大部分是在李妍做助理期间，就被转移走了，如今在停留户头的，不过也就100多亿。
这次再挪出来48个，剩下的其实少年也不觉得可惜。
“所以你们到底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
女人无所谓的打个哈欠。
“李妍那孩子觉得钱毕竟是你的，如今白白留给合生多少有点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着利用我的身份，把这笔没有银行记录的钱给挪出来。本就是卖掉图纸后的计划，当初看你不管事，想着就没和你说。”
卫辽：嗯？
他拧眉，表情有些疑惑。
但最终还是决定不想浪费脑子，所以便轻叹口气，也不想继续听后续的细节。
想来无非是利用秦梦月中直的名头，将这笔钱算在她的户头，当初大家合作，中直通过非常规手段给李妍汇了笔钱，如今合作结束，也适时将这笔汇款归还的把戏。
“算了，随便你们吧，毕竟和我没啥关系。”
转而便又冲秦梦月继续开口。
“对了，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这次轮到秦梦月疑惑，她有点好奇，面前这人之前还对自己藏着掖着，如今却是主动开口需要自己帮忙。
“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我前几天收购了津门一家科技企业。”
他边说边思索，如今张浩那家公司还没产品问世，所以美利坚的情报部门也对此事并不关注。
但这不意味着产品问世后，张浩会被迫害，前世里，滤波芯片一经问世便登顶全球科技前列，美利坚在得知消息后的三年里，不间断出手，从恶意诋毁，到数次收购，最终还是2015年将张浩骗去美利坚，才最终定案，一飞机三人，均是以间谍罪，判处十年以上监禁。
如今张浩已被自己收购，自己倒是有信心将对方留在国内，并且即将问世的产品，也有计划不准备推出市场。
毕竟太过耀眼的东西最容易夭折，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而且这90亩的土地，如果没有特殊设计，也很难抵挡美利坚以及他国养的狗过来刺探，所以卫辽决定成立一家新公司，让张浩及旗下所有专家签约，顺便将产品和所有技术，都转移到新公司名下。
明面上，张浩依然属于津门那家，但实际上，津门只是个空壳，用来发布技术，给新公司打打掩护。
“那人的研究极为重要，可我又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在想要不要成立一家别人查不到的新公司，无论是股权，还是公司员工，都要在互联网上都查不到的那种。”
卫辽这么一说，秦梦月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让网上查不到公司的办法很多，无论是多家公司来回交叉持股，还是由他人顶替身份，都是市面上常见的手段，特别是后者，很多金融公司都这么做。
李妍和少年关系如此近，不可能这种手段少年不知道。
所以秦梦月也是谨慎的点点头，略微迟疑的开口试探。
“你是想让工信系统不披露？”
“对。”卫辽面露严肃，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要新成立的公司叫什么，我去帮你问问。”
“硬骨头，就叫硬骨头科技有限公司。”
等顾慎行回到阔别没两天的沪市合生时，李妍还没来，早上少女给他发了短信，说要接一个极为重要的人。顾慎行无语，自从离开合生后，李妍的很多事情都不再主动和他聊，特别是这次坑合生的钱....
他也只是听了少女的吩咐做事，至于其中缘由，对方却没有说。
一楼大厅，等他刚踏进还没来的及刷卡，便早早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顾总。”
刷卡的手停顿片刻，随即转头看向说话的方向。
那人有50多岁了，一身灰色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宽大的针织围巾，戴着扁扣的帽子。
见到来人，顾慎行也是心头一紧，顾不得周围来来往往的员工，站定后恭恭敬敬的向对方弯腰行礼。
“言总监您好。”
他想过无数个集团的调查组成员，无论是顾慎言的心腹，还有父亲的走狗，甚至是其他股东聘请的联合调查组，在酒店，回来的飞机上，充足的时间让他能思考，思考见到对方的应对策略，或者干脆就和盘托出，自己并没有参与纷争之列，毕竟流程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这是百年难遇的KA级别.....
