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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专业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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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凤给杨自强传授腹黑之法时,立义在他的卧房里真正体会了一次神游的滋味。

原来,立义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就在自己的蒲团上打坐,蒲团散发出的香气仿佛在立义的经脉中形成了一层薄雾似的,滋润着立义身上所有的窍穴,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立义胸前的火晶石与它紧挨着的天突穴产生呼应,一股浓烈的火元素在立义的督脉形成,直奔气海,在气海内,火元素仿佛又点燃了香气的薄雾使得所有经脉都开始蒸燃起来,而经脉蒸燃的越是凶猛,火元素淬体的那种升华感就越发的强烈,立义的心神也就变得越通透,开始感知到自身所有骨骼、肌肉和脏器中那些细微的结构变化,不知运转了多少个周天,一直到立义的精神力不堪重负,栽倒在床上,和衣而睡了。

清晨醒来后,立义感觉到自己和昨晚相比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现在他躺在床上,感知却覆盖了整个院落,院落已经变成了一副立体的图画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不论是马厩角落里的老鼠正在飞速的逃回草垫下面的洞穴,还是小院屏风的一角,一只蜘蛛正在感应着屏风和树枝的距离,打算织张新网,都已经在他的观察之中。就在立义得意的想要给娘亲一个惊喜时,柳凤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脑海里:“要么起床,要么继续睡,在家就把你那精神力收起来,否则我就给你在马厩里安张床!”立义一个哆嗦坐了起来,赶紧穿好衣服抱着蒲团去找柳凤。柳凤看到蒲团后爱不释手,给立义解释道:“这可是用一整块沉香木雕成的蒲团,儿子你是不知道啊,这沉香木是世间少有的阳木,你目前为止所见到的所有与木相关的东西,都是以元素之力催生而成的木材,但在自然界中,一些真正的木系天骄是不论人类用何种方法都无法种植或催生的,沉香木就是其中的极品。这类木材无法用元素之力催生,只能自然生长,一般十年才开始结香,而这么大一块沉香木,至少需要百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结成。这沉香就是天生的木系中的王子,本身能驱百虫、香气入脾、清神理气、补五脏、止咳化痰、暖胃温脾、通气定痛、能入药,是上等药材极品,放在卧房能安神理气,放在客厅能旺宅驱虫,不过最好还是取出一小部分……”立义感觉到柳凤已经开始发花痴了,悄悄的抱起蒲团,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决定至少在一周内,都不能让蒲团离开他的视野。

立义在家研究他的蒲团之时,杨自强已经摇身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腰背佝偻的老者,坐在南典武堂的院墙下看着一群老头在那里摇碗子。王城的生活和其他城池完全是两个世界,白天城市里很难见到年轻人,几乎所有的能动的劳动力都集中在西南区域工部的事馆里,晚上又犹如人潮一般退回到东南区域和西北区域,然后将这两个区域的坊市点燃,灯火到天明。王城的识院在孩子们十二岁之前都不会安排他们去做工,因为工部和兵部永远都需要人,不论什么时候去,都有大量的工作等在那里,所以孩子们最大的出路是努力修炼,争取通灵,再聚灵。而典武堂则成为了分水岭,有机会冲击聚灵境的,都在努力修炼,没有机会冲击聚灵境的早早的就开始在工部门前排队,希望得到个清闲些的肥差,有些甚至已经在事馆里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这类已经通灵的小工,在工部尤为抢手。南城的典武堂依旧是晨习午修,而且下午的修炼也完全是靠自学,除非先生很看重的弟子,否则就是一匹圈养的野马。杨自强在墙根下蹲了大半个上午,终于等到了一个目标,他仿佛是晒的有些不舒服了,开始往西边一棵大槐树下一步一拖的挪了半柱香的功夫,然后找了个砖头坐下。围墙内的语音声传来“天天听这些大道理,听得我耳膜都起茧了,等老子他妈的将来成了尊卫,说什么都要拆了着典武堂,什么东西,动不动拿我爹来压我。我现在修行最大的动力就是早点离开这个破地方!”“言少,此话过了!既然咱们还在这里,就说明咱们的爹爹还是看重王城的安排的,否则我们也可以像唐少和瑞少那样在兵部里等着,聚灵了就直接去巡疆”“什么狗屁王城的安排,他们只是想当王浩丞的狗而已。等我将来修为大成,一定先改朝换代,然后再把其他六国全屠了,给别人当护卫是那些低等贱民才做的事情。唐晓峰和敖瑞那样的人渣你就更不要在这里提了,也就是司马家肯罩着他们两家,不然他们现在恐怕还要来给我们提鞋呢!”“哎!今年眼看就过完了,也不知道这次换防你我两家能换到什么地方,真希望是府山州或者磅礴州”“哈哈,反正有雷炎卫和漠云卫在那里垫底,我们永远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申时刚过,杨自强就回到了家中,柳凤到医馆报到还没回来,杨自强检查了立义的功课,又帮他进行五雷霸体诀的修炼,直到柳凤回来。然后二人又开始密谋着什么,让立义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蒲团。就这样,连续过了五天,杨自强不是扒墙根就是转坊市,还有几个晚上到坊市里端盘子倒下水,终于城卫传来消息,兵部的大佬们开始陆续返回王城了!

