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吞风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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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邦巴拉营地处观战的小队成员们，几乎是在同时对沃金以及他的家人送上了诚挚的问候。于半空中所发生的不可理解的一幕，直接让他们对这名暗矛巨魔的首领好感度断崖式暴跌。
甚至，就连有些巨魔穿越者们，都在见识完沃金的操作后感到费解。
可事实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有时候是完全反过来的。
在草丛中潜伏的方瑜此时已经解除了镜像术。从第二名分身上传回来的信息当中，除了沃金口头上传递的情报外，还有一个重要信息。
那就是，他的神力外衣所蕴含的力量，也是和希尔瓦娜斯一样的死亡之力。
“挺看得起我啊。”
方瑜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就算我了解原力之间相互克制的关系，能秒懂你重伤哈卡的信心来自何处……”
“但让我一个人封锁住这怪物的行动，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嘶……”
方瑜深吸了一个口气，很深很深的一口气。
直到他的肋骨、膈肌以及其他脏器都感到有明显挤压感之后，才猛地吐出。
“呼！”
伴随着从嘴唇之间高速通过的气流，方瑜的身体也仿若化身炮弹一样，朝着哈卡所在的空中飞去了。
和刚刚从分身镜像处得来的记忆完全不同，当方瑜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视角参与到对抗天灾级别的战斗当中时，那种热血沸腾又惊心动魄的感觉，直让他的心率和血压都暴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无论是在地面上或逃窜或战斗的近战部队；还是于各种族军阵中喘着粗气等待体力恢复的远程士兵，都在这一刻抬起了头。
因为……
天，阴了。
......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we e from the land of the ice and snow!
随着齐柏林飞船的“Immigrant song”自动在他的脑海中开始了播放。方瑜的瞳孔也开始和“雷神”一样迸发出了湛蓝色的光芒。
“暴风雪！”
高空中骤降的气温与荆棘谷地表的炎热，将原本由大量雪花组成的“暴风雪”技能，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冰雹。
极端天气并没有影响到沃金等人，无数冰棱与鹅蛋般大小的冰球像是有精准制导操控一般，径直扑向了哈卡。在三名主战人员和无数小兵的注视下，方瑜他就像极端天气的化身一样，加入了战斗。
在之前的运动战中，已经狂暴化的哈卡还真没在意那个在角落用“面条”偷袭自己的家伙。但是这回，无论皮肤上的痛感，还是身边气温的骤然变化，都不得不让它将一部分注意力，从希尔瓦娜斯等人身上分出来。
“嘎？”
巨型蛇尾再次甩出残影，伴随着音爆声，夺灵者攻向了那名早该被他拍死的人类法师。
方瑜本体的实力自然不是一个镜像分身可以比拟的，可即便此时的他已经积累了一定的速度，也只能是堪堪躲过迎面飞来的尾鞭。
“卧槽！”
方瑜破口大骂了一声。
早在他飞至战场的过程中，就已经在身上牢牢地加固了一层冰甲；但在他近距离亲身体会过哈卡的速度后，还是止不住地冷汗倒流。
这可比他之前遭遇暗矛巨魔巨矛时要惊险太多了，那些巨型攻城器械虽然危险，但也只是对毫无防备的自己有威胁。可哈卡的尾巴不一样，哪怕全神贯注，速度拉满，方瑜也不能保证每次都避得开了。
这一刹那，方瑜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分身被抽碎的样子……他可不想就这么变成肉末！
在大脑中播放的齐柏林飞船的“Immigrant song”变成了防空警报。
借助着随冰雹而至的狂风，方瑜径直地朝着天空做了个旱地拔葱的飞行动作。本就有着不错战斗直觉的他几乎是瞬间便想通了，越贴近云层的地方，就越类似于自己的主场。也只有在那里，他才有余力去验证自己的其他猜想。
暴风雪！
暴风雪！暴风雪！
一股又一股不符合暴风雪技能规模的法力输出从他的体内喷发着。毫不夸张的说，现在“风向投资公司伐木场”的上空，已经达到了荆棘谷地区的史上最低气温。
狂烈的冷空气就像是完全不顾及自然规律一样，将地表和海边传来的热浪压了下去。之前由两股气流对撞而产生的“冰雹版暴风雪”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漫天的暴雪毫无预警的出现，仅几秒钟后，便将祖尔格拉布连同远方的天空一并遮挡住了。
……
“你们看！那是什么？”
暗矛氏族的远程军阵当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暴风雪？太夸张了吧？”
“我靠……我还以为天忽然阴了是热带环境导致的呢……”
