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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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黛,你甘心吗?就这样颓废的死去。
亲者痛,仇者快。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该怎么办?
她第一次发现,没了他,她竟不知道谁可以差遣,而过去她想要的只要说一声,他就算不愿意也会去做。
现如今,王姐,小高是可以差遣,可她(他)们的能力有限;父母,她已经够让他(她)们操心的了,真的不想他(她)们再为自己操劳了;朋友,呵呵,她有几个真心朋友呢?朋友就是一种希望你过得好,但最好不要比她(他)过得好的生物,而她过去过得太好了,所以,她竟然是没有朋友的。
姚正宇算一个吧,可是谁把她害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离婚这些天,她竟然时有后悔。
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想给李瀚哲发消息,可发什么呢?发了他不回的话,她会更加不堪承受。
如果他还对她有感情,就不会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了不是吗?
他此刻在干什么呢?
是不是正和姚莉娜幸福的在一起,为他(她)们即将出生的孩子挑选衣服,奶瓶,婴儿床……是否依偎在一起为孩子选名字……因为这些他都曾经陪自己做过。
每每想到这样的画面,周黛就痛不欲生。
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肉眼可见的日渐消瘦。
王姐苦口婆心的劝,变着花样的做吃食,她虽然不想辜负王姐的关心,可真的听不进去也吃不下去。
***
有一天,婆婆打电话过来,准确说她现在不能叫婆婆了,但和李瀚哲约定好了离婚的事保密。
婆婆在电话中说:“黛黛啊,让小高送你过来一趟,晚上一起吃饭。”
周黛安静的听完,有些虚弱的说:“妈,我这几天身体很不好,改天吧,改天我好一点了,一定过去。”
“那更要过来了,我听瀚哲说你把常医生辞退了,那来我这边,让老高给你把把脉,那个西医疗法看多了也不好,调理身体的话还是中医好一点。”
“真的不去了。”
电话中突然传出久违的一声,“妈过生日,你不来吗?”
她怔住了。
***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李家大宅,婆婆一如往常,听见车子的声音就带着管家或是佣人站在门厅,每次都面带笑容。
车子停下,管家上前来打开了车门,周黛下了车,回身去座位上将准备的礼物拿下来,管家连忙接了过去。
倒是婆婆先上前,主动挽住她胳膊说:“你回来妈妈就很高兴了,不要带东西。”
“没带什么,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没关系没关系,走,进屋。”
一进屋,就见李瀚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她都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让她颇为意外的是,他也清瘦了几分。
他在看电视,周黛进来后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换台。
“李瀚哲!”,母亲叫了他一声。
他起身,从沙发的正座挪到侧座去坐了。
婆婆看看,招呼周黛与她一起坐在正座上,拿了果盘过来说:“吃一点儿,尝尝甜不甜,这可是小哲亲手切的。”
周黛扫了他一眼,他对着电视屏幕,跟没听见一样。
周黛勉强一笑,她了解婆婆,更了解李瀚哲,所以怎么可能是他切的?只不过婆婆虽然不知实情,但可能也看出了些什么,多半是以为他(她)们两个吵架了,以此说法做和事佬罢了。
“谢谢妈。”,周黛接了叉子,叉了一块果切放进嘴里,对着婆婆笑笑说:“很甜!”
婆婆也笑了,说:“也不要吃多,我跟厨房说了做参汤,你一会儿喝了,老高一会儿就到了,让他给你把把脉,哪里不舒服啊?”
“也没有特别不舒服,可能是后遗症吧。”
“得吃东西啊,王姐和我说你胃口不好,我这见你一次瘦一圈儿,黛黛,妈妈年纪大了,你不要怪妈妈多嘴,你得把身体养好啊。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小哲这会儿也在那呢,要实在不行,你们……要么就领养一个吧,两个也行,咱们家的条件养十个都不是问题啊。”
“妈。”,周黛眼眶湿了,低下了头,她很愧疚,真的愧疚!
婆婆一直是朴素的人,她不去做医疗美容,不染头发,所以她真的已经花白了头发,脸上都是皱纹了,她老了啊!
“我觉得可行。”,李瀚哲突然插了一句嘴。
李母笑笑,笑容中多少有些无奈,怎么办呢?她(他)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儿子啊,不宠他宠谁呢?他(她)们又何尝不期待有个亲血脉的孙子,孙女也可以啊,可这个儿媳妇就是没生出来,儿子又非这个女人不可,他(她)们又能说什么呢?