魏国的兵部设督将一人,都统四人,下设十二骑卫,分别是飞林卫、杀狮卫、平山卫、刺羽卫、安平卫、啸海卫、焱魔卫、甲熊卫、破风卫、征东卫、雷炎卫和漠云卫,各有一正四副统领,每个副统领带一个千人骁骑,一个千人骁骑设有十位骁骑卫,一个骁骑卫又管理十个卫队,每个卫队带九个护卫。当年老殿主将兵部督将、都统,九个正统领和三十四个副统领秒杀在兵部的大堂,让兵部仅重新洗牌就用了半年的时间。现在的兵部督将王浩丞正是当年雷炎卫的正统领,而四位都统和十二位统领也是当年幸存下来正副统领中挑选出来的。每隔两年,所有都统、正副统领都会齐聚王城,一方面进行人事的调整,另一方面就是要对所属的防区进行调整,以免出现国卫与地方豪强勾结的情况。近些年由于受到其他骑卫的结党排挤,雷炎卫和漠云卫一直在靠近南梁的落神州和扬名州交替换防。其他骑卫虽然被砍了城卫这块肥肉,但每年从各大家族和官员处收到的“安排费”依然让这些都统统领们眼馋心颤。

十二月二十四日,除了雷炎卫和漠云卫的其他所有骑卫统领默契的在一天内先后回到王城,杨自强也就在第二天,带上了江堂主留给他的掩膊,正式到兵部进行报到。

原本属于兵部的东北区域现在已经又被划分成了四个区域,东、南区属城卫,西、北区属兵部,由于王城的城卫将近万人,所以在四个区域中间的大校场也被城卫占据。杨自强清晨出门后直接策马从北城墙的冬至门而出,然后沿着城墙一路向东,一直到惊蛰门再入城,竟然直接就是兵部的大门口。望了望天空,杨自强估算自己至少策马跑了一个半时辰,可见王城之大。兵部门口不见半个守卫,杨自强直接跨门而入,主堂上不见半个人影,西厢里却传来吆五喝六的呼声。杨自强站在院中,轻咳了三次都不见有人搭理,无奈只好上前推开了西厢的房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房间里的六个人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瞬间窜至房间的各个角落,紧张的望向门口。看到是一张陌生面孔后立刻放松下来,开口骂道:“妈了个巴子的,哪儿来的孙子,你特娘的是哑巴吗?不知道在院里喊一声吗?”“给老子闭上你那张臭嘴!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说话,否则别怪老子站在这里骂娘!”杨自强凶狠的盯着那开口之人,一句话就把他嚣张的气焰压成了一个屁。一见对方是个硬茬,立刻另有一人起身赔笑道:“这位兄弟,这几天年关将至,大人物们都在东奔西走的为来年讨个好彩头呢,兄弟先告诉我们有什么事儿,我们也好知道请哪位神仙来”杨自强心中暗叹此人不简单,话说的表面谦虚,事实上连打带消,还摆明了不给好处不交底就绝不办事的态度,而且自打他一开口,其他人明显不再多事,各自回到桌前。杨自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随手一抖,一条掩膊变戏法式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高冷的道:“易岗,找管事的人出来说话”那人看到杨自强手里的掩膊,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虽然城卫和国卫已成两个部门,但每年还是会有一些人事上的调换,称为易岗。城卫一直是国卫眼里的肥差,所以易岗一般都是城卫中犯了错或者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的人。但能这么理直气壮来易岗的,也有可能是有特殊背景的人。那人向杨自强抱拳行了个护卫礼道:“既是来易岗的兄弟,那先请到主堂用茶,我这就安排人去请示侍郎。不过兄弟今日恐怕要多等片刻,你也知道我们只是跑腿,具体的安排只能等大人们发话。”杨自强闻言转身前往大堂,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表情。