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恩怨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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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那道凛然而立的身姿,虽是纤细,却让人感到安心。
冥悠没有再去看北冥兮辞,引着众人来到房中,床已经被挪开,下面赫然便是一条通道。
漆黑的,看不清下方,却是众人此时唯一的生路。
“大小姐拼死争取来的时间,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北冥术厘冷喝一声,当即跳了下去,片刻后传出他的声音:“无事,都下来吧!”
众人纷纷从地道口跃下,多是在北冥族的家仆和修为低弱的族人。
“你不走吗?”冥悠看向没有丝毫动作的北冥影,问道。
北冥影摇头:“我不走,你随他们一块走吧。”
“留下来,没有活路。”
“是啊,她也知道的。”北冥影看了一眼外面:“尽管她放弃了自己,可我,不想放弃她。”
冥悠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你走吧,照顾好他们。”北冥影转身,走出了房间。
……
院落中,劈天一剑高斩而下,飞雪朦胧中,迷了魔门众人的眼睛,只是感觉到铺天的气势骇然压下,直觉得危险。
看不清那道凛然而立的身影,只能看到风雪中一抹红色的剑光。
众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些许。
石焚神色凝重,略一沉吟,却也是后退几步。北冥兮辞全力一击,不容得他不全力相接。若是有半点轻视,只怕会受其伤。
只见石焚双手打出道道法诀,“咚“的一声,一座大鼎落在地上,轰鸣声震开了周围的飘雪,荡起丝丝回声。
巨大的剑芒斩在鼎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强大的元力波动掀开周围的人。
还虚期的修士还好说,顶多就是耳中刺痛,片刻便能恢复。还虚期以下修为的此刻已经耳中流血,脑中一片嗡鸣,已然失去了听觉。
碰撞中,大鼎被剑芒斩飞,向着石焚撞去。
石焚袖袍一甩,双手打出一道法印,大鼎蓦然缩小,回到石焚手中。
而那道剑芒,在大鼎的碰撞中力道已然消去不少,此刻看来,已经没有之前的锋芒。
道道火焰凝聚在石焚身前,幻出一只火红色的火鸟,石焚身形一动,融入火焰。只见火鸟张开翅膀迎空而去,扑向了剑芒。
剑芒被阻击,气势渐去,在火鸟的冲击下,剑芒消散在空中。
白色的身影从空中坠落,在快要摔落在地剑猛然一个翻转,安然落地。
却在下一刻,一口血咳出。
火鸟循着落在北冥兮辞身前,火焰全部退去,石焚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一击虽强势,但你也只有一击之力。”石焚看着北冥兮辞说道,心中却是忍不住惊叹。这个丫头果然是天资出众,若是没有看错,刚刚那一击带动着周围的冰元力,蓄势待发中引发天地间的元力共鸣,隐隐有初元期高手才能勘破的规则之力。若是她还能再出一招,只怕他无力阻挡。
北冥兮辞随意的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摇头道:“真可惜。”
“确实可惜。”石焚赞同的点点头:“以你这般天资,将来的成就少有人能及。可惜你为了那些废物,竟是将自己断送在这里!可笑!”
“你自然不会懂,你连相交几十年的好兄弟都能伤害,又怎会在意他人?”
石焚眸色一沉,脸上阴郁隐隐要爆发的趋势。
之前紧随其后的面具黑袍人此刻走出,在石焚身前顿了顿,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抬步走向北冥兮辞。
北冥兮辞此刻已经元力枯竭的厉害,便是一个纳气期小辈来,都能拿下她。她淡淡的看着走来的黑袍人,这般结果她想到的,此刻心中意外的平静,她甚至想到城东售卖的白玉圆,很久没去吃了,这段时间幻雪城不太平,也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出来售卖。
“辞儿。”黑袍人轻声唤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无奈与心酸,这一声轻唤似饱含千言万语。
北冥兮辞微怔,看着黑袍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疑:“司叔伯……”
“杀了她!”
“杀了她!……”
不远处的一众魔修叫嚣着。
北冥兮辞扫了周围一眼,道:“司叔伯来这里实非明智之举。”说着看向石焚:“他要带你来的吗?”
“是我要他带我来的。”北冥司说着掀开面具一角,露出挺秀的下巴和右边半张脸,他的声音带着丝丝无奈和惋惜:“你不该留下来的。”
“司叔伯觉得我不该留下来?”北冥兮辞有些意外说道,如果说石焚不理解她就罢了,可是北冥司从来都是以家族为重,应该最是理解她的才对。
“你还年轻,这些不该由你来担。”北冥司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手中长剑出现,扫了不远处一眼,忽然道:“北冥影,带她走!”
