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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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白芒一闪,带着凛冽的杀机。
魔镜天几个退避,对冥悠的钳制已然松懈。司命轻轻带过,冥悠便被她带回身边,随即扔向后方北冥族一众。
北冥兮辞接住冥悠,回到后方,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冥悠收回看向司命背影的目光,看了北冥兮辞一眼,垂眸不语。
北冥兮辞也不再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杀!一个不留!”魏紫衣淡淡开口,目光从未离开过司命。
“是!”魔镜天一笑,率先迎向众人,当即对上了北冥祭空。
你们一众顿时杀声一片冲向北冥族一众。
司命身形一动,刚想阻止,魏紫衣却是挡在了她身前:“人界的事情交由人族就好,何须你插手。”
“魏紫衣!”司命沉声道:“曾经你也是人族,现在当真心甘情愿的沦为魔族走狗了吗?”
魏紫衣神色不变,只是眸色更冷了些。
“人族如何?魔族又如何?于我而言,能助我成事的才是对的。”
“人界一旦沦陷魔族之手,你终究是人族,你以为魔族会如何待你?你简直是疯了!”
“疯?”魏紫衣轻轻抬唇,勾唇冷笑:“或许在窥天星盘选择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多说无益。魏紫衣,今日我便拿下你交由仙界发落!”司命说着,星盘之上成千上百的光点不断亮起,若有若无的光线穿插其中,形成似是而非的图案。
“不自量力。”
……
幻雪城外,六名白袍兜帽的人出现。
“这人族自己都不齐心,我们何必出手相助?”朱颜清冷的声音响起,看着幻雪城的眼中带着嫌弃与不快。
“对付魔修,哪有助不助的,帮他们也是帮我们自己。”
“他们未必会感激。”
“他们的感激我们并不需要,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霜华,为我精灵一族主事。”敛彦说着叹了口气,有些忧虑道:“只是,霜华若是记恨当年一事……”
“大长老。”一神色淡然板正的精灵开口,正是六人中存在感最低的精灵长老非夜,一双瞳色极淡的眸子看向敛彦:“当年一事本就是霜华之过,若她有心改过,我等自当奉她为主。但若她不知不知悔改,精灵一族自然是不需要这样的王来领导。”
敛彦看向非夜,虽然非夜平日甚少发言,但是在六长老中,他的资历仅次于自己,说的话向来有分量,况且,他说的是对的。
“非夜,成为精灵王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记得吗?”
非夜神色不变:“历来精灵王的选举不局限资历,不局限修为,唯有一点,便是能与生命之树沟通。”
“没错,与生命之树沟通,整个精灵一族有谁能做到?”
“我不懂。”非夜摇了摇头:“我想了很多年,一直想不明白,生命之树于我们精灵一族有何意义,它长存百万年,却不曾赋予我族生命之光,我们一直守护的,从来只是虚无的希望。”
“你是忘了我们精灵一族的起源了吗?”敛彦神色微微发凉,眸中带着复杂之色看着非夜。
“我只知道我们降生于风雪之中,我等体内蕴含的是风雪之力。从来,无关于生命之树。”非夜右手抬起,掌心之上,风雪飘零。他静静凝视着掌心,思眉宇间满是思索着。
身为二长老的非夜都这么想,更别说其他的精灵会怎么想。敛彦默默的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族的信念,即便我曾经也有过质疑,但从来不敢背弃。”
“若某一天,精灵一族连这个信念都抛弃,那是真的堕落了。”
非夜看着面带感伤的敛彦,沉默下来。
……
冥悠握着破棱刺的手隐隐作痛,这些魔修看着犹如困兽之斗的他们,并没有立刻群起攻之,而是眼下这般作弄着他们。
“北冥兮辞,听说你的虹霜剑甚是厉害,还请赐教!”对面又是一还虚期的魔修站出来,笑吟吟的看向北冥兮辞。
“大小姐已经连续应战五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北冥兮辞颇为意外抬眼看向为她说话的北冥术厘,原本两人一直都不对付,北冥术厘一族向来对她敬而远之,她以为,北冥术厘是乐见她倒霉的。
“哦?她不应战,你要上吗?”对面的魔修阴恻恻一笑。
北冥术厘轻哼一声,上前两步,还没等他开口,虹霜剑便已经横在他身前,挡住了去路。
“你作甚?”北冥术厘皱眉看着有些疲态的北冥兮辞,即便她实力很强,但是也受不住这般消耗。再战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们要的对手,是我。”北冥兮辞笑笑:“等我撑不住了,你再上。”即便是同一境界,大家的实力也不尽相同,而在他们这群人中,她的实力最强。
“可是你……”北冥术厘回头看向另外几个实力不弱于北冥兮辞的人,若是他们能够站出,至少可以让北冥兮辞缓口气,恢复一下元力。然而,他失望了,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顶住魔修的压力。只有身前那个一身白色软甲,稍显瘦弱的身影。
这一刻,北冥术厘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北冥兮辞会成为北冥族的大小姐。
“放心吧,还死不了。”北冥兮辞握着虹霜剑,目光看向远方。司命和魏紫衣一战,族长承长老两人和魔镜天一战。她只要撑到一方结果出来,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她为什么要接受魔修无理的挑战?”冥悠不解的出声,心中却是越发的难受。
双方都没有高手,即便是魔修人更多,但他们殊死一拼,未必没有生路。而北冥兮辞如此,虽是一时护住了众人,却是坚持不了多久,更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纵然我们有一拼之力,那他们呢?”北冥影的目光转向躲在最后方的一众,他们只是北冥府的工人,修为低弱。若没有他们护着,必死无疑。
此刻他们眼含希冀的看着北冥兮辞,目光中满是渴求。
冥悠只觉得心口仿佛被重力一击,虽不疼,却是异常憋闷。
她自问做不到北冥兮辞这般,若是可以选择,她不会留在这里。为了一些不甚熟悉甚至是不认识的人拼命,她不懂。
她还是那个言辞犀利喜欢作弄人的北冥兮辞吗?