那人在杨自强转身之后,立即向桌前的几个人打出了三套手势,然后小跑着到杨自强身前引路前往主堂。到了前堂,杨自强被引入主座下手的座椅之上,那人却站在距离杨自强丈许远的地方,并没有落座的意思,待杨自强坐稳身形,那人才开口道:“在下肖廷伟,是兵部负责礼事的郎中,在下已经遣人通传侍郎,不知兄弟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从何城易岗而来?”杨自强点头道:“在下杨自强,奉赛扬城监军夏侯德冉之令,前来易岗。”城卫独立以后,名义上是有中枢院直接管理,实际上是划归到了禁军体系内,所以城卫的建制又和国卫不同,城卫是八人成阵,八阵成据,八据成军,每军设一监军,等同于国卫的统领。城卫共有三十六军,每成长年驻扎两军相互轮岗及监督,王城长年驻守十军外加两个新番军。新番军就是刚服役的新卫,因为不属于建制内,所以没有监军,归驻扎的十军统一调配。杨自强亮出的身份是仅次于王城的赛扬城,就是为了引起兵部的注意。肖廷伟向主堂外挥了挥手,立即有人小跑着送上一杯茶,肖廷伟不露声色的向来人打了两个手势,来人从进来上茶到离开主堂,始终低着头且从未停留,连杨自强都看不出任何的问题,可他偏偏知道他的信息已经一字不落的传递到了后面。肖廷伟再次开口道:“杨兄弟是想一个人坐在这里等,还是需要个唠嗑的陪兄弟打法时间?”杨自强轻轻闭眼道:“在下喜欢清静”“如此,那肖某先行告退,杨兄弟静候佳音。”肖廷伟得体的退出了主堂,继续回到厢房,很快就有二十多张写有蝇头小字的竹简递到了他的面前。整理之后,肖廷伟很快起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廊道里。

半个时辰后,一阵轻快的脚步传入杨自强的耳内,紧跟着一个还未摆脱青涩的声音在主堂外响起:“我家大人有请杨据卫。”听着称谓,杨自强就已明白兵部已经将自己展现的信息全部查了个通透。因为据卫恰好是江堂主给他设计的在城卫军的职位。“敢问是哪位大人?”杨自强一脸不悦的问道。“自然是据卫想要找的能主事的大人”那青涩的声音回答的也是不卑不亢。杨自强起身走到堂外,看都不看来人一眼,开口道:“藏头露尾,既然喜欢藏着掖着,那就不用见了。”说着直奔兵部大门外而去。

“兵部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又是一个未脱青涩,却强装老沉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来人,封门!今天小爷我倒要看看一个易岗来的狗东西,能在我们兵部吠出什么花?”声音一落,马上从东厢窜出十几个身着甲胄之人拦在兵部的门前,廊道里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杨自强回身看到肖廷伟低头跟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后,随行的竟是一群黑衣恶汉。

杨自强差点笑出声来道:“兵部的护卫看门,确放出一群小狗来做咬人的架势,肖郎中可知这些人我打了都是白打,难不成你们是来演苦肉计的?”

肖廷伟尚未答话,那少年却以按捺不住道:“妈的,这个地方小爷我说了就算,给我…”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雷霆已经击在他那张小脸上,带着他满嘴的牙齿,从肖廷伟的面前飞过,然后连人带牙落在主堂前的花圃里。

杨自强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肖廷伟道:“既然兵部喜欢让人打完脸再谈,那我就来个专业打脸!”然后转身,从那群兵部护卫中间大大方方的穿过道:“明日巳时我再来拜会,请肖郎中安排好管事儿的说话。”

