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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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当立义踏入王城北识院大门的时候，立仁的新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清晨，鸡都还没开始打鸣，立仁就被江老头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揉着那双眯缝眼，立仁问道：“江爷爷，天还没亮的，你确定我们现在就出发吗？”江老头笑嘻嘻的道：“是啊，爷爷我这么多年第一次睡到自然醒，感觉一身轻松，就想早点出发了。”立仁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用水浇息了热炕，将被褥圈到炕头，再拿事先准备好的布盖起来，就像爹娘走后留给他的样子一样。然后关上房门，背上小包袱，跟在江老头的身后向大杨镇外走去。江老头已经不是镇长了，所以新年他们是在立仁家的小院度过的。如今立仁的已经适应了和江老头在一起，每天听着江老头给他讲不同国家的特点，他早已经期待着踏上征途了。一老一少的二人沿着官道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才从他们的面前慢慢的露出写满困意的额头。立仁开心的冲着太阳大喊着，太阳公公起床了！太阳公公起床了！然后期待的看着江老头从怀里掏出两个大烙饼递到他的手里。然后两人搭上顺路的一个拉着草料的驴车，一直走到一个分叉路口。跳下马车，江老头看着立仁道：“小鬼，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开始真正的探险了，我最后问你一遍，我们回头，还是进这片树林？”立仁没有说话，甩起小包袱，向着树林走去。江老头也再不多话，跟着进了树林。

午时，尽管树叶还没长出，但阳光依然只有一部分能洒到地面上。立仁好奇的问江老头道：“江爷爷，这种树林未来我们会遇到很多吗？在这样的树林里怎么辨认方向啊”江老头牵起立仁的小手放在树干上，让他摸着树干转了一圈，然后问道：“感觉到什么？”立仁指了指树干道：“这一面比那一面光滑。”“没错，光滑的一面就是向南，粗糙的一面就是向北。”江老头回答道：“你也可以感受树中的木元素，木元素密集的方向就是向南，稀松的方向就是向北。当你面向北方背向南方时，向右就是东方，向左就是西方。”立仁闭目感受后，兴奋的睁开眼睛道：“往上，树上面的元素是流动的，是向南流动。”江老头翻了个白眼道：“北风当然是向南吹了”立仁眨了眨眯缝眼道：“为什么会刮风？什么时候风向会变啊？我们为什么不借助风走呢？对啊，我们可以做个风筝，然后让风筝拉着我们走。要是我们能到树顶会不会走的能快些呢？…”江老头掏出一个烙饼递给立仁道：“吃饱了再想，不然会没力气的。”立仁点了点头，接过烙饼努力的撕咬着。一刻钟后，立仁又要开口时，江老头突然停住了脚步，立仁也立刻站定，小眼睛四下里张望着，江老头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一颗小石头，然后传音给立仁道：“如果在树林里走丢了，就爬到树上等我，千万不要乱跑，现在我要打伤前面的野兔，能不能吃到，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抓到了。准备！”“嗖”的一声，江老头手里的石子划了一道弧线，准确的打在了和枯草一样颜色的一只大野兔的后腿上，立仁随着江老头的挥手，撒欢儿似的冲了出去，这种抓动物的游戏一直是他的最爱。至少镇里已经没有他抓不住的活物了。立仁仿佛猎犬一般，先将野兔逼向树木稀松的地方，然后加速向野兔靠近，在失去速度优势的情况下，一条腿无法发力的野兔只能通过不断的折向摆脱立仁的扑抓。终于在一棵小树前野兔再次突然变向，立仁一个飞身横扑，小手精准的抓住了野兔的后腿，但整个人却无法控制的向小树撞去，立仁立即小腹运气，在肚皮碰触到树干的刹那先将上半身连同手中的野兔向前猛探，然后收腹吸住树干，将冲劲卸为旋劲，整个人向个小陀螺在树干上旋了两周。江老头拍了拍手道：“不错，如果你能保持这样的身手，那我们的一日三餐可就有着落了！”