“北冥族的大小姐,从来不会让大家失望。”北冥影轻声说道,看向前方的人影神色平静,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凄哀之色。
“她坚持不了多久的。”冥悠皱眉说道。尽管北冥兮辞出手的每一击都干净利落,也掩盖不了她元力亏损体力不支的事实。
那些魔修分明是畏惧北冥兮辞才会想出这般无耻的方法,分明是想要耗死她。
等北冥兮辞倒下,他们定会受到魔修的强力攻击。
就在北冥兮辞紧握着虹霜剑准备上前之际,只听魔修那边一声高喊。
“等一下!”
魔修中,两个黑衣人来到前方,为首的那人一头黑发随意束在脑后,右眼角到下巴一道狰狞的伤疤贴在他的脸上。
是他!石焚?
而他的身旁,有些瘦削的身影,一个面具挡在脸上,看不出他的样子。
“石堂主。”刚刚站出要挑战北冥兮辞的那名魔修看向石焚,笑:“小茗山事败,我还道石堂主是不是遭遇不测,怎的失踪这么好些天。”
虽是笑着,那人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岳纪,你我之间不必废话。敞开了说,这人,我来!”石焚说着看向北冥兮辞。
“既然石堂主有兴致,我自当成全。”岳纪说着退到一边,对石焚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焚看了岳纪一眼,转眼看向北冥兮辞,抬步上前。
“石焚!”北冥兮辞冷眼看着眼前的石焚,眼中多了一丝阴霾:“你把我司叔伯带哪里去了?”
“当年叫我一声叔叔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北冥司的目光不错,你果然很是不错。”石焚看着北冥兮辞略微感慨道,语气带着丝丝赞赏。当初那个别扭的小姑娘,已经有了能和他们这些长一辈的人一较高下的实力。
听到他说北冥司,北冥兮辞的目光又是一沉,虹霜剑抬起,指向石焚:“你把他怎么了?”
石焚勾唇一笑,轻轻抛出一句:“杀了。”
北冥兮辞一怔,眼中顿现一股杀意,却又在瞬间被她压下,抿唇道:“我以为以你们的情义,至少不会伤他性命。”若说石焚杀了北冥司,北冥兮辞是不信的。当年那两人的情义,她看在眼里,虽说后来发生那样的事,但她更是明白两人的身不由己。到了现在,即便处于相悖的立场,她依旧不认为他们会对彼此下杀手。
“人总是会变的。”石焚淡淡说道,侧眸看了斜后方的面具黑袍人一眼:“亦如我们当下这般,不过是顺应局势而为。”
“别的无需多说,出手吧。让我看看,这二十年你长进了多少。”元力荡来荡,头发无风自扬,石焚的衣摆微微浮动,淡红色的火元力环绕在他周身,隐约可见。
北冥兮辞亦是元力外放,清冷的冰元力环聚体表,虹霜剑的剑芒越发冷冽。
下一瞬间,虹霜剑刃一转,直刺石焚而来。
石焚神色不变,身形略过,避过虹霜剑,近身袭来,一拳击出,带着霸道刚猛的气势,直取北冥兮辞的面门。
北冥兮辞并未躲避,左手一抬,以冰元力覆在掌心,格挡住石焚这迅猛一击。同时,虹霜剑脱手而出,右手成爪直取石焚咽喉。
石焚也是反应极快,就在他抬手准备挡住北冥兮辞的瞬间,侧身一掌拍开袭来的虹霜剑,一个爆退,当即退开数丈,与北冥兮辞拉开了距离。直觉以为,刚才若是出手,北冥兮辞定会牵制住他,其后虹霜剑便会悄然袭击而来。
虹霜剑飞旋回到北冥兮辞身侧,看不出她的神情,既没有慌忙之色,也没有丝毫遗憾。
“北冥家族功法想来以法攻为主,你的功法倒是大为不同。”
“不过是殊途同归。”北冥兮辞淡淡说道。
就在两人对峙之间,冥悠悄然进入后方的一个房间,片刻后出来。
北冥兮辞回头看了冥悠一眼,神色中带着复杂难明的意味。
冥悠神色同样有些复杂,终究是点点头。
早在开始,冥悠便告诉北冥兮辞这里还有别的密道,湖底的水道不是唯一的出路。
就在那时开始,北冥兮辞便做好了吸引对面魔门一众的准备,她接下挑战,不过是为了给冥悠更多的时间,为大家寻一条出路。
北冥兮辞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中再也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他的神色中,带着专注和毅然:“自我晋入还虚期五年光景,同阶级修士交手不下上百场,最后从中悟出我的最强一击。”
听得北冥兮辞如此说,所有的人目光全部看了过来。
“哦?”石焚略有兴致的看着北冥兮辞。
北冥兮辞握住虹霜剑,周身的气息不断攀升,冰元力从四周缓缓积聚而来,与虹霜剑隐隐呼应。
一朵,两朵……
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在微风中飘荡。
红色长鞭随着迸发的气流在腰间摇晃,束发白色玉簪轰然碎裂开,一头乌黑的散开,飞扬在脑后。
北冥兮辞缓缓举起虹霜剑,淡然抬眸,看向对面的魔门一众。
这一刻的她,宛如战神。
风雪摇曳不曾动荡她分毫决心。
她要用这最后一击,为身后的众人铺开一条生路。哪怕九死一生,哪怕粉身碎骨。