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惊雷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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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日巳时，杨自强准时踏入兵部大门，肖廷伟已经站在庭院中间等候了。其实当杨自强一离开城卫护府时，肖廷伟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是由于今日所有兵部的大人物都在议事堂，所以肖廷伟也没法通报，只能将四位侍郎请到主堂，再让人候在议事堂门口，看大佬们何时出来。见到杨自强进门，肖廷伟立刻行礼问好道：“杨据卫果然守信之人，巳时刚到，一分不差。快快大堂有请。”伸手引路，杨自强脚步不停，也不答话，直接进入主堂。主堂的主位依然空着，但上首位却整齐的坐了四人，肖廷伟一一介绍道：“马文昭、田原皓、顾实礼、纳源四位兵部侍郎。杨自强杨据卫，奉赛扬城监军之命前来易岗。”杨自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下首中央的椅子上。肖廷伟还未退出主堂外，就听杨自强先声夺人道：“本人代表夏侯监军前来谈安排之事，几位如果能做主，就请开口，做不了主，就请换人。”马侍郎嗤笑道：“区区一军，一年至多十个名额，就能让阁下这么大的口气，是阁下瞧不起我兵部，还是监军没把我兵部放在眼里。”杨自强嘴角上扬，身子前探，盯着马文昭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无聊的试探，赛扬城城卫今年轮回王城已是板上钉钉，城卫今年要新设督军一职也已经在六部公开，兵部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没关注过吧。更不会连有几个人选都不了解吧！”“杨据卫，城卫那点事儿我兵部管不上，但你一旦易岗到兵部，我等想让你怎样…”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马侍郎的话，肖廷伟看到马侍郎在一道雷霆的伴随下飞身从座椅上横移而起，然后扑倒在主堂门前。

