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听见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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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大宅吃好家庭版的庆功宴,周父周母由司机开车送回台州,因为周父第二天照旧有会,母亲睡不惯女儿家,而且周黛都在娘家住了好久了,今天的剪彩仪式有目共睹,李瀚哲这般对她,也是该让他(她)们夫妻好好团聚一下了。
车子开进庭院,在门厅停下,李瀚哲让小高不用下车了,他也没去拿轮椅,而是先下车,直接将周黛抱了出去,就抱着进了门,上楼。
王姐跟上来,一路在前面按电梯,开门,进卧室后,李瀚哲将周黛放在床上。
王姐上前来问,“现在放水吗?”
李瀚哲一边抽开领带一边说:“你去休息吧,我来。”
“喔,好的,那我去把香薰点起来。”,王姐进了浴室,把香薰点好,她是很好很好的佣人,所以跟车回来后直接回了家里,提前把卫生打扫了,主卧室的铺盖也都换好了,还特意去专卖店选了有爱心图案的,浴室里的香薰,心形的香薰蜡烛,配上氛围感十足的灯罩,别提她有多用心了。
当然,主顾这些年,也一直对她很好很好,名为佣人,实则和家人没有什么分别。
王姐出去了,李瀚哲当着周黛的面,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他的身材还是那样好,因为他有一个好习惯,压力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撸铁,所以虽然如今一天到晚应酬不断,却将身材保持的非常好。
周黛别开视线,并不想看,看了会让她想起过去,想起他(她)们曾经在一起耳鬓厮磨的亲热画面,而这个画面会让她又联想到另外一个画面,虽然当初她看到的照片只是他亲吻姚莉娜的脸,可现如今姚莉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外人不知道,当事人还不清楚吗?庞永祥,可能就是个背锅的罢了,因为只有这样,对外才好掩饰。
他一条腿跪上床,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看着她的眼睛,笑了,那眼中的笑意明明白白写着,“怎么?还害羞?”
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吻。
又抬头,戏谑的看着她,抓起她的一只手,按在他胸肌上。
周黛的脸终究还是红了!
医生对他说了,她只是不能动,但她不是没有知觉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太忙了!也太累了!加上她的身体状况,他都冷落她好久了,但今天,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抚过她的颈项,一路向下……
从她的表情上,可以证实医生的话,她确实还是有知觉的。
他将手插在她颈后,将她托了起来,脱去了她的外套,衬衫……
“不要!”,这是周黛心里的声音,可她说不出话来,她还是什么都不能做,除了被动的接受一切。
他将她重新放平,她很想能拉来被子遮一遮自己,不要让自己这样如同砧板上的白条条的鱼,只能任人宰割,可她做不到,她的眼角滑下了泪,不知道他看见还是明明看见了也不在意,他的颜色间已满是情Y,扳开腰带的卡扣,伸手拉开了床头柜……
流了许多汗……
他在喘息平复了后将她抱了起来,抱进了浴室。
浴室被王姐布置的真的很迷幻,她离开前已经将水阀打开了,因为有恒温和水位自控感应,所以水已经准备好了。
李瀚哲躺了进去,当起垫子,她只能瘫靠在他怀中……
许是在水中的缘故,第二回他没做防护,可他行将结束的刹那,还是做了防范。
她咨询过专家了,她的病并不影响她孕育生命,即便有一定风险,但护理周全的话,对胎儿是没有危险的,至于她自己的危险,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可他没有,他不想让她怀孕,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她来做他孩子的母亲了吗?
一想到这个,她仍旧心如刀割。
第二天早上,李瀚哲又去上班了,他给她换的衣服,将她抱到轮椅上,给她洗脸帮她刷牙,还给她涂了护肤品,又给她推到楼下去一起吃早餐,因为他起床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大数时候,他只需要用眼睛与她交流,就知道她想要什么,这让她每每都无比感动,会一时忘了所有伤痛。
连着三天,他每天都回来的很早,原本王姐在照顾她的事全部都由他亲力亲为了,她觉得自己不配享有这些,可又幸福的一塌糊涂。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幸福,让奇迹降临了。
在第三个晚上,他在给她剪脚指甲的时候,她的手指却突然在轮椅扶手上动了一动,那是个错觉一般的瞬间,当她集中精力再去驱动的时候,却发现又动不了了。
可真的是错觉吗?
他剪好了,起身将垫着的纸巾卷起,包住她的指甲丢入了垃圾桶,而后进卫生间去洗手……
她坐在轮椅上,忽然,感觉有股酥麻感从两条腿上传来,接着从脚尖到小腿都有种抽筋了的痛感,疼痛让她皱紧眉头,也让她本能般的勾起脚背,然后她就发现,她的双脚真的能动了!
她瞪大了眼睛,在短暂的僵挺后,试探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提心跳胆的,尝试着将勾起的脚背恢复到自然状态,结果就真的做到了!
她她她的双腿能动了啊!
李瀚哲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她瞪着他。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因为她尝试着说话,但没有发出声音,之所以断定自己没有发出声音,是因为她在这片刻的功夫发现自己的听觉也恢复了!
她听见了脚步声,继而听见了敲门声,是的,没错,就是敲门声!
王姐进来了,手上端着夜宵,对李瀚哲说:“少爷,你让准备的芋圆奶茶。”
“谢谢。”,他对王姐说,接过了托盘。
“糖粉有点高,你确定太太是想吃这个?”,王姐和主顾太熟了了,所以有时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呵呵,她喜欢甜食,适当吃点没关系的。”
“好吧。”
王姐出去了,他端了食物过来,却看见她满脸是泪。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他赶忙放下盘子,去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用眼神问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一刻她是百感交集的!她得想想怎么告诉他,让他和她共享这奇迹般的惊喜,她有好多好多话,都想和他说啊,可该从何说起呢?