隐藏在暗处的北冥影一愣,明白北冥司发现她了,随即身影出现在北冥兮辞身边。
看着那边几人的情况,魔门众人皆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你在做什么?”岳纪皱眉质问出声,说着走了过来:“还不动手!”
“走!”北冥司低喝出声,随即转身直面岳纪,只留给北冥兮辞两人一个决然的背影。
“司叔伯……”北冥兮辞眸色黯了黯,低喃出声。
北冥影看了北冥司一眼,一咬牙,拉着北冥兮辞便走。
“我不走!”
北冥影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拽着北冥兮辞,拉着她向后间的地下通道而去。
以北冥兮辞如今的虚弱状态,根本挣扎不得。
“抓住她们!”岳纪一声高喝,率先冲了过去。
北冥司长剑一横,汹涌的剑气漫天扑来。
虽说北冥一族主修冰元力,但是北冥司却专修剑法,以冰元力为辅,在剑法一道有自己的独特理解,走出了一条北冥族不曾走过的道路。
北冥兮辞在剑道上的启蒙导师便是北冥司,只是北冥兮辞专修的是冰元力,剑法为辅。
对北冥兮辞来说,北冥司不仅仅是族中长辈而已,更像是她的良师益友,是她敬爱钦佩的人。
岳纪面色一变,停止向前,面色阴沉不定的看着北冥司:“北冥族北冥司!”
北冥司没有回答,却是不经意看了一眼旁边没有动作的石焚。
“石焚,你竟敢勾结北冥族对魔门不利!就不怕门主降罪吗?”岳纪冷喝道。
石焚抿唇不语。
“岳纪,这是我们俩的事,与旁人无关。二十年前的帐,我们也该算算了。”北冥司冷凝的看着岳纪,握着剑的手隐隐有些发颤,死死压抑这心中的恨意。
“算账……”岳纪笑出声,看向一旁的石焚:“你要算账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石焚皱眉,看向两人面色不显,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
“毕竟没有他的默许,我们怎么会废你灵台。”岳纪冰冷的笑道:“说来还真是让人佩服,灵台尽废还能走到这一步,生命力顽强至此,也是少有了。”
北冥司脸色有些发白,说不出话。然而灵台被废之痛,亲友背叛之痛,又怎能忘得了。岳纪的一字一句如针刺骨,直击痛处,无不提醒他那个残酷的事实。
石焚怔愣,随即神色一冷,看向岳纪的目光冷厉:“你!废他灵台!”怪不得北冥司身体虚弱至极,怪不得冰系术法天赋出众却转而修剑法。只因他灵台损毁,再也修不得术法。
“当年不是你亲眼目睹吗?现在这般问我又有何意思?”岳纪不急不缓的说道,丝毫没有把石焚的怒意放在眼里,嘲讽的笑道:“你说不必下杀手,给个教训就行。你忘了吗?”
石焚心下一颤,回忆起二十年前,竟是在那个时候吗?目光不由得转向北冥司,此时的他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紧握长剑而有些发白的指尖告诉他,他没有看起来那般镇定。
即便痛恨北冥族,他也从未想过伤害北冥司,那个亲如手足的好友。
如果,当年那是北冥司,那他,到底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石焚面色已然发白,带着一丝慌乱和不敢置信看向北冥司,似乎想要确认什么。
“闭嘴!”北冥司长剑一划,身形移动,剑势直指岳纪,铺面而去。
岳纪抬手一挡,小臂上的元力屏障轰然爆开,竟是被剑意击碎。他也不强接,身形退开。
“能有现在的实力,想来这二十年你没少受累。”岳纪悠悠开口:“虽说走剑道一途是你不得已而为之,但能走到眼下这般境界,着实难能可贵。可惜了……”
“可惜你今日注定无法从这里走出去!”岳纪阴狠笑道,随即看向一众魔修:“愣着做什么,还不拿下他!”
话音刚落,十几个还虚期魔修便相继而来。
北冥司没有一丝慌乱,淡淡的看了一眼战圈之外的石焚,随即抬剑迎向一众魔修。从二十年前那天开始,经历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畏惧的了。即便知道要身死于此,他也不会后退半步!
