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是走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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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戈麦斯-莱文军工厂约数百米的位置，方瑜小队的其他成员正在搭建着一个新营地。
……
“已经星期日了吗？”
刚刚从狮鹫身上跳下来的方瑜下意识地朝众人问道。
“我怎么感觉才过去……”
“卧槽，好像真的是已经到周末了啊。”
李思聪走了过来，并拍了拍方瑜的肩膀解释说：
“你一直忙这忙那的，每一次战斗也都有参与。”
“不像其他人，在和麦佐斯交手之后，基本上就是在走长征罢了。”
方瑜回头看了看老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是啊，参与感。
当一个挂逼出现并且不再掩饰自己开挂般的实力后，他的队友和对手都将因此而开始失去游戏体验。
方瑜看了看亨利，又看了看马泽宇，随后对众人说道：
“首先这星期，我毛遂自荐，留在这边。”
“说真的，最近这几天咱们听到的各种局势上的变化，以及不断更新迭代的情报，已经把我脑子搞得都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里没有把团队放到第一位，是我的疏忽。”
……
“诶哟！没事儿！”
“躺平多舒服啊！那么多战利品你也一个没拿，大家又不是瞎，谁干的活最多心里有数的！”
……
一阵此起彼伏的安慰、劝解和夸赞把方瑜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强压下自己不断想上扬的嘴角，说道：
“咳咳咳，言归正传啊！”
“就刚刚和万姐去找那群血精灵的时候，我们又得到了一些关键性的消息；借此机会，我先从头给大伙梳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算是做一个查漏补缺，然后呢，再把自己预测的，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交代一下。”
……
对于大部分的穿越者来说，无论是去了哪里练级，还是要经历怎样的冒险。这一切的动力，都来自于对“变强”二字的执着，就连方瑜本人也是如此。
但是，作为艾泽拉斯的本土居民们，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从数万年前就已经开始相互纠缠了。穿越者的出现虽然给世界局势带来了震荡，但却还不足以平息掉矛盾与仇恨。
就拿方瑜小队来说吧。
他们之所以选择来此练级，就是因为该地区人烟稀少，怪物强度适中；进可深入丛林探索遗迹，退可安营扎寨猥琐发育。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是怎样呢？
凡是和方瑜小队有相同想法的，踏足荆棘谷丛林的穿越者们有一个算一个，此时几乎都被送回老家、开号重练去了。
这可不是因为方瑜嗜杀成性。
究其根本，还是他们选择来此在练级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巨魔之间的纠纷之中。
而这，可远比联盟和部落之间的仇恨要更复杂，更久远。
就拿黑暗之门尚未开启前，最近的巨魔大事件来说吧。
夺灵者哈卡在哈卡莱邪教徒的献祭仪式下，成功被召唤到物质世界。曾经被古拉巴什巨魔当作是首都的祖尔格拉布，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布满血污的洛阿邪神神庙。一直观察着古拉巴什巨魔动向的赞达拉巨魔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们清楚这名被称作哈卡的洛阿邪神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于是，在联合了荆棘谷其他巨魔后，一场注定将以惨烈着称的战斗，打响了。
战火将祖尔格拉布内的建筑点燃，一座座高塔仿佛化身成了烽火台，而在神殿之巅，经过无数次浴血和牺牲后，赞达拉部族联军终于将大部分哈卡莱狂热追随者们，和血神哈卡的物质躯体击败歼灭。
这本是一场了不起的胜利，可是哈卡身为洛阿神，其灵魂并不会因为躯体的毁灭而消散。再加上有一小股哈卡莱成功在战斗中逃离了主战场，并于祖尔格拉布北侧的悲伤沼泽栖身，重新侍奉起夺灵者哈卡。看似被解决掉的血神危机，其实在那之后的1500多年里，仍然如同潜伏期的病毒一般威胁着东部大陆南端的土地。甚至，连绿龙军团和翡翠梦境都在此次事件的辐射下受到重创。
而这，还只是荆棘谷积累的众多威胁之一。
……
“眼下联盟、部落、沃金、赞达拉等多方势力都在暗中排兵布阵，荆棘谷内的各方冲突也愈发频繁；甚至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势力对此地将要发生的一切跃跃欲试。”
“在这样规模的集团利益冲突面前，咱们作为从地球来的客场嘉宾，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要把姿态放低才行。”
“大家之前在网上看新闻的时候，应该发现了有不少魔兽玩家在穿越后，总是带着一股子傲慢。”
“其实我以前也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我们的记忆中，自己是干翻伊利丹、阿尔萨斯、死亡之翼等一众boss的勇者；是艾泽拉斯世界的大英雄。”
“不过，哪怕是我这种运气好到爆的幸运儿，也在邦桑迪现身时感受到了境界上的绝对差距。”
“所以……呼！”
方瑜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略显激动的情绪，放慢语速向队友们再次重申道：