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人又在树林中走了一下午，期间又抓住了三只野兔。立仁呲牙咧嘴的傻笑着，似乎对今天的收获非常满意。傍晚，两人在一棵足够三人环抱的大树前驻足，树干离地丈五高的地方有个树洞，立仁上去看了看，树洞很干燥，没有兽类呆过的痕迹，于是二人决定在此处过夜。立仁捡柴，江老头收拾野兔，一个时辰后，立仁砸吧这小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江老头突然问道：“仁儿，你练拳后可与其他孩子对战过？”立仁抠抠脑袋想了想道：“除了村里的猫狗，没有打过人。”“哦，那狼你见过吗？”江老头问道。立仁立即来了兴趣道：“没见过，附近有狼吗？可不可以抓一只让我玩玩！明天我们还可以吃烤狼！不！一会儿我们就先吃一顿烤狼！”江老头笑了笑道：“应该是一小撮狼群，也就五六只狼，不过我们今天不能吃狼肉，以后也不能吃狼肉。我们不能杀狼。”“为什么？”立仁有些不理解。江老头耐心的给他解释道：“因为有狼在，这个树林里的兔子、羊、鹿才能健康快速的成长。有了狼，小动物就会每天拼命练习奔跑，跑的不够快的或者不够健康的，就会被狼吃掉，这是一种自然淘汰。可如果树林里没有了狼，这些兔子、羊、鹿就会过度繁殖，吃光树林里的草，导致土壤失去养分。土壤不行就会影响水，水又会影响树，紧跟着就会产生一系列的影响。”“可如果狼多了会怎样？”立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狼多了会因为肉不够吃而扩大捕猎范围，一旦他们的捕猎范围影响到了人的领地，自然就会被人力控制数量。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因为有一点你要明白，越是凶猛的兽类，繁殖就越难，因为他们必须保证自己生下来的后代足够强大。”江老头嘴上回答着，人却已经站了起来，一把将立仁抛到了树洞上，然后走到火堆的另一侧，看着已经靠近至两丈的四对绿油油的眼睛。“立仁你要看清楚狼儿的动作，一会儿爷爷给你抓一只陪你玩几天。”说着，江老头主动动了。立仁看到江老头并没有动用灵力，就是单纯的调动身体的力量，明白他是在为自己示范，所以眼睛盯的大大的，同时，还调整着身体，将精神感知力也释放而开，瞬间掌握了树下五丈内所有的情况。感受到立仁的精神力覆盖，江老头竟然又从狼群面前退了回来，问道：“小鬼，你这精神感知能有多远？持续多久？”立仁回答道：“五丈左右一个时辰。”江老头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别用眼睛看了，就用神感受吧。”说着，一步跨出三丈有余，抬脚踢向一头狼的腰侧。立仁心中浮现出树下立体的图画，发现一共六只狼，其中四只以包围之势与江老头纠缠在一起，另外两只则在战圈外围游走寻找机会。狼的攻击方式很单一，就是爪扑嘴咬，和狗儿区别不大，但狼的移动明显比狗儿灵活，在横移和侧身时都会用獠牙把自己的腰身护着，扑击时，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都保持着弓腰，随时能够变向。江老头为了让立仁感受的亲切，始终之出虚招，让这群狼儿上蹿下跳，却始终沾不上他的衣角。终于，外围的两只狼发现情况有些不妙，开始加速起来，在近圈一只狼扑击引起江老头跳起时，外围两只狼迅速扑入战圈，一只跃起一口直奔江老头腰间咬去，另一只则人立而起，亮出犬牙等着江老头落下时下口，另外三只狼斜跳往江老头有可能下落的点，俯身随时准备扑咬。六只狼配合的天衣无缝。江老头在空中有意炫耀似的将每个动作都做的很舒展，旋腰，伸腿，让身体加快旋转，左手依然背在身后，右手随着身体的旋转五指微张，按在扑来的灰狼的狼头上，让它这一扑击完全成了江老头的着力点，江老头借着这一按之力，身体在空中一顿，左腿鞭甩，踢在身体已成去势的灰狼的腰上，随即身体立直，右脚点在算错了时间，开始由人立变为下趴的黑狼的鼻尖上，再借助着黑狼甩头之力斜冲向原本匍匐，但见势不对又要跃起打算拦截江老头的三只狼的中间，拳脚并施，全部击中在狼的腰身处。惨呼声此起彼伏，四只狼夹起尾巴退往远处，最先发动的那只狼也见势不妙窜到了五丈外，龇着獠牙发出低沉的咆哮。