藏书楼地下。
骆辰站在传送阵之前,此时这里空无一人,传送阵已经修复完毕,泛着淡淡的光华运转着。
收起通讯玉简,想到蓝九州告诉他的消息,沉默片刻,当即一道剑意出现,刺向传送阵。
只是还没靠近,周围一层红色的雾气出现,与剑意撞在一起,无声无息间,剑意仿佛被侵蚀,缓缓消失。那红色的雾气也随之消散。
骆辰神色凝重,微微思索,凝聚出一道更强的剑意,打向传送阵。
红色雾气再次出现,相较上次而言,剑意消散的慢一点,但红色雾气却是向外张开了一些。
即便对阵法研究不多,骆辰也知道这是大凶之阵。
囚天尺出现在身前,上面带着绿色的光芒,柔和而舒心。
“这阵法,你可能破?”骆辰问道。
“我看一下。”器灵懒洋洋的回了一句,稚嫩的声音中却是带着老练沉着。
“这是寂灭阵,没想到还有人会这阵法。”囚天尺悬浮在半空,转了转,传出器灵的感慨声。
“你既知这阵,可能破除?”
“破是能破,只是,要些时间。”
“多久?”
“至少半个时辰。”
“太久了。”那个时候,魔门的人只怕追来了。
“喂,半个时辰破阵,这人界除了小爷可找不到第二个人!”器灵不高兴的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们没时间了。”骆辰眸色一深,便要向前。
“蓝九州那小子不是说了吗,北冥府杀阵一个时辰后就会启动。这传送阵根本不是威胁!”
“一个时辰可能会发生很多事,况且,这杀阵的威力如何,我们赌不起。”
“你可别干傻事!”器灵忙声制止:“你的伤还没好,强行运气只会加重伤势。外面可都是魔修,你还想不想活着回去了!”
“现在北地的局势暂且还能控制,若再有魔修通过传送阵而来,这北地便会成魔门的囊中物。那时,北地几十万人就危险了。”骆辰周身气势节节攀升,整个人去同一把剑搬越发锐利,伸手握住囚天尺:“我一人的牺牲若能换来北地的稳定,虽死无悔!”
“你!你这个傻子!”看到骆辰的决意,器灵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他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也不过一年多,这人竟是要自寻死路!
骆辰看着手中的囚天尺,微微一笑,轻声道:“抱歉。”
“……”器灵瞬间沉默,随即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随你吧。”
此时的北冥府中,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战斗。
魏紫衣和司命已经不见了身影。
北冥祭空北冥承和那个假冥悠三人与魔镜天缠斗一起,他们三人虽说不是魔镜天的对手,但是围攻之下战况已然陷入僵局。
此时,距离杀阵启动,还有半个时辰。
北冥祭空身前的巨大莲花已经是布满裂痕,原本六瓣花朵已然只剩下一半,而他本身,如同莲花一般已经伤痕累累。和魔镜天的战斗中,他是主力,不仅担负了主要的攻击,还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这一战之所以还能僵持下来,全是因为他还在坚持。
只是,这样下去,不用半个时辰,他就会身体不支而溃败,到时候三人一个也走不了。
“我欣赏你们的毅力,只是败局已定,再挣扎也是徒劳。”魔镜天笑道,面容温和,看不出一丁点属于魔族的狰狞与残酷。
“承叔,冥道友,等会儿我会全力拖住他,你们,找机会走!”北冥祭空唇边溢着鲜血,目色深沉的看着魔镜天,口中低语出声。
“族长……”
北冥承刚一开口就被北冥祭空打断:“若是留下,只会白白增加牺牲,没有丝毫意义。”
北冥承沉默,沧桑的眼中带着一抹痛惜,抿唇不语。他当然知道留下来只会白白牺牲,只是眼睁睁看着北冥祭空去死,他心中无以复加的酸苦。
冥悠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北冥祭空:“保重!”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
“想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魔镜天微微一笑,迈出一步,虚影微晃,其左右两侧皆是分身。那脸色的笑意分毫不差,凛凛看着三人。
北冥祭空身上爆发出一股红色的炁,周身气势不断攀升,身前的三瓣冰莲,红色的炁游走在上,只见原本的裂缝疾速愈合,花瓣收缩凝聚起来,化作一片红色的花瓣,清晰的血色纹路缓缓出现,恍若真正的花瓣。
虽是一片花瓣,却是比之前的六瓣冰莲更强盛,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感受到花瓣上传递的威胁之意,魔镜天神色一凝,三道身影向北冥祭空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