“说的很清楚了，老子代表监军前来说话，你能做主就开口，不能做主就换人，你干嘛要谈其他的呢？这三位是让我打脸还是换人来谈？”杨自强轻摊右手，微笑的看着剩余的三位侍郎。三人呆若木鸡，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后堂却在此时传来笑声道:“打的好，我司马光宗就喜欢杨据士这种敢爱敢憎的性格”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屏风后踱步而出，径直走向大堂的主位坐下。杨自强看到其中一个少年竟是昨天被他打掉满嘴牙齿的少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道：“兵部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嘴边无毛的孩子做主了。”肖廷伟此时已从堂外进来，点了点手，立即有人上前将马侍郎抬走。肖廷伟脚步不停，一直走到青年身边，立于青年右后方，然后向那三位侍郎点头，三位侍郎躬身而退。待大堂内又剩五人时，肖廷伟开口道：“这位是司马都统独子，司马光宗，宗少。宗少十五岁起随司马都统处理兵部大小事务，至今已有八年，可代表司马都统与夏侯监军谈谈安排的事情。”杨自强微微一笑，点头道：“只是有资格谈。”面对杨自强的两次嘲讽，司马光宗竟然毫不动气，显示出了极好的控制力，向杨自强开口询问道：“城卫三十六军，总共一万八千五百人，每年的更替最多不超过千人，不知道夏侯监军拿的出手的安排有多少？又是什么价格？”杨自强目光灼灼的盯着司马光宗道：“看来宗少也只是代人张口而已，那我就先拿出些诚意，监军早在半年前就已上报中枢院，城卫已经连续多年无人退役，且以现今梁、周、陈虎视眈眈，城卫本身就需要加强实力。其次大魏国力昌盛，城市人口逐年递增，城卫压力也逐年增大。监军提议中枢院，新年伊始，城卫由八据一军扩充为十据一军。宗少可以想想，如若监军未来成为督军，恐怕仅此一项，就足够兵部两年的安排吧。所以价格方面要看兵部的诚意了。”司马光宗表情依然淡定，但左手大拇指上扳指的转动却已快了一倍，微微点头道：“光宗确实只是代人张口，这具体的价格杨据士稍等片刻马上会有奴才送过来，但光宗可以先表示一下兵部对据士的诚意，至少杨兄弟易岗到我兵部来，飞林卫、平山卫、刺羽卫、焱魔卫、甲熊卫、征东卫这六支骑卫的副统领可任由杨兄弟挑选。”杨自强慢慢坐正，摇头道：“我说了我是受命易岗，所以事情什么时候谈完，什么时候我的使命完成，那易岗也就结束了。所以还是让话事人早点来谈，已经浪费了杨某人两天的时间了，杨某也没那么多耐心再等下去。”说着，杨自强目光又投向肖廷伟。肖廷伟似乎永远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回敬杨自强的目光道：“今日是兵部议事之日，大人们都在议事堂商议明年巡疆之事…”肖廷伟突然后撤一步，一道雷霆从他鼻尖一闪而过，打断了他的说话。杨自强挥挥右手道：“别拿这些搪塞小孩的话语来搪塞我，今天不正是真正的大佬做决定的日子？议事堂里那些人都只是摆在面子上的傀儡罢了。是你现在找人过来，还是杨某一路打过去问个明白？”肖廷伟施礼道：“杨兄弟莫要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大佬们岂是我这种做奴才的说见就见。况且宗少也说了，回复马上就到，杨兄弟稍安勿躁。”杨自强戏谑的看着肖廷伟道：“看来肖郎中的话语权，要比这位宗少要高很多啊。”肖廷伟淡然回应道：“杨兄弟折煞肖某了，只是有些话宗少不适合开口说，只能由小的先替主子扛着，这样回头上面怪罪下来，也不至于为难宗少。”终于司马光宗那枚扳指轻轻一闪，随后司马光宗开口道：“杨兄弟，大佬希望连续三年，每年三百个位置，每位三万，不知监军能否满意。”杨自强看了看司马光宗，又看了看肖廷伟，紧跟着肖廷伟伸手拉着司马光宗的椅背向后猛拉，司马光宗眼见着一道雷霆贴着鼻尖划过。司马光宗终于眼露怒意，却并未再开口。肖廷伟则紧盯着杨自强，表情里多了一份警惕。杨自强此时才开口道：“我们只谈明年，也别在用那些蹩脚的信息试探我，十息之内给我一份诚意，否则兵部明年没有一个进入城卫的名额！”说着，杨自强起身，一丝丝的雷霆元素犹如蛛网般将主堂封锁起来。肖廷伟轻叹道：“能不能让这三个小子先离开？”杨自强一只嘴角上扬道：“那是你们的事，还有七息。”肖廷伟打出手势，司马光宗和另外两个少年如获大赦般，迅速奔向后堂，紧跟着主堂门外一个身穿下人小衫的青年给肖廷伟打出了一连串的手势。肖廷伟道：“大人说了，如果只谈明年，怎么保证监军明年不会落地起价？所以大人希望至少保证两年一起谈对大家才公平。”杨自强点点头道：“可以”肖廷伟道：“那我家大人可以给出的是…”杨自强已经化作一道雷霆，直冲后堂的侧门，肖廷伟则化身一道白光，紧随其后。两道光芒从后堂一闪即逝，那司马光宗三人还在门口呆立，可面前的长椅上已经人去椅空，三道光影速度来到账房前，杨自强化为一道金色雷霆击向前面身影的背心，而他刚刚离开的位置则有一柄白色的手刀划过。杨自强化身雷霆的速度太快，前面那身影在被两次从身后突袭后，不得不转身与肖廷伟前后夹击，三人就这样在兵部的演武场上大战起来。