“那个真的是法师能做到的吗？”
“什么呀，肯定是有法师增援团藏在什么地方，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水平？你以为是麦迪文亲至吗？”
……
画面回到空中。
就如同方瑜所想的那样，哈卡能将身体移动得如此之快，除了其肉体力量强大，还应该有一些和风元素有关的窍门在里面。所以，随着暴风雪所带来的气候变化与覆盖面积越来越大之后，他不光提高了夺灵者向他攻击的难度，还变相的缩减了对方的移动速度。
嗖！
尾鞭的速度绝对不算慢，但此时哈卡的攻击已经远不及之前那么致命了。
唰！唰！唰！
眼见自己“鞭长莫及”后，夺灵者又对着方瑜使出了曾经拿来对付沃金的羽毛飞刀。这招的速度虽然比尾鞭快，但它没想到的是，羽毛的重量实在是太轻了。在如此猛烈的暴风雪当中，方瑜几乎只是礼貌性地躲避了几下，那些羽毛就直接被暴风雪吹下去了。
吼！
两次攻击均收效甚微之后，哈卡怒吼了一声。紧接着，它抖擞了一下已经开始结霜的身体，又留给了方瑜一个怨毒、愤恨的眼神后，便不再追击这个讨人厌的人类法师，开始朝之前战斗的地方飞去了。
已经见识过哈卡狡诈、阴狠的方瑜没有松懈，他一边紧盯着那头风蛇怪物的动作，一边将更多的法力补充到云层当中。
果然，还没等哈卡向下“游”出多远的距离，一条如同回马枪似的黑影便再次呼啸而至。
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再加上注意力高度集中，方瑜没有受到太多惊吓就避过了此次偷袭。诚然，哪怕风蛇利用转身蓄力的方式提高了挥舞速度，但这仍无法让它突破暴风雪气候带来的减速debuff。（具有负面效果的状态，使之战斗力减弱，与buff相对应，通常指各种减少角色属性和能力的魔法效果。）
与之前不同的是，奇袭不奏效的事实似乎没有让哈卡表现出气愤。在他真的决定先放弃追杀方瑜之后，竟是连吼叫都没发出一声，便朝着沃金等人所在的位置飞去了。
又几秒钟之后，当哈卡再度和几大种族首领级Npc战在一起后，方瑜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呼……呼……”
毫无顾忌地大口呼吸，让如同诺森德寒风一样凛冽的空气径直钻进了方瑜的肺里。超高速的喘息，让气流减少了其在口腔和气管中升温过程，方瑜只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是要被针给扎透了。
“什么破玩意儿，连我这个施法者都不认识，妈的，这冷空气疼死我……”
来不及痛骂完一句，他的脑袋里就忽然像是闪过了什么一样，开窍了。
“怪不得！”
方瑜一边看着下方的多方缠斗、一边喃喃说道：
“进入暴风雪攻击范围的哈卡虽然会被削弱，但这技能并不像游戏里那样能区分敌我，防止友军伤害。”
“是的，是的！要不然，沃金他们早就直接追上来了。”
“操！那不就是说，我要是想帮他们控制住哈卡，就不能继续向下方施放暴风雪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该怎么控住这家伙啊？”
“就凭它的一身蛮力，我就算放十个蓄力版冰霜新星也冻不住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跌宕并没有让方瑜的心情低落太久。
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加入到围攻哈卡的战斗中，就早已经想通了，此仗不会轻易获胜的道理。
此时各种族编制下的远程部队都已经停止了攻击。凭借现在哈卡所处的高度，以及狂暴化的飞行速度，他们已经没法继续采用火力压制的战术了。在命中率没有保障的前提下选择节省体力（节省弹药）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胡乱开火后他们反而更容易误伤首领们。
和方瑜一同注意到这一点的万栖遥，下意识地有些想抱怨沃金等人的意思。如果在场的人数不是以万，而是以十万、百万、千万甚至是亿为计数单位的话，那大家伙的一波唾沫围攻应该直接就把哈卡给淹死了。哪里还用这么麻烦，这么危险的去和怪物对攻？
小丫头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是在现实世界中，量变的累积没法像游戏里那么方便而直接的实现。就拿荆棘谷战场来说吧，如果想增加在场士兵的数量，哪怕暂时忽略运输和行军难度，也还要处理地形、指挥、协调性等问题。除非能让穿越者们像魔兽世界的游戏角色一样，取消单位体积碰撞，让身体相互重叠的站在一起；不然就算沃金真的运来了百万雄师，这其中的绝大多数巨魔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前排部队战斗。
其实无论是对决、战斗、还是战争……一切需要用竞技或暴力手段来决出胜负的行为，究其根本都是在考验双方对于资源的利用。士兵的数量重要，但士兵手中武器的先进程度同样重要。此间智慧用三言两语是无法概括的，只有不断地经历，不断地战斗，才能体会其中奥秘。
方瑜此时的身份不是旁观者，没功夫考虑那么多问题。在确定了自己无法从士兵们的身上得到任何助力后，他便再次把所有脑细胞都放到了该如何控制住哈卡的问题上了。
用暴风雪一点一点封锁夺灵者行动的办法已经宣告“流产”。那么最有可能将哈卡冻住的技能，也就只剩下冰霜新星和冰霜之环了。