“别哭,哪里不舒服了?和我说。”,他换成了手语,问她。
因为做好了一辈子瘫在轮椅上不能言语的打算,所以周黛这段时间学习了聋哑人的手语,只是为了便于别人和她交流,至于她自己,她什么都做不了。却说李瀚哲,平日里那么忙,竟然也学会了,并且比划的非常标准。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笔,纸,笔。”,她朝他做这样的口型。
他看懂了,起身去拿,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周黛也听见了,听得很清晰。
他去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挂掉了。
去拿了纸笔到了她身前,蹲下身来,将垫板拖起来,将定制的短笔拔掉笔帽,放进了她嘴里。
电话又响了,锲而不舍的响。
周黛示意他接,因为在他眼里,她虽然听不见,但看还是看得见的。
他皱了皱眉,接了,对方是个女声,但具体说什么,周黛听不清,即便是正常耳力的人,也听不清。
他看了周黛一眼,从她嘴上将笔取了下来,示意她等等再说,就站起身接电话去了,他去阳台接,一边接一边看着屋里的周黛,他没有拉起阳台移门,所以周黛听见了。
不甚清楚却也听了个大概,是姚莉娜打过来的。
而到了某一刻他在说:“你让刘烊陪你去,庞永祥也可以的,不然他的身份还有什么用?”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他皱紧眉头,说:“我真的走不开。”
对方又说了一大段话。
他一边看着周黛一边说:“我怎么离婚?雅颜这几天的行情有目共睹,刚上市三天我就离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黛脸上的泪凝固住了,她瞪着眼睛,看着,看着这个她再熟悉不过又再陌生不过了的男人。
“好了好了,晚点,晚点我就订票,陪你去,陪你去还不行吗?”,语气不佳,但就是他过去的样子,有点小烦躁,但还是会宠着你的感觉。
对方又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又说:“我也正想说,叫上你哥,还有李台,我们一起,反正那边没人认识我们,好好去放松一下,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
对方总算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回到了房间,看了周黛一眼,眉头舒展,换上了柔情的笑脸,打手语给她,“你要说什么?”,说完,他重新拿起笔,欲往她嘴里放,她却扭开了头。
“怎么了?”,他毕竟是正常人,所以有时候会本能的开口问话。
“不要碰我!”,周黛突然大喊出声,声线嘶哑,如破碎的风箱!
他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她,片刻后,猛然捉住了她的双肩,情绪激动,“老婆,你再说一遍!”,他大叫,“你再说一遍!”,额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周黛却没有发声,她轻咳了一声,唇缝逸出一条血线,继而哇的一声,喷射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周黛,周黛!”,他将她抱了起来,向外跑……
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周黛的世界又寂静了,一切都在漂浮晃动,都在扭曲变形,王姐的,小高的,家庭医生的奔过来的身体和脸,人啊,为什么都如此可怖?
***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不死?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活过来?
医院的白炽灯照着她的眼睛,她想抬手挡一挡,可她的手根本抬不起来,好疼啊!周身上下都好疼,她想翻一翻身,可双腿也动不了。
“医生,醒了,医生!”,她听见了啊,她又听见了啊!有人在叫。
又是白大褂,又是照眼睛,又是摸颈动脉,又是检查……但没有人问她能不能听见,感觉怎么样?没有人,没有……
而且刚才喊医生的人,也不是李瀚哲了,是刘烊。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对刘烊说:“问题不大,但病人急怒攻心,这样的刺激已经两次了,你们要想她好,怎么能这样呢?”
“对不起,我也不太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刘烊说。
“你们李总呢,夫人这样他去哪了?”
“呃,他有点急事,必须去处理。”
“跟他说,再有一次就不用送来了,你们这样对待病人,真是我们做什么都白费。”
“不会了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那就让他尽快回来,工作比人命重要吗?”
“好的好的,我马上跟他说。”
医生带着护士们出去了,刘烊走近床边,看着她,片刻后将手机举到她面前,“姐,你不要怪哥,他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他很快就会回来,他很担心你。”
担心?
呵呵,担心她还活着吗?
还是担心她死了,他那爱妻的人设就立不住了?
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这个世界。
她在医院躺着的第四天,李瀚哲才出现,在这四天里,她的父母来了,公婆来了,佣人来了,如今她没什么朋友同事,所以也就这些人在,可和她有着合法关系的她的丈夫,却四天不见踪影。
他应该在某个地方开狂欢派对吧?
所有伤她最深的人,他(她)们凑到了一起 ,他(她)们才是同类,才是伙伴,而她,她才是多余的,是绊脚石。
现如今,他回来是做什么的呢?
继续立爱妻人设吗?
还是因为30%的股权在她手上,她这个傀儡还有用。至于她什么时候才能死?她不能自己选择剧本,他才是编剧。
他回来的那个晚上,病房里只有他(她)们两个,她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她要来纸笔,叼着笔在纸上写,“你去哪了?”
“巴黎。”,他写给她看。
好浪漫的城市啊!她明知故问:“公事?”
“是。”,顿了一顿他又写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种时候去,可错过了这一次,就又要花很久找机会,我不想再等了。”
她笑了,竟然笑了。
他又写,“老婆,医生说测试过了,你有了间歇性的听觉,还有你的声带也都没有问题,主要问题在你的主观意识上,你这种属于什么神经性功能紊乱障碍,我已经联系了国外一名非常知名的专家,他也答应了,安排好手头的事就会过来,我们好好看看,他说治愈还是很有希望的。”
她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