在江老头和火堆之间，只剩下被江老头踩到鼻尖的那只黑狼。江老头嬉笑的看着黑狼道：“它你有兴趣玩会儿吗？”立仁开心的从树上爬了下来，道：“没问题，其实狼儿和狗儿的区别不是特别大，小心一些的话，我应该能抓住它。”说着立仁迅速移动到火堆的一侧，江老头则侧身看着外面的五只狼。黑狼发现了立仁，但见到立仁的身高不足江老头的一半，马山调整身形面向立仁，然后发动了扑击。立仁前冲，横移往黑狼的一侧，然后在前冲，再横移，等到第三次前冲横移之时，黑狼的转身节奏已经慢了立仁半拍，第四次前冲，横移，黑狼开始蜷缩身子，变成防守姿势尽可能的护着自己的腰和臀，第五次前冲，然后一只小手闪电般的扯住了黑狼的后颈，然后另一只小手竟然抓住了黑狼上颚，大拇指和中指所掐的位置刚好在黑狼犬齿间的缝隙里。然后小身板一挺，骑上了黑狼的后背。黑狼匍匐着想要翻身将背上的小鬼甩掉，可就在他屈前爪打算翻身的一刹那，立仁突然发力，将黑狼的头死死的按在地上，黑狼想用前爪刨开立仁抓他嘴的手，却又被立仁一脚踩住了前爪。就这样，黑狼左拧右刨，挣扎了整整一刻钟，最后无力的瘫在立仁的身下，发出阵阵告饶式的哀鸣。江老头此时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选择狼作为试炼的对象似乎有些失策。于是开口道：“看来明天我们需要找个更好玩的，狼群个体能力确实有些差。放了它吧。”立仁悻悻的吐了吐舌头道：“人家还没开始玩，你就让放了着黑狼，也太不考虑人家的感受了。”江老头尴尬又不失风度的笑着说：“我是刚想起晚餐还给你留了半只鸡，所以想让你先吃点东西。这些黑狼每天晚上都有，哪有吃饭重要。”说着，还真从怀里变出了半只烧鸡。立仁一个弹身，越过两丈的距离来到江老头身边满口的口水，含糊的道：“江爷爷想的真周到！打了半天确实挺累人的。”江老头灵机一动道：“好啊，所以接下来只要你摸到我手里这只鸡，它就是你的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六只狼围在火堆的五丈外，看着一个小孩围着一个老头疯狂的转圈、扑咬、上蹿下跳。就在小孩快要放弃时，老头撕下一块鸡皮，立刻一股勾人食指的烧卤味道，让那小孩再次疯狂。一个时辰以后，小孩瘫在火堆旁，嘴里发出阵阵告饶是的哀鸣。老头也将鸡抛向了树洞。

第二日清晨，立仁并没有被江老头叫醒，而是被烤鸡的味道唤醒的。睁开眼时，江老头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内，抓紧时间起来吃东西，吃饱了我们就要上路了。立仁爬下树，拿起树下的葫芦清洗了一下手和小脸蛋，然后大模大样的坐在江老头的身边大快朵颐起来。嘴里还在含糊的说道：“看在你这么早起来给我做鸡的份上，我就原谅你昨天晚上耍我的事情了。”结果后脑勺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江老头严肃的道：“要么炼体，要么练气，吃饭的时候别说废话。”立仁立刻进入到静心凝神的状态，调动周身的气血，感受着身边浓郁的木元素气息，然后在经脉里形成木元素，结合着气血之力，将周身的骨骼和肌肉开始压缩。在他身边的江老头立刻心有所感，也屏气体会着立仁炼体的过程。立仁充分利用了木元素的条理性，将肌肉、骨骼内的元素以挤压的形式，一层层的重新排序，挤出杂质。而木元素本身的生发特性又可以让他不计伤害，对于一些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击碎重新生长。整个淬体的过程缓慢却惊人。江老头变戏法似的又给立仁补充了三只鸡，才让他完成了一周天的淬体。立仁满足的点点头道：“味道真不错，我们出发吧！”