所以李妍才会放心的只和他聊执行，而不是整体布局。
“好久不见了，顾总。”
可他竟真的没有想过，爷爷身边的老人，已经拿到顾氏合生集团10% 干股，陪着爷爷退居二线多年的言崇礼，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是的言总监，上次和您聊天，还是在六年以前。”
顾慎行看着面前之人，嘴角洋溢着微笑，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
竟不自觉的想起六年前，那时他刚来沪市一年，正在复旦读大一的他，同时还要兼顾沪市合生。人生地不熟，外加明升暗降，就连整个公司都在演他。金融学本就吃紧，恨不得一天24小时掰成48小时花，天生要强的他还死撑着公司事宜，结果就是两头都讨不到好。
趁着寒假回到家，向老爷子诉苦，可惜被对方一句。
“我老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便被直接打发出了老宅子。
心灰意冷的他，独自走在大街上，一股“怎么不去死”的念头，逐渐弥漫在周身。
还是老宅的言崇礼驱人找到正在看海的他，提醒道
“打铁还需自身硬。”
竟是那时一别，如今却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您如今过来，是上面出了什么大事？”
心念回神，顾慎行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如今面相却6、70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言崇礼微微福身，见对方一脸真诚，便主动上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骗了40多个亿，经办人却失踪了，如今集团乱成一锅粥，就连您父亲都二度披挂，老爷子意思也是想彻查此事，看看是哪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这笔钱合该有人为此负责。”
言崇礼说话声音低沉，明明大厅里人来人往，很少有人关注正在聊天的二人。
“是”
顾慎行也是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应下。
可谁知言崇礼听后却依然在微笑，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顺势滑落。
“如果您不介意，不妨与我在下面多等等，我们还有一些朋友要来。”
“朋友？”
将近50亿的现金诈骗，虽说嫌疑人疑似东瀛，但涉事企业却都在国内，特别大家都有头有脸，在国内各行业占据一席之地，所以除了集团派出的内部调查组外，顾慎行还见到了香港排名第一的律师团，足足30余人。
以及沪市市局，海关，及京城派下来的中直调查团。
等言崇礼手中名单一一被划上对勾，这才慢悠悠的看向身旁少年。
“人算是齐，顾总我们也上去吧....
诺大的23楼，足足三百平方的空间，已经占满了人，往日办公的同事，连同桌子上的办公文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饶是如此，眼见如此之多的参会人群，那些办公位还是显得有些稀少。
“诸位，很荣幸大家赏光，能共同协助我们参与此次事件。”
言崇礼此刻站在人群边缘，旁边顾慎行自知地位极低，原本想跑，却被对方牢牢把住胳膊，似乎很想让顾慎行也在此次事件里露露脸。
“我是合生集团特别调查组的总监，言崇礼。”
“相信诸位一部分是人还是认识我的，如今我们相聚于此，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所以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争取还原事件最真实的一面，也不枉费大家的努力。”
他没有很大声，也没有用到扩音喇叭之类的，只是语气稍加用力，倒也好似寻常声。
只是寥寥几句，在场众人皆安静异常，没有人头攒动，交头接耳。
随后等说完，这才拍拍手，示意秘书处的众人，将大家带去早已划分好的位置中，由从不同人群里，将带头人，请到了会议室中。
而身旁的顾慎行，自然也随着言崇礼一同前往。
被骗了钱的全过程，连同相关人员，包括前期，中期，以及后续第一次复盘的所有资料，整整齐齐摆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每个座位都是厚厚一摞。
等人群都坐稳，言崇礼先是向众人深鞠一躬，随后才由身后的公司法务开口，引导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是由顾慎行总经理发言，请您阐述客户来源.....
“这是一个漫长又臭不可闻的事情。”
国际机场，秦梦月穿着随意的服装，被李妍拉着坐上去往合生的公务车。
“所以你让你男人独自承受这个煎熬？”
她是知道顾慎行回公司的，毕竟布局也是她亲自制定的，甚至很多细节也是由她亲自下场，才能让48个亿消失在众人视线，否则单凭李妍一人，就银行这一关就能被卡死。
可如今见李妍笑嘻嘻的模样，虽然知道顾慎行没事，却也忍不住想打趣一下她。
“没办法，毕竟KA变诈骗犯，这事儿是二哥经手的，理应被第一个调查....
李妍笑容不减，说话也有点漫不经心。
可秦梦月却从对方眼眸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阴狠。
“所以我们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去公司闹事？”
“什么叫闹事，什么话！我要见我的律师，小心告你诽谤！”
她假装板起脸来，注视着秦梦月。
“这钱本就是无主之物，没有流水，没有银行记录，甚至没有人认领。”
“普天之下，也唯有你们高检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