“这其中关系的复杂与危险，我相信大家心里应该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但是机会往往和风险时呈正比例共存的。”
“咱们是冒险者、是臭分金的没错；但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咱们这群人和赞吉尔有私交到如此程度了。”
“为什么要在接下来的一周当中选择留下来？”
“因为无论是时机，还是人际关系上的优势，错过了就没有了。”
“至于大家的去留，我不强求。”
“只是如果有谁想继续在艾泽拉斯这边冒险的话，就一定要做好心里准备。”
“在关键时刻，我极有可能没法分身去救谁；所以，最糟糕的情况会比大家现在设想得还要糟糕。”
……
李思聪猛地从地面站了起来，他一把抽出自己的双手剑，走到方瑜身边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说道：
“我不需要你救，放心。”
看着相视一笑的二人，万栖瑶也主动站起了身，说道：
“说实话，我也想要一个和富强的迅猛龙熏香香炉差不多等级的道具。”
“大不了就传送走呗，然后等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再传送回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打这么久！”
有了两个人起头，队伍之间气氛的主基调也就被定下来了。
除了亨利、马泽宇这两名有工作需求不得不返回地球的两人以外，整个队伍就只有何财久因个人原因放弃了参与冒险的机会。
“这个，方老弟啊！”
何财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这个，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实在不能……”
方瑜抬起一只手，点头道：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那这样，老何，你有空想回来了，就联系……”
何财久笑呵呵地走到方瑜身边，轻轻扽住他的袖子，示意换个人少一点的地方说话。方瑜虽然不明白老何这是要干嘛，但还是给了面子。
“方老弟啊……”
何财久的语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味道在里面，他的两只手此时正停留在搓与不搓之间，尴尬地不知该怎么摆放。
“我其实考虑了有一段时间了。”
“就是……”
看何财久吞吞吐吐的样子，方瑜还以为他是想跟自己讨论如何融入团队的问题，便直接安慰道：
“诶呀，老何啊，这种事情慢慢来就好。”
“而且上次在遇上西班牙人的时候，不就是你帮大伙说清楚了鞭尾幼龙和那一系列任务的剧情和流程吗？”
何财久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想说，这次之后，我就不和大伙一起了。”
……
方瑜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老何，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也有预期。
“咱们这支队伍的个人能力都太强了，天赋好，真的是不得不承认。”
“像是我之前和李思聪在训练场的时候就发现了，哪怕没玩过魔兽世界，他也是比所有人强出去一大截去。”
“我原本以为他这种情况已经属于万中无一的级别了，没想到跟大伙组成小队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井底之蛙。”
“不光是实力上的差距，我和大伙在生活上，眼界上，甚至聊的话题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可能我就是注定小老百姓的命，遇到了贵人也扶不起来自己。”
“我老婆和我家小孩儿已经都搬到暴风城了，有这么好的地方生活，为啥还要在老家呆着？”
“交了首付还了几年房贷之后，开发商跑路，房子烂尾了。”
“没指望了！”
“我也想明白了，人生苦短，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最重要。”
“以后我就在暴风城附近做点儿小生意，偶尔可能出趟远门，和别的普通冒险团打打怪，赚些外快。”
“嘿嘿，你别看我在咱们这队伍里帮不上忙，我之前回地球跟自己年轻时候的老朋友打电话。”
“嘿！你猜怎么着？”
“我现在这一身本事比他们强太多了，装备还领先不少……”
何财久的声音愈发得坦然。
“我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都仰仗这咱们这支队伍，都仰仗你。”
“但是如果我强行和大伙继续走下去的话，说不定哪天……”
“嗨呀！我直说了吧，你也肯定明白！”
“咱们这个队伍继续往下走，我肯定就越来越跟不上了，说不定哪天，遇到太强的敌人，我就直接被干掉了。”
“而且，这一路走来，我也基本没帮上大家什么忙。”
“虽然我老何没啥能耐，但也懂得知足，懂得感恩。”
“就像我老家的那句俗话一样，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
“我不求在艾泽拉斯当什么英雄，我也不奢望留名青史，没那个能耐强行硬蹭的话，最后只能落下个可笑的下场。”
“能保护能养活老婆孩子，能给他俩整个热炕头，我这辈子就算可以了。”
听到这，方瑜也笑了。
他拍了拍老何的肩膀，嘱咐道：
“行，但你也不用这么自贬，说不定以后你就成了那个可以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呢，到时候老哥多提携！哈哈~”