李家一家,其实都是好人啊!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老两口虽然觉得有遗憾,虽然一心想疼护儿子,却也想到了人家的女儿嫁过来,青春已逝,罪也遭了,又遭封了身体变故,更不能说就抛弃了人家,正因为他(她)们有此品性,当初他(她)们才能白手起家,后来才能把生意做大吧!
“行,你们先呆会儿,等会儿老高就到了,我上楼去躺一会儿,早上起早了,这会儿有点犯瞌睡。”,婆婆起身说,其实就是想给他(她)们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妈,我陪你上去吧。”,周黛连忙起身扶住婆婆。
“我去睡觉,你陪什么?对了,参汤一会儿要喝的哈。”
婆婆去了。李姐正这会儿把参汤端了上来,摆在了周黛面前。
“谢谢。”,周黛说了一声。
李姐笑笑,叫了声太太好,就又去厨房帮忙了。
李瀚哲关了电视,起身坐了过来,看了眼参汤说:“喝吧。”
周黛没动。
“你不喝妈会不高兴的。”
她还能说什么,只好端起来喝,一勺一勺的喝,属实喝不下去,强撑着喝完了,却觉得顶得慌,将碗一放的时候突然反了上来。
还好李瀚哲素来眼疾手快,随手抄了个果壳缸来接。
她把吃进去的又都吐了出来,脸色煞白。
他拍她的背,然后递上了一张纸巾。
她接过去擦了嘴。
他又递上来一张。
她略一顿,再次接了。
“不行去医院吧。”,他说。
“死不了,要真能死了,倒好了!”
李瀚哲没说话,就是坐在她身旁,惹得她更加伤心。
片刻后,她说:“你跟你妈说一声吧,就说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反正我来过了,心意也算到了。”,说完她站起了身。
他突然说了一句:“妈刚说的事,考虑一下。”
什么事?她有些不明所以。
“领养个孩子,这样你情感上就有寄托了。”
“不劳你费心。”,她要走了,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我爸我妈年纪大了,就当是遂了他(她)们的愿。”
\\\但早晚有一天他(她)们会知道真相,而我去领养,孩子只是我的。再者,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她)们李家没有断后?他(她)们会高兴的。”
他沉默了片刻,攥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忽然说:“姚莉娜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没有那种关系。”
什么?周黛呆住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就是事实。”,他仰起头,看向她。
她怔愕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出四个字,“怎么证明?”
“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就可以证明。”
“呵呵,”,她凄楚一笑:“给我看亲子鉴定报告?可你无所不能,她更无所不能,伪造一份亲自鉴定书不是举手之劳?”
“目的呢?”,他站了起来,与她平视,“我和你已经离婚了,能给的全都给你了,我伪造个亲自鉴定报告干什么?为了和你复合?”
她愣住,确实想不出来。
“为什么你这么笨?”,他突然将她拉入怀中,手掌罩上了她的头,“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她从他怀中挣了出来,锁着他的眼睛问。
“笨蛋啊!”,他用手顺了顺她脸上的碎发,“家里有监控的你不知道吗?我每天都能看见你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很担心。你说你怎么这么傻?连监控都不知道关,若我真有心害你,你死多少次了都不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她推了他一把,真是急死她了!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今天本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可你太让人操心了,不吃不喝不睡,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不清楚吗?我怕再不说,你真的会出事。”
她哭了,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一切一切的表现,都在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他还是爱她的啊,“告诉我,李瀚哲,告诉我你在谋划什么?”
“你太笨了,知道多了会坏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他再度将她抱入怀中,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所以我什么都帮不上你,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对吗?”,她想起姚莉娜对她说过的话,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她都帮不了他。
就算现如今他说他和姚莉娜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可给不了他想要的,帮不了他,这依旧是事实啊!
“周黛,我就想要的一直很简单,我就想我们一辈子都无忧无虑的,开心简单的生活,可我想的太简单了,你受到了伤害,我却无能为力,甚至如今连我,也在伤害你。”
“李瀚哲,”,她握紧了拳头,在他肋上捶,“你混蛋!混蛋!”