由于兵部所有的主事者都在演武场后的议事堂里，所以演武场上的三人很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为围了个扎实。也就在此时，蒋文昌和薛明源走出了议事堂。二人看向演武场内激斗的三人道：“三位可以先停下手来缓口气，反正今日你们也出不去了，打斗的时间还有很多。”三个身影闻言一合即分，对视而立。此时杨自强才看清和他交手的另一人竟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老者望了望四周愤懑的说了一句：“真是一群废物！”肖廷伟低头立在老者身后道：“属下办事不利。”杨自强准备说些什么，可抬眼却发现兵部护卫中刚才发言的那个领头之人似曾相识，那人也用同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蒋文昌再次开口道：“三位谁来给蒋某一个解释？”杨自强闻言剧震，足足过了五息才开口道：“拿下这两个贼子后自然会给惊雷神将一个解释，劳烦各位先替我压阵，千万不能让这二人自杀了！”说着，杨自强浑身气势陡增，转眼间突破了升灵境巅峰，将凝灵境的恐怖威压尽数释放，包围着肖廷伟和那老头的雷霆丝线瞬间变为实质，老者叹了口气，看向肖廷伟道：“全力击杀此人，我们还有机会。”紧跟着，二人身上气质陡然一变，再也没有任何的谦卑和和煦，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从二人身上释放而出。“哈哈，两个纯金系，看来两位是和志远明家分不开关系了”杨自强嘴上说着，脚下也同样没闲着，二人一放出杀气，杨自强的雷霆遁法就同时发动，整个人在自己的雷霆包围网中化为一道光。肖廷伟双手开始结印，两眼已经完全变成白色，而老者则沉腰扎马，静守在肖廷伟身边。突然，一道金色雷霆自雷网横扫向正在结印的肖廷伟，而在雷霆近身前，老者已先一步挡在肖廷伟身侧，一拳击出，拳风带动空气中的元素碎裂，然后轰击在雷霆上。啪的一声脆响，雷霆竟然被拳头直接轰碎，剩下几丝电弧，在老者的拳头上跳跃着。“体修”所有人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雷霆被击碎后雷网里的雷霆更加暴躁了，迅速开始凝聚。杨自强利用雷霆掩护终于完成结印，“锋雷九杀”一声大喝响起，九道水桶粗的金色雷霆从九个方向同时袭向还在结印中的肖廷伟，“八臂金身”老者身体画出五道残影，围绕着肖廷伟分别击出了拳、肘、膝、掌、指，第一道残影还在肖廷伟身前五步，双拳同时前冲，但最后一道残影却在肖廷伟身后一步，左手紧握右手手腕，右手握拳拇指向外顶住了第九道雷霆。轰的一声，老者长衫尽碎，露出一身犹如钢条般精壮的身体。就在老者衣衫破碎的一瞬间，肖廷伟左手指向右肩肩井穴，右手做手刀状举过头顶，大喝一声“手刀七十二斩”，也不见他的右臂落下，但一股锋利的刀意确从他手臂释放而出，刹那间犹如无数把砍刀在空气中呼啸而过，杨自强的雷网，转眼就被刀锋切割成无数块碎片。杨自强的身形也在肖廷伟右方三丈外显露出来，左臂的袖管已被削为两截，慢慢滑落，右脸上则明显有道血痕。而肖廷伟的动作并未结束，为了不给杨自强可乘之机，他一次性完成了两个强大的杀印，只见他左手动作不变，但右手伸前，五指张开指向杨自强和他所有可能逃跑的方向，喷出一口精血，大喝一声“爆血弑神杀”，右臂瞬间爆碎，血肉化做数十支白色长矛无差别的向杨自强刺去。杨自强暗自庆幸闪避刚才那一击时拉开了距离，不然此刻这一击绝对能轻松将他像豪猪一样钉在演武场上。三丈的距离，足够一个雷修改变战局。杨自强右手向后伸展，像是要投掷什么东西，而他的掌中也变戏法般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手斧，空气中刚刚被切割成碎片的雷网化为电弧，全部集中向黑色的手斧，然后杨自强将闪烁着雷霆电弧的手斧用尽全力向着白色的长矛投掷出去。手斧带起的电网将所有白色的长矛笼罩，整个演武场被刺眼的金光覆盖，杨自强则消失在原来的位置。肖廷伟还在愣神于自己的断臂必杀一击，究竟是被什么东西挡住的，周身已是酥麻，被层层的雷霆锁链束缚的像个蚕蛹，而那老者则被杨自强击晕在地。一场大战，就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结束了。

杨自强向蒋文昌行礼道：“劳烦惊雷神将速将此二人押下严审，还有三个同党在主堂，被我击晕在那里，其中有一个叫司马光宗。这些人买卖兵部新人择卫，买卖副统领以下军职，垄断控制飞林卫、平山卫、刺羽卫、焱魔卫、甲熊卫、征东卫这六支骑卫的所有升迁，最重要的是，作为兵部低级别甚至非兵部人员，管理兵部军政要职。详细过程请见复刻晶石。”说着，杨自强手中又出现了一个玉色的晶球，这种晶球和传讯晶球同源，但只能复刻一定范围内的语言信息，无法传递。蒋文昌接过晶石，同时一把抓住杨自强的手腕语气激动的道：“兄弟可是锋雷神将”杨自强眼眶发红的点点头道：“两日后再来兵部找你叙旧，正事要紧。”两人双手用力一握，旋即分开。