“哦对了，记得买房的时候离暴风城市区近一点儿，免得部落的人再来捣乱；还有啊，别选港口的房子，死亡之翼还没来呢。”
何财久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眼角似有些湿润。
他拍了拍方瑜的手臂，说道：
“以后要是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真的……”
“义不容辞！”
……
何财久的离开，对于除亨利弗蕾雅以外的其他人来说，都不算是一个意外。但当众人目送他背着行囊，一个人朝着暴风城的方向行进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要不，你用狮鹫送送他？”
万栖瑶的提议被方瑜拒绝了，他对小丫头说道：
“这是尊严问题，男人的尊严……”
万栖瑶抿了抿嘴，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答复，随后迈开小碎步，走到弗蕾雅身边开始吐槽起有关大男子主义，和男人尊严的话题。
一直没有机会和方瑜当面对峙的马泽宇走到了老友身边。
他俩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方瑜率先憋不住了，紧闭的嘴巴里开始传出一阵阵类似于咳嗽的“噗嗤”声。
马泽宇用力地锤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故作严肃地问道：
“你现在该装的逼都装完了，关于补偿我精神损失和时间成本的问题，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方瑜点点头，说：
“可以，我先赔偿你加入世界上最牛逼的冒险者团队的资格。”
“然后再赔偿你和世界上最牛逼冒险者当兄弟。”
“够不？”
马泽宇露出一丝坏笑，回道：
“啧，这不太合适吧，那我可得找万叔他们家好好说道说道了。”
“卧槽？”
方瑜一声惊呼，惹得众人都纷纷朝自己和马泽宇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吃瓜群众们的好奇心后，方瑜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马泽宇，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我……嘶……”
“真有这么明显吗？”
看着方瑜窘迫的样子，马泽宇的心情倍感舒畅，他拿出一副情圣的架势，痛心疾首地批判道：
“人家小女孩刚十八，人美心善，还没有什么社会阅历，怎么就被你这么个糟老头子给盯上了呢？”
“我强烈谴责你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啊！”
“还问我明显吗？”
“你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还在那问，有这么明显吗？”
方瑜赶紧拉住马泽宇的手腕，示意他小点声道：
“别嚷嚷，哥，算我求你了，嘘……”
“我确实对她有好感。”
“像你说的，人家小女孩那么好，我也不想祸害人家。”
“所以我现在也挺尴尬的，我不清楚人家心里到底是认真的还是青春期随便悸动一下。”
“而且，说真的，就算她……”
方瑜瞄了一眼周围队友们，再三确认没谁偷听之后，他压低了嗓音，凑在马泽宇耳边说道：
“就算她和我，就是我们两个两情相悦的话，人家父母那边该怎么处理？”
“我不得拼了命的赚钱，提升社会地位，人家才会把自己宝贝女儿交给我啊？”
听到了这两句话，马泽宇用一种十分复杂的，既不屑，又有几分赞许的目光打量了一圈方瑜，随后说道：
“诶……”
“我以前刚认识万叔他们家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能和他女儿在一起的得是什么样的人。”
“你得听明白了我说什么。”
“我这里指得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万栖瑶这小丫头心思比同龄人成熟太多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她这辈子最有可能的就是当个拉拉，找个娇弱一点的妹子，然后两个美女共度一生。”
“没想到啊……”
马泽宇拍了拍方瑜的肩膀，嘱咐道：
“我和人家小丫头也稍微地聊了聊。”
“你要是真有这方面的想法，就听兄弟一句话。”
“其实你已经跨过了最难的那道坎儿了，至于剩下的什么钱不钱，地位不地位的，根本不重要。”
“你信我。”
“别让浪费人家的一番心意。”
说完这句，马泽宇便转身走了，只是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世事无常”、“人心莫测”之类的话语。
方瑜一边细品着那句“其实你已经跨过了最难的那道坎儿了”，一边往万栖瑶的方向看去。
小丫头此时正笑呵呵地与弗蕾雅聊着什么，她们两个搭起来的栅栏有些惨不忍睹，但用来给狮鹫和小白小黑当兽栏也算够用了。
少女明媚的笑容让方瑜感到一阵恍惚。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
是啊！
其实对于方瑜来说，最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而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当然想和万栖瑶在一起啊！”
……
“这世界上哪有任何事情是一帆风顺的。”
“你一个大男人怂什么？让人家小丫头主动，害不害臊啊！”
在脑海里教训了一番自己后，方瑜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庄月生，心想着，也是时候该做这个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