他抱紧她,不让她动。
***
高老先生由管家领着进了门,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少东家和少奶奶,两人立即避开视线,有些尴尬。
李瀚哲倒没怎么尴尬,他正看得见门,这会儿对周黛附耳说:“高老到了,有话晚点说。”
他松了手,她连忙后撤,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管家脸上一副想笑又忍着的模样。
高老先生年逾古稀,这个场面不知为何让他莫名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倒是红了一张老脸,走过来对周黛说:“太太,哪不舒服啊?”,边说边在大几上放下了行医包。
***
海绵垫包放好后,周黛把胳膊搭在了上面,高老先生将手搭在了她腕脉上。须臾后说:“脉象虚浮,血亏气虚的狠啊,补药不是一直都在吃吗,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
“心病。”,李瀚哲从旁插了一嘴。
周黛瞪了他一眼。
高老先生看看周黛,又看看李瀚哲,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办法的,我开再多的方子,不遵医嘱的话,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高老先生看看周黛,又说:“太太,我们做中医的,讲的是气数,气是自身的,数是天定的,我早就说过,你不缺数,亏的是气,气养好了,数来的时候你才能盛住。其实你还年轻,现在医学水平这么发达,一切都还不晚,你要放宽心,身体才能好,气数才能圆满。”
老中医的话周黛听懂了,就是她要想生,就还是有希望的对吗?
“高老,您开方子吧,我吃。”,周黛说。
“哎,这就对了,也不用开新方子,以往调理的,按时按量服用就行了,最主要的是,心情要舒畅,心病只能心药医,别的都是没用的。”
周黛微翘了翘嘴角。
“帮我也看看,我最近也不大舒服。”,李瀚哲从旁说。
周黛顷刻就担心的朝他看了一眼。
“喔,少爷哪里不舒服?”,高老先生边问,边将手搭上了李瀚哲脉门。
“我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高老先生不应声,把了一分钟脉后撤开手说:“我看下舌苔。”
李瀚哲听话的张嘴,伸舌头。
“少爷肝火较旺,要少熬夜,忌思虑过重,我看你双目中有浊气,多句嘴,钱赚的再多,健康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高老说的对。”
“不敢不敢,我比你父母年纪还大,才拖个大,对你爸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给你开个清火的方子吧,别的倒也不用吃,主要还是要自己不要想太多。”
“嗯,我妈今天过生日,晚上一起吃饭。”,李瀚哲边看高老先生开方子边说。
“啊?不是下周吗?”,老高猛然抬头问道。
周黛和李瀚哲都怔住了,管家似笑非笑。李瀚哲呆了一呆,一手指在老高的方子上,“你这个字写错了。”
“哪有写错?”
“就是错了啊!”
周黛默默拿出手机,仔细看日历表,果真,婆婆的农历生日是下周。
所以?
所以她就是被骗过来的,正如李瀚哲所说,家里都是监控,所以每天他都会在监控中看着她,看见她身体每况愈下,他觉得再不相见,她真的会出事,可他又不敢直接回去,一来怕又刺激到她,二来觉得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可刚刚她参汤都喝不下去了,他就觉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他要再什么都不说她回去后会更糟糕,他总不能24小时不睡觉看着她,而正如他所说,她真撑不住了,他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
高老先生写好了方子,李瀚哲忽然问:“高老,你会打牌吗?”
“啊?”
“双扣,会玩吧?”
“啊。啊?”,老先生答应了一声,又疑问了一声,属实被这既是东家又是晚辈的后生弄得不明所以。
“国叔,去,去找两副牌来,我们打牌吧。”,李瀚哲对管家说。
“要不打麻将?老夫人也爱玩。”,管家提议。
“不打,就玩双扣,你和高老一伙儿,我和周黛一伙,不换位置。”
“行吧,那哪里打?这里还是牌室?”,管家问。
“牌室吧。”,李瀚哲说着,已经起了身。
十把打下来,高老先生说:“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两口子都是默契,我和建国又没有。”
“那我和国叔换位置,咱俩一伙儿。”,李瀚哲说。
高老先生推推眼镜,思考了一下说:“那还行。”
“成,不过先把钱给我,结清结清。”
高老先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纸币,正要数,周黛说李瀚哲:\\\你也好意思?”,转而又对高老先生说:“高老,你不要给了,重新开始,前面的不算了。”
“要给的要给的,前面输不算什么,不玩到最后说不准谁是赢家呢,来来来。”,老先生数好了钱,一边一半给了李瀚哲和周黛。
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话给了周黛很大的启发,是啊不到最后,怎知谁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她该勇敢的,顽强的活下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