杨自强趁乱离开了兵部，立刻快马加鞭赶到城卫府议事馆，已有四人面色焦虑的等在这里。杨自强进屋后立即行礼道：“幸不辱命，就等审讯后确认信息了。”四人面色轻松下来，其中一名武将打扮的人哈哈大笑道：“终于把这些蛀虫捏在手里了，这次杨兄弟功不可没啊，我看不如直接到我城卫报到吧，我报请中枢院给你一个监军。”“夏侯德冉，我看你是望了你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监军吧，你是真把买卖新兵的事儿当你的生意了吧！”所有人哄堂大笑。杨自强自谦的说道：“这次杨某只是充当个马前卒，其实所有的事情全赖各位大人布局多年。杨某现在别无所求，就想再上阵与那南梁冲杀一番，讨回我大魏荣耀。”“自强，有些事该放时还是要放下，没有个八到十年的时间，我大魏很难有能力主动开战。我们这代人的使命是给大魏铺好路。下一代才是大魏扬眉吐气之时。时候不早了，我们各归其位，等着收网吧。”

杨自强回到家时已是申时，柳凤在医馆尚未回来，立义在后院打着武祖八卦拳。杨自强突然有种身心都很疲惫的感觉，似乎这几天就像过了几十年一般。立义的八卦拳打的已经相当纯熟了，一套拳下来，足底的土地上能清晰可见阴阳鱼的图案。杨自强上前道：“不错，拳法已是入门，今日起每日爹来陪你对战，让你更深的感悟八卦拳的意义。”立义有些不解道：“为何要对战？我的力量又不及爹爹。”杨自强没有答话，而是直接一副八卦拳的起手式。立义无奈只好沉腰立马，左腿前弓，右腿半弓虚踏在体侧，左手握拳收于腰间，右手食指指天，其他手指半爪样聚力探前，一招虚探八方。杨自强微微一笑，左脚向前一个跨步，右拳向上虚晃，实则沉肘立肩，猛冲向立义的右协下，力道刚猛，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立义身形速度一闪，不退反进，抢在杨自强左脚尚未落地，劲力无法灌注时右肘先与杨自强的右肘架在一起，左手闪电探出，抓向杨自强的腰眼，左脚为轴，右脚后探，如果此时他的左手能抓住杨自强，那么可以借杨自强沉身灌力之势借力打力，如果左手被杨自强躲开，他又能借右肘传来的力道迅速后撤，可惜，杨自强并未想他想的那样躲闪或者硬抗，而是抖身，右肘并未发力，而是含力下沉，借右肘的沉式挡住了立义的左手一抓，右手则顺势在立义的右肘上一带，立义立刻宣告重心失守，踉跄着退了四步。杨自强点头道：“眼神和判断还算到位，但对战经验太欠缺了。出手前想想八卦拳的精髓是什么。”说着，杨自强又是一副起手式。立义深吸一口气，右脚为轴，右膝微弯，左脚向前虚探半步，脚尖点地，右掌前伸半尺，左掌藏于右肘下，一招虚实皆生。杨自强没有犹豫，一拳直奔立义的面门。立义此次没有妄动，而是等到拳风迎面时沉腰矮身，左手向上托向杨自强的手肘，右手由掌变拳直击杨自强的协下。杨自强似乎早料到了立义的这一招，周身拳式不变，任由立义的左手托到自己的手肘，可右膝却向上台了四寸。就是这四寸，立义的右拳被从手腕的位置弹开，然后整个右肩狠狠的撞到膝盖上，再反震出十四五步。杨自强摇摇头道：“应对太死板，再来”……

就这样，直到将近戌时，柳凤回到家，立义始终都没有在杨自强手中撑过一招。杨自强知机收手，向立义道：“明天你若是能撑过一招，爹爹就带你去吃烤猪。”立义一听，大为兴奋，开心的到前厅吃饭去了。杨自强则向柳凤比了个大拇指道：“夫人用兵如神，任务已顺利完成。”

十二月二十六日当晚，王城户部侍郎明送秋的府邸，吏部验封司司曹梁默宇的府邸，刑部督捕司主事拓跋青田的府邸在同一时间被城卫封府。

十二月二十七日兵部都统司马无、兵部都统梁申威，兵部统领莫辉史，兵部统领李素峰等二十一人因谋反、亵职、结党、买卖官职被诛九族。

十二月二十八日夜，飞林卫、雷炎卫和漠云卫分别突袭了志远州的明家、卧虎州梁家和磅礴州的拓跋家，魏国三个超级大家族一夜之间被宣布谋叛，诛灭九族。

十二月三十日，城卫划归禁军体系，设督军一职，督军在中枢院议事。第一任督军为夏侯德冉。

立新十三年，甲午年，正月初二，杨自强正式到兵部报道。立义也顺利的进入了北识院，而立义的先生，则是给他最大惊喜的二姨，柳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