魔兽世界中没有空战的说法，因此方瑜也不知道自己若是在空中释放它们效果会怎样。
先试一试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身处于暴雪与狂风中心的方瑜双手合十，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开始构筑起符文的图案。
“可恶！”
他痛骂了一声。
冰霜之环的施法逻辑并不是将法力转化成寒冰之力，所以，方瑜必须找到能承载符文力量的载体，才能让这个名叫冰霜之环的阵法成型。
难道要回到地面吗？那太危险了！
而且哈卡又不是傻子，冰霜之环的符文那么明显，它怎么可能还会往里面钻呢？
如果直接往它的身体上释放呢？它的体型那么大，说不定可行！
想到这，方瑜再次调动起了全身的注意力。
仅一秒左右，银白色的光芒就从他的双手绽放、又熄灭。
“还是不行！”
接二连三的失败不禁让方瑜感到有些急躁。
冰霜之环这个控制技能是可以远距离释放的。因此，先不管它的效果如何，至少能保证施法者自身的安全。但如果这个技能根本派不上用场，那他就必须和哈卡之间拉近距离，尝试用冰霜新星来封锁对方的行动了。
……
看着还在下方和哈卡缠斗的沃金等人，方瑜没有急着凑上去。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继续战斗下去，但他并没有被自己的一腔热血冲昏头脑。
刚刚施法时的失败经历还历历在目，光是一个冰霜之环就有这么多限制，万一等他飞身下去后，冰霜新星也冒出什么问题来，那可就直接小命不保了。
没有犹豫，方瑜直接在半空中测试了一发冰霜新星的技能。
然而，令他没料到的是，原本只是为了有备无患而做出的举动，却给了他神之一手的灵感。
一块直径约两米的冰晶圆盘在法力的催动下出现在脚底，随后就在引力和暴风雪的双重作用下像地面坠去了。
方瑜看着那块“圆盘”长大了嘴巴：
“诶？”
……
在距离地面约300米的空中，希尔瓦娜斯在躲开一阵羽毛飞刀的攻击后，再次从黑雾中现身。
她面庞上象征从容的冷冽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有着一股疲惫劲儿的怒气。
在外行看来，她和沃金等人联手后好像是和哈卡斗了个旗鼓相当。但作为当事人，这位女妖之王明白，她们当中除了沃金能时不时地伤到夺灵者之外，其他二人不过是以骚扰和保命的打法在恶心敌人。
要用那一招吗？
这个念头仅出现了零点几秒后，就被希尔瓦娜斯否决了。
自从被那个男人转变成了不死生物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因自身实力的不足而感到无力。
“那个法师呢？难道除了下雪以外就不会做别的事情了吗？”
风行者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朝正上方地天空看去。
谁知道，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原本阴沉沉地天空中，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冰制圆盘。
女妖之王的反应是何等迅速？她不了解这是什么技能，但积年累月的战场嗅觉告诉她，必须要让哈卡吃下这一击。
“额啊啊啊啊……”
女妖之力的进一步解放让希尔瓦娜斯身边的黑雾中生出了如触手一般的“翅膀”，它们不规则地震动着，仿佛连空气的存在都阻碍了它们移动的速度。
超负荷状态下的希女王双眼冒着红光，原本已经暗淡下去的漆黑泪痕仿佛再次被鲜血点燃。
她瞄准了哈卡向沃金攻击过后的间隔，将自己化身成了一颗漆黑的流星，不要命了似的扑到了风蛇怪物的脸上。
突然被死亡之力笼罩的哈卡显然是吃了一惊，由于女妖之王的速度太快，它甚至没判断出这是对方以身犯险的自杀级行为，只当作是什么没见过的技能效果。
失去了视觉的哈卡，在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中胡乱的甩着头。借着这股力道，希尔瓦娜斯也终于是成功的将这怪物的脑袋拉到了地面方向。
沃金和哈杜伦先是都吃了一惊，但是在希尔瓦娜斯如此刻意的动作下，他们也都察觉了来自头顶上方的动静。
沃金不确定方瑜的这一击能不能让哈卡失去行动力，但他仍是大吼着，对哈杜伦吩咐道：
“来了！帮希瓦一起牵制住它！”
哈杜伦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尤其是当他看到前任游侠将军的风行者的动作后，心里更是泛起一股不服输的想法。
只见他从腰间口袋里取出了一瓶药剂，三下五除二地喝掉后，竟是收起了弓箭，从龙鹰坐骑上一跃而去，飞身朝哈卡杀去了。
……
与主战场上几人有一层冰墙之隔的方瑜，不知道希尔瓦娜斯和哈杜伦为了自己能偷袭成功而身陷险境。他也不知道，为了能一击得手的沃金，已经放弃了防御，把全部神力外衣都化作了致命长矛。
此时的他就像是电影《功夫》里，星爷所扮演的无名男主那样，倒着身子，双手合十地坠落着。
银白色的光芒自他全身环绕、闪烁，与冰盘上的巨型法阵遥相呼应。
而在他的头顶，这一块直径足有数十米的冰盘中央，竟是旋转着一张与其几乎是同样大小的冰环法阵。
它们吞风吻雪，朝着风蛇的身躯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