在足足走了三天之后，爷俩终于走出了这片树林，来到一片石山的脚下。江老头看了看方向道：“方向没错，但现在我们有个选择。”立仁知道他还有下文，所以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现在我们所在地已经属于沙蛇州，此州多山地，从高空看形状狭长，犹如一条沙蛇，因此得名。我们可以直线向东，翻过七座这样的石山，然后进入落神州，由落神州进入南梁的平梁郡。我们也可以先向南走，走到沙蛇州中部平坦的地方然后横穿沙蛇州，进入扬名州，再有扬名州进入平梁郡或者定梁郡。”立仁想都没想直接问道：“不同的路线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吃的？”江老头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山中有种岩羊，专门在峭壁上觅食草根，细枝。山中还有一些野鸡山雀。好玩的主要是大山猫，有可能还能遇到云豹。平路的话主要就是各种野鸡和野鹿，大物的话会有野猪，有可能会遇到狗熊。”立仁抠了抠头，道：“都挺想吃，爷爷有什么建议？”江老头毫不犹豫的说道：“你现在需要修炼的是借力卸力，以及发力的方式。”立义立即明白道：“大山猫主要是敏捷为主，那我们就要找野猪和狗熊是吧。”江老头笑了笑，却没有着急动身，而是看着立仁道：“为了不让你落下功课和修行，从今天起我会将所有你要了解的知识和你问的任何问题的答案，以灵力凝字的形式告诉你，顺便开始教你武祖八卦拳的基础要领，每天辰时至午时你要随时保持着一丈内的精神感知。”话落转身，带头往南走去。立仁释放出精神感知，一蹦一跳的紧随其后，小嘴里开始念叨着：“艮为山，坤为地，土蕴金，而生山，乾为天，兑为泽，山中无木，必有金生……”

眼看就要到午时，立仁的精神已经疲惫的开始发困了，江老头背上的一行金字让他顿时精神大振，立刻向西跃上树梢张望，果不其然，在密林深处有一群鹿儿正在觅食。记住鹿群的方位，立仁立刻跃下树梢往南疾驰。感觉到已经明显进入到下风向，才转入密林向西深入，飞驰的过程中，还不忘了按照江老头的指示，将两片薄薄的石片边缘继续相互打磨锋利。再次看到鹿群后，立仁没有潜踪聂行，而是学足了一只野兔的样子，蹲在枯草丛中，时而蹲起左顾右盼，时而趴下仿佛在咀嚼着草根，时而又窜来窜去，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蹭到距离鹿群只有四丈远的位置。盯住一只断了半只角的雄鹿，立仁突然前冲，左右开弓，两片石片划着向外弯曲的弧线直奔鹿的腹下。鹿群受惊向着密林深处发起冲刺，那雄鹿起身蹬腿之时，刚好两片石片击中的它的后腿。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依然窜出三丈多远，吓得立仁以为彻底失手了。幸好雄鹿只爆发了这一下，然后后腿乏力，只能靠前腿拖行。立仁上前顶倒了雄鹿，是的，因为身高的关系，他只能半跳起然后用头顶雄鹿的肋协，三次之后，终于顶倒了雄鹿，立仁得意向来时的方向一声长啸。然后立仁觉得好疲惫，抱着雄鹿又好柔软，好暖和。然后他看到了江老头的身影，然后他就睡着了。

立仁睁开眼睛事，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因为天是黑的，这次他依然不是被叫醒的，而是被烤肉的味道唤醒的。他觉得自己能醒过来完全是因为太饿了，虽然精神依然很疲惫，但饥饿感已经让他的身体开始吞噬他能感知到的元素了。所以他醒了，被烤肉的香气击穿了身体，没有一个细胞能从香气中幸免。然后他爬向了火堆，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集中在右手上，抓起一块烤肉，疯狂的将烤肉直接塞进了他的身体。其实他想将烤肉直接塞到胃里，但确实自己的嘴太小了，所以他只能努力塞着。江老头仿佛能预料到后面的事情般，先将水壶放到烤肉边上，然后一个冰块放到水壶边上，然后看着立仁先吞下一块肉，然后噎住，然后猛喝两口水，将肉咽了下去，然后在抓向烤架上的肉，然后烫的猛甩小手，然后握住冰块，最后抬头说了一句：“谢谢爷爷，现在什么时辰了？。”江老头笑了笑，说道:“亥时，你今天精神有些透支，但这样提升也会很快。”立义若有所思道：“精神修炼似乎也有一些一心二用的感觉，既要感受身边的环境以及对手的变化，又要思考应对和自己的后招。”江老头点头道：“所以对战是修行重要的一部分，当身体对某些动作形成自然反应时，你就会快人一拍。”立仁却摇摇头道：“那且不是会留下固定的破绽？”江老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关键在于你如何运用这种肌肉记忆。这本身也是一种智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