出了兵部,杨自强直接策马出城。半个时辰后肖廷伟收到消息,眼线看到杨自强进入城门后,各有四个杨自强出城和入城,分别从八条路回到了城卫的议事馆。

十二月二十六日,兵部四十个副统领,十二个统领,四位都统和兵部督将王浩丞齐聚兵部演武场后的议事堂里。依然按照惯例嘲讽一下雷炎卫和漠云卫只有统领来了,副统领一个不出现。然后就是都统司马无将前两年的巡疆情况进行了汇报和总结,对除了雷炎卫和漠云卫的其他十骑卫大加赞赏。跟着都统梁申威提出了新年后十二骑卫巡疆的安排,本因按照剧本,其他都统提出安排得体,发起表决之时,十年来从未在此事上表过态的王浩丞突然开口了:“十年来巡疆轮转了五次,我从听过雷炎和漠云去过其他州,也从未听过刺羽、焱魔和甲熊离开过卧虎州,志远州,沙蛇州。各位是觉得我王浩丞好说话,还是觉得你们今天所坐的位置是花钱买的而不是我大魏赏赐的!”话音随着冷厉的眼神一并扫过在场的五十六张脸孔“十二年前你们有些人活下来不是因为你们运气好,而是新王希望给你们留一次改过的机会,也是不希望伤了大魏的根本,谁承想这十年来竟然还有人变本加厉。今天到底我是给谁机会又不给谁机会呢?”“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四位都统整齐的单膝跪在了大厅。“一切听从大人安排”统领和副统领们也齐刷刷跪倒了一片。就在这时,议事堂的大门又不知道被那个不开眼的推开了一道缝隙,外面的嘈杂声顿时传进了议事堂。王浩丞挥了挥手道:“跪着的人继续跪着,文昌和明源你们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蒋文昌和薛明源正是雷炎卫和漠云卫的二位统领。二人刚刚走出议事堂,王浩丞转身猛的向背后墙壁上刻画的白虎额头上一按,整个议事堂仿佛都向下沉了沉,然后四面墙壁整齐融化为黄色的光柱,在交相闪烁中将堂内所有的元素封困起来。“白虎锁灵阵”有人打呼起来。“没错”王浩丞冷笑道:“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我先陪你们在这里喝喝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冲突,我想着白虎锁灵阵比较适合我们现在说话的方式。”“王浩丞,你是想再将十二年前之事重演一遍不成?”司马无终于不再沉默了。“我可没有那种魄力和勇气”王浩丞抬了抬嘴角,望着司马无。司马无起身毫不避让的对视着王浩丞道:“那你这又是何意?难不成你认为我们所有跪着的人都有罪不成?”王浩丞冷笑道:“跪着的人有没有罪,我王浩丞说了不算。可一旦有人拿出了罪证,我王浩丞也绝不手软。”“罪证”司马无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似的,道:“我等为大魏鞠躬尽瘁十余载,尚未开口谈及半点苦劳,就凭你王浩丞的一句话,就要先查我们的罪证。王浩丞,今天如果你给不出什么让兄弟们满意的说法,恐怕我就要联合都统统领,参合你这个督将了!各位都统、统领,表个态吧!”“对啊,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演下去的必要了,诸位,也都表表态吧”王浩丞也大笑着看着下面这群敬业的演员。“末将想请督将给个说法”梁申威第一个站在了司马无的身后,有了这个开始,所有跪着的将领纷纷起身,刺羽卫统领莫辉史,副统领史有德,张靖潇,焱魔卫统领李素峰,副统领张军昌、赵魏韩、王博胜……眨眼间,竟又六位统领,十九位副统领站在了司马无的身后。

“不错,还未过半,看了还是有人希望我给他机会”王浩丞戏谑的看着司马无身后的这些人,不屑的说道。

司马无此时却一脸不解的望向马呈道、魏浩洋两位都统,目光里充满了不解和惊愕。魏浩洋啐了一口吐沫望向司马无和他身后的一群人道:“一群白痴,都已经让人按在砧板上了,还以为自己能拧出什么花来吗?督将,魏浩洋愿坦白。”

王浩丞挥手止住了魏浩洋继续说下去,而是目光扫过大堂的所有将领道:“择伍费原本其实是我大魏给兵部各个将领的默许福利,但有人太贪,将权力视为自身谋利的工具。但这还不是王某不齿的,毕竟人都有贪念。王某最痛恨的是那些将手伸进兵部的家族。兵部是大魏的兵部,不是某些家族的工具。在王某眼里这些家族与造反无异。今日只抓反贼,其他事宜一概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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